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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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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眼前亂轟轟的局面,姜才有些擔憂,他怎么也想不到劉禹連果化州的門都沒進,直接就讓大軍進逼前方了。

  “這么干行嗎?”類似的疑問,不光他有,跟著他前來的那些前統制以上將校都是一樣,戰爭可不是兒戲,并不是人多就能勝利的,雖然聚集在這里的宋軍有四萬余人,可是再加上這些峒人算是怎么回事?

  此刻,沖在最前頭的既不是姜才所部的騎軍,也不是馬暨的那部老卒,而是由各州峒人組成的一群雜牌。對就是雜牌,連軍都稱不上,統一的的指揮都沒有,就這么一堆堆地集在一塊沖了過去。

  對于劉禹的鼓動能力,小說m一直都很佩服,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被他忽悠來的,別看現在氣勢洶洶,一旦受挫崩得得會比誰都快,到時候就會反沖自己的陣腳,這樣的后果,經歷過建康戰事的他會不知?姜才不信,那就是有隱情了。

  “這兩日韃子也沒閑著,孌鳳州新到了兩千步卒,獨石灘的經過他們多半也知道了,為什么只有這么點人來?”探子的消息最先收到的就是劉禹的中軍,相當于是一個總的樞鈕,然后再根據情況下發到各軍,并不是所有的都會知曉,最新的消息姜才都不知道,因為前路被韃子的偵騎遮蔽了,雙方的偵騎隔著兩州的邊界對峙著,倒是沒有起什么沖突。

  “你懷疑”劉禹的話讓姜才心里一動,不由得眺首遠望,可是他馬上就反應過來,隔得太遠就連千里鏡都不好使,這么做不過是下意識而已。

  “是不是,等到了孌鳳州就清楚了,那里原本就是峒人的地盤,他們不去拼命,誰去?”

  劉禹說得云淡風輕,姜才心里直膈應,如果不是你使勁渲染,人家哪會傻乎乎地熱血上涌,這會估計都在后悔,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旦入軍就是軍法架在脖子上,要么上去和敵人拼死,要么跑下來被后面的宋軍射死,還有別的選擇么?

  姜才擔心的不是新到的那兩千步卒,而是那些無處不在的騎軍,雖然他們看不到已方的一舉一動,不過這么大的陣仗,想要做到保密根本就不可能,一旦他們有所行動,前面的這些峒人怎么辦?

  “總要有人去吸引注意,不是他們也會是別人,經歷了獨石灘一役,你覺得元人還敢像那樣貼上來么?”

  原來是這樣,姜才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打算,元人在這一側的騎兵不多,獨石灘的戰斗不僅僅是減少了他們一千人數,更重要的是挫敗了他們的銳氣,現在的這種做法,就是一個極大的誘餌,讓他們一種心理壓力,敢不敢在宋人的大軍面前出擊?

  這一切,劉禹是從戰術的角度去考慮的,這一帶的地理位置同下游的歸德州附近不同,從江邊到大山的地形更為狹窄,戰場空間被壓縮得更小,一直到前方的橫山寨,就像是一個逐漸被扎緊的麻袋一樣,所以宋人才會將城池筑在那里。

  而他要是進逼到婪鳳州一線,就會將自己處于一個有利的地形,哪怕元人的大軍來攻,都會面臨著正面狹小,戰線過短的問題,一次能投放的兵力就會有限,而這樣的話更利于防守方,只需要扼守住幾個要點,便能與元人形成對峙之勢。

  當然重點是,這樣的地形,騎兵根本沒有發揮的空間,就算前方的數千峒人被他們擊潰,那些騎兵也失去了沖刺的速度,沒有速度的騎兵,在姜才的面前,不就又是一個獨石灘?一時間,他對劉禹的認識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這就是對方一直強調的‘沒有條件就制造條件么’。

  說實話,碰上這么大的誘餌,就是姜才自己都會流口水,那幾乎是唾手可得的戰績,對方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只怕連土匪都不如,只要一個沖鋒,連弓箭都不需要用,烏蘭忽都有絕對的信心將他們擊潰。

  可它的前提是,后面沒有那片奪人心魄的鮮紅顏色!

  “吹號角,讓他們撤出寨子。”烏蘭忽都毫不猶豫地發出指令,讓圍在他身邊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萬戶,錫丁要為阿魯渾千戶報仇,愿為第一部。”

  沒等兩個千戶開口,一個百戶就在馬上弓下身去,沒想到,他的忠勇換來的不是夸獎,而是一聲清脆的鞭響。

  “你想要去送死嗎?你想阿魯渾的部落一個都回不去嗎?你想讓我們為你的愚蠢賠上所有人在這里嗎?”

