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狂的聲音,或者說是靈魂波動,很虛弱。
但也能夠感覺出,它的意識至少是清醒的。
“師父,你恢復?”蘇勤顧不得問地圖的事,先關心起它的狀態來。
“恢復?還差得遠了。”刁狂努力想使語氣輕松一些,卻使得魂力波動略顯散亂。
稍稍停頓了一下,它才恢復正常,緩緩道:“唉,今時不同往昔了,那一天跟邪魔拼得太狠,當時還感覺不出什么,事后才知道魂力消耗過于大,不得不暫時陷入沉睡中,讓你小子擔心了。”
“嗯,那師父你不要多說話了,那地圖很重要是么?我盡力拍下就是。”蘇勤回應道。
同時他將目光轉向余露,就要說競拍地圖的事。
但刁狂卻立刻阻止了他。
“別,你這小子還是沒經驗,這張圖先前根本沒人競價,你在最后關頭忽然來上一下子,肯定惹人注意,不信你問那丫頭。依我看,你可以先等一等,待拍賣結束后,通過拍賣場與那寄賣地圖的人見一見,當面商量個價錢。”
“我明白了。”經這么一說,蘇勤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魯莽。
這會兒功夫,那地圖也已經被宣布了流拍。
時機合適,蘇勤便向余露說道:“余小姐,方才時間匆忙,那地圖我看得還不大仔細,可不可以等拍賣結束后,讓我跟寄賣人見個面,再好好觀察下地圖,也許這東西我用得上。”
他沒有把話說得太死,語氣也猶猶豫豫的,仿佛很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要買那地圖。
“哦?難道那地圖的來歷作用,你有些眉目?”
余露之所以款待蘇勤如此熱情,主要還是因為夏千萍的關系,真正從心里來講,她最多將蘇勤當做一個修煉武道的天才,經歷見識部分,她認為后者只是出身于一個小鎮子,并不會有太多積累。
所以這句話她的確是發自心底的疑問。
“大概是有那么一點吧,我近期剛剛去過一座古墓,地圖上標注的東西,可能和那古墓內遺留的一些信息有關。”
蘇勤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其實他也不知道刁狂要那地圖干什么。
“那好吧,雖然這么做其實與我們這里的規矩不合,但你的身份不同,我就破例一次。”
余露到底要為拍賣場考慮,雖然事情答應下來,還是要額外聲明一句。
接下來的拍賣過程中,蘇勤就沒有什么需要的物品了,只是通過一輪輪競價,學會了一些拍賣的技巧,倒也算獲益良多。
最后,當一副陣法圖以全場最高的競拍價三十三萬金幣拍賣出去后,這場專門為魂修開辦的拍賣會也宣告結束。
“切,這些人真沒眼力,那張破陣圖算個什么,值得用三十三萬來買?刁爺爺手里的幾種陣法,都比這個高級多了。”刁狂語氣虛弱地點評了一句。
蘇勤知道這個師父過去本事不小,眼界也高,今天拍賣的這些東西,恐怕不只是這副陣圖,其他的估計刁狂都沒看上眼過。
“師父,我說你現在起碼也能說話了,我的靈魂修為也已經達到魂士四階,什么時候教我點魂修的本事?”
“唔,這個事情倒是挺重要的。依我看,你先只學一門布陣之法,這在魂修的三大分支中其實是最難的一個,把陣法學明白了,反過來學習煉丹、煉器就會很快,免得三大方向一起來,你的時間精力也未必夠。”刁狂認認真真地計劃著。
“沒問題,聽你的。”知道自己終于要正式開始對魂修分支的學習,蘇勤一陣興奮。
不過余露那略粗的聲線卻忽然打斷了他的遐思:“蘇勤兄弟,拍賣會已經結束了,我剛剛也吩咐下去,要請那位地圖的寄賣者與你一見,不過對方的身份來歷我們還不大清楚,為防萬一,你見面之前需不需要喬裝一下?或者也可以為你們安排一個雙方能夠正常談話,卻不會看見對方相貌的房間?”
“還是喬裝一下吧,我想要看看那人究竟長什么樣子。”蘇勤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又和刁狂交流起來。
“師父,你還沒說,那張地圖究竟怎么回事呢,為什么突然就要求買下來?”
“那個啊,不知道你看清了沒,那圖上畫著的是什么地方。”刁狂反問一句。
“我不是太確定,好像…好像是萬妖山脈吧?”
