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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 緣由

  朱瞻基離開之后,黃淵還在心里揣測著他今天來的意圖。

  跟自己交待南洲移民的事務是正事,不過這件事并沒有那么急。現在海軍連續西征,探尋東洲,大部人馬剛回來,即使人受得了,船只也要檢修。

  剛組成了歐羅巴艦隊已經征用了大部分蒸汽帆船,南洲這邊,最快也要兩三個月才能開始抽調軍隊。

  所以這件事并不急,何況,他也只需要讓內侍傳個口信就可以了。

  為自己兩個不成器的弟弟,這更不可能,要不是因為自己和父親的關系,他們兩個恐怕早就被收拾了。

  能讓他今日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理由,似乎就只剩下了黃家與陳家定親的理由。

  可是,黃淵的心里依舊有些納悶,以太孫的眼界,似乎不應該在意這件小事啊!

  黃福出了衙門,長隨黃祁就讓馬夫將馬車趕到了黃福面前,趁著黃福上車,四個護衛沒有在意,他輕聲說道:“老爺,太孫殿下方才去了府中。”

  “可知是什么事?”

  黃祁搖了搖頭說道:“殿下走后,大少爺將自己關進了書房,現在還沒有出來。”

  黃福心中略有陰郁,沉吟了一下說道:“回家,…你讓人給通政使府上遞個帖子,就說老夫今日不能赴宴,明日當面賠罪。”

  對大兒子的能力,黃福現在是非常信任的,能將十多萬大明軍隊,十多萬印度軍隊的后勤管理的井井有條,連自己恐怕都略有不及。

  能讓他覺得麻煩的事情,恐怕不是小事。

  如今黃家風頭出盡,想低調也低調不下來,什么時候都應當居安思危。

  明朝官員出行自有定制,黃福身為二品尚書,以大明律,是能乘坐轎子的。

  但是朱瞻基幾年前的一句“以人為畜,人不如畜”,讓所有官員都不敢再乘轎子。

  如今除了病人,新娘子成親,還有人乘坐轎子,大部分官員出行都是馬車,騎馬,或者就是人力車。

  在軸承被發明以后,不僅馬車越來越好用,板車也越來越多。從板車衍伸出來的人力車,跟后世的黃包車差不多,如今成了普通人短途出行的常用工具。

  至于長途,應天府內,現在不管是百姓,還是低級官員,都習慣了乘坐火車。不僅便宜,還快捷。

  大明現在不缺馬,其他地方不說,光是滁州馬場,每年就能出場兩萬匹軍馬,三萬多駑馬。

  三萬匹駑馬,供應整個東南地區雖然略有不足,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何況,從朱瞻基出海歐羅巴,回來的時候,攜帶了數千匹歐羅巴的高頭大馬,目前各大馬場都在改善馬種,以后,即使耕牛數量不足,那些力大無比,能夠耕地的駑馬,是不會缺的。

  當然,耕牛也不會缺,因為現在每年,都有幾萬頭印度的耕牛,被運到大明來。

  當然都是乘坐馬車,但是黃福的馬車規制,顏色都能直接代表他的身份,加上朝廷安排的清街衙役,京衛護衛,錦衣衛小旗,還有他自己的一眾長隨,數十人浩浩蕩蕩。

  回到府中,黃福馬不停蹄來到了西院的書房。而這個時候,黃淵光著膀子,一個人在書房門口的屋檐下,練著大字。

  見黃福歸來,黃淵楞了一下,連忙讓下人去給他拿一件衣裳來穿上。

  黃福擺了擺手說道:“不在乎那些虛禮,這天熱的厲害,連為父都想光膀子了。今日這字,還趕不上你六年前的了。”

  黃淵打發走了下人,跟自己的父親就在屋檐下站定。“這幾年練的少,生疏多了,以后定當多抽一點時間練字。”

  黃福卻搖了搖頭說道:“字如人品,不過是牽強附會,但凡字跡在水準之上,倒也不必過于強求。那蔡京,秦檜的字可都是當世一絕,可是做出來的事,卻遺臭萬年。如今你為家族多年案牘勞形,可要比練好幾個大字要強萬倍。”

  他雖然心急,想要了解太孫來家里干什么,但是在兒子面前,卻要保持著一副平靜的心態。

  父為子綱,如果他這個父親不能以身作則,又能教出多好的兒子?

