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小魚兒,你倆怎么也來龍門關了?”
跟王仁表敘話完畢后,李澤軒終于將目光投向了孟文浩和李魚身上,說實話,見到這兩個小家伙,他心里還是有點意外的。
孟文浩上前答道:“山長,陛下得知書院書籍被竊之后很是震怒,命秦將軍、程將軍、尉遲將軍率領輕騎一萬,火速追擊巫劫,為了大軍能與您以及長安那邊時刻保持聯絡,陛下特許秦將軍他們攜帶一個電報機,但軍中沒人會使用,后來程將軍就選中了我,我就跟著大軍一起過來了!”
“嗯!”
李澤軒點了點頭,然后看向李魚,問道:“小魚兒,那你呢?你一個弱女子,不會是跟隨大軍一起來的吧?”
“先生,我…”
小魚兒張了張嘴,面見難色,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總不能說她來這里是為了找巫劫的吧?真要這么說的話,不知道她會迎來多少異樣的目光!
“山長,小魚兒沒有跟隨大軍,是自己過來的,她心中擔憂您的安危,想親自過來看看您!”
見李魚一臉為難,深知內情的孟文浩連忙出聲解釋道。
李澤軒眸光一閃,若有所思地點頭道:“嗯!小魚兒,難為你有心了!”
“呃,先生您沒事就好!”
李魚面色一陣不自然,她連忙回道。
李澤軒這時才將目光投在了薛仁貴的身上,他驚訝道:“仁貴?你怎么也在龍門關?”
白天的時候他在山中偶遇薛仁貴,兩人之間聊的甚為投緣,他也有向薛仁貴拋過橄欖枝,但薛仁貴現在既沒有從軍的意向,又性格高傲,不想做出攀附權貴之舉,他也就沒有多做勉強!
只是他沒想到這么快又跟薛仁貴相見了!
“仁貴見過侯爺!”
薛仁貴先是抱拳給李澤軒行了一禮,然后開始解釋道:“子時左右的時候,村里有人發現龍門關方向火光沖天,他們通過我得知侯爺您也在龍門關后,便想要過來幫忙!我速度快,先行一步,村中的青壯則是跟在后面,剛到龍門關,正巧就遇見了突厥國師在轟擊城門,薛某便隨著方參軍一起守城!”
王仁表這時忍不住笑著插話道:“小軒你是不知,仁貴在城墻上憑借著高絕的箭術九箭擋巫劫,硬生生地將巫劫的第一次攻勢給破壞了三成!要不是他,估計龍門關是撐不到玄清道長還有岐州大軍趕來了!”
薛仁貴連忙道:“王刺史過獎,薛某不過是恰巧有一身蠻力罷了!”
李澤軒會心一笑道:“呵呵!仁貴你不必謙虛,你的箭術在本侯認識的人當中,絕對能排的進前三,此次守衛龍門關,對虧你出手相助!回到長安,本侯會為你請功!”
薛仁貴聞言忙擺手道:“侯爺,仁貴沒有功勞,也不敢貪功,仁貴此舉不僅是在守衛龍門關,更是在守衛修村的數百條性命!”
見薛仁貴一臉真誠,不似作偽,李澤軒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道:“也罷!既然仁貴你執意如此,本侯也不勉強你!他日你改變主意,盡管與本侯說!”
“嗯!”
薛仁貴點頭應了一聲,然后道:“侯爺,時辰也不早了,仁貴就此告辭,帶著鄉親們回村!”
李澤軒想了想,道:“鄉親們不顧危險,前來龍門關相助,本侯甚是感動,我也去跟鄉親們道個別、順便再道個謝吧!”
面對兇悍殘暴的突厥狼騎,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莊戶們竟然敢拿起武器,來到龍門關參與守城,李澤軒心里要說不感動,那怎么可能?人心都是肉長的啊!
薛仁貴連忙抱拳道:“侯爺言重,若不是您的天雞大隊,龍門縣的莊稼恐怕全部要進入蝗蟲腹中,鄉親們愿意來龍門關守城,都是敬重您的為人,向報答您的恩情!當不起您當面道謝!”
