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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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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人在哪里!”

  烏蘭忽都怒吼一聲,抽出彎刀砍向一根燃燒著的木頭柱子,‘轟’得一下,失去支撐的屋頂整個塌了下來,火星和塵土四濺,落得他滿頭都是。

  就在那個被他們屠戮一空的寨子里,正對著寨門的方向,原本空曠無物的泥地上,堆起了一座半人高的三角塔,組成這個塔的是一百多顆蒙古人的頭顱,每一個都是他的部民,兀良哈部的族人。

  整個寨子比他們離開之前還要干凈,這些頭顱的軀體全都無影無蹤,宋人會將他們掩埋?沒有人會這么認為,于是當他的手下前來告知,寨子里那個石制的大廳被大火吞沒,燒出一股難聞的味道時,他的怒火便達到了頂峰。

  可是沒有人能回答他的疑問,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在以寨子為中心進行了大規模的搜索之后,他們依然沒有找到宋人的蹤跡,看上去,除了遠處的莽莽群山,他們不可能藏在任何地方,然而那里卻是蒙古勇士也難以踏足的死亡之地,望之就讓人生畏。

  當周圍的一切在光線下變得清晰時,烏蘭忽都的心神也漸漸平復下來,一百多個族人的性命固然讓人心痛,可是宋人的意圖才是讓他更為不解的,激怒自己對他們有什么好處?如果這一切都是他們設計的,目地何在?

  擴大化的搜索持續了更長的時間,他的騎兵甚至掃蕩了大營的周邊,根本沒有任何敵人到來的痕跡,經過這么一番折騰,結果傳回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沒等松口氣考慮一下肌腸轆轆的肚子,來自前方的消息再一次打擊了他飽受摧殘一天的小心靈果化州丟了!

  “說說清楚些。”烏蘭忽都終于坐不住了,從一塊石頭上猛地站起身,腦部傳來的不適感被他強撐著驅散掉,眼睛死死地盯著來人。

  “我們百戶奉命警戒來路,一直行至果化州附近時,大伙想要進寨子用些吃食,順便歇歇腳。”來人頭也不敢抬地趴在地上,話說得有氣無力:“誰知道寨子大門緊閉,于是百戶帶人上去喊人,可是非但無人肯應,反而從里頭射出一陣箭雨,近前的幾個人當場就我們百戶身上也中了箭,搶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不行了。”

  “什么時候的事?你們怎么知道里面就是宋人。”來人所說的讓他如墜云中,要知道,他們大隊人馬是昨天夜里才從那里趕回來的,而宋人的兵馬最遠的還應該在歸德州附近,被阿魯渾千人隊監視著,如果宋人不是從那個方向過來,難道會是襲擊孌鳳州的這一批?

  “他們打出了宋人的旗號。”來人先回答了他后面的問題,然后想了想:“搶回百戶之后,見他們沒有追出來,我們就在附近抓了峒人來問,據那些峒人說,宋人是一早進的寨子,足有好幾千人,全都是步卒。”

  “胡說!”

  烏蘭忽都一腳將他踢得在地上滾了幾滾,這個消息比孌鳳州被占來得還要震撼,如果一切是真的,那就意味著阿魯渾千人隊坐視著宋人大隊步卒在他的眼皮底下長驅直入,或者說這個千人隊已經被無聲無息地殲滅在歸德州附近,哪一個解釋更為合理?他只感覺腦子不夠用了,從昨天夜里到現在發生的一切都人無法理解,這說得是宋人么,天兵天將還差不多。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性,就是昨天宋人的步卒洗劫了孌鳳州之后,躲在某處等他們過去,然后朝相反的方向趕到了空無一人的果化州,聯系到之前他們激怒自己的作法,以及搜索無果的現實,也許這種解釋才說得過去,烏蘭忽都深吸了一口氣。dudu1;

  “命人回大營告訴平章,讓他派步卒來接管這個寨子。”他終于發現了自己的不足,那就是兵力單薄,縱然是騎兵也有個疲于奔命的時候,比如眼下:“前面不管有多少宋人,必須給我打探清楚,峒人再也不可信了,沒有他們的勾結,宋人絕不會這么大膽行事,你們也要小心些。”

