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桶金
李云重笑道，“鄰里鄰外，那么見外做什么。”
李家在姚家隔壁，比姚家的日子可富裕多了。家主李司曾經進過兩年學堂，雖然后來改行種地了，但對讀書人欽佩——這也是李家經常幫襯姚家的原因，姚家大女婿可是一個真正的讀書人。李司自己不能當讀書人便將所有希望放到了三個兒子身上了，可惜大兒子和二兒子對讀書都沒有興趣，只有小兒子喜歡讀書也有天賦，通過了今年的童生考試。
李云重讀書不行，但確是農家一把好手，李家田里的出產楞是讓他照顧得比別家多上一兩層，趕牛車這種小事自然不在話下。牛車上除了姚家占了一半面積，另一半是李四嬸做的咸菜，要拿到雜貨鋪去賣的。李四嬸做的咸菜味道很好，因此常常將自家吃不完的菜做成咸菜賣到雜貨鋪中，雜貨鋪的掌柜反饋，咸菜的銷路很好，特別是往來的行商，會買上一大包路上吃。
姚黃現在所在的世界是一個架空的朝代，國號為周，夏朝的北邊有著游牧民族建立的夏國，南邊是少數民族建立的越國。清水村所在的安平郡位于大周國的最北方，臨近夏國。自從五年前周國與夏國簽訂了和平往來協議后，兩國可以相互貿易，往來安平郡的商人就多了起來，整個郡也因為這些商人變得熱鬧富碩。
拿著一本博游廣記，姚黃一邊了解這個世界的基本情況，一邊打發時間。如今大周朝的皇帝剛剛上位不過一年，據說原本并不受先皇重視，不過他的運氣好，幾個哥哥弟弟掙搶皇位把命掙沒了，當今皇帝便揀了便宜——這是大部分的看法，姚黃則覺得這個皇帝不簡單，隱忍得夠深，如同雍正一樣，是幕后最大的BOSS。
這個世界除了皇家以外，高高在上的還有那些世家。世家的權利不小，有的方面甚至能夠限制皇權，不過經過幾十年來皇家的打壓，世家的權利與地位已經不比建國之初。
這個世界是有江湖的，什么六大門派什么魔教什么武林盟主的，茶館說書人常常會講一些江湖中發生的大事，不過對于姚黃這樣的小村姑來說，江湖還是太遙遠了。
看書看到一半，安平郡到了。進入城門后，幾個人分成了兩批，姚紅和聞人千葉帶著小可跟李云重的牛車先去雜貨鋪把咸菜和針線給處理，再到李云希學徒的醫館看病；姚黃和姚青兩個人則去賣花生…
“二姐，這邊不是市集的方向。”姚青發現自家二姐走的方向錯誤，出聲提醒道。
“我們不去市集。”
“誒？不去市集，那怎么賣花生？”姚青疑惑了。
“我們去酒樓，一次性賣出去比在市集浪費時間好。”姚黃早就想好了，“說不定我們還能拉到一個固定的客源。”
“可是酒樓會收外來的吃食嗎？”姚青擔心地問道。
“我對花生有信心。”姚黃對弟弟道，“放心吧，二姐保證今天這一趟能給我們帶來一項長期的進帳。”
百味居是安平郡最大的酒樓，之所以選這家除了它規模大接待的客人多以外還因為這家酒樓的主人是安平郡內有口皆碑的做生意最公正的齊家。
“兩位客官里邊請。”百味居并未因姚黃兩人的穿著而拒絕他們進門，只這一項便讓姚黃對百味居的印象打了正分。
“小二哥，請問你們掌柜在嗎？我有筆生意想同他談一談。”姚黃笑著對小二道。
小二打量了眼說話的女孩子，發現她雖然穿著舊衣服，上面還綴著補丁，但很干凈，整個人落落大方，一點兒也不像沒有見識的小村姑，遂點頭道，“請跟我來。”
將姐弟兩人領到最角落的一張桌子，小二回頭再將掌柜喊了過來。
“這位小娘子，敝姓張，乃是百味居的掌柜，聽說你有生意要與我談？”百味居的掌柜是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臉上著笑容，一副和氣生財的樣子。
姚黃沒有廢話，直接打開壇子，抓出幾粒花生米讓掌柜品嘗。
張掌柜挑剔地將花生米放進口中，嚼了幾下后，眼睛立刻亮了。
“不錯。小娘子有多少存貨，我們全要了。”
“壇子里大概十斤左右，每斤兩百文，”姚黃讓姚青把壇子交給跟在張掌柜身旁的小二哥，“承惠，總共二兩銀子。”
張掌柜毫不猶豫地拿出兩錠銀子遞給姚黃，他相信，這種叫花生的新吃食能帶給他們酒樓十倍以上的利潤。
