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功德定圣位,三尸鎖人道
鴻鈞操控著棋盤，制定屬于自己的游戲規則。
這一紀中，他有先手的優勢，是其盤古路上的巨大助力。
拉攏一派，限制一派，均衡和諧…扶持玄門的棋子，壓制隱隱不受控制的先天神圣。
的確，他的實力強盛無比，恐怖無邊，可以震懾諸強。
但，先天神圣的派系之中，也不是沒有強橫的角色！
像是執掌造化大道的女媧，還有執掌殺劫業力的冥河…遑論還有曾經的天帝目光悠悠，凝視著這蒼茫洪荒。
最重要是，天道的起源！
天道，是最古老先天神圣齊心合力的造物！
每一尊神圣，都有著這里面最原始的股份…與后來晉升的大羅不同，隱隱為更高級的鸛貍猿！
單一摘出來看，那不算什么。
可若是默契聯手？
再有一尊太易境界的大能主持，鴻鈞都要頭大！
‘所以…玄門必須要進場啊！’
鴻鈞心底在嘆息，‘將這一灘水給攪渾，打破先天神圣的封鎖…’
‘圣人、圣位…執掌天道權柄，看似我吃虧，實質上神圣的派系，又何嘗沒有損失？’
‘只是不明顯，潛移默化間竊取著股份，讓他們不再能一家獨大。’
‘雖然說，玄門也被滲透的像是一個篩子，到處都是破洞，一個個跟古老神圣都有牽連…’
‘但是，這又何妨？’
‘永恒的不是朋友，而是利益…’
‘大道面前，親友都是虛，遑論是一些傳承因果…若能夠踩著昔日提攜自己的前輩晉升，這些玄門的大羅，能夠徹底按捺住嗎？’
‘就讓我拭目以待罷…’
鴻鈞的眼底，此刻有著一絲得意。
恍惚間，他似乎感受到了當年天帝圣心獨裁的快意，擺布著天地眾生，都不過是手中的棋子！
不過，眼角余光里，看到某個人臉上的玩味笑意，讓天道精心中又是凜然，像是有一盆冷水澆下，什么自信得意都被打壓。
伏羲在笑，笑得讓人心底發慌。
‘滿臉笑嘻嘻，不是好東西。’鴻鈞頓時收斂心態，如臨大敵——這是無數次被坑出來的本能反應！
‘但愿…不要出問題。’
“圣人之位，代表三千大羅，不可輕易視之。”
等待諸神聽取、消化了先前的提議，讓玄門有圣后，鴻鈞才再度開口，義正言辭。
“道友要如何？”蒼龍昂首詢問。
“需要有上得了臺面的功績——最起碼要能夠得人心，被人道眾生認可。”鴻鈞含笑回應，“總不能，單單是我們在這紫霄宮中投票就完事罷？”
“上位一個絕大多數人道生靈聞所未聞的圣人…難以服人心啊！”
“我們大羅，好歹是為蒼生代言，為人道代表…無論如何，起碼面子上要過得去。”
“我知道，你們在下面，頗多串聯…這無妨。”
“關鍵是，手底下要有功績，做了些實事，有出眾政績，為眾生認可。”
“你們說…對不對？”
諸神斂默。
許久，才有人起身，施了一禮，“所謂實事，所謂政績…如何評判？”
“蒼茫洪荒，自有秩序。”鴻鈞大袖一拂，“功德業力，深入本源！”
“故，便以此為考核標準罷！”
“有大功德，方可登圣位…名正言順代表三千大羅意志，代表人道蒼生發言，代表天道賞善罰惡！”
“如何？”
“道友此言大善！”不待諸神提出疑問，伏羲便微笑頷首，表示認可。
——鴻鈞賣他一個好，他自然是投桃報李。
而連伏羲這樣的天帝都認可，其余的大羅還能反駁什么呢？
都是點頭，贊同了這角逐圣人棋局的游戲規則。
大功德者，可登圣位，代天執道！
“不過這樣一來…圣人要出，非一朝一夕之功？”有大能皺眉。
“我等大羅，永恒不滅，缺乏這點時間嗎？”鴻鈞反問，讓那大能沉默了下去。
“依功績考核，下一次，乃至于下下一次紫霄宮大會，再篩選出圣人都不遲。”鴻鈞道出自己的規劃，“屆時，依功德高下，劃出錄取的水準線…”
“再讓諸位投票表決，選取出最認可的幾尊圣人！”
“整個過程，符合公平、公開的原則，必將為萬世表率！”
一些巨頭眼角抽搐，想要說些什么，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這里面暗箱操作的空間，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啊…’
‘以功績來衡量，用功德來量化，確定有沒有入選圣位的資格？’
‘有的人，可是昔日天地銀行的高層管理者，深諳其中門門道道，洞察具體流程…誰能知曉，他們手中有多少功德？’
‘況且…這里還有一個能印鈔的！’
‘花功德買政績…對他來說很難嗎？’
不少大能，偷偷摸摸的看著伏羲，看了一眼還不夠，又看一眼。
最終，伏羲神念一掃，讓他們靈魂顫栗，“看什么看？沒看過這么帥氣的男神嗎？”
“你們大可放心…區區圣位，我怎么會在意？”
“不會肆意攪和，破壞游戲規則的！”
“天帝莫惱、莫惱！”幾尊大神通者笑笑，“您的品行，我們自然是信得過的…”
