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假…真能還我清白?
鄭貴妃對此是持懷疑態度的,事發到現在,便是司禮秉筆金忠都因犯忌不敢來她翊坤宮,他魏良臣一個外放的六品中官又有什么能力還她清白。
就算魏良臣真念鄭家對他的恩情,有心援救,但其身份根本無法插手此事。
須知,現今這樁大案可是由首輔葉向高督促刑部親自在辦,外面不少官員更是直接將她鄭家視為背后元兇,就差喊打喊殺了。
魏良臣仗著皇帝撐腰,可以在江南胡來,但在這京師重地,面對首輔重臣壓力,他恐怕是難以作為。
貴妃只當這魏良臣是安慰她,心情很是沮喪,再想到她宮中的人都無法出去,心中更是沉重。
好似一顆大石壓著,透不過氣,也喘不過氣。
魏良臣不是來這誆便宜岳母玩的,他是真的要還貴妃清白。他見鄭貴妃似不信自己,便意味深長道:“娘娘放心,奴婢說到便能做到,就請娘娘安下心來,莫要胡思亂想…萬事有我。”
“你如何做到?”
鄭貴妃可不是小孩子,聽了魏良臣這么一說,就能安安心心睡覺去。她側著臉,十分不解的看著魏良臣,不知他為何如此肯定。
“不瞞娘娘,陛下已將此案交奴婢著東廠秘查…”
考慮時間的急迫性,魏良臣沒有再耽擱,告訴鄭貴妃他已得萬歷旨意,此案將由他指揮東廠秘密調查,此來貴妃處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將貴妃身邊的內侍劉成帶走審問。
“當真?…陛下真的不疑本宮了?”
貴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也萬萬沒想到丈夫會讓魏良臣查辦此案,胸口的起伏一下變得激烈起來。
此時四月天氣,春暖花開,氣溫甚高,貴妃身上穿著較薄,胸口起伏激烈,便叫人看著格外明顯。
大…不,是巨。
魏良臣看的意動,可哪敢緊盯著看啊,連忙挪了視線,沉聲道:“奴婢安敢欺瞞娘娘!”
說完,便向鄭貴妃出示了萬歷給他的手詔。
鄭貴妃接過一看,見丈夫的手詔上確是讓魏良臣于東廠秘查該案,訊問人犯,查明真相,頓時心頭一塊大石落地,險些落淚。鼻子萬分酸澀,若非身前有人,只怕就忍不住掩面哭泣了。
“你很好,不枉國泰把你帶來。”貴妃掩飾了內心情緒波動,緩緩向魏良臣點了點頭,這么多年,她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外人生出感激之心。
“若非小舅爺和娘娘,奴婢又哪有今日?…現娘娘和小舅爺有難,奴婢若不粉身碎報相報,豈非禽獸不如?”
魏良臣說這話時心里可是恨著,他明明能夠堂堂正正的走科舉道路,結果卻弄成走太監路線,這兩者區別可大了。
當日,萬歷那真是極不厚道,你鄭貴妃的表現同樣也叫人寒心。你若堅持留我鳥兒,萬歷豈會一意孤行呢。要不是他打遼東黑臉老漢那弄了一批東珠來,這命根子真叫他們兩夫妻割了去。
那可真是成了穿越者之恥。
但話說回來,魏良臣現在這公公當的也有滋有味,在江南那邊怎么也算是南霸天的存在,且命根子還吊著,兒子都由人家女兒替他生了,因而怎么也算是沾了鄭家光,不虧。
真要走那科舉道路,白卷得個案首糊弄那知府做個秀才,這舉人又如何騙來?