  從黃淵的手里接過了毛筆,他蘸了蘸墨,沉吟了一下,在黃淵重新攤開的白紙上面,寫下了“勵精圖治”四個大字。

  如今大明周邊再無強敵,國泰民安,雖然身為兵部尚書,但是他認為現在大明,更多的需要精心治理。

  黃淵看了看自己寫的“安國寧家”四個字,又看了看父親寫的字,躬身道:“孩兒慚愧,竟然還比不上父親心態。”

  安國寧家,雖然口號喊的大,卻空泛無比。而勵精圖治,在境界上,就要高了一大截。

  “你是心態亂了,今日殿下前來,所為何事?”

  “殿下提了三件事…”

  黃淵將朱瞻基來了之后,提起的三件事依次說了,黃福嘆了口氣,久久沉默不語。

  這三件事,除了要讓黃淵為南洲移民做準備這方面與他關系不大,另外兩件事可都關系著黃家的命運。

  家有逆子,敗壞家風,最少他們那一支,今后是指望不了。

  而跟陳家結親,黃福原本是反對的,只是因為黃淵愿意,才定了下來。

  可是如果因為這件事引發了殿下不快,那對黃家的影響也就更大了。

  好一會兒,黃福才嘆道:“你這兩個弟弟不成器,老夫也是疏于管教。既然殿下還給老夫幾分面子,這次南洲移民,就讓他們兩家也去。”

  黃淵點了點頭,南洲地域遼闊,他這個侯爵,要是申請,最少也能分上方圓千里的地盤。

  到了南洲,就是想要他折騰,能折騰出一番事出來,也算對得起他們,要是折騰不出來,就由著他們自生自滅。

  “那跟陳家的親事,父親怎么看?殿下如今顯然是有不滿的,孩兒也不知道到底哪里錯了。難道真要推了這門婚事?”

  “不妥。”黃福道:“殿下從陳瑄哪里知道此事,已經點了頭,又專門當面來說,顯然并不是只為阻攔這門婚事。何況,既然已經答應了陳家,出爾反爾,豈不是得罪了陳家?讓我黃家聲譽置于何地?

  我原本以為,如今我黃家和陳家都是盛極一時,結親太過張揚,所以反對。現在看來,殿下心里顯然不是這么想的。”

  黃福又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思來想去,怕不是只有一個原因。”

  黃淵連忙問道:“什么原因?”

  黃福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分析說道:“陳瑄如今管著銀行,全大明一半的金銀都控制在他的手中。他這樣的人,卻因為不能離京,所以殿下并不擔憂會有麻煩。而他這樣的人,如何才會引起忌諱?”

  黃淵有些明白了過來,不敢相信地望著自己的父親,驚訝問道:“難道殿下真的會將海軍交于我手?”

  陳瑄掌錢,為了避諱百官,要做孤臣。為家族謀個未來是理所應該,但是跟誰家結親,也不能跟真正掌握了軍權的家族結親。

  錢與權,特別是軍權的勾結,才是上位者最不放心的。

  哪怕陳瑄現在與蹇家結親,兩家手里都沒有軍權,殿下也不會反對。

  如今黃福是兵部尚書,不過他這個掌印官是不能離京的,陳瑄也不能離京,所以沒什么影響。

  能讓殿下忌諱,顯然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原本準備安排黃淵接管海軍,現在諒解結親,等于說破壞了他的計劃。

  黃福見黃淵明白了過來,笑道:“殿下做事永遠是出乎意料,幾年前,誰能想到,他讓鄭和這個閹人,接任海軍總督啊!”