  烏蘭忽都一鞭接一鞭地抽打在他的背上,毫不憐惜地痛罵著,壓抑在心里的那股火讓他變得有些瘋狂,直到其他的部下們一起相求,才恨恨地停下了動作。

  這一刻,他分外懷念遼闊無比的大草原,那里才是蒙古勇士馳騁縱橫的天地,想打就打不想打就走,甚至是邊打邊走,讓人無比愜意。哪像眼前的這塊爛地,長長的斜坡從江邊一直延伸到大山,前后不過數百步,沖下去容易再上來就難了,阿魯渾千人隊是怎么被消失的,他甚至都能推斷出一個接近事實的真相,何況現在要面對的宋人如此之多,軍容更是鼎盛。

  那股紅色遍布了整個右江河谷,多達數萬人的陣列絕不是他這區區兩千騎能撼動的,烏蘭忽都只是狂妄但絕不愚蠢,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將之前抵達的兩千步卒完整地帶回去,他才能減輕在平章面前的罪責。

  好在由那些行省當地的土人組成的步卒,一早就萌生了退意,當退兵的號角剛剛響起時,他們就從那個被毀掉的寨子里蜂擁而出,里頭連個完整的屋子都沒有了,拿什么去守?

  于是,原本以為會有一場苦戰的峒人們,驚喜地發現他們毫無阻滯地就沖了進去,不僅人人都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而且馬上就發出了勝利的歡呼,無論如何,他們從元人的手里奪回了自己的土地,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

還有一段,晚點補上  在這種情況下,敵人還能組織起反沖鋒,已經說明了這支敵軍的素質,然而太晚了,劣勢不光在于對手的突然襲擊,也不僅僅是敵上我下沖力不足,哪怕這一切都不存在,堂堂對陣,姜才的這一部都不會悚他們半分,因為他們是在萬人陣中殺過一轉的百戰之士。

  “砰”得一聲,一個迎面而來的韃子騎兵猛地將彎刀劈出,沒等刀槍相交,姜才翻腕挑起,槍尖準確地點在刀身上,將彎刀擊飛的瞬間,槍頭橫拉回來,被他當成了長刀,在那個韃子的胸口劃過,雙馬交錯之后,那人才悶哼一聲跌下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上身幾乎被劈成兩半。

  幾個活下來的親兵死死拉著他朝后退,在兩只宋人騎兵的空隙之間,他悲哀地發現,僅僅這一次沖擊就帶走他的大半人馬,余下的不是傷了就是嚇得惶惶不可終日,這種情況下,再碰上為數遠超之前的宋人騎兵用同樣的方法沖過來,結果如何還用得著說嘛?

  他倒是想走,可是往里走才有活路?呆滯的阿魯渾任那些親兵拖著,一直到馬蹄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自己的臉,那股涼意才讓他清醒過來,活路就在他的腳下,只要涉過這條左江,對岸就是他們的另一部騎兵,而那里絕不可能再有這么多的宋人騎兵,絕不可能。

  帶著這股篤定,阿魯渾毫不猶豫地策馬入水,幾個親兵跟在他的身邊,在湍急的水流中艱難跋涉,離岸越遠,江水就越深,哪怕一個親兵被水流沖得站不穩,連人帶馬滾落水中,都沒有讓他抬起頭,因為此刻還在宋人的弓箭范圍之內。

  馬暨看著下面的一切,不由地出聲罵了一句,然而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姜才這廝挑了一個最為恰當的時候,在敵人最虛弱的關口發動了致命的一擊,使得整個計劃獲得了極大的成功,眼下勝利已經唾手可得,之前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兒郎們,還能動彈的,都給老子沖下去,死沒死得全都補上一刀,這種活就不要讓騎兵兄弟來了吧。”

  轟笑聲中,幾乎所有的步卒都站了起來,再疲憊的心在勝利面前都是浮云,當兵為的是什么,不就是享受這一刻。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響徹了右江一側,等到多達五千的步卒加入戰場,姜才的人馬已經沖到了江邊,沒有死的韃子騎兵全都像他們的千戶那樣跳入了水中,想要在里面找出一條活路來,江面上飄浮著上百的人馬。

  “放箭!”

  馬暨帶著人趕到江邊,毫不猶豫地下了命令,緊接著,一聲接一聲地慘叫就響了起來,江里不比陸上,騎著馬兒跑得更慢,看上去那些韃子基本上沒有水性,一個個寧可被射死也不愿意跳下去,而當那些慘叫聲漸漸歇下來的時候,江面上所剩的活物已經寥寥無幾了,余下的人都是跑得快接近射程之外的。

  最先開始過江的阿魯渾此時已經快到江心了,江水淹過了他的腰,只露出了半截身體和一個馬頭,就連自己的彎刀,不知道什么時候都丟棄了,跟在他身邊的親兵只余下兩個人,和他一樣,拼命在水里掙扎著,又像走又像游。

  在看到這一切時,他的眼中除了恨意還有深深地恐懼,宋人騎兵的數量之多,質量之高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這樣的對手哪怕就是平地上對陣,他都沒有絕對把握拿下。像是廣西這樣的地形,對于他們這些以騎射自恃的蒙古人來說,根本沒有用武之地,一旦形成了剛才那種對沖,落敗的十有就是自己這一方,這個消息只要自己能活下來,就一定要回去提醒萬戶和大帥,否則他的這些部下們,就白死了。

