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被氣得不輕。
我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么會去信什么算命?
他轉頭,走到路邊停車位,那里停著一輛價值不菲的藍色寶馬。
車里,有個二十多歲貌美女子,和一個可愛小女孩在等候,看著眼鏡男手里拿著三串棉花糖,小女孩眼里異彩連連,歡聲雀躍。
“爸爸真厲害…爸爸我愛你…”小女孩撲過去拿棉花糖。
眼鏡男收回剛才的戾氣,溫和地給了她一串,把她高興得更加歡呼雀躍。
眼鏡男的妻子善于觀察丈夫的神色,一下子看出他臉色的不悅。
“怎么了?”女子溫柔地問。
“沒事,剛才被一個算命的氣到了。”眼鏡男快速收拾好心情,勉強露出笑容。
“別生氣了,一個算命的你跟他計較什么?氣壞了身體還得自己承受,來,上來我給你按摩一下,松松火氣。”妻子貌美如花,溫柔體貼。
男子的心情終于好了很多。
他上車,妻子輕輕地給他按摩著肩膀。
無論遇到什么事,只要見到老婆和女兒,他都覺得遇到的那些事沒什么大不了的。
“好了,謝謝你,老婆。”男子一邊摸著妻子的手,一邊摸著女兒的頭,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可是這時,他又想起了算命先生說的話。
“不祥纏身,家破人亡!”
他的心又是一抽。
“心情好了就好,我們快點回去吧,天都快黑了。”妻子道。
眼鏡男猶豫了一下,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還有什么事嗎?”妻子問。
我為什么要被一個算命的唬住?想太多了?算了,如果他真有本事,也就不會在云盤山下混飯吃,他就是利用我這種顧及家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理來嚇我,然后騙取錢財謀取利益,再說了,都什么年代了,還信算命?
眼鏡男這樣想來,心中的底氣又增加了不少。
“沒事,你們坐好,要出發回家嘍。”聽到這話,妻子和小女兒在后排坐穩。
說完,藍色寶馬如離弦之箭,飛馳而去。
云盤山下,陳歌回到自己的攤位,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道友,你今天收獲很蒼白。”老道和老僧日常調笑。
“能不蒼白嗎,做這行的都知道,挑選目標盡量挑那種臉上有郁悶之色,而且不太窮,也不太富的,這樣成功率高,像他這種看到有錢人就上去忽悠的,準失敗。”老道一臉我很有經驗的樣子道。
太窮付不起錢,太富的天生自傲,覺得命運都在自己掌握之中,更不會相信這些街頭騙子。
“有錢人,對于我們這種算命的,其實天生就有一種警惕心,一靠近他他就以為你要騙他錢!這種人最難搞,你以為有錢人都是傻子?他腦子不溜能那么有錢?所以,那種人絕對不會信我們。”老僧道。
“這種人,你千萬不能刻意靠近,要等他自己來找你。”
老僧和老道絮絮叨叨半天,陳歌把所有東西裝進包里。
“受教了!再見!”說著,陳歌準備回家休息。
一天沒收入,難免心中有些沮喪。
沒收入也就罷了,做好人好事還被人兇,這就更加不舒服了。
“年輕人,看你的樣子很不開心,萬事開頭難,你好好包裝一下,堅持一陣,會有改觀的。”老僧道。
“和你聊得投緣,希望明天還能見到你。”老道揮手。
投緣你妹啊?都是你們兩個人在那一唱一和,我都沒好好和你們說話好嗎。
“回見!”
陳歌揮了揮手,大步離開云盤山。
視線回到眼鏡男那邊。
他們坐著車奔馳在路上,快要到家的時候,女兒提出想要去買個玩具娃娃,這是今天答應過她的,可以在云盤山逛了一天都沒看到女兒喜歡的。
對于女兒的合理要求,眼鏡男夫妻倆肯定不會拒絕。
于是把車停在路邊公共停車位,一家三口手牽手向不遠處一家玩具店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眼鏡男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人工水池,還有幾棵巨大的藝術石柱。
眼鏡男怔了一下。
這么巧?怎么有石柱和水池?
看到這兩樣東西,眼鏡男越來越不安。
“你,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心神不寧?”妻子發現了他的異樣。
“沒…沒事!”眼鏡男吞吞吐吐地道。
他真不相信那個年輕算命先生說的話,可眼前的場景,讓他心驚肉跳,莫非…
而且越是靠近石柱,他越是不安,最要命的是,想要去對面的玩具店,必須經過這里,其他地方沒有斑馬線,繞開要走很遠的路。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不,從剛才買棉花糖后才怪怪的。”妻子疑惑地道。
男子沒有說話,可能是心里作用,快要靠近石柱的時候,他整個人汗毛倒立,頭皮發麻起來。
這一刻,他覺得世界都快要崩塌了。
“不祥纏身,家破人亡!”