  “可是孩兒今年也不過三十三歲,不論在朝堂,還是在軍中,都屬于后進之輩。”

  黃淵依舊有些不敢相信,他無論怎么想也不敢奢望,殿下有心讓他接手海軍。就連外面的傳言,也只是說會等到鄭和老去之后,他才有可能接任鄭和之位。

  鄭和今年五十歲,他想要接任最少要等十年,那個時候,他也不過才四十三歲。

  而那個時候,陳瑄都六十六歲了,當然不可能還會待在銀行總督這個職責繁重的位置上。

  所以黃淵當初并沒有多想,見陳佐有心結親,就直接答應了下來。

  可是現在因為跟陳家結親,有可能影響到自己直接接任海軍總督,這就讓他的心里有一種荒謬的悵然若失了。

  黃福看著自己兒子,溫聲安慰道:“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你的時間還長…現在關鍵是要想清楚,太孫需要一個什么樣的回復。”

  黃淵清醒了過來,但是大腦還沒有恢復清明,顯得昏沉沉的。想到自己有可能接手海軍這個龐然大物,他的心里如何平靜的下來!

  皇宮內,朱瞻基的面前是激動不已的朱棣。他前兩日就特意前往新江口水寨,去見識了一下那艘五萬料的巨大海船。

  隨著這艘船進行第一次的試航,今日才回來。回來之后,就大加贊嘆這艘沒有完全造好的船的先進和龐大。

  一料的承重力大約在三百六十斤到四百斤之間,五萬料,差不多就是運載量兩千萬斤。

  聽起來似乎很多,其實在后世,也就相當于一艘萬噸海船。后世二三十萬噸,甚至四十多萬噸的海船都不稀奇,但是,如今這一萬噸的海船,絕對讓人震撼不已。

  實際上,這艘船的體積比原本的寶船并沒有大太多。

  但是寶船是全木材的,為了堅固,整艘船的架構十分緊密,處處都是木材的銜接,人們活動空間和裝載空間都算不上大。

  這就相當于是一個全木結構的木疙瘩在水里,人們的活動空間只是里面的縫隙。

  但是有了這根鐵藝澆鑄出來的巨大鋼鐵龍骨,圍繞這個龍骨,又是鋼鐵組成架構,然后鑲嵌木料。

  這樣一來,就節省了大量的空間,減輕了自重,當然也就能裝載更多的貨物。

  而這艘船,因為是試驗品,又不是為了裝貨,而是想要給朱棣打造出一艘巨大的海上行宮。

  所以除了堅固之外,考慮的不是裝多少貨,而是航行能力和奢華。

  這艘船上,應用了如今大明最先進的科技。八臺巨大的蒸汽機這次不是裝在甲板上,而是直接裝進了船艙下面。

  船中間的兩臺蒸汽機負責滾裝輪,船尾兩臺蒸汽機負責滾裝輪,一臺負責控舵,操縱方向,兩臺備用。

  除此之外,最讓朱棣震撼的是還有一臺蒸汽輪機,帶動了一個沉重的螺旋槳。

  蒸汽輪機的道理他不懂,但是看到那臺人類工業文明的巨大機械,仍然忍不住為之震撼。

  相比之下,幾百個個鍋爐工只穿著一條兜襠褲,露出黝黑,健美的肌肉,在熱氣騰騰的蒸汽室內有條不紊地裝填煤,又是一種不同的壯觀。

  這艘巨舟,甲板以下有巨大的三層,最下面一層是壓水倉,里面可以儲存淡水,但是更多是為了壓艙。

  第二層是操作艙,一小半在水下,上面的窗口距離吃水線不足兩米。這樣的高度,在大海里顯然是不夠的,三四米的大浪,在大海里不過是常事。

  但是現在有了玻璃,裝了四層厚玻璃,雖然透光性不好,但是勉強能抵擋風浪。

  第三層是倉庫和船員的休息艙,前后隔開,船員是過不了他們的活動范圍的。

  甲板以上,還有五層,第一層是宮女和太監的休息區,包括教坊司那些樂師,也是住在這里。