‘就是您的親屬…會不會摻合進去？’他們瞅了某人一眼，‘卻有些不太好說了…’
‘論及攥取功德的能力，誰能比得上這位，來得更快呢？’
‘畢竟，是天帝的親妹啊！’
‘若是依功德來衡量圣位資格，誰能比她上位的速度更快！’
‘這功德至圣，舍她其誰？’
當女媧面色不善的看向周圍，這些大能才把目光收回，眼觀鼻、鼻觀心，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他們開始為自己思索，有沒有什么特殊的渠道，可以為自己開辟出一條路。
——老老實實、低頭苦干，得政績，拿功德，那是沒有出路滴！
只有拿功德刷政績，拿功德收買大羅，才有一線希望！
只不過，這功德…該怎么才能拿出來呢？
從自己錢包里掏…要是最終能贏還好，要是沒贏？
豈不是全打水漂了？
有錢，也不能這么禍害嘛！
需要有外力！
‘需要找個來錢快的方法…是什么呢？’
諸多大能絞盡腦汁，思索起破局的方法。
而就在這時，接引左看看、右看看，心中已有成算的他，看著周圍冥思苦想的同道，一時間感覺到自己智商是如此的出類拔萃。
‘呵哈哈哈…’
‘來錢最快的方法，本座早就明了了！’
‘也多虧了上一個紀元的兢兢業業，擔任天地銀行高管，深諳其中門門道道，知道資金流向的具體細節…’
‘要是以前天帝正位，我還不好亂來…那貨是會考慮提斧頭砍人的。’
‘可現在…洪荒接管、人道接管？哈！’
‘人一上萬，智商減半…遑論人道眾生無盡乎？’
‘那智商一平均…嘖！’
‘這年頭，傻子太多，騙子都騙不過來了啊！’
摩拳擦掌間，接引決定了——
他要干一番大事！
至于說，這番大事干下之后，他會被抓狂的人道怎樣追責？
“會死的吧！”準提的臉色蒼白，很小聲很小聲的對接引提醒，“那一定會死的很看的吧！”
“不怕！”接引卻很有把握，“我欠人道一萬億功德，它會考慮把我怎么弄死。”
“可我要是欠它無量大數功德？”
“它就會心平氣和的跟我商量，如何在以后把功德給賺回來！”
“問題是…人道會在意這損失嗎？”準提還是不放心，“據說，它也算盤古者，有至高威能，功德可謂源源不絕！”
接引耐心地教導著準提，很努力的將其給染上自己的色彩，“雖然說，整個洪荒天地，也是一顆盤古道果，有無中生有無盡威能。”
“但是，人道眾生，其數也無窮…每一個生靈，都是有股份紅利在其中。”
“天帝曾經因為輪回的問題，糾結和頭疼，正是因為意見相左…有人支持，有人反對！”
“攤子大了，想要自如運轉…哪有那么容易呢？”
“人道自己，也是一堆破事呢！”
“我一時透支其中部分…不，這不叫透支，叫集資！叫債券！叫未來收益！”接引似笑非笑，“名正言順，合理合法，忽悠、不，勸導生靈投資入股，在未來獲益…人道能拿我怎樣？”
“縱使有明眼人看得出來，這其中大有問題…可惜啊！”
“你信不信，真要是清算時，反而是那些‘投資’了我們的人，最先站出來擁護！”
“為什么？”準提有些不解。
“因為貪婪、因為輸不起…”接引臉上的笑意，此刻更古怪了，“他們總想著，最后一定會回本，甚至一定會大賺…”
“自己欺騙自己，到最后騙的自己都相信了…”
這尊佛門的開山鼻祖，似乎深有體會，“他們不會相信外界公正的裁決，及時止損，而是抱著賭博的心思，一往無前的走下去…”
“人道啊…人道！”
“這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存在…”
接引的話音之中，有著太多的感慨，是對他過往經歷的濃縮匯聚。
“圣人之位，本次大羅會議暫且擱置，留待未來。”
鴻鈞高坐道臺，道音宏大。
“然，圣位可空懸，天規地律卻不可缺少。”
“這一紀元，尚沒有天庭掌控眾生，萬族萬靈被隨意放養，諸般妖孽盡皆顯世，大壞天地風氣，誹謗我等純善大羅…”
鴻鈞的目光嚴肅，逐一看過臺下諸神，像是能拷問人心，指責是誰放出的那么多穿越者。
可惜，能證大羅的，沒有一個善茬。
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左張右望，同仇敵愾，仿佛與自己無關…不，還是有關的。
——我們都是受害者啊！
最終，這些大羅的目光匯聚，落在了同一個人的身上。
羅·鍋王·睺！
這一刻，這位開會以來一直沉默的魔祖先是一愣，而后無比激動的就要張口，吐出一連串的三字經。
奈何…
坐在他身邊的冥河，很淡定的伸出一只手，搭在了羅睺的肩膀上。
然后，魔祖失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諸位對不起、對不起…”冥河連聲向諸位大羅致歉，“我魔道的最高領袖，一時腦子犯渾做下錯事，實在是對不住諸位。”
