孫權不是傻子,他手底下的那些細作哨騎也一樣不是瞎子。
曹魏境內到底出了什么變動,具體的消息孫權雖然還未曾探知的到,但是如現在這般不平靜的狀態,卻還是近幾年第一次出現。
少有便是特例,而平衡往往都是被這種突然的改變所打破的!
曹孫劉三方勢力處在了一個相當對平穩的狀態,但在孫權看來這種所謂的平衡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被打破。
維系的兩年多乃至將近三年的平衡時間,三家治下基本上都有些習慣了現在的處境。
但是真正的上位者卻永遠不會覺得戰爭就這么遠去了!
反而越是安穩越是平靜,才會越發的讓人難以忘記之前的殘酷戰爭場面。
可以說不論是孫權亦或者劉備,都是時時刻刻在警惕準備著,以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戰爭的出現。
想如今曹魏勢力境內的暗流涌動,孫權雖然猜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他卻可以肯定平衡即將被打破!
無關于盲目的自信,這只是他對于當下情報的分析和判斷,也同樣是手下這么文臣武將們一同商定出來的看法…
江東在警惕,在小心的戒備著,原本風平浪靜的長江上因此而泛起了陣陣波瀾。
許是大浪滔天,也有可能是小水花而已。
但不論是哪一種,在沒有真正出現具體的明確結果時,都由不得孫權不小心謹慎的應對準備。
而江東都知道的問題,荊州水軍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關羽跟龐統兩人早就從襄陽城方向看出來曹軍的不對勁了,但是無奈與情報消息的缺少,他們二人也只能是跟江東做出同樣的決定而已。
與此同時,關羽也是飛速傳信成都,想要詢問一番如何處理這樣的局面。
然而這份傳信雖然明為詢問,但是字里行間中卻是滿滿對戰爭的渴望!
坐鎮荊州已五載,關羽實在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眼下正好趁著曹魏境內有變之余,若是能夠起大軍北伐,說不定能夠一舉奪下荊州全境乃至威逼許昌都打有可能!
不得不說,關羽的想法也是荊州眾多將領們心中的真實寫照。
老老實實的坐鎮一地,這若是在安定的一統盛世當中,可能這些人心里也不會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恰恰相反的是,當今世間乃是亂世當道,雖然平穩了一段時間,可是三方諸侯勢力的角逐卻仍然沒有分出個勝負關系來。
曹孫劉三家,不論是哪一方實際上都很清楚,若是不能徹底的消滅掉其他兩家,這天下是根本不可能長遠的處在和平狀態下的。
所謂的平衡只不過是有人故意維持著而已,但若是有哪怕是一方想要打破這種所謂的平衡,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根本就沒有多少,輕而易舉的事情罷了。
更不用說現在這平衡關系的岌岌可危,還并不是因為某一方的主動使然,純粹只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或者說是天命所致也無不可…
荊州傳信蜀中,卻不知成都已經早其一步得知了曹魏境內的變動。
江東孫權有細作有探子,成都劉備手下難道就沒有什么暗諜奸細了不成?
徐庶徐元直人可是在許昌城中任職呢,雖然距離曹魏的核心還有這一段不短的距離,畢竟人在許昌跟鄴城這可是有著不小的區別。
但沒有徹底進入核心也無傷大雅,該得到的消息終究是差不了,得不到的情報哪怕是徐庶再怎么浪費力氣也一樣是白搭。
就如同曹操如今已經逝世的消息,在司馬懿飛馬往鄢陵搞定曹彰之前,這消息是百分之一百不會從鄴城泄露出來。
若是說連這點機密都無法做到嚴格保密的話,那曹丕也別說什么爭霸天下了,還是先清查一下他曹魏內部到底有多少別人家的細作更好一些,而且還得是那種身處高位很明顯是在核心權力圈子內的…
有徐庶傳遞消息,成都方面得到情報的速度自然是要比其他快了許多。
但不論是哪一方的情報探知,實際上都沒有摸清楚具體的情況。
可既然已經是出現了變故,又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具體發生了怎樣的事情可就不是單單封鎖消息就能夠解決的了!