“能不能將其中一兩換成銅錢？”姚黃問道。
張掌柜看了小二一眼，小二急忙將壇子抱進廚房，又從柜臺拿了一串銅錢過來。
接過銅錢，姚黃笑瞇瞇地對張掌柜說了句“生意興隆”，拉著姚青便要離開百味居。
“等一下。”張掌柜叫住姐弟倆，“請問這種花生米，你們還有嗎？”
“當然有。”姚青搶先道，山上還有一大片呢，只一小部分就賣了二兩銀子，把山上的花生都賣了的話，不是能賺個幾十上百兩銀子？姐夫的藥材不用愁了，家里人也都不用挨餓了。
“既然這樣，我們能不能向你們收購花生這種食材？”
“張掌柜果然精明，”姚黃道，“不錯，我們賣的花生米只經過了簡單的炒制，任何熱只要擁有原材料都能做出來。而花生的做法不止干炒，還可以油煎、鹽水煮，還能夠配菜、燉湯，甚至能夠榨油…”
掌柜的眼睛在姚黃的描述下越來越亮，“我代表百味居與你們簽定長期采購意向。”
“每斤原料五十文。”姚黃可不想將時間都浪費在剝花生殼上面。
“三十。”張掌柜講價。
“四十。我可以提供一些花生入菜的食譜。”
“成交。”
兩姐弟從百味居出來時，除了與百味居簽訂的長期供貨合同以外，身上還多了二十二兩銀子——姚黃將宮保雞丁、花生燉豬蹄和魚皮花生的菜譜賣給了百味居，宮保雞丁換了十兩銀子，花生燉豬蹄和魚皮花生各五兩。
姚青的小臉興奮得發光，二十多兩銀子，即使爹娘在世，家中也沒有掙到過這么多銀子。二姐真能干！姚青佩服地想著。
“我們先去找大姐他們，等會兒再去市集買糧食和日用品。”姚黃道。
姚青自然沒意見，兩個人趕到藥鋪時發現自家大姐苦著一張臉，淚光盈盈，緊緊地抓著姐夫的手臂。姐夫安撫著大姐，云淡風清的臉上掛著一絲無奈。
“大姐，怎么了？”姚青擔心地問道。
“二妹，你們這么快就賣完花生了？”姚紅看到了兩人，急忙揩了揩眼淚，“賣了多少錢？”
“娘子！”聞人千葉打斷姚紅的話，“我們回家吧。”
“可是…”姚紅猶豫不已，眼中對聞人千葉的擔心無法掩藏。
“姐，是不是買藥的錢不夠？”姚黃看到眼前的情形便明白了。
姚紅苦澀地點點頭，她買針線賣了二百多文錢，再加上身上的八百多文，總共一兩多銀子，原以為足夠了，可是大夫給相公看了病后說是拖得太久了，相公的病有轉向肺炎的趨勢，需要好藥調養，整整要花十兩銀子。可是，他們哪有那么多錢？即使二妹發現了新吃食，也賣不到幾兩銀子吧？
“需要多少？”
“十兩。”
姚黃從懷中掏出一個大銀錠，“姐，我們有錢，趕緊給姐夫抓藥。”
姚紅和聞人千葉目瞪口呆。
“二妹，你怎么這么多錢？”
“當然是賣花生得來的？”
“那一壇子的花生沒有多少，怎么可能賣十兩銀子這么多？”聞人千葉表示懷疑，他不是姚紅這樣沒有見識的小村姑，曾經風光無限的他吃過不少的好東西，也吃過少見的珍稀吃食，花生雖然好吃也沒有見過，但他判斷以花生這么簡單的吃食應該賣不到十兩銀子之多。
“賣花生只賺了二兩銀子，其他是賣菜譜得來的。”
“菜譜？”兩夫妻異口同聲。
“是啊，二姐賣給百味居三份關于花生入菜的菜譜，賺了二十兩銀子，還和百味居簽訂了長期為他們供貨的合同。”姚青興奮地插口道。二姐太厲害了，一下子就賺了這么多錢，姐夫的病也能夠好好醫治了。
“二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姚紅驚訝地問道。聞人千葉深邃的目光投射到姚黃身上，他看得出眼前的女孩子沒有任何易容，不過以前內向羞澀不見了，渾身洋溢著自信。是什么時候改變的呢？聞人千葉想了想，好象是從那次落水被救起以后改變的。難道真像老人們藏說的，經歷過生死大變故，人的性情會改變？
“回去再詳細告訴你們。”姚黃可不想在大街上將自己的“豐功偉績”，二十兩，富人看不上，但在普通人眼中卻是個大數目。她不想被小偷惦記。
“大姐，你和姐夫先抓藥。我帶小弟去市集買一些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