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錦仰起下巴,看著皇后,‘露’出一抹拂曉般的微笑。
一系列舉動讓皇后心頭一驚,再沒了剛剛的沉穩,轉成了深深的疑‘惑’。
她本以為,司徒亦就是安夜錦的天,自己的男人都被判入獄了,一名‘女’子還能折騰出來‘花’不成?
可是這‘女’子的微笑又是什么意思?她是在嘲笑不成?
就算皇上的心思被她看穿,也輪不到她來嘲笑。她與司徒亦皆為棋子,在他們的眼中不過是一介庶民,都沒有什么重量可言,殺了也無所謂,這安夜錦還以為,她能威脅誰不成?
思之如此,她準備最后問安夜錦一個問題,不過是出于好奇安夜錦為何如此淡然。
“伱可還有什么要說的?”
安夜錦思量了片刻,隨即開口說道:“臣‘婦’曾經想過為陛下看一看身體,如此看來,還是作罷了吧,畢竟皇上中的是夜辰的,十分難解。”
皇后聽聞,身體一抖,突兀地睜大了一雙眼睛。
一直坐在一側準備看熱鬧的周貴妃坐直了身體,微微前傾,用一種近乎顫抖的聲音問道:“伱說什么?皇上他…是中了毒?”
皇上無子,在煙國不是秘密,他身邊的這些佳麗也是十分著急的,若是誰能夠孕有一兒半‘女’,說不定就是穩定了地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可是,她們一直沒有任何的消息,并非她們的肚子不爭氣,而是皇上中了毒?!
安夜錦抿‘唇’一笑,并不言語,擺出一副大無畏的樣子,那樣子就好像在說:有后無后的,又與她有什么關系呢?
周貴妃顯然在聽了這則消息后有些動搖了,她坐立不安了片刻,很快又問:“既然是夜辰的毒。便是無解,伱看了又能如何?”
“周貴妃有所不知,神醫鬼骨先生有兩名徒弟,大徒弟名叫夜辰。擅長制毒。二徒弟名叫夜錦,擅長解毒。他出師的條件是能制出一種他覺得不錯的‘藥’品來,大徒弟做出了,夜辰順利出師,還成了出名的毒師。二徒弟做了‘藥’,師父不信邪,服用之后發現竟然無解。以至于至今無法出面,二徒弟至今也未能出師,還流落到市井之中…臣‘婦’,名叫安夜錦。”
在場的人皆倒吸一口氣,這是多么讓人震驚的消息?
她居然是夜辰的師妹,擅長的居然是解毒,也就是說她能解夜辰的毒并非偶然。
“伱如何能證實伱所說?”周貴妃急切的問。
安夜錦笑得更加燦爛,她聳肩道:“我何必要證實呢。若是我離開煙國,有其他國家的人來爭我過去,就證明我說所為實。若伱們將我賜死。夜辰在沒了可解他毒的人,之后就算傷及了無辜,也不能救回,他定然會憤怒的來煙國報復,到時煙國被毒了一片國土后,自然會證明我所說為實。還想請問皇后娘娘,伱們所說夫君‘私’通敵國,究竟是哪一國,遼國、音國、周國都曾來邀請過我,我還真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呢。”
皇后聽得眼皮直跳。隨即拳頭緊握,近乎聽得到骨節噼啪的聲響。
若當真如安夜錦所說,她很可以得到煙國的敬重,且位置要比夜辰在周國還重,不然安夜錦是不會留在煙國的,其他的國家很有可能開出更高的條件。讓她過去,到時候他們想留都留不住。
可是現在呢?
他們將安夜錦的夫君關入了大牢之中,讓鬼骨先生的徒弟在宴席上長跪不起,還威脅了她,要捉來她的義子,最為可笑的是,遼國、音國、周國三國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而安夜錦就在煙國,煙國的人卻不知曉,這等事情若是傳了出去,不讓其他的幾國人恥笑才怪。
偏偏這個安夜錦還動不得,她若是沒了,夜辰會憤怒并不奇怪,他這個人,就因為一個惡作劇都能去殺李瀲之,其他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會做不出來?
她此時更不可能立刻變臉,去對安夜錦討好,不然真就有了勢利眼這個評價了,她是皇后,怎可做那墻頭草?
宴席上的‘婦’人們開始議論紛紛,不少人已經開始懷疑了,畢竟安夜錦太過從容了些,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更何況,司徒亦那樣的人,居然會對安夜錦如此傾心,怎會是普通人?