  第二層就是主殿,有一個可以容納八百人的大殿,這個大殿占據了三層高,一大半的活動面積。

  但是這是必須的,哪怕以后朱棣過世了,朱瞻基乘坐這艘船,也需要這樣一個大殿。

  朱棣的主艙房也在二層,位于大殿的后方,除了大殿的這一邊,其他三面通透,還有一圈陽臺。

  因為橫跨這艘船的寬度,總面積超過了八百平米,十幾個房間足夠親近的人住在一起。

  再上面幾層,也是大小不一的艙房,給那些妃子們居住的。

  在船上,朱棣也不要求一定要高高在上,不讓其他人住在他頭上。他也坐過船,知道只有船尾,并且是靠近中軸這里的晃動最小。

  而船體甲板以上,大殿以前的幾層區域,都是給船員們活動的,他們基本上影響不到船上的人的生活。

  這艘船的吃水達到六米,長江里面只能勉強航行,還要在豐水期。

  現在馬上要入秋,等到十月以后,河水量下降,船可能就出不了長江。

  所以,這艘船后面的裝修,布置,就要到下游去安裝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朱棣才迫不及待地就去參觀了一番,回來以后大加贊嘆,恨不得船只快快造好,他就能好好享受一番了。

  蒸汽輪機的出現,當然也是朱瞻基的功勞。不要以為蒸汽輪機很復雜,實際上,若是不論材料的材質,一個簡單的單級往復式汽輪機,要比蒸汽機更容易制造。

  因為蒸汽機最難制造的不是鍋爐,而是將熱能轉化為動力的汽缸。

  如今的汽缸只是簡單的合金缸體,活塞也是合金鋼,因為要封閉,只能安裝四道活塞環來避免漏氣,增加馬力。

  而汽輪機只需要知道了原理,制造材料過關,就能直接將動力作用于螺旋槳。

  朱瞻基第一世當了十幾年的船長,修過無數次汽輪機,對汽輪機的熟悉程度遠超蒸汽機。

  以前是因為材料不過關,他才沒有直接上馬蒸汽輪機,如今合金鋼品種豐富,他才讓人按照他的“設計”,制造出來了幾臺汽輪機。

  在熱能轉化方面,汽輪機是遠超蒸汽機的,船只也是最適合安裝汽輪機的,直接可以用一根軸伸出船體外面,帶動螺旋槳。

  相比制造汽輪機,螺旋槳才是真正讓人費盡心思。

  汽輪機的復雜在于要知道工作原理,然后制造出合格的配件,并且不易損壞。

  但是螺旋槳的工作原理人人知道,樣式人人知道,但是想要造出合適的來,卻不容易了。

  葉片的堅固程度暫且不談,大不了加大,加厚,消耗一部分動能。

  可是葉片的數量和角度,卻跟船只的大小,速度的快慢有密切的關系。

  看似一樣的螺旋槳,只因為扭轉角度細微的差別,發揮的作用完全不同。

  而且,如今的大明也沒有直接制造螺旋槳的工藝,現在螺旋槳就是一開始做好泥膜,然后分開澆鑄成型,然后讓工匠把葉片一點點打磨出來,再組裝在中軸上,非常耗費人力物力。

  這兩年來,朱瞻基讓人鑄造了超過五百套螺旋槳,輪著試驗,這才挑選出來了一款適合巨大海輪的螺旋槳,讓人又造了幾個出來。

  不過,目前來說,因為在螺旋槳技術上的短缺,汽輪機雖然勉強能用,但是還遠遠達不到量產的地步,只能作為試驗品。

  他的對面,朱棣依舊還在興奮地說著。“誰能想到,如此巨大的一艘船,僅僅只是依靠一臺蒸汽…輪機,一個螺旋槳,就能跑起來,并且不比四個滾輪慢。只是,一路上,這才不到一千里,就壞了四五次。”

  朱瞻基笑道:“新技術總是這樣,何況,這么大的葉片,我們的技術又不過關,壞才是正常的。”

  朱棣又問:“今日問了劉昌,他說這臺新機器又是聽了你的提示才造出來的?”

