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做好吃的

　　姚黃和姚青先去了米鋪，買了十斤白米和二十斤糙米，又到糕點鋪子買了一斤糕點。看到糕點，姚青吞了吞口水。姚黃憐惜地摸了摸男孩子的頭頂，糕點已經包好了，打開的話有點兒困難，姚黃看著街邊賣糖葫蘆的小販，對姚青道，“走，姐姐給你買糖葫蘆吃。”

　　姚黃買了兩串糖葫蘆，一串給姚青，一串則用油紙包著，留給小可。看著姚青小口小口地抿著糖葫蘆，滿臉幸福與珍惜的表情，姚黃心中一酸。

　　“小弟，以后姐姐天天給你買糖吃。”

　　“姐，不要忘了小可。他從來都沒有吃過糖。”姚青為更加可憐的小侄子爭取福利。

　　“好，不會忘了小可的。”

　　兩個人到賣肉的攤子買了五斤半肥半瘦的五花肉和兩斤肥肉。肥肉能夠熬油，比瘦肉要貴上三文錢，姚黃又花了十五文錢將豬大骨和豬下水全部買下。

　　“二姐，你買豬大骨和豬下水做什么？”平常人都不買這些玩意，屠夫一般是將它們丟棄的。只有他二姐才會花錢去買，雖然很便宜。

　　“大骨熬湯，豬下水燒菜。”

　　“可是豬下水好臭。”

　　“小弟，不要被外在騙了。豬下水洗干凈以后煮出來可是很好吃的美味。”姚黃想到紅燒肥腸、涼拌豬心和豬肚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真的嗎？”姚青尤自不信。

　　“等我做好了，你嘗嘗不就知道了。”

　　兩個人抱著一大堆吃食回到雜貨鋪時，李云重和姚紅等人已經等了一段時間。姚黃把糖葫蘆遞給小可，看著小包子舔了后甜得笑眼瞇瞇。

　　“二妹啊，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姚紅有些責備地問道，害怕妹妹亂花錢。

　　姚黃笑了笑，“姐，都是一些吃食。以后我們家的生活會越來越好，不用再摳著錢過日子。”

　　“有了錢應該存起來，留著以后你們成親用…”姚紅幫兩個弟妹策劃著，可惜姚黃根本沒有聽她的，而是跑到雜貨鋪中又花了不少的錢。

　　“二妹心中有數。”聞人千葉拉著姚紅的手道，“我們也不要擾了她的興致。”

　　姚紅嘆息一聲，“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我擔心這些錢花完了，我們又會回到之前那種常常挨餓的日子。”

　　“不會的，大姐。二姐和百味居簽了合同，只要花生不斷貨，我們就有固定的收入。”姚青插嘴道。

　　“這就是了。雖然山上的花生不少，但總有采光的時候吧？”姚紅道。

　　“不怕，二姐說我們可以自己種植花生。”姚青道。

　　“這，行嗎？”姚紅懷疑。

　　“給你妹妹點兒信心，說不定她能改變我們一家的命運。”聞人千葉道。他看了眼賢惠的妻子和年幼的兒子，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去了。以后要靠二妹和三弟照顧他們兩個。

　　“大姐，你放心，我好不容易找到一條致富發家的路子，絕對不會讓它斷了的…”姚黃笑呵呵地從鋪子里走出來，“東西都買齊了，大姐、姐夫，我們回家吧！”

　　回到家中后，姚黃將剩余的十一兩銀子和三百文銅錢全部交給了姚紅，并且由姚青聲情并茂地講述了姚黃與張掌柜打交道的過程。

　　“我們家的二姑娘越來越能干了。”姚紅摸了摸姚黃的腦袋，感慨地說道。

　　姚黃臉頰一紅，忸怩地道，“我買了糕點，你們先吃點兒墊補胃，晚上我做飯。”

　　“我和你一起去。”姚紅道。

　　“不用，你照顧姐夫吧！今天這一趟，姐夫應該很累了。”

　　“二姐，我幫你。”姚青急忙往自己口中塞了一塊糕點，跑到姚黃身旁。

　　“不用，煮飯還要等一會兒，我先把豬下水洗干凈。”姚黃將豬下水倒在一個大木盆中，端到井邊，從井里面打了水，仔細地清洗著。豬下水很臟，需要耐心才能清洗干凈。這期間，姚紅安頓好了聞人千葉，并且熬好了藥服侍他喝下。

　　“二妹，我來幫你。”

　　“已經洗好了。”姚黃打了一桶水上來，在姚紅的幫助下，將豬下水又清洗了一遍，抬回廚房。

　　“二妹，這些豬下水要怎么處理？”姚紅問道。

　　“把豬心、豬肝和豬肚抹上鹽，掛在灶臺上方通風處。”姚黃一邊說一邊將五花肉切成小塊抹上鹽，與豬心等一并掛在灶臺上方。這樣，利用每天燒火的一點兒高溫，把肉殺菌烤干，處理后的肉上還帶有一點點兒煙熏味，吃的時候，或炒或煮都行。肥肉用涼水冰著，明天再用來炸油。

