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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六章 娘娘,我還您清白

  女人啊,真是感性的存在。

  魏良臣心道貴妃娘娘這心難道是玻璃做的么,你老公只是在氣頭上把話說重了些,又沒打你罵你,何必把自己搞成這幅深宮怨婦的模樣呢。

  你要是怨婦,坤寧宮那位豈不就是毒婦了。

  不過憑心而論,貴妃這種超級熟又貴突然一幅幽怨樣,還真是深深的打動了魏良臣,好比宿醉之后來上一瓶可樂,無比的提神、無比的得勁。

  俗話說,四十如虎。

  望著已有孫輩的貴妃娘娘依舊那么挺拔、豐滿,渾身上下都透著高貴氣息,尤其是那張像極了壽寧的臉蛋,魏良臣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喉嚨。

  繼而卻是暗掐了自己一把,理智提醒他不能浪,千萬要穩住,絕不能露出猙獰,因為這是犯了人倫大忌的。

  身為人臣,必須對貴妃娘娘百分百的敬重,不能有任何猥瑣的想法,但有一點褻瀆,都是大逆不道的。

  大逆不道…聽起來好禽獸的樣子…

  魏良臣臉頰微抽,視線不敢落在貴妃身上,也沒有開口回答。

  貴妃娘娘說的是氣話,這種氣話他魏良臣可不能接茬。

  皇帝真要是派人來賜死貴妃,怎么也得來奉上白綾和美酒一杯吧,哪有空手來的道理。

  鄭貴妃其實也是委屈至極一時失態,她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視線微斂,淡淡的說了句:“你不在南邊呆著,跑回來做什么?”

  魏良臣忙躬身道:“回娘娘話,奴婢在南邊闖了點禍,所以回來跟陛下和娘娘奏報一二。”這是給自己在南都干的事打個伏筆。

  貴妃聽后,微哼一聲:“闖了禍就知道回來,你倒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奴婢心中只知有陛下,有娘娘,孩子在外闖了禍尚知找父母,奴婢又豈能不找陛下和娘娘的。”

  魏良臣說這話心不虧,從他和壽寧的關系角度來看,叫萬歷和貴妃一聲“爹娘”不為過。

  說話間腳下又往前近了三步,和貴妃娘娘保持著一個剛剛好的距離,既不顯疏遠,又不顯過近。

  鄭貴妃沒有在意魏良臣這個舉動,只說了句:“從前見你倒不如這般油滑,怎的去了江南之后倒變了個人,本宮可聽不得哄人的話。”

  言畢,緩緩直起身站了起來,她已于此處趴了一個多時辰,以致手腳都快麻木了。

  這一天,鄭貴妃真是如履薄冰,時時顫抖。

  她現在都還記得丈夫指著她問的那句話:“你是不是真的背著朕做了這些事?”

  鄭貴妃沒有做過,她真的沒有做過。

  她不恨那王曰乾,也不恨那孔學和什么妖人,她只恨自己的丈夫竟然不信她。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乾清宮回到的翊坤宮,尤其是當她知道首輔竟派兵圍了她鄭家之后,她當時就好像墮進了冰窖。

  三十年的夫妻感情,經歷了那么多風雨的夫妻之間的信任,竟然只因一件子虛烏有的妖術案就崩塌,就消失,這讓鄭貴妃難以接受。

  這一天來,她都不知怎么度過。

  白天還好些,夜里坐在明燈之下,她真是度日如年。

  她無數次朝外看去,卻無數次失望。

  她的丈夫并沒有過來向她道歉。

  魏良臣是自案發后第一個到她翊坤宮的人,除他之外,沒有任何人來過。就好像翊坤宮一夜之間成了冷宮般。

  從前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皇貴妃也好像瞬間成了冷宮的怨婦,這種失落和反差讓鄭貴妃的心口堵的慌。

  她難受,真是難受。

  她曾試圖派人出宮去召自己的兒女,召福王,召壽寧,可是她宮中的內侍卻不被允許出宮。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丈夫的意思,但她知道,她一生的依賴辜負了她。

  無論什么原因,皇帝都不應該這么對她。

  鄭貴妃就那么呆呆的站著,魏良臣從她的眼神中能看出,這位皇貴妃的心事很重。

  他不敢出言打擾,只耐心的等侯著。

  許久之后,耳畔傳來鄭貴妃的一聲嘆息,繼而就聽貴妃道:“你在外面闖禍大可去找陛下替你撐腰,找我來做什么。”

  說這話時,貴妃莫名有股心酸。

  從前無論什么風雨,都有人替她撐腰,可這次,那個人卻不信她。

  魏良臣知道是時候將自己對萬歷所言告訴這位貴妃娘娘了,免得這位貴妃娘娘胡思亂想,自亂方寸。

  他正欲開口時,卻見鄭貴妃的身子微晃了一下,面色也有痛苦狀。他嚇了一跳,顧不得尊卑有別,慌忙上前就扶住鄭貴妃。

  鄭貴妃是頭暈,她一天來都沒有進食。先前一直坐著、趴著尚不感受,突然站起久了,又心事重重,自是感到眩暈。

  魏良臣估摸鄭妃這是低血糖緣故,他小心翼翼的扶對方重新坐下,又緊張的伺立一邊,防止貴妃不小心摔地。

  鄭貴妃這會很是難受,她的腦袋跟炸了一樣眩暈,痛苦抿著嘴唇,左手撐著額頭,右手放在腿上,閉目忍受那難受的感覺。

  就這么片刻之后,鄭貴妃方才好轉些,想到魏良臣還在邊上,便右手輕抬,原是想示意魏良臣退下,卻不想右手抬起時卻觸及到了什么東西。

  似是軟物。

  貴妃本不以為自己碰到什么,睜開眼有些無力的想讓對方去給自己傳宮人進來,卻發現魏良臣的臉色很僵硬,僵硬之中還發紅著,疑惑之下這才發現她剛才觸碰到了什么,不禁臉色也是通紅。

  二人就這么尷尬的對視著,電閃雷鳴之間,魏良臣果斷開口,他道:“娘娘,奴婢其實是來給娘娘解憂的。”

  “你知道了?”

  鄭貴妃眉頭一皺,心里卻是松了口氣。這小子不岔了此事,叫她這貴妃真是難為情。

  魏良臣點了點頭。

  “現在所有人都說本宮心毒,要害陛下,要害東宮,要害太后,外面好多人巴不得我死,這樣他們就能清凈了,心安了…”

  貴妃話中無比哀怨,此事可比當年的妖書案要險峻的多。歷來宮妃一旦和巫術聯系上,那都是死無葬身之地的。

  “娘娘,您別這么說,就是天下人都不信娘娘,奴婢也信您。”魏良臣不是在寬慰鄭貴妃,而是他真的信她。

  “你信本宮?”貴妃怔了一怔。

  “是,奴婢相信娘娘絕沒有參與此事,所以奴婢特地來給娘娘解憂的。”魏良臣再次肯定的點了點頭。

  “你能為我做什么?”貴妃話音有些發顫。

  “還娘娘一個清白。”魏良臣堅定無比道。

  “清白?…他要還我清白?…”

  鄭貴妃低聲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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