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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零章 金錢與軍權

  東洲帶回來了大量金銀,除了有少部分獎賞將士,農師,內侍,其他的大部分都被收入內庫。

  這也是有講究的,國庫與內庫是分開核算,船只的制造,艦隊的開銷,當初都是內庫出的銀子,收獲大部分自然也要入內庫。

  但是內庫不能將所有便宜占完,所以即便外廷沒有出力,也要分國庫一部分,然后用之于民。

  不過,如今的內庫除了實物,基本上所有的金銀,全部都存入了大明銀行,記入了皇家的賬戶。

  可以這么說,如今的大明,內庫一直都是比國庫富裕。

  哪怕前些年貿易規模沒有這么大的時候,內庫也比國庫富裕的多。

  下西洋,北征蒙元,包括哪里有了天災人禍,每一次內庫都是要出大部分銀子的。

  因為大明的國庫,從來沒有充實過。

  也就這幾年,朱瞻基出海帶回來的大批金銀,通過銀行調節金銀,減少了貪腐,國庫的資金才從入不敷出變的略有盈余。

  要問現在全大明權勢最大的大臣是誰,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是蹇義。

  蹇義身為吏部尚書,管理天下官員,身為宗人令,管理天下宗室,身為議長,主持朝廷會議。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沒有一個大臣能比得上他。

  但是若是要問,全大明最有權的大臣是誰,則所有人都會說出另一個名字:陳瑄。

  陳瑄算不上朱棣的近臣,靖難之役時,他是建文帝的人。在朱棣打到長江之時,才投降,然后獲封平江伯。

  等于說,他雖然抓住了從龍之功的尾巴,卻因為排位較低,一直被排除在近臣之外。

  而且他的運氣也算不上好,他能力出眾,曾經統率天下大半水師,要是一直留在水師,朱瞻基改制海軍的時候,他是當仁不讓的海軍總督。

  但是,他在永樂十年被調到淮安,治理黃河,淮河,總督天下漕運。

  漕運總督在原本的歷史上,算得上一個緊要官職。可是這一世,朱瞻基大力發展海運,運河雖然疏浚通了,卻因為不必往北方運糧,導致了漕運并不興旺。

  永樂十四年,朱瞻基想起了他,將他從漕運總督調到京城擔任大明銀行總督。

  當時的大明銀行初建,這個職位一點也不起眼,陳瑄當時還認為這是貶諦,都有辭官的念頭了。

  他是灰心喪氣地接任了大明銀行總督一職,在他看來,大明銀行不管運營,雖然管著戶部發展銀行,皇家商業銀行,那兩家卻不必聽他的,沒有半點實權。

  但是,大明銀行雖然不管運營,只管金銀幣轉運,以及在全國建立的二十個金庫,但是這可是管著全天下的錢財啊!