蘇勤遲疑地回答著。
他從小就有去外面闖蕩的想法,所以類似滄焰國的地圖,他也看過許多遍,雖然不能把每個地方的細節都記清,但是作為橫貫滄焰國邊境,以天然屏障的姿態分割兩個國家范圍的萬妖山脈,他還是有不少印象的。
“沒錯,就是萬妖山脈。”刁狂肯定道,“那你還記得我去古墓前曾說過,要帶你進萬妖山脈歷練,并尋找一樣你爺爺交代過的東西么?”
“記得。”蘇勤立刻回想起那個與馬光等一眾馬賊廝殺的夜晚,刁狂和自己在狼背上說過的話。
隨即他醒悟道:“難不成,這地圖上標記的位置,就藏著那件東西?”
“嘿,跟你小子說話,就是不用費勁。”刁狂立即贊許道。
但蘇勤心里卻沒有高興的感覺,而是疑惑道:“師父,那件咱們要找的東西一定不簡單吧,記載著這樣東西的地圖,別人怎么會貿然拿出來拍賣?其中會不會有詐?而且那東西究竟是什么啊?”
哪知道他問完以后刁狂卻沉默下去,好一會兒都不答話。
此刻余露也已經把事情都安排好,帶著蘇勤做了簡單的喬裝,然后當先往見面的房間而去。
但剛剛走出三號房間,他們就被一伙人給攔住了,從中走出一個相貌俊朗的青年,上下打量了蘇勤幾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呵呵,原來這就是余大小姐都要親自幫忙喊價的貴客?才元丹境初期的修為,也不怎么樣嘛。莫不是因為他不嫌棄大小姐的模樣,你們才能好好湊到一塊吧。”
“宋麒!”蘇勤立刻認出了對方的聲音。
再細看其相貌,果然和宋麟有七八分相像。
但宋麒的修為可比宋麟高多了,已然到了元丹境后期的境界,而且身上也有一絲淡淡的地煞氣息,顯然是摸到了地煞境的門檻,恐怕就差那臨門一腳了。
而余露的修為,蘇勤也早就觀察過,同樣是半步地煞境,怪不得她會和宋麒有矛盾,兩個年級相若的年輕人,又都居住在柳城中,修為也遠遠超越于同齡人之上,不時常比武切磋、爭個高下,那才見鬼了。
不過宋麒這張嘴可是太過陰損,直接指摘起余露最為在意也最為不渝的相貌來,而且那最后一句話的意思,仿佛在說蘇勤是余露的相好。
“這宋麒到底什么身份,敢這樣和余露說話?這可不是單純的自身修為強大便可以的。其背后勢力至少要和九夏商會的一處分舵對等才行,甚至還要高出一些,否則又怎么能承受余舵主的怒火。”
蘇勤雖然還沒見過余露的父親,但能夠教養出這種性格的女兒,那當爹的也不會簡單,起碼修為上不會弱。
這時候余露發話了:“姓宋的,別廢話,你不就仗著你爹是城主,身份地位壓我們一頭么。拍賣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你如果還要找茬,改天我和你約個時間,再較量一次。現在我還要陪這位客人去做一件事,你敢攔路,我叫人轟你出去!”
“原來如此,他竟然是城主的兒子。是了,我在進入拍賣場的時候,的確在聽別人議論我的同時,提到過兩個人,一個是余露,另一個則說的是城主家的大少爺,就是這個宋麒了。那宋麟不就是城主的二兒子?我當初可得罪過他,希望這幾天不要和他碰面,再給我找些麻煩。”
蘇勤這么想倒不是怕了,只是形勢比人強,在別人的地頭上,還是小心在意些好。
不過想一想,柳城城主的這兩個兒子也真是奇葩了,沒一個有胸懷大氣的樣子,皮相雖好,內里其實都是小心眼。
“比就比,難道會怕你?”
宋麒果然在這個事情上很容易被惹怒,立刻答應下來。
“好,那干脆就明天,咱們都邀齊人,再次于你們家門外的廣場上比一比,看看到底誰是柳城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
余露也直接下好了戰書。
“蘇勤兄弟,到時候你也去看看,見識一下姐姐的手段。”
等到宋麒帶人離開后,余露立刻說道。
今天她還是第一次這樣自稱,聽得蘇勤有點不太習慣,摸著鼻子干笑一聲,道:“去是沒問題,不過我修為差,也只能看看,幫忙是不行了。”
他故作謙遜了一句。
余露哪想得到他其實早已擊敗過元丹境后期的高手,以為他說的是實話,頓時將手一揮,豪氣地說道:“無妨,本來也不需要別人插手,就是我和宋麒一對一地打,請你去不過多一個見證。走吧,耽誤了這么長時間,也該趕緊去見一見那地圖的寄賣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