指不定這會還在哪里憋著心思找門路呢。
八股那東西,真不是他魏良臣能玩的了的,也就是現在沒這實力和資格,將來真和二叔權傾天下,肯定給他來個白話文運動。
前事舊賬便揭過不提,眼下還是齊心向前看的好。
“娘娘,劉公公于此案當事人孔學有重大干系,萬萬不能落在外人之手,否則,恐對娘娘不利。”
魏良臣相信鄭貴妃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干系,他現在必須馬上把劉成帶走,要不然萬一葉向高得知消息讓刑部趕來搶人,萬歷未必能頂得住。
人在別人手里,真相這東西就真的不好說了。
鄭貴妃此刻心情一下開朗,知事情緊急,當下說道:“本宮依你,劉成這人識人不明,險些害死本宮,本宮早叫人將他綁在后殿了。”
魏良臣聽的一愣,偷瞄貴妃一眼,見這位熟又貴胸口正在伏動,不由心道幸虧來的早,不然熟又貴忐忑不安胡思亂想,把劉成搶先給辦了,那就真坐定她皇貴妃謀反之實了。到時就算他魏公公努力把真相弄出來,萬歷心中恐怕也會有根剌。
“事不宜遲,奴婢這就帶劉公公走。”魏良臣說道,他得馬上趕去東廠部署。
鄭貴妃掃了他一眼,點頭道:“人,本宮可以交給你,但你真能還本宮清白?”
魏良臣重重點頭:“娘娘放心,萬事有我!要是奴婢壞了娘娘的事,娘娘就扒了奴婢皮好了。”
“本宮扒你皮有何用,你真的負了本宮,本宮就把你不該有的給切了。”
鄭貴妃說話間視線在良臣身下快速瞄了眼,臉也是微微紅了下。身為皇貴妃,說出這種粗俗的話來,也是難為她了,想來是因為突然有了希望,心情一下輕松所致。
魏良臣也是干瞪眼,沒想到貴妃竟把這“潑”字用在了他身上,甚是尷尬。盯著貴妃看不好,盯著自個不該有的也不好,說切了不好,說不切也好,索性,輕咳兩聲。
這輕咳兩聲可把貴妃弄的更加不好意思,忙揮手示意讓魏良臣自去后殿提人,免得在這叫她貴妃難堪。
魏良臣如蒙大赦,和一個比自己大上近二十歲又極具誘惑力的女人獨處,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也幸得他魏公公道行夠深,若淺些只怕就要失態,釋放出些放蕩氣息出來了。
可他剛要轉身,貴妃卻想到什么,遲疑一下還是在背后問了聲:“壽寧那里你去看過么?”
魏良臣順口道:“奴婢剛回京,還沒來得及去看公主呢…”陡的一個激靈,及時閉住了嘴,回頭故作不解的看著貴妃:“娘娘是要奴婢去探望殿下母子么?”
“不用,正事要緊。”
鄭貴妃搖了搖頭,示意魏良臣速去提人。
翊坤宮自有太監幫著魏良臣提人,那劉成顯是叫貴妃下令打過,臉上青一道紅一道,見著魏良臣出現很是詫異,再見對方是要帶自己走,只以為貴妃要處死他,嚇的一下跪在地上,朝貴妃所在方向叫喚冤枉。
“劉公公是不是冤枉,跟咱家走一趟便是,在這叫喚又有何用?”魏良臣朝那幾個伙者打個眼色,幾人立時將劉成提起往外拖去。
“娘娘饒命啊,奴婢真是冤枉,真是冤枉啊!…”
劉成如殺豬般大喊大叫,翊坤宮中人都能聽的見,鄭貴妃也聽著了,頓時臉色發冷,甚是不快。
魏良臣見這劉成表現如此差勁,也是有些想不到。他眉頭大皺,這般動靜,你劉成是嫌宮中不知道你被我帶走么。
索性上前“叭”的一聲扇了劉成一個大耳光,然后厲聲道:“劉公公若敢再嚎,咱家現在便送你上路!”
“啊?…不了,不了…”
劉成往日仗著鄭貴妃的勢,在宮中可是耀武揚威的很,就是金忠一幫秉筆他都不放在眼里,可現在卻被魏良臣一個耳光給嚇住了,想來這謀反大案也是把他的魂給嚇沒了。
有萬歷的手諭在,沿途宮中侍衛和錦衣衛自是不敢攔阻。
出了西華門,魏良臣將劉成交給親衛看押,當下便上馬奔東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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