  朱瞻基笑道:“孫兒這腦子里一直都有些奇思妙想,從小就比別人聰明嘛。要不是孫兒身嬌肉貴,說不定現在早就造出能載著人在天上飛的滑翔翼了。”

  朱棣斜瞥了他一眼,笑罵:“想都別想,以后也不許打這個主意,再上天之前,好好想想后果。”

  在朱瞻基面前顯擺了一番,朱棣也心滿意足了。說道:“明日讓應天府的火車停下來,朕就坐火車到處看看。”

  朱棣回來那天,艦隊歸航那天,火車都停運,專門安排接人。

  以前沒有火車的時候,應天府的老百姓也沒覺得不便。但是現在有了火車,火車一停,就抱怨連天。

  朱瞻基搖了搖頭笑道:“皇爺爺有雅興出去看看,也不必讓其他火車停下來,我會安排好的。”

  朱棣的目的是坐火車玩,又不是不讓其他人出門了,聽了朱瞻基的安排,點了點頭,就背著手出了興慶宮大殿。

  如今應天府的三條線,一共只有十二列火車運行,不敢再多,實在是難以調度。

  因為這些線路有許多交叉點,然后還有逆向運行的火車,在沒有電子設備監控的時候,全部靠人力監控時間,進行扳道。

  只要稍有差池,就會出現車禍。

  火車運行也兩年了,不算撞死的百姓那種車禍,已經出了三次大型自己相撞的車禍。

  幸虧現在的蒸汽機馬力還不算大,即使出了車禍,也只是撞在一起,只會損壞鐵道,沒有脫軌過,造成的損失也不算太大。

  朱棣剛走,侯承徽牽著十六兒子朱祁鋒就出現在了門口。

  朱祁鋒是十九年七月生的,現在實歲一歲,還不太會走路,卻不喜人抱,喜歡在地上爬。

  今天他生日,所以他們母子倆也是得到了優待,沒有通報就出現在了門口。

  “殿下,臣妾剛問了劉少監,今日沒有安排了。”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將兒子抱過來…”

  侯承徽見朱瞻基笑容滿面,有些欣喜地抱起了趴在門檻上的朱祁鋒,走著小碎步,來到了朱瞻基的身邊。

  朱瞻基抱起了兒子,將胡子就湊了上去。小家伙一見胡子扎了過來,連忙推著朱瞻基的臉,咯咯笑著喊著娘。

  這也是他唯一會喊的稱呼,不過他性格好,喜歡笑,還是挺惹人喜歡的。

  侯承徽看到父子逗樂,開心不已,剛想說話,卻見陶侃來到了門口。“殿下,黃尚書府有情報到了。”

  “拿過來。”朱瞻基將孩子遞給了侯承徽,說道:“你到外面等一下,我片刻就出來。”

  見朱瞻基有事,侯承徽不敢打擾,連忙抱著孩子出了殿門。

  黃氏父子的對話,負責監控的錦衣衛暗探并沒有聽到,但是父子倆在黃淵門口商議,許多人卻知道。

  而后黃福直接命人將兩個兒子各打二十大板,關在府中養傷,并且宣稱,等到南洲移民開始,第一批就將他們送到南洲去。

  沒什么值得關注的消息,朱瞻基就等著看黃淵的態度,才能確定,到底要不要拔苗助長,現在就把他安排到海軍總督的位置上。

  (加更六千字大章,盟主也要加兩更,還欠大家幾章,我這個月盡量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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