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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黃泉一刀

  金銷褪去劍鞘,他的劍通體透出凜冽的藍光,在他的催動下凈是長出了三尺劍芒。

  看來這下要動真格的了,一哲不敢大意,也褪掉劍鞘迎敵,他感覺劍揮動起來更順手更快了,可是金銷的劍氣實在凌厲霸道,一砍一劈之間他擋得辛苦,只能擋不能攻,十幾回合之間雖然不至于落敗下來,但是實在被動萬分,敗下陣來只是時間問題。

  一哲暗暗咋舌,看來學習好還是有用啊。

  一旁的靈機門殺手當然樂意看兩個少年鷸蚌相爭,他們選擇先搞定狂刀,只待少年人兩敗俱傷后便能坐收漁利。

  山坡另一邊狂刀已經殺紅了眼,多少年沒動過手了,這一動便攻如雷霆,大刀縱橫捭闔,闖入殺手剛結好陣的中,叮叮當當,刀戟對撞,火花四濺。鐵漢刀勢雖猛但無奈四面八方都是敵人,一時間竟成焦灼之勢。

  ”哇呀呀呀呀!“狂刀大吼一聲絕招上手,只見他雙手緊握將大刀快速掄動,看似軌跡雜亂無章,實則形成密集的刀網,凡是近身的殺手輕則去腿斷手,重則身軀四分五裂,剎那間又連斃七八個殺手。

  一旁的趙使君不禁皺眉,想不到這雪地還有高手。他舉拳飛來,竟用這只肉拳從側面重重的轟上刀身,刀竟是斷做兩截。

  狂刀手里此時只握著半截殘刀,他錚錚的呆住了,這殘刀又何嘗不是他自己,上窮碧落下黃泉,沒有了愛人,他的愛是殘缺的,生命是殘缺的,如今他的刀都是殘缺的,他可以死,但是他還有自己最終要守候的!

  他滿身狂意,半浮于空,目空一切,黃泉一刀!他雙手將殘刀高高舉過頭頂,金銷和秀劍不禁停手齊齊目光越過山坡看著空中的他。

  “呵啊!”一聲怒吼夾雜著他的不滿,和對天道的拷問,透支著靈魂和生命的力量,一入江湖歲月催,古來江湖幾人回,他重重的將刀劈下,一股蕭然之氣呼嘯而過,裂空而開,直直的劈向已退在靈機殺手后的趙使君,“殺!”

  刀意摧枯拉朽,橫卷地上的飛雪走石,排浪而來,所到之處已有十幾個殺手被劈成兩半。

  趙使君周身被刀意籠罩逃無可逃,他挺起手運足內力抵擋,威壓讓他痛苦萬分,刀意瞬間穿身而過,他內力在不斷的流逝,若不是天羅鎧吸收掉九成刀意,只怕他也已經身裂而亡。

  他身后的雪竟也直直的分成兩岸,刀意劈開的雪竟有數里之長,也許只是一瞬,也許卻是很久,刀意褪去了,他吐出一大口鮮血,只剩下半條命,心中感嘆,好厲害的家伙,好厲害的刀法,我趙使君今天領教了,緊接著不顧傷痛迅速閃身離開。

  金銷和一哲也早雙雙停手被這一突變所震撼,一哲的腦海中又傳來那個聲音“獲得徐彥的黃泉一刀,未激活”

  狂刀已面無血色降落地面宛如一座豐碑。感覺到這邊異常狀況的冰雨,剛從另一側爬到山坡的頂端就看到這個場景。

  “爹!”冰雨從山坡上連滾帶爬來到狂刀尸體旁奪聲抱著他哭泣,父親就這么離開了,她還幻想著自己嫁到中原,把爹爹接過去的場景,當然了,吵架的時候也想著不接,但是隔一陣子想了就回來看他,她的想象里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分離。

  想不到第一次和父親分離是這樣的生離死別,她的傷心,她的無助,她的無依無靠。

  而且現在她的生命尚未安全,她連給父親好好圍個墳墓,收個尸骨都不能,啊~她不停的啜泣著讓人動容,天上也飄起片片雪花。

  一哲見狀趕緊撇開金削翻過山坡掠到冰雨身邊提劍護她。一哲眼快,周身一掃已經大體猜出剛才的戰斗場景,只是由于山坡阻礙視野并不知道是趙弒君痛下殺手。

  冰雨遲遲不肯離開,一哲左擋右劈與剩余的靈機殺手戰得辛苦,他雖然劍招凌厲,速度不慢,無奈沒有狂刀那樣硬劈硬砍的霸氣,面對十幾條短戟還要保護冰雨也是只有招架的份,長此下去自不是辦法,何況趙使君雖然受傷但隨時可能調息好過來夾攻,到時候只怕再無生機。

  他的劍極細且輕,但是一般的劍只有三尺余長,他的劍卻比一般的劍要長半尺有余,正配他犀利的刺的劍招,往往能在單打獨斗中占盡先機,因為高手過招往往只是一念一招就決定了勝負,就好像剛才他與金銷的比劃,若不是帶著劍鞘,三四招之間已經要了金銷兩命。