  銀行發展越好,發展的越大,他手里的權力也就越大。

  永樂十八年,朱瞻基出海歸來,開始清查銀行舊賬,禁止民間金銀轉運。

  從那以后,天下各處設卡,查收金銀,而且錦衣衛,內監,咨情司同時出動,調查各地交易情況。

  也就是說,超過一百銀幣的交易,就要提供銀行金銀票存根。想做生意,可以,你只能通過銀行交易,以銀行的金銀票為證。

  任何人,都不能攜帶超過一千銀幣的現金出門。天下商業盡歸銀行來負責金銀流通,任何人也不能逃稅。

  對于這個舉措,老百姓拍手叫好,因為他們手里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金銀。

  對那些地主的影響也不大,反正他們大部分金銀都埋在地下。

  對商人的影響雖然很大,但是他們要跟內監做生意,想要參與海外貿易,就只能乖乖聽話。

  官員們因為一開始增加了許多工作,比較抱怨,但是朝廷的國庫因為商稅迅速充實起來了,他們的反對之聲也就逐漸平息了。

  而且,金銀都存進銀行了,銀行的財富越來越驚人。朝廷做什么事,都能通過戶部發展銀行來調集銀子,不僅不怕沒錢,還省了許多麻煩。

  銀行的作用讓越來越多的人見識到了銀行的威力,無數商人也慢慢地學會了從銀行借款來給付貨款,并且百分之十二的年息,比起民間借貸來低了好幾倍。

  到了這個時候,人人都羨慕起陳瑄來,甚至不少人還將他稱作財神爺。

  蹇義官職雖然最大,但是他做錯事的時候,其他的官員也敢指著他的鼻子罵,還不止一次。一些清高之人,甚至還以此為榮。

  而陳瑄呢?幾乎沒有一個人敢得罪他。不管是商人,還是地方官員,在他面前都要低聲下氣。

  在某些方面,他比戶部尚書夏元吉,還要讓那些官員害怕。

  如今朝廷實行財政支出預算方案,夏元吉雖然掌管財物分配,但是卻也不敢卡著不給。

  但是銀行這邊獨立運行,任何大臣都管不到大明銀行,金銀通過銀行調運,全部都是陳瑄說了算,所有人只能巴結著他。

  當然,他這些年遭受的彈劾也是最多的,是個人就想把他弄下臺。

  因為他可是武將,不是文臣。

  陳瑄原本是漕運總督,如今這個銀行總督掌管天下內陸河道金銀轉運,驛站,轉運司的獨立衙門,還有一支專門的押運隊伍。

  隨著銀行的擴大,網點的增多,金銀轉運的工作越來越多,這個隊伍也就越來越大。

  永樂二十年春節之前統計,銀行官員現在已經超過一萬,職員超過五萬,而直屬的押運隊伍有六百多條河船,人員超過五萬。

  現在全大明,就屬銀行的職員最多,直接管轄押運隊人數最多,權力遠遠超過了任何一個官員和將領。

  所以,文臣們想要把陳瑄弄下去,就連武將勛貴們也都冷眼旁觀,因為一個個都對他嫉妒不已。

  沐昕這個原本的銀行副總督,跟隨朱棣出征的時候,開心不已,因為戰功,他這個駙馬都尉如今還獲封了一個侯爵,可以傳給后代。

  回到大明之后,他可是頗為得意,但是現實卻讓他傻眼了。

  他根本沒有想到,銀行現在發展成為了僅次于內監的天下第二大衙門。陳瑄這個平江伯,成為了天下最有權勢的人之一,甚至要把這個之一去掉。

  最近一段時間,他顧不得享受,一心投入到了對銀行的運作了解之中,想要從眾分一部分權過來。

  他這個侯爵,駙馬都尉不過是虛名,沒幾個人會在乎他,可是銀行副總督這個位置,卻是人人巴結啊!

  陳瑄倒也不敢設什么障礙,因為沐昕本來就是專門負責陸路的金銀轉運,同時也負責全國巡視查賬的。

  而且他跟自己沒有什么利益沖突,想跟自己爭,還是先把權力從接替他任務的廣恩伯劉才手里要回來再說。

  劉才這個人是個老實人,因為口吃,顯得孤言寡語,跟誰都沒有太深的交際。他是那種一根筋的人,作戰勇猛,獲封廣恩伯。

  因為嘴笨,第一次北征的時候,還被朱棣怪罪,削去了爵位。

  不過后來朱棣自己都過意不去,又把爵位賞給了他,卻一直沒有重用了。

  沐昕出征以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太孫將他找了出來,負責銀行查賬和陸運金銀。

  但是,陳瑄后來看明白了,太孫看重的就是劉才這個人不會營私結黨,也就不敢貪腐。

  從那以后,陳瑄明白了自己應該怎么做才對。

  他不僅不能貪,還要做一個孤臣。只有這樣,他這個位置才會坐的穩,只要太孫殿下看重他,任誰也彈劾不了自己。

  他在朝中本來就盟友不多,只有豐城侯李彬與他關系莫逆。

  他們兩人是一同上陣殺敵,出生入死,一同治理海疆,后又結為兒女親家的扯不開的緊密關系。

  但是除了李彬,他與其他同袍都逐漸疏遠,向孤臣的方向發展。

  朱瞻基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在當初回來大明以后,雖然銀行的發展不盡人意,但是他也沒有想過換了陳瑄這個銀行總督。

  想要坐這個位置,就必須要當一個孤臣。

  而且,陳瑄能力出眾,雖然沒有什么建設性的管理才能,交給他的工作,他都能不打折扣地完成。

  這以后,再多的人彈劾陳瑄,朱瞻基都留中不發,其他人逐漸也就知道了朱瞻基要保陳瑄的態度。

  陳瑄的權力雖然大,但是他現在當了孤臣。而且他手下的那些押運軍原本許多都是驛卒,經過訓練也沒有上過戰場。

  他們都是聽命行事,跟陳瑄這個高高在上的銀行總督不可能有太深的感情,指望這些人跟他造反,是不可能的。

  再多人彈劾,只要他不貪,不徇私,朱瞻基就會保他一輩子。

  因為種種原因,陳瑄現在成為了大明最為特殊的官員,除了受朱瞻基直接管理,沒有任何人能約束他。

  論勢力,他的管轄范圍比任何人都大,管的人比任何人都多。

  整個大明,也就內監的人數比三家銀行多,但是內監系統是個龐大系統,光是首領大太監都有二十四個,哪像陳瑄獨掌大權。

  他也知道自己是絕大多數官員嫉妒的對象,這兩三年來,越發低調了起來。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固然能當一個孤臣,陳家卻不能因此而受到牽連。