李澤軒心中一動,這才想起在最初他為天雞大隊制定的“行軍路線”里面,李恪所率領的東路天雞大隊的確是有經過絳州,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失笑道:“天雞大隊滅蝗,是受圣上所托,滅的可不僅僅是絳州一個地方的蝗蟲,鄉親們卻因此甘愿為本侯冒險,這份情義,本侯無論如何都要承下,仁貴,快,帶路吧!”
薛仁貴見拒絕不過,只得點頭道:“好!侯爺您隨薛某來!”
“嗯!”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角樓。
王仁表、李魚、孟文浩三人,互視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腳下大地是圓的?太陽光是七種顏色組成的?能量是守恒的?流水可以發電,電可以用來發光?多種物質生成新物質的反應叫做化學反應?還有,這些鬼畫符一樣的東西是什么文字?當真奇怪,小軒是從哪兒學來這些學問的?”
龍門關東面的一間角樓內,玄清翻看著桌上的書籍,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這些書籍,就是李澤軒從巫劫身上搶回來的炎黃書院絕密資料,里面有圖紙,有殺手锏工程的方案,有一些教材注解,還有一些重要項目的關鍵參數!
這些東西先前是跟李澤軒一起安頓在了地窖之中,不過玄清有潔癖,他嫌棄地窖里面的環境臟、亂、差,便讓洪文興派人將地窖里面的書籍全部搬到東面的角樓里面了。
只不過在看到那些資料的內容后,玄清的一顆心里面頓時充滿了疑問,因為這里面所涉及到的學問,他以前聽都沒聽說過,而且他很確定靈虛真人也不會這些學問!
靈虛真人來去無蹤,接觸過他的人不多,但玄清絕對算是與靈虛真人接觸次數最多的幾個人之一,所以在看到那些書籍中的內容后,玄清更加堅定了心中的一個猜想,那就是眼前的這個李澤軒“有問題”!
玄清忍不住回想起了方才在屋內李澤軒剛剛醒來的對話:
“你小子,該醒了吧?”
“唔!是小師叔!李澤軒見過小師叔!”
“哼!你還記得我這個師叔,還記得你的師門嗎?”
“弟子惶恐!弟子雖然下山濟世,但時刻沒能忘了自己的身份,弟子不僅積德行善,還在百姓之中宣揚道法,因為書院事務繁忙,外加圣上也委派了弟子不少公務,導致弟子這么長時間都沒能回師門看望小師叔和掌門師叔,弟子慚愧!”
“哼!算你還有點良心!不過你最應該看望的,是你師父!師兄他沒有子嗣,他不僅是把你當做弟子,還將你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他把一切都給了你,你可不能忘恩負義!”
“小師叔教訓的是!待此間事了,弟子一定親自去一趟龍虎山,在師父陵前叩首謝罪!”
“…嗯!小軒,我問你,下山之初你還是化氣巔峰,但現在卻已經是宗師巔峰,而且經過我方才觀察,發現你破境之時,跟其他武者的方式都不一樣,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修煉了什么邪功?”
“…師叔冤枉,弟子雖不是大仁大德之輩,但也會對天地、對生靈心存敬畏,弟子一身所學,皆是出自于師父,師父去世之后,弟子幾番遭遇生死大劫,在絕境之中,弟子對于武道方面有了一些特殊的感悟,可能因為這些感悟,讓弟子的破境方式跟常人產生了區別吧?”
“唔…你可否愿意讓師叔探查一番你的經脈?你別誤會,師叔并沒有惡意,只是我天師道一直都是名門正派,斷不能出現奸邪之徒,師叔必須確保你沒有誤入邪魔外道!”
“師叔您不必解釋,弟子這條命都是您救的,您想探查便探查吧,弟子問心無愧,絕不會心存抗拒!”
“好!那師叔唐突了……唔,真氣運行軌跡的確是太玄經的運功路線,真氣也是純正的道家真氣,看來小軒你一直都在堅守道心,是師叔錯怪你了!嗯?不對!你的體內為何會有如此精純的真元?”
“真元?師叔,什么是真元?”