天底下的聰明人太多了,曹魏境內該有什么事會出現,不該發生怎樣的變故,實際上都是在一個早就被圈定好的范圍之內。
只要不是那種特別超出常規的意外,按照基本順序來推算的話,怕也是能夠猜出個七七八八來。
不過這種用腦子的事情可不是劉備擅長的方面,若說讓他一個人在這里根據眼前這些從許昌徐庶手里傳過來的消息做分析的話,那怕是思考到頭疼欲裂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內容吧。
專業的事情自然就要找專業的人來處理,劉備第一時間就放棄了自己來獨立完成的想法,畢竟自己手底下這么多的能人,若是不用豈不是太過于浪費了?
是以劉備一聲令下,成都城中稱得上是他核心智囊的幾人,便是各自放下手中的事情,飛快的匯集到了左將軍府上。
諸葛亮,法正,再加上簡雍孫乾糜竺三人,這六個便是劉備最為信任的智囊幕僚了。
其余如張松,李嚴,黃權等。
要么是人不在成都,要么就是距離真正的核心圈子還差了那么一點。
至于說是因為各自出身的不同而導致了劉備偏重某一方派系,冷落哪一方勢力的這種,卻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當今天下未定大漢江山傾覆在即,劉備最不喜歡的就是自家人窩里斗的熱鬧而被懵逼了雙眼,忘記了外面還有兩個漢賊在環伺!
分屬不同出身的人,被天然安上了一種標簽,這種事情劉備改變不了但卻也并無什么特殊的看法。
能者上弱者下,良性的競爭劉備那是舉著雙手贊成,有能力有真才實學的人才是他復興大漢的重要基石,而那些靠著祖輩余蔭混日子的廢柴,是根本不可能在他手底下坐到什么高位的。
劉備明著已給足了那些世家豪族們的面子,沒有當即將那些吃閑飯的人清退就已經是很夠意思了。
但要說讓這些人繼續往上爬進而成為他復興大漢的絆腳石,這就是在挑釁劉備的底線,也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是以各自因公而正常的競爭較量這自是毫無問題,但若是因公廢私壞了大事,那也別怪劉備手下無情。
李嚴,黃權等人現在于劉備眼中根本就沒有什么出身益州還是東州的分別,純粹只是因為徐庶的保密程度相當之高,越少人知道才會讓其越發的隱秘安全。
最核心也是最能夠得到劉備信任的人,當下在成都的也就只有這六人,全都召集過來也是劉備想著集眾人之力來判定當下局勢的意思。
畢竟人多好辦事,一個人的思維可能被限制,但是六個人總不會都重復在一個方向上吧。
再說了,排除掉這六個人以外,實際上不還有劉備自己跟寶貝兒子劉禪呢么,總體加起來可是八個人呢,這要說還不能得出來個八九不離十的結果,卻也是太小看這些智囊的頭腦了。
更不用說八人當中,可還有劉禪這個隱藏起來的掛逼存在…
相比其他幾人,劉禪本身就在左將軍府上,而且還是跟自己老師諸葛亮在一起處理著政事。
這兩年半的時間過來,發憤圖強積極向上的劉禪別的可能沒怎么學會,但是在如何處理政事應對一些軍事民生的問題上卻已經是漸漸得心應手了。
實際上劉禪更像要增進的是對于戰事的把控,畢竟他心里很清楚在不久的將來三方之間的戰事結果,才是決定勝利者為哪一方的最主要因素!
但當下益州還存在戰事的地方,也就只剩下南中那一片了。
可那小打小鬧的卻是完全不適合劉禪,不僅他自己看不上,老爹劉備也不允許劉禪再帶兵去南中了!
劉禪第一次去就是跟魏延搞掉了一個越嶲夷部,殺光了兩代夷王,更是差點沒讓越嶲夷部徹底的絕種。
這是當時看起來是不錯,越嶲夷部的潰散是讓越嶲郡徹底的安穩了下來,也讓益北能夠在南中扎下一個更深的釘子。
但是這只是那時的好處,在后來綏靖政策實施之下,各方蠻夷部族都有贊同的,至多也都是處在觀望的狀態,少有那種特別強勢的堅決反對。
而在反對的那些人當中,則又是要屬越嶲夷部的殘余勢力最為頑固不化。
沒辦法,誰讓當初劉禪跟魏延下手那么狠,差點絕了越嶲夷的種。
這種近乎于滅族的仇恨,又怎么可能是靠著鄧方說兩句話就能夠抹平的。
是以在沒有任何緩解余地之下,鄧方也就只能是讓自己的侄子鄧艾帶兵去跟那些越嶲夷部殘存勢力好生的談一談了。
至于怎么個談發,具體的流程怎樣其實鄧方并不感興趣,反正最終的結果讓他滿意就足夠了,越嶲夷也徹底的從南中消失不見!