“遇水則停,遇柱止步。”
再想到這幾句話,他心頭猛跳。
“等一下!”
終于,他還是出手了,在離水池還有一段距離,離石柱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
眼鏡男急忙地拉著回妻子女兒。
“嗯?怎么了?”妻子一臉茫然。
“我…”
轟隆隆…
可是就在這時后,前面那根一人才能合抱過來的藝術柱,轟然倒塌。
“啊…”
妻子和女兒尖叫著跑向自己的懷里。
“碰!”
石柱重重地砸在地上,地磚鋪成的路面,被砸出一個大大的坑,
而更恐怖的是,石柱尖,和妻子女兒插肩而過,都碰到了兩人的衣角,如果不是眼鏡男叫住妻子,恐怕這個時候,妻子和女兒已經成為一灘肉泥。
眼鏡男愣住了,他臉色蒼白地抱著妻子和女兒。
他的心在顫,身體也在顫,不過妻子和女兒,顫抖的更厲害!
女兒扁著嘴,眼中淚光閃閃,就要哭了。
眼鏡男看到這情況,努力使自己不要顫抖,雙手重重地抱著妻子和女兒,給她們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
“他說對了!他算出來了!真算出來了!”眼鏡男心中對陳歌,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激。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死了的話他的生活會怎么樣?
那根本就不能用灰暗形容了。
那個算命先生是我的恩人啊,哎…想想剛才我還差點把人給揍了,太不知好歹了。
而且人家說的是免費給我算,我還誤會人家。
眼鏡男覺得自己虧欠了陳歌。
從石柱砸下的那一刻起,他心中的不安,消失了。
“沒事,沒事,我們回家,這里不安全,玩具等哪天再買好不好?”眼鏡男強忍微顫的聲音,道。
“好!”
“好可怕,我們快回家吧,爸爸。”小女孩地石柱這么一嚇,對玩具也提不起什么興趣了。
三個人,被嚇傻了。
“嗯!”
一家三口,急匆匆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雖說內心的不安已經解除,可眼鏡男還是不敢久留,不敢拿老婆和女兒的命賭。
他們回到車上,仍是心有余悸,坐在車上喘著粗氣。
“好險,差點就出事了。”妻子重重松了一口氣。
她說的好險是差點被砸到的意思。
“是啊,好險…”眼鏡男也松了一口氣。
好險,如果我沒有聽算命先生的話,現在恐怕已經跪在剛才那水池邊嚎啕大哭了吧。
“對了,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危險?從云盤山過來你就一直心神不寧,怎么回事?”妻子非常不解,問。
“說起來這件事很離奇,你可能都不會信…我遇到了一件非常古怪的事。”眼鏡男感覺這些事,宛若在做夢一樣,他都開始懷疑人生。
“哦?”
“剛才我和你說過,在云盤山下的時候,我去買棉花糖時,遇到了一個算命先生,他非要給我算命,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怎么可能會信他?他仍然不依不饒,說免費給我算,還說你和女兒會有性命之憂,讓我注意點,我一聽就氣了,還差點打了他,幸好那個大師沒有計較,給了我破解方法:不祥纏身,家破人亡,遇水而停,遇柱…止步!”
眼鏡男把大致經過說了一遍。
“啊?真有這事?”眼鏡男的妻子聽了后,一臉不可置信。
“千真萬確!”眼鏡男重重地道。
“要不是他的話,哎…后果不堪設想啊。”
“世上真有這種老神仙?如果真是這樣,無論如何,我們得好好謝謝他,他挽留的不是兩個人的命,而是我們這一個家庭。”
“對,明天,我一定好好感謝他。”通過這件事,眼鏡男終于知道,什么叫做詭異。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們坐在車上平復了心情后,才又開始開車回家。
陳歌坐著公交,慢悠慢悠,搖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到云歌小區。
簡單在飯店吃了一碗蓋澆飯,回到家直接癱在床上,至于劍仙?自己飛到聚靈陣里修煉去了。
沒想到什么事也不干都這么累。
黑夜籠罩…
遠處朦朦朧朧,今晚的月亮,時見時不見,云色黑暗,遮天閉月,詭怪得緊。
黑夜里,有一群不知名的鳥兒盤旋給空中,發出悶聲,呱呱呱…猶如烏鴉。
月光下的路燈,昏黃一片,路邊的樹枝野草搖曳著,猶如地獄里生出來的死人手。
“咚…咚…咚…”
陳歌睡著沒多久,斷斷續續的敲門聲幽幽地傳來。
低沉而沙啞!
