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找村長大叔
堂屋中透出昏暗的燈光，姚紅在燈下做著活計，為了怕燈光影響聞人千葉休息，她一般是在堂屋中做針線。姚黃勸過她如今家里面有了收入渠道，不用她再這么辛苦，昏黃的燈光傷眼睛。可是姚紅不聽勸，她總認為做為大姐應該擔負起養育年少的弟弟妹妹的責任，可現在的情況是她沾了妹妹的光，妹妹小小年紀就擔負了家里面的生計，讓她這個做大姐的羞愧啊！
“姐，不要再做了，傷眼睛。要做就白天做吧。”姚黃走進屋勸道。
姚紅抬頭笑了笑，道，“還有幾針，等我繡完就休息。”
姚黃走到姚紅身旁，拿起針線筐中繡好的一幅手絹，上面繡的雖然是簡單的蘭草花紋，但卻栩栩如生，精致異常。姚黃沒想到姚紅的繡工這么好，她知道姚紅的繡工是跟姚母學的，而姚母本是大戶人家的繡娘，因為得罪了當家主母被趕出府，后來嫁給了姚父這個泥腿子。
“你先睡吧，明天早上你還要上山呢。”
“恩。”
第二天，姚黃和姚青天剛亮就上山，來回了三四次，兩個人背回了幾百斤的花生，這遠遠不夠百味居的消耗，所幸姚黃早就給張掌柜說了花生是他們新栽培出來的品種，數量較小，限量供應，每個月讓百味居的伙計來姚家拉一次貨，每次限五百斤。半個月辛辛苦苦地上山下山，姚黃和姚青終于將山上的花生全部采摘完畢，數千斤的量不但夠姚家吃，也能提供百味居幾個月不斷貨。而這幾個月間，姚黃決定自己種花生。
“村長大叔，在家嗎？”
“姚黃啊，快進來，找大叔什么事啊？”趙一鳴是清水村的村長，今年五十掛零，身體倍棒，表面憨厚和藹，實際老狐貍一只。
姚黃提著籃子走進村長家，笑道，“村長大叔，我做了一點兒新鮮吃食送來給您嘗嘗。”
油炸花生、鹵花生、宮保肉丁、花生大骨湯…一溜兒花生做的吃食擺上桌，讓趙一鳴和村長婆娘眼睛越睜越大，雖然不知道做菜的材料是什么，但這香氣和賣相就勾得他們的口水泛濫了。
“大叔，大娘，大力哥、二牛哥、翠花嫂子，快來嘗嘗。”
“好吃！”
“恩，恩，太好吃了。”
趙一鳴吃了一口宮保肉丁后眼睛立刻放光，加入了搶奪食物的大戰中，直到眾人狼吞虎咽地掃光了桌子上的菜，村長大叔抹了把嘴巴，恢復道貌岸然的樣子。
“姚黃啊，你找我說的事跟你送來的這些食物有關吧？前兩天百味居的伙計來過我們村子是不是就是找你收購這種食材的？”
姚黃想鼓掌了，不愧是村人們贊譽為“睿智”的村長大人，確實聰明不凡。
“不錯。這個新的食材叫做花生，是我從山上發現的。”姚黃道，“花生不但可以做菜，還能夠飽腹、榨油，用處很大。我同百味居的張掌柜簽訂了長期供貨的合同，但山上的花生自然是不夠百味居用的，我打算自己種花生。”
“你是想收回你們家的地？不是應該去找李司嗎？”
“你是想收回你們家的地？不是應該去找李司嗎？”
姚黃笑道，“四叔種得好好的，我當然不會收回來。今天來是想請村長大叔將我家左邊的那塊空地賣給我家。”
“你想將空地開辟出來種花生？那塊地的土質不好，種莊稼的話會影響產量。”村長好意提醒。
姚黃道，“花生對生長的土質的要求并不高，那片空地足有兩畝，夠了。大叔，你幫我開個地契吧，多少錢我都買。”
“好的良田市價要十兩銀子一畝，即是沒有開墾過的空地，你給二兩銀子吧。我把銀子兌成銅錢，給村子里每家分幾十文，那地就完全屬于你了。”
“謝謝村長大叔。”姚黃急忙從懷中掏出銀子，她來之前已經做了準備。
村長幫忙寫了地契交給姚黃，然后吞吞吐吐地開口道，“姚黃啊，你說的那個花生，能不能讓村子里的人也種一些呢？”
姚黃粲然一笑，就知道村長會問出這個問題，雖然村長大叔狡猾了一點兒，功利了一點兒，但為了村子的心是好的，是一個負責任的好村長。
“這正是我找您的第二件事。安平郡內百味居只是它的一個分店，這百味居在全國不下二十家。就我一個人種的花生別說保證安平郡內一家的供給都滿足不了，如何能滿足二十家？所以我想可以讓村子里都能種花生，種子由我來提供。”
