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陳碩真顯身了,那么韓藝自然不怕她再度不辭而別,如果她要不辭而別,那她就不會來這里。≯雜≌志≌蟲≯
洛陽。
“啟稟皇后,陛———陛下方才悄悄出宮去了。”
一個宮娥戰戰兢兢的向武媚娘稟報道。
武媚娘心中雖有準備,但是真到了這一刻,她不禁覺得心如刀割,她認為李治的這種行為乃是一種背叛。
同時,她心里也深感害怕,雖然她不愿意承認,但是她無法欺騙自己。
因為她曾經也是依靠著愛情上位,她非常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說不定還真能將她連根拔起,就跟她當初對付王萱一樣。
我絕不能讓她得逞。武媚娘突然站起身來,便往門口走去。
“女兒,女兒。”
楊氏立刻沖上前,攔住武媚娘,“女兒,你這是你要去哪里?”
武媚娘道:“我要去找陛下。”
“不行。”
楊氏脫口說道,如果武媚娘是心平氣和,那她倒是不會攔,但此時的武媚娘已經是失去理智,這要去了,那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勸說道:“女兒,你此時去,除了會讓自己顏面盡失,什么都無法改變。”
武媚娘道:“難道我就坐在這里看著陛下一步步進入他們設下的圈套么?”
楊氏道:“娘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你與陛下乃是夫妻,而且是皇帝與皇后,倘若你現在前去,大吵大鬧,可能會弄得人盡皆知,難道你想這樣么?有什么事還是等到陛下回來再說吧。”
武媚娘緊縮黛眉,過得半響,她終于轉身回到椅子上,但是她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因為她暫時還真沒有太好的對策,因為她沒有辦法阻止李治對于那張臉的復雜感情。
因為李治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怎樣,她就更加無從下手。
在猶猶豫豫幾日之后,李治最終還是忍不住,出得皇宮,前去探望王萱。
他知道這其實是不對的,畢竟王萱目前的身份乃是一個卑賤的歌妓,而他可是九五至尊,但他無法壓抑自己心中的欲望,他想再多看看那張臉。
但是話說回來,當初王萱在皇宮的時候,他都不想多看一眼,但此時卻冒天下大不違也要見王萱一面。
這聽著很可笑,但是這就是人性,一字記之曰,賤。
如果這不是人性,那韓藝就不會出這一招。
“陛下——陛下!”
當王萱出得房門,看到站在院中的李治,不禁驚得小嘴都合不攏。
還是那江巧卿先反應過來,趕緊下跪道:“奴婢參見陛下。”
王萱好似猛然反應過來,急忙跪下道:“奴婢參見陛下。”
她們身份卑賤,見到皇帝,自然得下跪。
“免禮。”
李治微微一笑,又道:“朕今日乃是微服出巡,你們也無須多禮。”
“遵命。”
王萱、江巧卿戰戰兢兢的站起身來,低著頭,身子微微顫抖著。
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張德勝嘿了一聲,“你們兩個難道讓陛下站在屋外跟你們說話么?”
江巧卿忙道:“陛下里面請,里面請。”
李治瞧了眼張德勝,輕輕搖頭,然后往里面走去。
等到李治進去之后,江巧卿、王萱才往屋內走去。
神出鬼沒的張德勝突然出現在江巧卿身后,輕輕拉了下她。
江巧卿回過頭來,一臉錯愕。
張德勝低聲道:“你就別進去了。”
江巧卿先是一愣,低頭道:“是———。”
李治聽得她前言不搭后語,苦笑道:“好了,好了,你害怕朕,也是應當的,畢竟———唉———,你坐吧。”
“奴婢站著就好。”王萱裝得是惟妙惟肖。
“你———罷了,罷了,隨便你吧。”
李治自顧坐了下來,道:“那日你是想離開洛陽,回金陵去吧?”
王萱忐忑的瞧了眼李治,隨即才輕輕的點了下頭。
李治嘆道:“朕讓人留住你,也沒有別得意思,只不過有些事,朕暫時也沒法跟你解釋,朕只能說,若是你當日離開了,那這事只會越來越說不清楚,暫時你就先安心的待在洛陽,待一切都查明之后,朕自會放你離開的。”
“奴婢知道了。”
李治道:“對了,你臉上的傷怎么樣呢?”
“已經好了。”
“是嗎?讓朕瞧瞧。”
李治畢竟是老司機,這點套路他還是有得。
王萱取下面紗,臉上的五指印已經完全消失,只是額頭上還有一點點青。
但是這不重要,李治看到這張臉,許多回憶又涌上心頭,不禁有些怔怔出神。
王萱裝作被他看得挺難為情的,不禁羞澀的將頭給垂了下去,小聲喊道:“陛下。”
“啊?”
