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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 幻夢仙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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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紀從沒想過,縮著頭,名不見經傳的一個無相修士,都能厲害的一個打他們五個。

  面對那浩大的一劍,紀黃頭皮一炸時,另四紀迅速移轉腳步,手印不絕。

  叮——

  劍林諸劍合一,帶著好像要毀滅一切的架式狠狠地劈了下去,可遠觀的陸靈蹊卻輕輕嘆了一口氣。

  劍林雖利,但它事實上是以一人之力驅動。

  可五紀呢?

  人家是五人合一。

  她若是葉湛秋,定然在五紀追擊未布陣時,先滅其一,讓他們再也合一不成。

  兩劍劍氣相撞,火花四濺。

  靈力大漲的紀黃飛起御劍,犀利進攻,叮叮叮…

  看著葉湛秋越來越招架不住,陸靈蹊的眉頭不由深深蹙起。

  這個看似先知的人,在她未修煉時,好像非常厲害,可是自她修煉以后,卻發現,他這個人…似乎從來沒有溶入真正的修仙界。

  身為葉家子弟,卻沒有一點世家子該有的見識,反而更像沒人教導,只憑自身摸索的散修。

  陸靈蹊跟著閔師兄在演功堂混了一段時間,在大家彼切的切磋中,都學了很多東西,按理說,葉湛秋還在葉家時,只要稍為有點心,也可以進太霄宮的演功堂。

  但事實上,他愣是把一手好牌,給打得稀把爛。

  劍林如此犀利,若五紀還未合一時,他不是跑,而是跟人家面對面…

  陸靈蹊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為他可惜!

  好在,劍林亦是法寶級別的東西,紀黃五人合一雖然厲害,一時還拿不下他,尋找機會,脫離戰團,遠走高飛還是可以的。

  可是,她剛這樣想,那邊,五紀試出劍林的厲害,也想到了。

  紀天四兄弟毫不猶豫地撤回一半靈力,由紀天親自出手。

  眼見那突起的一掌也要拍至,陸靈蹊心下一跳,急忙救援。

  可是,匆促之間,她到底因為離得有些遠,而慢了一息。

  葉湛秋身上的靈盾先迎那一掌。

  可是他再厲害,也是一個人,分心之下,更不是五紀的對手,靈盾雖好,主人的靈力支撐不上,也是徒呼奈何。

  靈盾被砸了回去,與葉湛秋一起,被生生地推出數丈遠。

  紀黃哪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長長的劍氣,再次斬去。

  這一次,陸靈蹊趕上了,不過,她可不敢再像葉湛秋一樣,再給他們回力的機會,刀氣縱橫幫忙擋下那一劍的時候,她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住了離得最近的紀地。

  紀地的靈力因為合擊之術,都支援給了紀黃和紀天,查覺危險,雖然幾番躲讓,想要兄弟們的靈力回援于他,卻也遲了。

  厚背金刀輕輕一顫,正好抵在他的脖子上,刀刃的刀氣雖然被陸靈蹊收了大半,卻還割開了皮膚,鮮血淋漓而下。

  紀地嚇得渾身靈力一滯,五紀合擊之術順勢而破。

  “姓林的,你敢偷襲?”

  紀黃再不管已經受了重傷的葉湛秋,長劍直指陸靈蹊,若不是顧忌著紀地在她手上,早就劈過來了。

  “這叫偷襲啊?”

  陸靈蹊露在面紗外的眼睛,一幅詫異樣子,“對不住啊,我是跟他學的。”

  被指的紀天恨不能再來一掌,把她也啪死。

  可是紀地脖間的血呼啦啦的,看的他們特別的心驚,“姓林的,我師姐紅綾仙子與你那般交好,你…”

  “嗬!”陸靈蹊被他氣笑了,“那你怎么不看在紅綾與我交好的份上,朝我無相修士動手的時候,正大光明的打,還玩偷襲?”

  他敢做初一,她就敢做十五。

  “你們五個人,合力打他一個人也就罷了,還趁他無暇他顧的時候,分薄靈力,偷襲殺人。”

  陸靈蹊手上的大刀,又往紀地脖子上湊了湊,“紅綾有你們這樣同門,我都為她愧的慌。”

  罵的好!