  “通知阿魯渾,不管他在哪里,即刻撤回來。”拋去自己驕傲的烏蘭忽都感到了一絲疲憊,仿佛這比打敗仗還要讓人難受。

  “那咱們呢。”一個千戶不解地問道。

  “就地休整,警戒四周。”說完這句話,他的力氣好象也用盡了,一屁股坐在那塊石頭上面,再也不想站起來。

  事實上,無論是騙術還是戰術,大部分時候都只能用一次,對方是出于謹慎也好,聰明也罷,都讓姜才和馬暨的打算落了空。烏蘭忽都所部在那里足足休息了一整天,而期間一個打探消息的人都沒有回來,這樣的結果讓他還猜不到發生了什么,也就不需要什么黑科技了,等到元人的大隊步卒進駐孌鳳州,就連那條山間的小道都失去了作用,警惕性增強的他們加強了對峒人的控制,反而將更多的峒人推向了對立面,這才是獨石灘一戰所取得的最大成果。

  兩天之后,宋人的大隊人馬就趕到了果化州,劉禹的中軍到得最晚,不過戰斗的整個過程他早就接到了呈報,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理想的結果,殲滅一個建制完整的蒙古騎兵千人隊,幾乎沒有一人逃走,哪怕已方的人數數倍于敵,都是足以夸耀的,因為這一切表明了敵人并非不可戰勝,對于這支數量龐大的烏合之眾來說,猶其如此。

  他一路走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從獨石灘戰場一直到果化州的道路邊上,每隔幾十步就數著一根木頭樁子,上面系著一個鮮血早已淋干的人頭,明顯不同于宋人或是峒人的臉型,讓人看了心驚肉跳。對于這種野蠻的行為,劉禹打心眼里是不理解的,當然并不妨礙他的欣賞,最簡單直接的做法,往往效果也是最好,特別是當他發現,這支由各州援軍打散編成的隊伍,士氣突然一下子高漲起來時,就更加滿意了。

  這時候,他才不得不承認,口號喊得再響,也不如實實在在的勝利來得激動人心,這一切,居住在周邊的峒人可能感受最深,從開始的坐視觀望,到慢慢傾向宋人,等到發現宋人的大軍同樣軍容鼎盛,作戰也是毫不遜色時,這種支持就變得明目張膽起來,差不多快要達到‘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程度了。

  獨石灘最后出現的那些個竹筏子就是明證,原本他們的作用并不是進行什么水戰,上面運的其實大部分都是糧食,還有就是提供補充的一些急需軍械,比如箭矢之類。卸空之后筏子用處更大,它們將會把戰場上的傷員順流而下送到邕州城里,畢竟那里的條件要好上許多,要論對這條江的熟悉程度,當然世世代代在這周邊生活的峒人更有發言權。

  于是,當他親領中軍出現在果化州的時候,前來迎接的盛大人群已經與當初進入邕州時不可同日而語,在以姜才、馬暨為首的那群將校身后,一些頭人模樣的峒人縮頭縮腦地跟在后面,而道路兩旁除了他麾下那些大宋將士,更有數不清的峒人擁在周圍,都在爭相目睹他這位廣西實際權力執掌者的風采。

  “屬下等見過撫帥。”長長的儀仗過去之后,迎著他的馬頭,姜才等人抱拳敬禮,黑壓壓的就是一片盔甲響動。

  劉禹沒有下馬,更沒有馬上叫起,而是帶著一個矜持的微笑一一看過去,這出戲自然是做給后面的峒人看的,他現在需要展示的不是親切,而是威勢。果然,看到這群平日里恨不得眼睛望到天上去的軍頭,一個個服服貼貼地頭都不敢抬,對于那位高琚馬上的年青文官,他們都有了一個最直觀的認識,那就是,一言可掌千萬人生死的大宋路臣!廣西一地說一不二的唯一主人來了。

  “諸位辛苦了。”dudu2;

  “為人民服務!”好吧,這是某人腦補的。

  將這群將校叫起之后,劉禹面上的笑容已經散去,等到那群峒人頭人上前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孔,眼神中帶著幾分莊重,更多的則是天朝上國重臣特有的那種傲氣,不是裝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支撐他的就是周圍這數萬武裝到牙齒的大宋將士。

  “小的知果化州韋化文參見大帥。”當先一個矮胖子上前就彎下了腰,行的當然不是宋禮,至于是什么,劉禹不知道,但是這恭敬程度,絲毫不比他的將校們差。

  “小的知歸德州李承恩參見大帥。”

  “小的知思恩州”

  大大小小的十多個寨子,說起話來也是參差不齊,有的漢話流利一些聽得還算清楚,有的完全不知道在說什么,劉禹也不以為意,將他們一一叫起,策馬騎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他突然停在了最后一人的面前。

  “你就是射殺韃子千戶的那個人?”聽到他的問話,峒女一愣,隨即便抬起頭來。

  “是我。”說著就要像那些頭人一樣行禮,劉禹卻一把跳下馬,將她扶住。

  “你的禮,本官受不起。”他的手一觸即分,然后轉向了身后的峒人:“你們的禮,本官原本也是受不起的,今日卻坦然受了,為何?”