  想要保護陳家,除了自己秉性要端正,也需要給自己家族找一個后路。

  跟朱瞻基接觸了幾年,他很清楚朱瞻基是個什么樣的人。這位太孫英明神武,心胸開闊,只要不是碰觸到他的底線,什么事都開誠布公攤開來說,不要掩飾,更能得到寬容。

  所以趁著銀行,內監雙方進行金銀交接的時候,他向朱瞻基提出了自家的嫡長孫女將于福安候之子黃柏定親的消息。

  朱瞻基聽到陳瑄主動提起此事,就明白了陳瑄的顧慮,他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就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朱瞻基沒有反對,那就代表同意了。陳瑄抱拳俯首道:“殿下寬宥,老臣再無顧慮,定替殿下守好銀行這個攤子。”

  福安候就是原本的福安子黃淵,雖然這次出征,他作為后軍總兵官,沒有在戰場上殺敵立功,但是他的功勞卻是抹煞不了的。

  以一己之力,調度二十多萬人的數千里遠征后勤補給,即使是朱棣也對他的能力大加贊賞。

  在勝利之后,他與幾位侯爵都被列為頭功,從子爵連升兩級升為侯爵。

  除此之外,朱棣依舊覺得不夠,不僅按照侯爵嘉賞,還京城一座五進大宅,以及屬下進貢的兩個波斯美女,賞給黃淵。

  如今黃家父親為兵部尚書,兒子是超品侯爵,真正成為大明的新貴。

  黃淵今年也才三十三歲,而且性格沉穩,才華出眾,如今深受朱瞻基重視,今后當是朝廷棟梁。

  這場婚事,還是陳瑄主動提出來的,他現在雖然超然于百官之外,但是他今年也已經五十六歲,當為子孫后代多考慮一番了。

  黃淵對陳瑄并不陌生,對陳瑄之才也頗為敬佩。更重要的是,他與陳瑄嫡子陳佐,兩人在年輕之時,就有深厚交情。

  那個時候,陳佐是總督之子,一軍指揮僉事。黃福雖然名義上是工部尚書,交趾布政使,卻屬于貶諦,黃淵投筆從戎,只能當一個把總。

  但是那個時候陳佐并沒有瞧不上黃淵,教了他不少水師行軍作戰方面的學識,這些東西,是書上根本學不來的。

  因為這層關系,陳瑄才能不顧面子,讓兒子出面,主動攀附黃家,為孫女求一個好姻緣,為勢單力薄的陳家求一個好靠山。

  黃淵對陳佐的印象很好,在陳家嫡女年幼的時候,也曾見過幾次,知道是個伶俐可愛的孩子,長的也不辱沒自家的寶芽。

  所以,他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這樁婚事。

  不過他的長子黃柏只有十三歲,陳家長女只有十一歲,兩個孩子只是交換庚帖,定下親事,結婚還要過幾年。

  陳瑄去了這個心事,感嘆不已。自己的長子踏實穩重,不過才干一般,這輩子頂天也就是個指揮使。

  如果自己去了,哪怕他順利承了平江伯的爵,若無援助,以后也少不了受到排擠和打壓。

  自己被排擠了幾十年,最后好不容易起勢,卻因為管著銀子,不得不當孤臣。這些年他也得罪了不少人,以后這些賬恐怕都要算在自己兒子頭上。

  現在有了黃淵這個未來的權臣當親家,他也算放心了。

  黃淵西征歸來,如今還在家中休養,但是已經有消息稱,他這次會被提升為海軍副總督。

  鄭和這個海軍總督今年也已經五十歲了,還能干幾年實差?今后這海軍總督的位置,除了黃淵不做他想。

  陳瑄早就看出來了,今后大明再無強敵,今后這海軍,恐怕是要比陸軍更加重要。

  從內監的鑄幣廠出來,朱瞻基上了馬車,跟劉萬說道:“暫不回宮,跟羽林衛說一聲,去一趟太平坊黃尚書家。”

  朱瞻基對黃福,黃淵兩父子都非常器重,對陳瑄也同樣器重,這三人都是真正有能力的人。

  陳家還好,由于以前在京中沒有勢力,倍受排擠,子弟一般都從軍在外,比較低調。

  但是黃淵早年可是當過尚書的人,一妻兩妾,嫡子就有三個,庶子也有三個。

  他們早年倒也老實,但是自從兩年前黃福回來,成了兵部的掌印尚書,他有兩個庶子就不太老實了。

  “殿下,今日可是十六王子的生辰…”

  “不用管,我這幾乎天天都要慶祝生辰了。”

  朱瞻基現在算是明白了過來,古代的皇帝跟自己兒子為什么還沒有跟內侍們親近了。

  每個兒子,從出生之后,就已經各自背負了自己的責任。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不能超過身份的限制。