  努力支撐站起來的葉湛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惡狠狠的氣勢陡增,好像還能打。

  五紀心頭俱是一沉。

  “…我們兄弟同出一源,才被人稱為五紀。”

  紀地無奈,只能開口自救,“道友說我們偷襲,我們兄弟不能認可。這天下都知道,跟我們一人打,就是跟我們五人打,我們怎么分派人手,那是我們的事,道友…”

  為了小命,更因為余喲喲,他仗著一頭,小心地把她的刀往前推了一點點,讓它別緊抵脖子,“道友是余師姐的好友,還請公平公正地說話。”

  吆喝?

  敢說她不公平公正?

  她憑什么要公平公正啊?

  陸靈蹊似笑非笑,“呵呵!公平公正在我這里可沒有,誰讓我是無相修士呢。”

  紀地被她噎得沒脾氣,“那…那道友要如何才能放了我?”

  這個問題嘛?

  陸靈蹊伸手摘了他腰上的一個大型儲物袋,“罷了,看在余師姐的面上,我可以放了你,不過…,你們五人,我一人,所以呢,你們要發誓,奇怪島內,凡是有我的地方,退避百里。”

  這太過份了。

  發誓不算,還拿他們的儲物袋。

  有這么看人面子的嗎?

  余師姐的面子,在她眼里,到底是什么?

  雖然五紀對余呦呦并不服氣,可這人看她的面子,還這樣對他們,實在…

  紀黃執劍的手,抖了又抖。

  要不是紀地脖子上的血讓他害怕這姓林的一怒之下,真的殺人,都想跟她拼了。

  “不服氣?”

  陸靈蹊眉稍一挑,“還怨上余呦呦?哼!沒有她,你們以為落到本仙子手上,還能全身而退?”

  五紀心中同時一跳。

  “可惜呀!”看到他們有點明白,陸靈蹊也懶得殺人,“誰讓我倒霉,就是跟余呦呦認識了,還欠了她一點人情。”她不介意再幫余呦呦一把,“只是,我一個人,你們…卻被人叫成五紀,紀地你說,本仙子要是把你殺了,你們的合擊之術,還能使出來嗎?”

  紀地:“…”

  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

  他若死了,合擊之術再不可行,一把筷子折不斷,分開折…

  “仙子說的對。”

  馬屁他也會拍。

  既然這姓林的喜歡當仙子,那就叫仙子吧!

  “多謝仙子看在余師姐的份上,只拿我一人的儲物袋。”

  他特別的老實,“紀地代表眾兄弟對天發誓,奇怪島內,凡是有林仙子的地方,我們五紀退避百里。”

  修仙問道的路上,五紀少了哪一紀都不行,他們同生,就必須共死。

  天、玄、黃、宇四人與紀地心靈相通,連忙一齊拱手,“林仙子,我等告退。”

  四人說到做到,迅速后退。

  陸靈蹊微微一笑,“道友請吧!”

  “…謝仙子!”

  紀地逃出生天,連忙追上兄弟們。

  陸靈蹊沒再管五紀,紀地被挾,其他四紀的關心做不得假,發過的誓,她不怕他們破。朝金刀上彈出一個凈塵術,她轉向腰背挺直的葉湛秋,正要問他是否要服個傷藥,就見他晃了晃,一頭栽倒在地。

