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色母馬噴了一聲響鼻!納薩諾斯從回憶中緩過神來,他聽到了一些動靜。
游俠溫蕾薩不知不覺間已經搭好了箭,她周圍的森林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危險的跡象。這里是洛丹倫的境內,絕對安全。不會有獸人或者巨魔之類的東西在這里活動。不遠處有一家小旅館,除了一個搬運牧草的馬童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來了嗎?”納薩諾斯越過她的身側,走到她前面。
“來了?”溫蕾薩環視四周。風將一縷銀白色頭發吹到她的眼前,卻沒能遮住她敏銳的目光。一雙晴空碧蘭之色的眼睛監視著周圍的一切。兩只長長的尖耳朵努力捕捉著所有的聲音。
可她依舊不明白納薩諾斯說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來了?誰來了?
溫蕾薩見他不說話,瞪了他一眼,訓斥的話已經到了嘴邊。
“你們是在等我嗎?”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納薩諾斯面前響起。溫蕾薩立刻用箭頭瞄準了那個突然出現的家伙。
面對這樣的威脅,憑空出現的火紅色頭發人類并沒有害怕,相反的,他綠色的眼眸疑惑的打量著冷靜的人類和殺氣騰騰的女精靈。
“他們告訴我會有一個精靈游俠在這里等我,但現在好像多了一個人。”
“羅寧?”
“是的,請問你是?”
“瑪瑞斯,和你一起行動的人。”
兩個人類互相握手,完全屏蔽了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掃視并帶著怒火的女精靈。
“這么說,有兩個人保護我?”
“計劃趕不上變化。”納薩諾斯回答道:“多一個人可以讓你更安全。”
“我想也是。”羅寧露出一個捎帶揶揄意味的微笑,并看著溫蕾薩,她手中的弓箭只要一松手就能穿透自己的喉嚨。
“你就是那個法師?”游俠終于開口。
羅寧伸展雙手,“不像嗎?”
溫蕾薩放下弓箭,放松了一些。“他們告訴我會有一名法師來這里。可你居然遲到了三天!”
“我當然需要準備一些東西。”法師回了一句,看了看納薩諾斯,繼續說道:“而且,這三天你們并不無聊,不是嗎?”
“我跟這家伙不熟!”游俠瞪了納薩諾斯一眼。“我連他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他就想根木樁一樣在那塊石頭上面坐了三天。”
羅寧疑惑的看著納薩諾斯,不敢相信溫蕾薩說的話。“她說的是真的嗎,瑪瑞斯?”
“匆忙不會有好結果。”納薩諾斯回答道,并且沉住氣,抬頭看了看天空。“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我們該出發了。”
“準備?你準備什么了?”溫蕾薩瞥了他一眼,悅耳的聲音聽上去帶著怒火。
“路線、天氣變化,還有哈斯克港口什么時候有船離開…”
“什么?”溫蕾薩和羅寧同時吃了一驚,女精靈首先反應過來訓斥道:“開什么玩笑!你這三天根本就沒動過,別告訴我你趁著我睡覺的時候去做了你口中的事情。”
納薩諾斯雙手環抱于胸前,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一個星期前就到了這里,只不過你來這里的四天前我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溫蕾薩瞪大眼睛,啞口無言。納薩諾斯不再理會驚訝的她,轉身對羅寧說道:“你有坐騎嗎?”
“沒有。”羅寧聳了聳肩,他以為納薩諾斯會指責他,但是面前的人類卻說出了相反的話。
“好極了,我們要走的路線可能會有些崎嶇,并不適合馬匹。”納薩諾斯不屑地瞪了一眼溫蕾薩的栗色母馬。
“什么?”女精靈不悅地看著他,“你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不走大路而要去走你設計好的路線。”溫蕾薩極為憤怒地表示自己的不滿。但納薩諾斯只回了她五個字。
“更快,更安全!”
“你!”