  姜才滿不在乎地跳下馬,將大槍隨手插在沙灘上,他知道逃走的那個是這部韃子騎兵的千戶,或許會讓這場勝利的成色稍稍減退,可是站在這里的所有人都已經盡力了,那還要苛求什么呢,于是馬暨當來到他身邊的時候,這個渾身是血的漢子居然在用手捧著江水洗臉。

  直到這一刻,馬暨才算真正明白,他們的驕傲并不是裝出來的,并不是因為來自京城而故作矜持,殺意下隱藏的是一顆久經戰陣的老卒之心。姜才踩著水,將臉黏乎乎的液體抹掉扔進江里,回過頭,就看到馬暨咧著嘴朝他伸出了手。

  “幸不辱命。”

  “你這家伙。”

  被他一把拖上沙灘,姜才同他客氣了一句,叉著腰四下盼顧,大部分的騎兵都像他一樣下了馬,跑到江邊來打水喝,整整一夜下來,又經過了這么一番沖擊,說不累是騙人的,現在處于興奮期,等到腦里的那根弦松下來,只怕在地上都能睡著。

  “前頭情形如何?”馬暨來找他,當然不是為了恭維。

  “還有兩千左右的騎兵,不過應該不會再過于逼近了,他們要是敢來,老子就敢吃下去,你說呢老馬?”

  “這地方太偏,又沒個寨子可以立腳,某的意思再向前頭挪挪,拿下果化州,你覺得如何?”

  姜才大致了解了他的想法,經過了這一役,韃子不會再像之前那么分散,最有可能的就是同宋人一樣派出步卒,搶占了果化州,他們就只能縮在被毀掉的婪鳳州一帶,速度快的話還能以逸待勞。

  不遠處的戰場上,戰事已經結束了,大隊的步卒在打掃著戰場,看來他們忠實地執行了后者的命令,愉快地給躺在地上的韃子們補著刀,然后一把割下他們的首級,這才是實打實的軍功。

  “就依你,一會讓大伙再辛苦一下,等到了寨子里,再好生歇息。”

  “嘿嘿,好。”馬暨搓著手笑笑,好像還有些不甘心:“可惜讓那個老小子跑了。”

  “不妨事”姜才已經看到自己的部下揮動著那面繳獲的千戶旗,一個失去了所有部下,只身跑回去的主官,其實比戰死還難受,他說的不在乎還真就是不在乎。

  只不過他的話并沒有說完,就被江面上傳來的一陣歌聲給打斷了,唱的是什么根本就聽不懂,然而那個女聲婉轉悠揚,倒是別有一番味道,尤其很對他們這些大老粗的胃口。

  “阿哥送妹江上走,千山萬水不松手”

  等到粗獷的男子聲音響起,姜才差點一個趔趄栽進了水里,好在馬暨托了他一下,兩人疑惑地朝著歌聲傳來的方向上望去,只見從右江的江面上,突然飄過來一只只的船影,說是船可能不太合適,只是一堆圓筒被繩子捆在了一起而已。

  “那是峒人的竹筏子,他們來做什么?”

  做什么?姜才一下子就明白了,因為當先出現的那只上面,手執木弓的峒女就站在筏子前頭,衣衫飄飄地唱著歌,而在她身后,用一根長長的竹篙撐著筏子,眼睛時不時地掠過前面的身影,嘴里用跑了調的聲音恬不知恥地唱和著,用得居然還是漢話,的峒裝男子,可不就是施忠!

  “追上去!”

  “干掉他們。”

  “老施好樣的。”

  唯恐天下的不亂的騎軍顯然認出了他的模樣,一個個怪叫著推波助瀾,剛剛才沉寂下去的江岸一下子又沸騰起來,而本以為逃出生天的阿魯渾等人卻墜入了深淵,很顯然那些峒人不是來幫助自己的。

  踩在筏子上的峒女毫不羞澀,目光朝這邊掃過的時候,臉上居然帶著盈盈的笑意,原本涂在那上面的油彩已經洗去了,露出的本來面目看著還有幾分俏麗,怪不得讓施忠色魂與授。

  等到轉過頭去的時候,她的笑容馬上就不見了,眼中只剩了難以言喻的憤怒,咬著牙將一支羽箭抓到手里,隨著“嗖嗖”地幾聲輕響,一個又一個的韃子慘叫著跌入水中,片刻之后就剩了阿魯渾一人,而那只筏子也離他越來越近,差不多就快撞上了。

  “鐺”地一聲,羽箭打在他的背甲上,出人意料地是并沒有插進去,而是輕輕一彈掉了下來,峒女一愣,待要再摸出一支去射時,被一只手給擋住了。

  “讓我來。”

  施忠將她推到身后,就在筏子掠過那人身邊的時候,一把抓住了他的盔頂,阿魯渾下意識地想要用手去撥,只覺得脖子上一涼,眼前突然前黑暗一片,意識消失之前,那個大漢的獰笑就是他最后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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