“不過…這是他的個人問題，我魔道其實是不背這口鍋的…”
深諳往事、知曉內幕的古老神圣，此刻都是默然…看著激烈掙扎、想要發表什么看法的羅睺，一種淡淡的同情心升起。
“算了算了…”白澤嘆息一聲，“羅睺道友執掌毀滅大道，被大道影響得腦子不好、無時無刻不想搞些大新聞…我們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只是，還請冥河道友能夠看好他…省得下次再鬧出這樣的糟心事。”
“我盡力罷…”冥河語氣肅穆，“但羅睺道友，他是毀滅之道的代言者，又為大羅之尊…我也很難保證，下次一定能及時發現并糾正錯誤。”
“畢竟…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些什么。”
冥河意味深長的道。
“我們懂、我們懂…”一些大能頷首——他們當然聽得懂這番話中的潛在意思。
羅睺能“折騰”出多少事，聲稱為哪件恐怖行動負責…
這不取決于他，而是在座的各位啊！
古老的神圣巨頭，彼此間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等到諸神笑完了，集體將鍋給扣實在了羅睺的背上，鴻鈞才慢悠悠的開口。
“本紀元中，天地無序，時序錯亂，醞釀著毀滅的風暴。”
“這需要糾正。”
“諸位，可有想法？”
“可立天庭，仿照上一紀元，監管眾生，引導人道！”有大羅回應，卻被鴻鈞駁斥了。
“不妥、不妥…”鴻鈞搖頭，“以人治天地，恐有疏漏。”
“君不見上一紀元，群神作亂，魚肉眾生？”
“甚至于，還掀起一場反抗浪潮，讓天庭大亂！”
“不得不用絕對暴力，鎮壓四方，掃蕩諸邪，才正本清源，讓洪荒清明。”
“所以，單純人治…不妥！”
鴻鈞提出了反駁的意見，合理合法，讓人挑不出錯來。
“那，還請道友示下，有何方法，可以妥善處理？”燭陰起身，“以治天地，井然有序？”
“可用天治！用法治！”鴻鈞大袖一揮，神采飛揚，“修改根本規則，設立三尸枷鎖！”
“監察眾生，統計善惡罪孽，與功德業力直接掛鉤，與天道律令直接掛鉤，并以之決定未來的命運走向！”
“何為三尸？”鴻鈞自問自答，“有上尸、有中尸、有下尸！”
“三尸，各居生靈體內一處臟器部位，監察記錄生靈功過罪孽，可執法以嚴，執法以公！”
此話一出，紫霄宮中的大羅，很多都皺起眉頭，有些抵觸。
“這般行徑，是否容易矯枉過正？”金母起身質疑，“昔年天庭治世，尚且講究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如此這般，三尸枷鎖…若是無意為惡，豈不是波及無辜？”
“天道無私，天道無情…惡便是惡，善便是善…”鴻鈞回應，“豈能純因有意無意，而忽視了實質做下的過錯？”
“那么，是否要告之眾生，詳細的規則和程序？”紫光詢問，“讓他們有錯能改，有過糾正？”
“天道高遠，天道無常…”鴻鈞說著，看一些大羅臉色開始不好，突然笑笑，“不過，諸位若是想提點一些生靈，那還是可以的。”
“那…”接引接著開口，挑著一個不順眼的問題，質疑鴻鈞。
一時之間，紫霄宮中，諸多大羅與鴻鈞辯論不休…三尸之物，是否應存？
最終，有默契在形成。
三尸束縛人道，這是鴻鈞的底線。
而作為條件，大羅門下，可斬三尸，跳出這天道鐵則的束縛！
“諸位…莫要覺得這三尸，盡是弊病。”
“以我等三千大羅共同施為，足以深入到更深的層面…一如當年天帝開辟大羅天！”
“有襄助證道之功！”鴻鈞語氣從容，“以三尸為引子，勾連人心之詭異錯亂之處。”
“斬三尸的過程，便是最深入的明心見性，讓修者明悟‘我之為我’，讓自身道心不悔！”
“當斬盡了三尸，便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縱觀過往，明心明我…”
“而后三尸再合，逆著這特殊的造物，可以把握天道運轉之規律，去觸碰大羅之道！”
“這是為萬靈開道途…諸位何必那么不滿？”
他目視諸神，讓諸強沉默。
“為萬靈開道途…天帝又不是沒做過，哪來那么多的枷鎖束縛？”許久之后，暗地里才有大能在悄悄的瞎說大實話，“都不問人道眾生同意不同意…”
“況且這斬三尸…三尸既然是大羅所設，沒有同為大羅級的事物相助，如何能將之斬掉？”
“這是在封鎖了人道眾生的前路啊…”
“不得大羅之助，就永遠無望大羅之境…”
“鴻鈞…天道…”
“真是…夠狠！夠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