斷了一支夷部的影響終究不太好,哪怕這些蠻部夷人之間也都是打來打去的,但說起來他們都是同宗同源,這種事情少之則少盡量避免才是上策。
然而這還僅僅只是劉備不允許劉禪繼續去南中的原因之一!
剩下的部分,還不是雍家的慘烈前例嗎…
南中去不得就不去,左右劉禪也看不太上跟那些鉆林子的蠻夷們打仗。
獨特的地形導致了南中的戰場局面并不適用于其他地區。
也許在江東腹地荊州南部四郡中,還能夠有點用處,畢竟這些地方的地貌差別并不算太大。
可要說放在西北乃至中原河北等地,那就完完全全是兩碼事了。
因地制宜的道理劉禪自然明白,也同樣清楚戰場地勢可不能成為一方統帥的限制。
所以南中他早就不感興趣了,自然而然就只能是跟著老師諸葛亮一起處理政務,替老爹分憂的同時也是多多學習學習。
而且戰爭從來都不僅僅是正面戰場上的較量!
后勤補給,穩定民生,經濟財政等等各方各面都是需要維持穩定跟平衡的。
打仗就是在燒錢,就是在消耗青壯人丁,這么看起來雖然有些過于直接,但事實就是如此完全沒有任何的虛假可言。
處理好益州的內政,便是對前線戰事的極大支持。
保證后勤糧草補給的穩定,保證軍械器具的維護跟充足,這也同樣是對前線的無比巨大幫助。
這些道理劉禪原來都懂,但是等到他真正接觸到這些政事的時候,才察覺到自己原來的想法實際上還是有些太簡單了些…
內政內政,從來都不不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而已。
后勤運輸,也一樣不是說一聲就能夠將糧食軍械便能運送到前線去的。
漢中乃是益州天險之守,而自古便有出入川中難比登天的說法。
是以若是真的跟曹魏開戰,荊州方面暫且不論說的話,從漢中武都出征開拔,這后勤補給絕對是重中之重的重!
原本歷史上自己老師六出祁山中,幾次三番的問題上,多多少少都避不開糧食補給這件事。
要么是棧道難行被毀,要么就是糧道被斷前線大軍難以維系,總之不管如何,北伐之路糧草后勤才是關鍵,若是連都搞不定的話,那還談什么北伐涼州進逼關中了!
但這種事情畢竟不是只動動嘴皮子說說而已的,這幾年的發展是讓益州有了足夠的戰爭潛力,相比原本歷史上的益州情況已經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劉禪心里有著足夠的信心,但一切的一切在沒有真正確定之前,都還是需要保持足夠的警惕。
正如他這邊才剛剛準備歇一會兒偷偷懶,坐了一上午都沒有動彈讓劉禪得雙腿都有些發麻了。
可他才剛剛起身走到門外,還沒緩過來勁呢。
自家老爹那邊就來人傳話讓過去,搞得他好不容易才想要偷次懶也沒得逞。
好在被叫過去的人不只是自己,劉禪撇了撇嘴轉過頭向屋內喊道:“老師,父親那邊派人傳信讓我等過去呢。”
“好,你我這邊過去。”
諸葛亮聞聲放下手中竹簡,拿起擱在一旁的羽扇便笑著走了出來。
自己學生心里頭的這點小九九他這個當老師的怎么可能不清楚。
眼見著劉禪難得又一次想要放松偷會兒懶的想法,卻還沒有得逞,諸葛亮就難掩嘴角的笑意。
這可不是他做老師的在嘲笑自己學生,為人師者傳道受業解惑,怎么可能會有如此無良的想法。
諸葛亮這笑,就只是純粹的開心!
沒錯,就是開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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