羅寧差一點忍不住笑出聲,這個瑪瑞斯盡然完全不懼怕怒火三丈的女精靈。他知道,精靈的樣子對人類很有壓迫感。他們比大多數人類要高,比如溫蕾薩。羅寧不得不承認,如果與這樣一個人同行,那么這次任務就不會令人不快了。
“我認為瑪瑞斯說得有道理,安全最重要。”
女精靈看著這一唱一和的兩個人類,心里面非常懷疑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她努力壓下怒火。
“好,五天,我只會給你五天時間。五天內你到不了哈斯克港口,就別怪我狠心把你拋下,讓這個家伙送你去目的地吧!”溫蕾薩沒有再做爭辯,而是牽著馬朝小旅館走去。她不得不把心愛的坐騎暫時安放在這里了。
他們一同走了四天,一路上除了一些惱人的蟲子外,并沒有其他讓人不愉快的東西。路上不停變換的景色使得旅途頗具盎然詩意,但人類和精靈大多數時候都保持沉默。羅寧真的把溫蕾薩當成了一個護衛,但對于納薩諾斯不同,他發現自己可以和這個同類聊天。而驚訝的是,納薩諾斯似乎和那些高貴的圣騎士不同,他完全不介意羅寧是一個法師的身份。不管他問什么,做什么,甚至需要什么,納薩諾斯都會滿足他的需求。同樣抱有疑問的溫蕾薩也對行為反常的納薩諾斯感到疑惑——這個人完全成了那個法師的保姆。
不僅如此,溫蕾薩對羅寧的任務很好奇。事實上,由于有著龍和獸人的存在,卡茲莫丹一直是個相當危險的地方,但聯盟始終有一批受過良好訓練的偵察兵在那塊土地及其四周活動著。溫蕾薩估計羅寧身負的任務相當重要,否則法師們向來自視甚高,肯瑞托不會派他們這種人來冒險。不過,選擇這個家伙,他們真的經過認真考慮了嗎肯定會有更有能力也更值得信賴的人吧沒準是他的眼神和語氣直接導致了被派來完成這種危險的任務。
“到哈斯克還有多遠,瑪瑞斯?”羅寧跟在納薩諾斯后面問道。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你就能趕到,你還有時間去吃早餐或者洗澡。”
“好極了。”羅寧微笑著,不由得好奇納薩諾斯的來歷。“瑪瑞斯,你來自什么地方,看上去你像是洛丹倫本地人。”
“是的,我的家在斯坦索姆南方。”
“怪不得你對這里這么熟悉,那么你…”羅寧的話被天空中傳來的嘈雜聲打斷了,他還想問納薩諾斯究竟是誰派他來的,因為按道理來講,護送他的行動只有溫蕾薩。
“是龍!”納薩諾斯說道。另外兩個人聽到立刻警惕起來。溫蕾薩已經搭好了弓箭。
“還有獅鷲!”他補充道,然后觀察四周,挑選了一棵最高大的樹,嫻熟地爬了上去。溫蕾薩第一次見到如此靈活的人類,他上樹的動作甚至要比自己厲害很多。“呆在下面,我去看一下情況。”納薩諾斯對下面二人說道,然后抬起頭。不遠處大概一公里的地方,三只獅鷲正在圍攻一頭紅龍。
戰斗的局勢似乎屬于獅鷲騎士,盡管他們還沒有發動猛烈的攻擊。三人一直在紅龍身旁圍繞著,讓巨大的家伙暈頭轉向。它努力集中注意力去瞄準其中的一個,但是其他的獅鷲不斷地轉移龍的視線。只有一次,火焰與帶翼的對手中的一個擦肩而過。
一個矮人突然舉起他的巨斧,斧刃在暮色下閃閃發光。他和他的坐騎飛近了巨龍,當他們靠近巨獸腦袋的背后時,突然俯沖了過去。
爪子深陷入巨龍的頸部,撕開了鱗甲。正當巨龍經受突如其來的劇痛時,矮人掄起了巨斧。
