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朱泚軍一路疾行,他們距離豐州的黃河匯流處還有一百余里,此時已是下午時分,就在這時,前軍忽然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轟!’
火光迸射,黑煙騰空而起,這是一顆沒有帶毒刺的小型鐵火雷,在隊伍中爆炸了。
前軍頓時一片大亂,士兵們嚇得魂飛魄散,戰馬嘶鳴,混亂成一團,從旁邊山坳里殺出一支騎兵,約有數千人,殺進了前軍隊伍中,與此同時,中軍和后軍也先后響起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朱泚大軍受到嚴重驚擾,發生了混亂,兩支河西騎兵趁著敵軍混亂殺進了中軍和后軍。
李環山已從最初的混亂中恢復,他知道自己遇到伏兵,急聲大喊:“結陣抵抗!”
旁邊有人大笑,“來不及了,要么投降,要么受死!”
李環山一回頭,只見一名大將從斜刺里殺來,已在自己十幾步外,他見對方頭戴金盔,震驚喝問道:“你是何人?”
“河西郭宋!”
郭宋說完,雙臂一揮,方天畫戟橫掃而來,力量渾厚,勢不可擋,李環山眼睛瞪大了,竟然是河西軍郭宋?
他慌忙舉大刀格擋,‘當!’一聲巨響,李環山的大刀脫手而飛,他雙臂都快要震斷了,李環山大叫一聲,催馬便逃,但還是晚了一步,他只覺背心一涼,身體騰空而起,戟尖已從前胸透出。
李環山撕心裂肺地慘叫一聲,當場斃命。
郭宋將他尸體拋在地上,喝令左右道:“挑起他的人頭喝令敵軍,投降免死,頑抗者殺無赦!”
幾名親兵砍掉李環山的首級,用長矛挑在空中,縱馬疾奔大喊道:“爾等主帥已死,投降者免死,頑抗者殺無赦!”
士兵們一路大喊,朱泚軍隊見主將陣亡,都無心再抵抗,紛紛下馬跪地舉手投降。
戰斗在半個時辰后便結束了,八千士兵戰死千余人,逃走了幾百人,其他都全部投降了河西軍.......
偷襲豐州軍隊全軍覆滅的消息在第四天傳到了長安,與此同時,河西軍剿滅黨項人,占領朔方的消息也同時傳到長安,朱泚大為驚恐,立刻下令封鎖消息。不準這個消息傳出。
朱泚之前并沒有把郭宋放在心上,郭宋要當西域王,他并不反對,他甚至支持河西軍向西發展,直到他驅趕六十多萬流民前往河西走廊,狠狠捅了郭宋一刀,但最后結果卻是流民難題被化解,他們反而丟了隴右。
朱泚這才開始關注郭宋,只是郭宋要抓住李晟被貶的機會,拿下山南東道,這才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郭宋身上。
直到朔方被河西軍拿下,朱泚才猛然意識到河西軍的強大,竟然把朔方、河西和隴右三個節度府統一了。
朱泚心慌意亂,緊急召集幾名心腹大臣商議應對之策。
大堂上,朱泚憂心忡忡對眾人道:“我們一直以為郭宋只有兩三萬軍隊,在分兵守北庭和安西后,已經所剩無幾,可現在看來我們都錯了,河西軍被我們嚴重低估,他們至少有十萬大軍,我現在就想知道,我們情報在哪里?”
眾人一起向副軍師嚴聞達望去,嚴聞達比較低調,他一直負責收集各地的情報。
在眾人逼視的目光下,嚴聞達振作精神道:“我們的情報應該做得很不錯,很全面、很及時,包括成都,之前洛陽、江南、淄青、河北.......”
“我不想聽你的贊頌之詞,我在問河西!”
朱泚忍不住咆哮道:“為何就河西的情報沒有?”
嚴聞達苦笑一聲道:“卑職向河西派去了好幾支情報探子,另外去河西的商人也在打探情報,但河西的內務營很厲害,我們的人都先后失去了聯系。”
“那你知道知道是河西內務營!”
“卑職在和冀王交換情報時得知的,他們在河西的探子最后也失去了聯系。”
朱泚搖搖頭,“就算對方很厲害,但也并不是你拿不到情報的理由。”
嚴聞達欠身道:“卑職失職了!”