  趁著這些人面面相覷的時候,他再度翻身上馬,從親后手里接過一個喇叭,打開上面的按鈕,從后頭拍了拍。

  “本官來晚了。”這只是個手持式擴音器,效果當然沒有廣播系統那么好,但是對于目前來說足夠了,無論是在他周圍的,還是在軍士的身后圍觀的,都清晰地聽到了他的話語,至于這些人有多少聽得懂漢話,那就不知道了,不過總有聽得懂的,他們會自覺地幫他傳播,這一點無庸置疑。

  “元人入寇的那一天,本官還在幾千里之外,接到詔命一天未歇地趕到這里,然而還是晚了,他們包圍了橫山寨,占據了路程州、上林峒、利州、唐興州、歸樂州直到我們腳下的果化州。”dudu3;

  “所有被他們占據的地方,大都選擇了歸順。”劉禹的目光掃過剛才那個矮胖子,在他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便轉到了峒女身上:“元人勢大,不這么做,可能會失去一切,就像這位女子。”

  峒女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到自己,眼睛不由得一紅,頭也低了下來,直到肩膀上被人輕拍了一下,她側過身去,施忠表情嚴肅地朝她呶了呶嘴,這才醒悟過來,趕緊抬起頭,劉禹目光和藹地看了她一會兒。

  “本官沒有想到,真的有人會這么做。”他收回目光,重新掃視四周:“韋承宣視自己為大宋之民,本官便視他為治下之民,作為本官的治下之民,向來只有欺負別人的,斷不允許讓人欺負,這就是本官來此的原因。”

  “在本官的眼中,只有大宋之民和化外之人,沒有峒人。”他的嘴角輕輕揚起:“也沒有宋人。”

  “如何才算大宋之民?”劉禹的聲音陡然變大:“像韋承宣那樣,不畏強暴、奮起反抗的,當然是,像你們這樣,幡然悔悟、舉兵跟隨的,也是,任何一個敢于拿起刀槍,聚攏在本官旗下,或是在這莽莽大山、青青綠水之間同韃子拼個你死我活的,都是。”

還有一段,晚點補上  做什么?姜才一下子就明白了,因為當先出現的那只上面,手執木弓的峒女就站在筏子前頭,衣衫飄飄地唱著歌,而在她身后,用一根長長的竹篙撐著筏子,眼睛時不時地掠過前面的身影,嘴里用跑了調的聲音恬不知恥地唱和著,用得居然還是漢話,的峒裝男子,可不就是施忠!

  唯恐天下的不亂的騎軍顯然認出了他的模樣,一個個怪叫著推波助瀾,剛剛才沉寂下去的江岸一下子又沸騰起來,而本以為逃出生天的阿魯渾等人卻墜入了深淵,很顯然那些峒人不是來幫助自己的。

  踩在筏子上的峒女毫不羞澀,目光朝這邊掃過的時候,臉上居然帶著盈盈的笑意,原本涂在那上面的油彩已經洗去了,露出的本來面目看著還有幾分俏麗,怪不得讓施忠色魂與授。

  等到轉過頭去的時候,她的笑容馬上就不見了,眼中只剩了難以言喻的憤怒,咬著牙將一支羽箭抓到手里,隨著“嗖嗖”地幾聲輕響,一個又一個的韃子慘叫著跌入水中,片刻之后就剩了阿魯渾一人,而那只筏子也離他越來越近,差不多就快撞上了。

  “鐺”地一聲,羽箭打在他的背甲上,出人意料地是并沒有插進去,而是輕輕一彈掉了下來,峒女一愣,待要再摸出一支去射時,被一只手給擋住了。

  “讓我來。”

  施忠將她推到身后,就在筏子掠過那人身邊的時候,一把抓住了他的盔頂,阿魯渾下意識地想要用手去撥,只覺得脖子上一涼,眼前突然前黑暗一片,意識消失之前,那個大漢的獰笑就是他最后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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