  陸靈蹊忙以靈力托住,飛身過去時,迅速往他嘴巴硬塞了一枚安澤丹。

  只是,葉湛秋臉上原來的血色盡退,面如金紙,已經完完全全地昏迷過去了。

  似乎前面的拼命氣勢,剛剛的腰背挺直,都是做給五紀看的。

  陸靈蹊心中微微一嘆,神識四散間,知道這周圍再沒人,忙放出飛毯,拖著他進到換天陣中。

  靈力探詢,發現安澤丹的藥力已經化為津液走在內腑受傷的部分,她才稍松一口氣。

  這個好像先知一樣的存在,在她的心中,有太多的迷。

  她看他半晌,到底機不可失,摸出少時所得的幻夢仙符。

  那位山神前輩說,這仙符能探詢任何人的記憶,事后一夢了無痕,不會有一點麻煩。

  陸靈蹊在葉湛秋的黑甜穴上輕輕一點,把幻夢仙符貼了上去。

  葉湛秋做夢了,他的夢很雜很亂,前世今生交雜一處,沒有一點色彩,只有無盡的灰與黑,沉郁的讓人喘不過氣。

  父母去世,爺爺百般顧他,先是望孫成龍,后…

  檢測出普通至及的靈根資質后,老頭日日相逼,逼他修煉,逼他練習各種基礎道法。

  身為葉家子孫,既然有靈根,就只能在修仙界混。但是,家族人事傾扎,若自身不硬氣,也只有被欺負的份。

  葉湛秋知道爺爺為他好,也想努力,奈何打坐真是一件寂寞的事,只有幾歲的他,更向往外面明媚的春光,更喜歡趴在窗前偷看小伙伴們玩鬧在一起的樣子。

  可是,他一個月只能出去一次。

  修煉的進度,并不比常在外面玩的族兄弟們快,加上一直跟他們不熟,他一直被排擠。

  夢中的他,好像是個什么時候,都沒直起過腰的人。

  他與另一個非要自我流放的葉湛秋形成了鮮明對比。

  陸靈蹊穿梭在他雜亂的記憶里,直到少年搶奪各方機緣,才有了一絲熟悉感。

  可是…

  五行秘地不是他記憶中的五行秘地,甚至她和李開甲也不曾在他上世的記憶中出現,少年迷茫了,不甘心占據了整個心神,極力想要找回上一世屬于狼盜,給人運氣的中極珠。

  外面的天色,漸漸轉黑,又漸漸轉明,直到清晨的鳥兒嘰喳不絕,才把沉浸在葉湛秋夢中的陸靈蹊驚醒。

  她看了某人近乎頹廢的一生。

  老老實實,卻一直被犧牲,一直不甘心,卻只能向現實低頭的那個人,活得小心翼翼,活得沒有一點尊嚴。

  不過…

  陸靈蹊再望葉湛秋的時候,眸光特別的復雜。

  這人的兩世,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她弄不清他的兩世機緣是怎么回事,此時只能關注有關她的一切。

  可偏偏這人的上一世,沒有她,沒有李開甲,只有那個赫赫有名的狼盜周康,古寶劍林是他的,中極珠是他的,后面更得了無數寶物…

  那她和爺爺、爹娘呢?

  中極珠在榆寨的山神廟,那段時間…

  結合她見到葉湛秋的時間,以及狼盜覆滅的時間,陸靈蹊的后背,忍不住冒出一層白毛汗來。

  狼盜周康不知從哪知道一點修煉之法,一直在尋找所有有靈氣的東西,如果到了陸家藥鋪,發現什么,那…

  一口又辛又辣的猴兒酒從嘴巴流到胃里,所過之處,好像要把她身上的寒意和后怕驅盡般,如火般燒了起來。

  “咳!咳咳!”

  喝得太急,當場嗆住。

  “啊…”

  睡了大半天的葉湛秋,愣是被吵醒。

  “你醒了?”

  陸靈蹊平復住體內的酒氣,連忙又拿了一枚安澤丹按過去,“張嘴。”

  “多…多謝!”

  丹藥一入口,葉湛秋就知道是上品的。

  曾經,他還在太霄宮的時候,跟人換過兩顆上品安澤丹,可惜,當了散修,因為行事不秘,被人盯上,都自用了。

  這種好丹藥,他再也買不著。

  “哪里用謝!”陸靈蹊拿開面紗,朝他展顏一笑,“葉大哥,是我,林蹊。”

  林蹊?

  葉湛秋心中一喜,“果然是你,看樣子,我運氣不錯。”能讓五紀老實滾蛋的無相修士,在這里的,只有申甫、阿菇娜和她了。

  “咳!”

  他悶咳一聲,“我還以為,這一次,小命休矣呢。”

  上一世許久以后,他才在各種八卦里知道奇怪島,這一世,他沖了進來,原以為小心一點…

  “謝謝你!”

  他放開了曾經的執念,放過了這一世的自己后,好不容易可以活的像個人了,真不想死啊!

  葉湛秋是真心的感謝陸靈蹊,感謝她的數次相助。

  “我們之間…說謝字就見外了。”

  看到葉湛秋在夢中的成長,看到他放下的艱難,看到他為重新開始,不惜自絕家族成為散修,陸靈蹊對他的心性,其實很放心了,“我暫居在這里,從一開始…就看到你們的出手了,只是…只是沒想到,他們還會再分一人背后出手。”

  在這一點上,她的經驗也不足。

  “跟你沒關系,是我技不如人,是我又有了僥幸心理。”

  雖然他一次次地告訴自己,當了散修,就要有當散修的樣子,低調,悶聲大發財,泯于眾才是王道。

  可是,因為身上的諸多寶貝,時不時的他還是有賭徒心理。

  總覺得,自己還可以干一番事業。

  葉湛秋的眼神暗了暗,“在修仙界混,存了僥幸心理,就是把自己的命,丟給了老天。”自己都不顧惜自己了,天——又能有幾分顧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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