“現在我不想追究誰的責任,但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調集精兵強將全力打探河西、朔方、隴右三地的情報,其重要性等同于成都,你明白了嗎?”
嚴聞達擦一擦額頭上的冷汗道:“卑職明白了!”
“我再補充一點!”
劉思古舉手道:“我看了一下從豐州逃回士兵的敘述,他們都提到了河西使用了一種能發出巨響的兵器,導致我們軍隊陷入混亂,我覺得這個細節很重要,恐怕河西軍這么快掃平西域也和它有關,一定要讓情報探子查出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劉軍事說得很快,此事確實很重要,一定要查清。”朱泚補充道。
嚴聞達點點頭,“卑職記下了。”
朱泚目光又轉向劉思古,目光變得緩和了,“現在的局勢,想聽聽軍師的意見。”
劉思古微微笑道:“我的意見恐怕太尉不想聽!”
“怎么會呢?軍師請直言。”
“卑職的意見很簡單,和河西軍議和,給我們爭取時間奪取淮西和揚州后,然后再調頭對付河西軍。”
朱泚愣住了,居然是議和,他遲疑半晌道:“他們會答應嗎?”
“卑職覺得郭宋會答應,他也需要時間整合三地,暫時不會對我們發動進攻,關鍵是我們也需要時間掃平江淮,使我們能得到財力支撐。”
源休也道:“軍師的提議還是有道理,我們需要時間,郭宋也需要時間,卑職支持和河西軍議和。”
朱泚負手走了兩步,又回頭對劉思古道:“議和可以,那我們派誰去和郭宋議和?”
劉思古的目光向張光晟望去.......
豐州城,郭宋沒有去三個受降城,他在豐州呆了三天便準備返回靈州。
臨行前,郭宋再一次召集眾將,對眾人道:“我和薛刺史已經談過,撤銷豐州經略司,薛刺史不再過問軍隊,只出任豐州刺史之職,負責豐州和西受降城的政務財稅,豐州設立兩個兵馬使,是豐州兵馬使和榆林兵馬使,豐州兵馬使由李季擔任,榆林兵馬使由趙森擔任。”
李季和趙森立刻起身行一禮,郭宋笑著擺擺手又道:“兩個兵馬使各統兵四千人,不足的三千人由薛刺史補足。”
郭宋又道:“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豐州我還會再來,但主要還是靠各位,我會留下一支火器營士兵,他們攜帶了守城利器,就算回紇人大舉來襲,也能守住九原城,各位一起努力吧!”
眾人一起躬身行禮,“謹遵使君之令!”
三天后,郭宋率軍返回了靈州,梁武前來靈州城外迎接,梁武向郭宋簡單匯報了安置黨項人婦孺之事。
“一共有三萬兩千余名婦孺和老人,按照使君之前的命令,已經由軍隊將他們押送去了河西,我們從黨項人手中繳獲了大量錢糧物資,目前都在靈州倉庫內,使君看何時轉運去張掖?”
按照河西軍的規定,各地倉庫只留少量物資,其余物資都要統一運到張掖倉城。
郭宋點點頭道:“你們寫一份物資清單送去河西,由潘長史來安排吧!反正就按照規矩來。”
“卑職明白了,另外還有一件重要事情,卑職要稟報使君。”
“什么事?”
“使君還記得梁駒兒嗎?”
郭宋笑道:“當然記得,他怎么了?”
“他目前在蕭關出任校尉。”
郭宋一怔,“他不是在豐州嗎?”
“此事說來話長,他原本是在豐州出任校尉,后來他父親病世,梁駒兒便去職回家守孝,后來張楓在原州舉行比武募將,梁駒兒便跑去參加了,被張楓賞識,任命他為校尉,參與鎮守蕭關,后來張楓進京投降朱泚,又輾轉到隴右,但梁駒兒一直在蕭關,前兩天他特地寫了一封信,介紹了蕭關的情況,并表示愿意協助使君奪取蕭關。”
郭宋眼睛一亮,這是好事情了,如果能奪取蕭關,主動權就在他們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