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魚味
孫玉樹父母的房子，是買在寸土寸金的內環。
騎摩托車過去，大概需要十幾分鐘。
這還是在夜深人靜，行人跟車輛都稀少，沒有交通擁堵的情況下。
一路二人邊問邊答，時速飆到六七十。不過，在快要進入內環時，出現了意外小插曲。
剛好碰到交警設卡查酒駕。
人民交警也不容易，大半夜還是在連狗都嫌棄的寒冷季節，加班加點守護人民的安全出行。
為人民交警點個贊！！
非法駕駛機動車并非法載人的方正，心里愧疚0.5秒，救人如救火，然后油門不松方向一拐，打算直接走環城高架橋，只能繞遠路去內環。
鬼火的引擎轟鳴，在寂靜夜下刺耳咆哮，其實設卡交警早已注意到方正。
不過執法純熟的交警們并未打草驚蛇，而是故意假裝未發現，一邊又讓其他人悄悄向兩邊包圍，等機車靠近點后，再一舉把機車非法駕駛人像包餃子堵。
“抓緊我。”方正對后座的孫玉樹，平淡說道。
“啊？”孫玉樹還沒反應過來。
下一刻！
在設卡交警們的嘴巴大張，震驚目光下，摩托車突然加大油門加速，緊接著…他們看到了終身難忘的瞠目結舌一幕。
鬼火機車飛了起來！
泥煤啊！
真的是在飛！時速飆到六七十的高速行駛鬼火，如同輕若無物的車頭抬起，居然凌空飛躍過一米高的隔離護欄，這一刻，宛如電影慢鏡頭，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空氣如水滴般凝固在半空。
寂靜！
震撼！
不止是查酒駕交警，兩邊雙向車道的司機，也全都看到了這讓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這驚人駭聞的一幕，直讓所有人都震撼得頭皮發麻。
這泥煤的是在拍電影？
特技演員？
摩托車落地后，原地旋轉幾圈，卸掉沖擊力后，油門轟鳴，如脫韁野獸，在逆行車流飛馳、驚險躲避，最后狂飆了環城高架。
看著這有如動作片里才有的驚險車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人們全都不淡定了。
最近聽說由知名國際大導演執導，一線明星陣容，以軍隊特種部隊真實故事為原形而改編，宣傳熱度正如火天的《國防危機12小時》硬漢動作片，要來紂市取景拍攝的傳言，難道是真的？
我去！
那我豈不是要電影了？
等等，我先明駕駛，不能給國家丟臉。
不好，我這20年老司機太緊張，居然忘記了明駕駛該怎么做了？首先，回憶一下…雙手握方向盤；
然后松油門，不超速不向右超車，市區內30邁龜速爬；
接著明變道。
先打轉向燈，1001、1002、1003，心默數3秒，確認安全后再慢慢變道；
最后是一巴掌抽向副駕駛座的婆娘，特么的別玩手機微信了，另外把不明的絲襪腿從控臺拿下來，咱們要明出行。
拍電影不是應該有攝像機、滑軌、導演、編導、場務的嗎？
可別說攝像機，連行人都找不到一個。
老司機們一臉懵逼。
水岸嘉園，地處市心的高檔小區，房價在幾年前已炒到四萬一平。
有孫玉樹出面，二人順利進入小區內。
停好車，摘下摩托車頭盔，早已滿心擔憂的孫玉樹，著急想沖進大樓。
但被方正攔住。
面對孫玉樹的不解目光，方正道：“先打電話聯系伯母，確認下情況，現在是不是安全？里面情況怎么樣？”
“不知情況，我們這樣冒冒失失去，很有可能不僅救不了人，還會把我們自己也陷進去。”
方正自認為不是大公無私的圣人。
他也怕死。
他也只有一條命。
所以在確定安全前，他不會因為一個陌生人，圣母心爆表，不顧危險的沖在最前面。
那不叫正義感。
那叫正常人眼里的炮灰。
好在孫玉樹也清楚，方正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手指顫抖的撥通號碼。
嘟，嘟…
很快電話接通，孫玉樹迫不及待的擔心喊道：“媽！您沒什么事吧？”
然后，眼前這個大男人開始哽咽哭起來，在電話里應了幾句嗯，嗯后，掛斷了電話。
不用孫玉樹開口，方正已經知道其母目前暫時安全。
“現在家里我，我媽獨自一人和…鄭梅在，我爸一個禮拜前和廠里幾位技術員，出差去北方重工省采購一批重要機器，還沒有回來。”孫玉樹道，目光哀求看向方正。
鄭梅，是孫玉樹口的那個女人。
方正知道孫玉樹在催他，點點頭，說了句走吧。然而在剛到達樓下，正要進入樓內，方正察覺到一道如芒在背的目光。
猛然抬頭看向大樓。
一個女人人影，正面無表情的平靜站在一處住戶的陽臺后，一對眼睛如死魚眼般死氣沉沉，一動不動靜靜注視著樓下走來的方正和孫玉樹。
孫玉樹臉色整個蒼白了，喉嚨里咕咕想說話，可身體嚇得撲索索發抖，開不了口。
鄭梅！！
方正已從孫玉樹的反應，猜出了那個女人的身份。
六樓。
當電梯門打開時，樓道的燈光突然閃爍了幾下，最終并未熄滅。
方正站在電梯內未動，鼻子嗅了嗅空氣。
“你有沒有聞到從樓道里，散發出一股泥土濕氣，還有死魚腥臭味？”方正問向躲在他身后，面色蒼白的孫玉樹。
孫玉樹渾身打顫搖頭，嚇得連忙追問是不是有什么異常。
方正皺眉：“沒聞到那算了，走吧。”
方正率先走出電梯，孫玉樹不敢獨自一人停留，連忙追方正步伐。
越是接近孫玉樹母親的家，方正越是感覺那股泥土濕氣和死魚腥臭味，越來越嗆鼻了，尤其當來到門口時，已經濃郁欲嘔。
“你確定沒有聞到什么異味？”方正再次向孫玉樹確認。
結果孫玉樹還是沒有聞到。
“也不知道我這算不算是自找麻煩。”方正輕聲低語。
咚，咚。
食指輕輕扣門，嘶，皮膚觸碰，門陰森，冰冷一片，有種靜電刺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