　　姚黃將肥腸切成小段，放進鍋中，等煸出油后放進鹽、醬油、糖、茴香、料酒等調料（這些調料都是姚黃在雜貨鋪里面買到的），再放入山藥，翻炒幾下，放進一碗水燒煮五分鐘，用水淀粉勾芡出鍋。一道色澤紅潤，香味濃郁，肥而不膩的改良版紅燒肥腸就出鍋了。

　　姚紅深吸了一口氣，好香，沒想到一向被人當做垃圾的豬下水能做出這樣的美味出來。

　　“二妹，這道菜叫什么名字，好香啊？”姚紅咽了咽口水，回想姚黃剛才做菜的過程，決定下回自己親自操作一番。

　　“紅燒肥腸。”姚黃笑瞇瞇地看想廚房門口，兩個小腦袋正口水淋漓地伸進來，眼巴巴地望著灶臺盛紅燒肥腸的盤子。

　　“二姐，飯好了嗎？”看到姚黃注意到自己兩個，姚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眼巴巴地問道。

　　“好餓，你帶小可去洗手，我們馬上開飯。”姚黃讓姚紅把紅燒肥腸和煮蘿卜端到飯桌上，自己則回到廚房，把洗洗干凈的大骨頭丟進瓦罐中，再注滿水，加入姜、花椒和小勺的醋，用小火慢慢地燉，到了明天就可以喝到美味的骨頭湯。

　　姚黃捧著特意留出的一碗肥腸走出廚房，用竹籃子裝好，對吃得正環的兩個小孩子道，“小弟，我去四叔家，等會兒回來。”

　　李云重幫了他們一個大忙，送碗吃食感謝一下。在農村，相互間送吃食很平常。

　　“四叔，四嬸，我燒了一個新菜，送來給你們嘗嘗。”

　　“你這孩子，你家里不容易，與了好吃的，應該留下來給小青和小可那兩個孩子。他們那副瘦弱的小可憐樣，嬸子我看著心疼啊。”李四嬸嘴里嘮叨著，手腳不慢地從院子里的雞舍中揀了五六個雞蛋放進姚黃的籃子里。

　　“大娘，不用了。”姚黃連忙推辭，李四嬸卻不樂意了，“這可不是給你的，是給兩個孩子補身體的。”

　　姚黃不再多說，李家的生活條件比村子里大多數人都好，不會在乎幾個雞蛋，于是便大方地收下來了。

　　“小黃啊（姚黃囧，這名字太讓人無法接受了），這是豬大腸吧？怎么做的這么好吃？”嘗了一塊肥腸的李司眼睛一亮，問道。

　　“四叔，是大腸，我用大料燒了，所以味道挺好。其實豬下水處理好了，也是美味無比的。”

　　“真的嗎？”李四嬸急忙問道，“要怎么做啊？”

　　“恩，其實不難，只要洗干凈，照著做豬肉的方法做就可以了，煎炸炒燉煮燒都可以。這樣吧，明天我寫幾個以豬下水為材料的菜譜給你送過來。”

　　“誒？那就好。”李四嬸高興不已，豬下水便宜，味道再好的話，以后家里面在吃的方面開支肯定能節省一些，就能夠多存點兒錢給三個小子說親了。上次張霰家的說她侄女不錯，下回去看看那姑娘，如果真的好的話，就給老大訂下來。

　　姚黃回家后，姚紅已經服侍聞人千葉吃過了飯，正邊做在桌子旁邊，等待姚黃回來一起吃飯。兩個小的已經吃飽了飯，可是又放不下好吃的肥腸，抱著小肚子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

　　“二妹，燒肥腸真好吃。”姚紅高興地道，“你姐夫也說好吃，還多吃了一碗飯。”

　　“那以后我們可以經常做，反正豬下水很便宜。我還知道其他許多種做法，到時候我們一一做出來。”

　　“好啊！”歡呼的是姚青，小可包子跟著湊熱鬧。

　　姚黃與姚紅對視一眼，心中同時涌上一絲酸楚。姚青還好點兒，姚爹姚娘在世的時候，每個月還能吃到一次肉，小可出生后，家里連吃飽飯都成問題，更不要說吃肉。今天能吃到這么多好吃的，小可覺得比過年更快樂。

　　月色很好，銀輝遍地，溫柔寧靜，姚黃坐在院子望著高遠的夜空，比起現代的天空來，古代沒有被污染破壞過的夜空是那樣的清晰與美麗——雖然姚黃沒有幾次看過夜空，她一般晚上對的都是電腦。涼爽的夜風帶來田間青蛙的叫聲以及蟬鳴聲，其他則靜悄悄的，村民們大都進入了夢鄉。姚黃不由想起了辛棄疾的那首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中的上半闋：“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