“你竟不知真元,那你體內為何會有真元?”
“這…弟子也不知!”
“人的丹田容量是有限的,當練至宗師巔峰之時,真氣就會充滿整個丹田,需要以秘法凝練真氣,將真氣凝練成真元,再加上自身的武道感悟,才有可能突破至大宗師!這真元是大宗師所獨有的…行了!你重傷初愈,抓緊時間調息吧!外面還有幾個人,應該是來找你的,師叔我先走了!”
“多謝師叔,師叔慢走!”
“這孩子的一身功夫突飛猛進還能勉強說得通,但這些稀奇古怪的知識是從何而來?貧道這一路來也多多少少聽說過炎黃書院,百姓們說那里傳授的是工學!工學,這是什么學問?怎么從未聽師兄提起?”
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玄清的目光中的疑惑越來越濃。
“鐺鐺鐺鐺鐺!”
就在這時,城樓下響起了五聲鑼鼓,玄清一怔,喃喃道:“已經五更天了!罷了罷了!只要這孩子心向正道,不行傷天害理之事,那貧道還有什么擔心的?”
說罷,玄清合上手中的書冊,朝著旁邊的床榻走去。
身為李澤軒的小師叔,龍虎山天師道的旗幟性人物,玄清在這里還是獲得了一些優待的,他能有一個單獨的休息空間,可不像其他普通士兵,只能睡帳篷!
另一邊,李澤軒在接見并勸走前來龍門關支援的附近莊戶后,又催促著身邊的眾人散去歇息,而他則是返回剛剛的角樓,打算靜靜等待程咬金他們回來。
先前他借助玄清的力量,再加上本身的一些感悟,一舉突破到了宗師后期之境,這會兒正精神著呢,就算是躺到床上也睡不著,他索性便盤坐在榻上,開始運起第八層《太玄經》,感受這新的境界!
“先生,您歇息了嗎?”
過了大約一刻鐘后,門外傳來了小魚兒的聲音,李澤軒心中一動,連忙收功,然后他輕聲道:“進來吧!”
先前他剛剛蘇醒的時候,就見李魚的神色有些不正常,總覺得這丫頭心中藏著一些事情,這會兒李魚主動上門,估計是要主動向他“攤牌”了吧?
“吱吖”一聲,李魚推門而進,隨即又轉身將房門掩上,之后她才輕手輕腳地走到李澤軒近前,一臉愧疚道:“先生,您重傷初愈,我是不是打擾到您休息了?”
李澤軒笑著擺了擺手,道:“無妨!我這會兒也沒有睡意,小魚兒你這么晚還沒睡,是不是有心事?”
“嗯!”
李魚輕點臻首,“嗯”了一聲,然后她咬了咬嘴唇,輕聲道:“先生,您見過突厥國師,能不能跟我說說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突厥國師?”
聞言,李澤軒忍不住一怔,隨即他有些不解道:“小魚兒,你問突厥國師做什么?”
李魚面色微滯,猶豫片刻后,她開口回道:“先生,突厥的國師可能知道我生父生母的下落,所以…”
“什么?巫劫知道你爹你娘的下落?小魚兒,你這是聽誰說的?”
李澤軒心中一驚,眸中閃過些許不可思議。
關于李魚的身世,他一直都有派人在暗中尋找,但根據李魚手上的那個玉鐲來看,李魚的爹娘當年肯定也是大富大貴之家,所以李澤軒一直派人在長安附近詢問十幾年前有沒有大戶人家丟過孩子,符合這個條件的還是比較多的,但是叫過來當面一詢問,那些人又全都不符合!
在長安找了這么久都沒找到有用的線索,李澤軒萬萬沒想到李魚的父母竟然跟巫劫有些瓜葛,這讓他怎能不震驚?
見李澤軒有些不相信,李魚一臉認真地解釋道:
“先生,這是巫劫親自告訴我的!前天夜里,書院遭遇襲擊,墨先生、兩位獨孤將軍,還有本已出海卻暗中折返回來的張三先生,先后被突厥國師擊敗,最后,突厥國師甚至想要擊殺張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