村長聞言哈哈大笑，“好孩子，大叔沒看錯你。你為村子做出了這么大的貢獻，那塊空地的錢就不要付了，當作全村獎勵給你的。給，把錢拿回去。”
姚黃也不矯情，大方地接過銀子，告辭回家。
趙一鳴望著姚黃離開的背影，撫須對老伴道，“姚老頭可真有福氣，生的女兒兒子個個聰慧能干，可惜姚黃這丫頭歲數小了點兒，否則我就讓二小子娶她了。”
“說這話有啥用？姚黃才十一歲，離及笄還有四年。咱家二子都十九了，再不娶妻，別人還以為他有什么毛病呢！”村長老婆翻了個白眼道，“不過我弟弟的三小子只比姚黃大兩歲，兩個人倒是般配。”
“現在說這些還早，等姚黃丫頭及笄后再說吧。”
姚黃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她回家跟姚紅和聞人千葉說了要和全村一起種植花生的事情，兩個人皆對此表示贊同。
聞人千葉目光深邃地盯著姚黃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二妹，你做的不錯。”
姚黃微笑以對，“姐夫第一次夸獎我誒，真高興。”
姚紅笑著道，“原以為你長大，成熟了，轉眼又一副小孩子的模樣，也不怕小青和小可笑你。”
回頭，果然兩個小孩子搗著嘴撲撲直笑。
“臭小子，再笑就不帶你們捉麻雀了。”姚黃瞪了兩個小子一人一眼。兩個小子急忙捂住嘴，睜大眼睛，用眼神傳達“我不笑了，不要不帶我玩兒”。
姚紅和聞人千葉相視而笑，姚黃還真是個孩子。
麻雀又叫做老家賊，最喜歡吃高粱和谷子，谷子地和高粱地常常被它們成群結隊糟蹋，讓農人們對此深惡痛絕，想方設法把它們消滅掉。可惜這些家伙太機靈，除了趕跑它們，捉起來比較困難，沒等人到跟前，它們早已洞察人們的意圖，一哄而散，飛得無影無蹤。長久與麻雀做斗爭以來，人們已經發明了很多種對付麻雀的方法：在田間豎稻草人嚇唬麻雀，使得它們不敢跑到地里面肆虐；用糧食麻醉麻雀、用篩子扣麻雀、用馬尾套麻雀…這些捉麻雀的方法是農村的孩子們最喜歡的游戲之一，不但可以玩捉到的麻雀還可以給家里面改善伙食。
家里面沒有烈酒，也沒有馬尾毛，姚黃只能帶著兩個小孩子用篩子扣麻雀。籮筐或篩子，糙米，繩子，工具準備完畢。指使著姚青正太用掃帚在院子上掃出一塊空地，在上面撒一些糙米，用一根小樹枝把它籮筐起來，樹枝的底端拴上一條細繩，延伸到堂屋里。姚黃帶著小可躲在門口悄悄觀看。姚青做好一切準備后也跑到兩人身旁。
唧唧，唧唧，終于有麻雀上鉤了。只見一只拳頭大小的小鳥，慢慢的一跳一跳的走到筐前，啄起糙米，并順著糙米，慢慢的進入筐內。
“趁現在！”姚黃低叫道。
姚青一拉繩子，小麻雀被筐進了籮筐中。
“抓住了。”姚青歡呼一聲，啊著小可跑到籮筐旁邊，一伸手，將毛茸茸的麻雀從筐子里面抓了出來。姚黃用一根細線栓住麻雀的一條腿，把它塞到小可的手心中，“拿去玩吧！”
“謝謝小姨。”小可笑得兩只眼睛彎彎的，異常可愛。
姚黃摸摸小可的小腦袋，支好樹枝，等待下一個因為好吃而自投羅網的蠢麻雀。用篩子捉麻雀的方法最適用于冬天，那個時候沒有多少食物，麻雀肯定會爭先恐后地往籮筐里跑。可惜現在是初夏，不管是山里還是田野里，食物充足，除了少數貪吃的蠢麻雀，大多麻雀都對籮筐下面的食物嗤之以鼻。一個下午下來，除了被小可收做寵物的那只小麻雀外，三個人只逮了兩只麻雀。
姚黃用做叫化雞的方法將兩只麻雀抹上濕泥后扔進火灶里，沒有多久，叫化麻雀熟了。給姚紅和聞人千葉一人留了一條手指大小的麻雀腿，便和兩個小孩子把兩只叫化麻雀分食了。兩個孩子吃得意猶未盡，向姚黃請求明天再捉了麻雀烤了吃。
“只要你們能捉到麻雀，不過我就不參與了，明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晚餐吃的是油渣炒小白菜和花生燉豬蹄。聞人千葉的病終于好了，跟著大家一起在堂屋吃飯。兩只麻雀腿只夠塞牙縫，但其美味讓大姐夫和大姐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