李治一怔,尷尬道:“唐突了佳人,罪過,罪過。”
王萱聽得滿面羞紅,但因她的臉過于白,給一點點紅暈,就更顯得嬌艷。
但就她這種羞澀的表情,卻如毒藥一般令李治癡迷,因為以前的王萱很少有這種表情,天天就是給他一臉母儀天下,神圣而不可侵犯,這也是李治不喜歡王萱的其中一個原因。當時李治就曾想過,如果王萱溫柔一點,撒撒嬌,那該多好,面前的這個女人就很好的滿足了他的幻想。
李治輕咳一聲,又道:“朕今日前來,除了跟你解釋一下,還有就是,朕對于你那日在蹴鞠賽場上跳的舞蹈深感好奇,不知你可愿意為朕解惑。”
王萱小雞啄米般的點點頭。
李治先是問道:“你那叫什么舞?”
“回稟陛下,那叫做踢踏舞。”
“踢踏舞。”
李治點點頭:“這名字倒也是簡單明了,可是你所創?”
王萱點點頭,不太敢言語,顯得非常拘束。
李治又問道:“還有那你看似往前走,卻往后滑動的舞步叫什么?”
王萱道:“那就叫滑步,是奴婢來到洛陽之后才創造的,那日也是首回在舞臺上演出。”
李治驚訝道:“是么?你是怎么想到的?”
“哦,奴婢是偶然見到一些小孩玩那溜溜鞋,玩得十分高興,奴婢一時興起,就跟著他們一起滑動,但是奴婢當時并未穿著溜溜鞋,無意間就創造了這種舞步。”
“溜溜鞋?”李治愣了下,隨即哈哈笑道:“原來如此。不過,見過溜溜鞋的人可是多得很,也未曾見到有誰從中領悟出一種新的舞步,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呀。你能不能再跳一遍給朕看看。”
王萱點點頭,道:“可是奴婢要先去換一雙鞋。”
李治笑道:“那你去吧。”
半個時辰后。
“噗嗤!”
王萱見到李治那笨拙的腳步,一時沒有忍住,笑出聲來,又李治回過頭來,嚇得又趕緊緊緊抿著嘴。
李治不但沒有怪她,反而覺得她神情可愛動人,令人著迷,不由得搖搖頭道:“你這滑步還真是難學啊!”
王萱道:“其實并不難學的,只要掌握了竅門,勤加練習,很快就能學會的。”
李治這個老司機,他之前當然看出了王萱的拘束,故此,他從舞蹈下手,讓王萱來教他這種滑步,果不其然,王萱已經沒有當初那么拘束。
殊不知他這么做,王萱要更加累,因為她都是裝出來的,她得揣摩李治的用意,然后再給出適當的反應。
李治笑呵呵道:“可能是朕比較笨吧。”
王萱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陛下,奴婢真的————!”
李治說完就后悔,他生怕王萱又變得拘束起來,不等她說完,便道:“行了,朕不過就是順便說說,你怎還當真了。除此之外,你可還有別得舞蹈,讓朕見識一下。”
王萱下意識道:“倒是還有一種,不過得兩個人跳,我一個人跳不來的。”
李治忙道:“朕可以跟你一塊跳。”
王萱直搖頭道:“不—不行,這舞只能兩個女的或者兩個男的一塊跳。”
“為什么?”
“因————因為男女授受不親。”說到后面,王萱是聲若蚊音,滿面羞紅。
李治愣了下,心中好生后悔,早知有這種舞蹈,還跳什么滑步,嘴上卻道:“這樣呀,那的確有些不方便。”
正當這時,張德勝在外面道:“陛下,時辰不早了,得回宮去了。”
李治微微皺了下眉頭,只覺很是掃興,王萱剛剛才稍微放開了一點,應該趁熱打鐵。
忽聽得王萱道:“奴婢恭送陛下。”
李治愣了下,道:“怎么?你很想朕回去么?”
“啊?不不不,奴婢不敢。”
李治見她言不由衷,不禁自嘲道:“是呀!這天底下沒有幾個不害怕朕的,與朕共處一室,也是一件難熬得事。”說著他又看向王萱,道:“不過朕真的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好吧,朕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見識一下你那種新舞蹈。”
王萱道:“奴婢遵命,奴婢恭———。”
說到這里,她是一臉尷尬。
李治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王萱也忍不住,抿唇一笑。
這一笑傾城啊!
以前的王萱是不可能擁有這種笑容的。
李治不禁怦然心動,今晚他的夢中一定會有這一抹微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