  然后,想要跟自己見一面,都要經過多重手續,先跟自己申請,還要看有沒有時間見他。

  像自己小時候自由出入宮廷,那是因為朱棣這個皇帝當初是造反得到的皇位,當初只顧得穩定江山,百官也戰戰兢兢,都沒有時間管自己,由著徐皇后寵自己。

  現在一切安定,他的這些孩子們,縱然他對他們放縱了許多。但是他們每個人的身邊跟著太監,宮女,侍衛,都會勸阻他們不要打擾了自己,主要任務是完成自己的學業。

  而他的后宮,孩子又比一般的皇帝多了許多,現在加起來一百多個了,要是每天都慶祝生日,他幾乎天天都有應酬了。

  自然而然,他現在跟孩子們的關系就疏遠了許多。

  車駕來到太平坊的時候,接到消息的黃淵已經帶著全家人等在了大門口。

  這套房子是朱棣剛賞賜給他們的,原本屬于靖江王,由于朱棣現在限定藩王無故不得離開封地,現在京城的不少王府都被宗人府收了回來。

  這也代表著,不歡迎那些藩王回京。

  一去三年,黃淵比三年前瘦了一些,臉上的皺紋也多了,胡子更是長了許多。原本的小白臉,現在變成一個帥大叔了。

  他獲封侯爵,他的母親韓氏也變成了超品夫人,見禮之后,朱瞻基親手扶起了老夫人,扶著她的手臂一起進了中門。

  這個女人公正,待小妾,庶子一視同仁。堅韌,帶著一家老小幾十口,轉戰幾千里,追著丈夫流放的腳步遠行,早就傳遍了大明。

  她在大明有口皆碑,朱瞻基對這樣的女人也敬佩不已,親手將她扶到了正院門口,讓她行了一個平禮,帶著家眷進入后院。

  黃淵有三個孩子,大兒子十二歲就被朱瞻基特批進了羽林衛學學習,二女兒今年十歲,也變成了一個小淑女。小兒子是他離家之時才懷上的,今年虛三歲。

  天氣炎熱,朱瞻基也不想進屋,讓人在前院的樹下擺了幾把椅子,就坐了下來。

  “十八年你們出征,十九年孤好好收拾了一番京中的紈绔,將他們都綁進了軍營。當初,你的三弟黃波,五弟黃溪有秀才功名,逃過了一劫。這兩年,你父親為了軍中大事殫精竭慮,他們缺少管教,惹了不少是非,我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倒也沒有收拾他們。不過如今你回來了,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一切以不讓老大人痛心為線…”

  黃淵愣了一下,他倒是不知道兩個弟弟缺少管教,鬧出來的事情已經到了太孫面前。

  他是個聰明絕頂之人,很清楚朱瞻基今日專門過來串門,不會只是為了他的兩個敗家兄弟。

  “淵今晚就跟父親商議一番,給殿下一個滿意的結果。”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從十四年,你就跟著我,這六年多,從出使交趾,出海歐羅巴,又到西征帖木兒國,你不曾有過安生的時候。你且在家好生休養兩月,到了九月,你又要開始忙碌了。”

  黃淵點了點頭道:“淵出征歸來之時,已經休息了半年,殿下如有所用,淵明日就回海軍報到。”

  “倒也不至于這么急,南洲移民,也不會像戰時那么緊迫。”

  聽了朱瞻基的話,黃淵向自己的親隨,也是他的堂弟黃清招了招手,黃清小步來到他們的旁邊,黃淵交待道:“將我書房第二個抽屜里面的黃色木盒拿來。”

  黃清去后,黃淵才說道:“臣子西洋回來,就已經在籌劃移民事宜,也寫了一份計劃。雖然不一定全部符合殿下所想,但也能殿下一些啟發。”

  朱瞻基笑著搖了搖頭問道:“移民之事,你認為最重要的是什么?”

  “制度!”黃淵肯定地說道:“南洲臣也去過,那里遠離大明,如何讓宗室,勛貴,將士們過去之后,能嚴格按照朝廷旨意從事,是最重要的。沒有制度,又遠離大明,別到時候朝堂花費了巨資,卻還引得抱怨連天。更重要的是,絕不能讓人有擁兵自重之機。”

  朱瞻基心中一動,又問:“那你對東洲又如何看?認為該如何化解眾人的移民東洲之心?”

  這個問題黃淵顯然沒有想過,沉吟了一下說道:“臣對東洲不甚了解,不敢妄自評價。”

  朱瞻基跟劉萬說道:“將東洲這幾年匯報的情況,還有這幾日上交的資料,明日匯總一份給福安候送來。”

  隨后他有跟黃淵說道:“你先好好看看,然后再給孤遞帖子。到時候,你也好好跟孤說說,為何會不怕孤發怒,想跟陳家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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