“救…救命…”
午夜十二點左右,陳歌驚醒,因為他聽到了門外,有微弱恐怖的敲門聲。
“誰?”
陳歌打了一個寒栗,問。
“咚…咚…咚…”
沒有人回答,只有詭異的敲門,若有若無…
午夜十二點,夜黑風高?詭異的敲門聲…
臥槽,這個場景,好像在某部恐怖片見過,莫非…魚缸飛出來什么鬼怪生物?
陳歌快速起身,尋找聲源,最后走到大門前,此時,劍仙也從修煉中驚醒,御劍二來。
“咚…咚…咚…”聲音從門外傳來。
陳歌通過貓眼往走廊外面看,沒人!
只有靜悄悄,可怕的走廊。
莫非…
有人惡作劇?
或者說有不法份子盯上這里了?
“誰啊,再不出聲,老子回去睡覺了。”陳歌喝道。
“咚…咚…”敲門聲還在繼續。
我尼瑪…好嚇人。
“我…是我…開…開門!”
陳歌回頭看了一眼劍仙,陳清揚也同樣看過來。
“好熟悉的感覺。”
“好熟悉的聲音。”
兩人對視!!!
一道亮光從對方眼睛中閃現。
“大黑狗?”
“黑麒麟!”
他們異口不同聲地道。
哐當…
陳歌把門拉開。
“我去…是你,還真是你。”陳歌驚訝。
“你這?”劍仙也一愣。
“也太狼狽了吧?”
他終于見到了敲門的始作俑者,就是是…小黑狗?
小黑狗現在怎一個慘字了得,它全身上下,傷痕密布,還有密密麻麻的齒印。
原本黑密濃稠的黑毛,也變得灰白,充滿智慧的眼睛,此時萎靡不已。
就像快要死了一樣。
它病殃殃地趴在門口,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你不是逃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從陳清揚口中,小黑狗絕對是一個赫赫有名的飛升者強者。
不過現在,小黑狗可是開口都很困難了。
它眼睛萎靡地盯著陳歌,有一絲哀求。
“你是要進來?”陳歌指了指屋里,問。
小黑狗使勁點頭。
“這是怎么搞的?”陳歌很爽快答應,吧啦一下,像提一只小狗一樣,提著黑麒麟的后背,把它抓了進來。
接觸到黑麒麟的皮膚時,明顯感覺到黑麒麟身體一顫,像觸電了一般。
它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任何人碰過,向來都是以王者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姿態面對任何生物,何況被這樣抓著,也就陳歌敢做。
它一出身,黑麒麟就是一個兇殘的存在,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出了名的兇惡,它下意識想反抗,只可惜它說話都困難,更別說反抗,雖然很不適應,可也沒有辦法。
陳歌關門,把黑麒麟放到一張簡易的桌子上。
可以看到林風進入房子里的黑麒麟,變得有生機了一些。
至少它的傷勢不在惡化,神色中舒服了不少。
“是誰這么殘忍,居然把你弄成這樣。”陳歌看著傷痕密布的黑麒麟,覺得頭皮發麻。
它身上沒有一絲好肉了。
很恐怖的傷。
“這可怎么辦?我不是獸醫,救狗這種事,我也不會啊。”這下,陳歌為難了。
聽到獸醫,狗這兩個關鍵詞,黑麒麟渾身一顫,眼中非常不滿,可不滿又能怎樣?別說報復,就連行動都成問題。
陳清揚從飛劍上躍下,站在黑狗旁,他左看看右看看,低頭沉思,似乎在權衡什么,過了一會,點點頭,撫須道:
“也罷,也罷,雖然你我在飛升道上一路爭斗,皆視對方為生死之敵,可如今同處于仙界這個充滿未知和危險之地,若再不團結,對你我都沒有好處,這樣吧,老夫就出手救你一救。”
黑麒麟聽到后,眼中充滿感激之色。
“多…謝!”黑麒麟艱難地道謝。
陳清揚沒有回答,直接施展仙術異能。
“回光術!”
只見劍仙捏著一個個陳歌看不懂的手印,術結,周圍一絲絲如同細線一樣的能量,從四周向他的手心聚集。
不多時,一個小小綠色光團凝聚起來。
“去!”
劍仙將手中的光點拋出。
光點急劇放大,瞬間籠罩住黑麒麟。
綠色生機能量,慢慢滲透進黑麒麟的身體。
過了大約十五分鐘,那能量被黑麒麟吸收殆盡。
黑麒麟身上的傷,在慢慢恢復。
它搖搖晃晃著,勉強可以站起來,說話也不成問題。
“還好,飛升池內溢出的仙氣足夠,要不然你這傷勢,就不妙了。”陳清揚替黑起感到慶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