  但現在一劍難敵群戟,這些人從不同角度攻來,不待他劍招刺到這個人就已經需要回手來擋另一個人,況且他半夾著冰雨,還要不斷挪動步伐保證這些殺手都在他的正面,如果陷入包圍,只怕更是難過。

  他把心一橫,右手狠甩長劍,畫成一條弧線,夾起冰雨飛奔,他的輕功本是不弱,但現在身負一人重量,跑得辛苦,突然他靈光一現,從雪坡上飛掠而下,一腳踏到一片碎掉的木板上,借著重力勢能轉化為動能,在滑動摩擦因數很小的白雪上繼續滑行,殺手魚貫而至依樣畫葫蘆,一個個也找木板踏來。

  一哲絲毫不敢怠慢,一邊用劍趁著雪地催動木板快劃,一邊挑起落石向后飛拋,這一落石很小,偏巧一哲卻是個精細的劍客,他的功夫都在精細之上,這一小飛石正中第一個殺手的膝蓋,他膝蓋吃了一疼向前跌去,后面的殺手急停不得竟一個接一個的摔做一團。一哲這才跟殺手甩開距離,他一刻不敢停歇,竟直直滑了七八里才找地方稍作喘息。

  卻說那兩個商販棉帽子和小生早已遭了毒手,殺手追人不得,一戟砍了二人泄憤,可憐求財夢斷雪山,生活的車輪會滾滾碾動,有時候并不是你找事,而是事兒會找來你,就似這二人,死的如此無妄。

  殺手們再去尋卻不見了小胡子的身影,他因為一直昏死沒有人注意,如今倒溜得生路。

  他的武功自是比狂刀差的多,甚至他不會武功,他甚至沒有棉帽子強壯,他也并不正直正義,至少現在與正直正義搭不上半點關系,可是他不但茍活了下來,還得下五錠銀子,有時候造化和運氣就是這么神奇。

  趙使君一動不動的凝氣調息,眼看一哲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也不阻攔。

  金削見趙弒君身上環繞的真氣濃郁充盈,受的傷好像并無大礙,隨即問道“義父無恙否?”

  “沒事”趙弒君眼也不睜,只顧運行真氣。

  “靈機門殺手是否是義父指派?”金削繼續追問。

  “是,也不是,我與靈機門有合作,在此地設局共除敵人。”

  金削心里思索“合作?敵人?”,突然眉頭一皺已經有個答案,便不再追問。

  山脊之上,徐乾放下望遠筒對矮個首領說,“老師,山下青茗觀和祁蒙山的隨從弟子已經收拾掉了,尸體也被雪崩掩埋,小面館的人也差不多解決了,看來這次的計劃完成的很順利。”

  首領滿意的點頭“很好,注意搜索,不能留一個活口,萬一有人發現了狙擊火銃的痕跡傳了出去可就糟了。”

  一旁的徐坤正在拆解狙擊的火銃,將精細的零件用特質的布料擦凈后放回箱子相應的凹槽里。本來裝著四枚子彈的長盒現在只剩下一枚子彈,徐乾收起盒子起身問“老師,真的不殺趙弒君了么?”原來他們為四個高手一人準備了一個子彈,連合作的趙弒君都不打算放過。

  “本來以為趙使君智勇兼備又相對年輕,倘若假以時日必將后患無窮,在這里一并除之是最優的選擇。不過今天看來,只不過徒有虛名,身手氣度都遠遜那三個老家伙。

  先是用計不成反而損失了護身寶甲天羅鎧,而后雖然在狙擊的幫助下殺了翟俊但也慘遭斷手,最終竟然被個無名刀客重傷,如同老虎已經失去了爪牙,已經不足為懼。”

  首領將自己的判斷娓娓道來,“況且這幾個人都是江湖巨擎,若今日在這里全軍覆沒,江湖群龍無首必然陷入混亂。我們靈機門畢竟不是名門正派,沒法一下子收攏人心問鼎江湖,不如扶植趙使君這個傀儡當我們的代理人,他在明面統合江湖勢力,我們則在暗地操控,能節約完成那個偉大計劃的時間。”

  “老師這是看上趙使君了,可不怕養虎為患嗎?”徐乾收拾好東西,再次架起望遠筒。“老虎再狡猾也斗不過好獵手啊,哈哈。”首領說罷抬起手在的徐坤腦袋上摸了摸,徐坤乖巧的蹲在首領的身旁,小貓般的享受老師的愛撫。“小坤別粘著老師了,有情況!”徐乾突然厲聲道。

  一折的逃脫被靈機門首領通過望遠筒盡收眼底,他千算萬算還是出了差池。他憤怒的沖徐坤吩咐一聲,繼續追殺,不留活口!

  只見徐坤點頭應諾,拿出一個小鏡子,鏡子本身平平無奇,但是那個木底座上有不少齒輪旋鈕,他將鏡子放在高臺上,輕輕的旋凝著鏡子底托上的旋鈕,鏡面向著東南方向找了找位置,居然神奇的將陽光反射到東南方十里外,十里外高處閃閃發亮,兩三個呼吸之間,更遠處又亮起一個光點。徐坤開始用手規律性的遮擋和松開鏡子,十里外的光點也跟著亮而暗,暗而亮。殺手們不能說話,卻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做最高效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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