鋒刃深深地插了進去。雖然不能直接將龍殺死,但是足以讓龍痛苦地尖叫。
盡管比那只紅色巨獸小很多,但是獅鷲可以用巨大而鋒利的爪子,以及可以啄穿肌肉的喙來彌補體形上的差距。在天空中,它們能夠更迅捷靈活地移動,以一種龍不能相比的角度轉彎。
‘他們知道龍的脾氣很暴躁!’納薩諾斯絲毫沒有注意到樹下的人類和精靈對自己頭來了驚奇而又不可思議的目光。他正站在一根非常細薄的樹枝上。溫蕾薩一開始以為他會壓斷樹枝掉下來,但是枝椏除了搖晃了一下就沒有別的事情發生,納薩諾斯穩穩地站在了上面。
‘他們正在使龍完全喪失方向感。’納薩諾斯評價道,他還記得曾經庫德蘭對付紅龍的時候靠的是蠻力,但現在,蠻錘矮人們顯然找到了對付紅龍的辦法。
獅鷲們包圍了他們的仇敵,強迫它不停地從這個方向轉向那個方向,來確定哪一只獅鷲對自己最有威脅。獸人們早就知道要小心獅鷲,但是由于沒有了自己的騎手,這頭龍表現得有些不知所措。矮人們迅速擴大了他們的優勢,操縱他們的坐騎飛來飛去,增加巨龍的挫敗感。充滿野性的矮人們的長胡須和馬尾辮在風擺動,當他們笑著面對眼前巨大的敵人的時候。那咆哮般的笑聲只能使龍更加惱怒,他瘋狂地亂抓亂咬,噴射著毫不起作用的火焰。
“走吧。”納薩諾斯從樹上跳了下來說道。
“情況怎么樣?”羅寧急忙問道。
他看了一眼法師,回答道:“那頭龍死定了。”然后繼續在前面帶路,示意他們兩個跟上。
三人一起努力地趕路。身后的天空中,巨龍和獅鷲的身影越來越小了,部分是因為戰場移向了溫蕾薩和他的同伴的相反的方向。
“奇怪…”納薩諾斯聽到法師在自言自語。
“怎么了”
他開口道。“為什么這頭龍會出現在這兒”
溫蕾薩被激怒了。“如果你不遲到,我們就不會遇見這些怪物。”
法師翠綠色的眼睛瞇了起來。“對不起,但我們好像沒有遭到攻擊。”
“鬼知道接下來會不會?”
羅寧搖了搖頭,不再和溫蕾薩斗嘴,轉向納薩諾斯:“瑪瑞斯,你怎么認為的?”
“有人看到了那頭龍并且報告了這一情況。那些矮人只不過履行了他們的職責。”他考慮到。“我知道在格瑞姆巴托還有部分獸人在負隅頑抗,試圖去集結其他反抗的獸人和那些被包圍的領地。”
“誰能說清楚一個獸人是怎么想的這明顯是一個不遵守紀律的掠奪者。人類,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這樣攻擊聯盟了。”溫蕾薩指正道。
“不,但是我想知道如果…”羅寧沒再說下去,因為他倆突然發現樹林中有東西在移動…每個方向都有。
精靈游俠立刻從她的劍鞘中拔出了她的劍。在她旁邊,羅寧的手伸入了他的法師長袍的折層中,毫無疑問是在為了施法而準備。納薩諾斯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停了下來看著包圍他們的家伙。
六個魁梧的騎士突然出現在了周圍樹林。盡管光線比較暗淡,他們銀色的盔甲仍然閃著光。
用獅頭作裝飾的頭盔隱藏了他們的面部特征。作為一個游俠,溫蕾薩想知道他們怎樣能夠穿著這身裝備不顧正在進行的戰爭獨自行動,這馬鞍上的六人小隊好像完全來去自如。他們高大灰白的戰馬,也披著鎧甲,在騎士們強加給他們的重壓之下看起來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