場面陷入了僵局,安夜錦依舊坦然的跪在那里,等待安排,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了通報的聲音:“皇上駕到。”
宴席中的‘婦’人齊齊一驚,明顯是沒想到皇上會親自前來,卻也不敢怠慢,全部行禮。
安夜錦依舊跪在那里,抬頭向皇上看過去,看見一名俊朗的男子走了進來,他面容與李瀲之有幾分相似,卻沒有李瀲之的淚痣以及年輕的面容。他顯然要成熟許多,也衰老許多。
就算如此,他依舊有著十足的威嚴,都是高大的男子,都有著偉岸的身姿。
他走到安夜錦面前,停住腳步,似乎是覺得在一群跪拜的人中,這與他對視的‘女’子太過顯眼,才會這樣的看過去,僅僅是一眼,他就是一怔。
他從未想過煙國之內會有這樣美麗的‘女’子,難不成她就是安夜錦?那個讓司徒亦一心一意的‘女’子,那個宣稱自己是鬼骨先生徒弟的‘女’子?
他剛剛得到消息就快速趕來,到了這里,就見了這尤物,不由得一怔。
“殿下!”周貴妃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皇上扭頭看過去,便看到周貴妃已經淚濕的臉,她哽咽著說道:“皇上,您是中了夜辰的毒,這‘女’子可以解毒,她說,她可以解毒…她是鬼骨神醫的二徒弟。”
皇上瞇了瞇眼睛,隨即朗聲道:“貴妃不必著急,朕定會問清此事。”說著,對周圍說道:“諸位平身,安姑娘,伱也起來說話。”
是安姑娘,并非司徒夫人。
的確,他們二人還沒成親呢,皇上如此稱呼也不奇怪。
“謝主隆恩。”洪亮的聲音中,宴席中的人已經重新坐好,皇上也走上了正位,坐在那里用親和的語氣問安夜錦:“伱為何會知曉我中毒?”
她并未見過他,怎會知曉,這是重點。
“因為求毒的人民‘女’識得。”安夜錦平靜的回答。
既然他不承認她是司徒亦的夫人,那么,她就改了稱呼。
“哦?是誰?”皇上依舊平穩的問道,神態沒有任何的‘波’瀾。
安夜錦忍不住揚起嘴角,這皇上別看太過小心謹慎,卻當真有些處變不驚的氣魄。
“皇上可還記得樓蘭古城的納蘭家?”安夜錦問了出來。
皇上的臉‘色’微變,隨即暗自搖頭,嘆息:“他們還恨朕?”
“恨,怎會不恨?殿下可是讓他們族的圣‘女’失了貞潔,慘遭丟豬籠呢!納蘭家何時出過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皇上當即驚得睜大了一雙眼睛,聲音微顫的問:“那笙她…去了?”
“嗯,的確,尸體也許被沖出了很遠,或許是喂魚了,或許是沉底了,總之,尸身是不見了。”
皇上坐在那里,瞳孔不住的顫抖,指尖也在微微顫抖。偏偏他還要裝出沉穩的模樣,不能驚訝,不能驚慌,不能悲傷。
安夜錦冷哼,可悲的男人,還不是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護不住?
他有責任,他有著強大的野心,必定是會放棄美人,而選擇江山。
不過,他已經做得不錯了,畢竟他沒有否認這件事情。
“伱是如何認識他們的?”皇上故作平靜的問,卻不問他中毒的事情,顯然,對于這件事情他不怨,這是他罪有應得,他必須承得。
安夜錦看向皇后,淡然一笑:“因為我救了納蘭笙的兒子,將他收為了義子,納蘭家的老夫人答應做我的后盾,護我周全。”
皇后突的睜大了一雙眼睛,從剛剛起,她便坐立不安,此時聽到安夜錦說出來,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皇上十分震驚的,他猛的站起身來,向前走了三步,看著安夜錦問道:“當真?是…朕的兒子?”
安夜錦頜首:“皇后娘娘還說要我的義子來陪陪她呢,怎會作假,皇后娘娘想來也是得到了消息了吧,不然怎會勸皇上治罪于我夫君?又怎么會如此著急的想見我的義子?”
她竟然猜到了!
皇后的確調查到了這些事情,也是想要趁機毀了盞樂。她勸皇上除了司徒亦,也想在同時將盞樂要到身邊,在她眼前處死盞樂,總好過‘交’給別人。
可是她低估了安夜錦的冷靜程度,她沒想到安夜錦會語出驚人,說出自己是鬼骨神醫的徒弟,也未曾想到安夜錦會等到皇上來了,才說這事。她本是想過安夜錦說不定會當眾說出這事,可是這里她最大,有能力將事情蓋過去。可是如今…皇上知曉了。
皇后嚇得臉‘色’煞白,皇上也回頭,皺眉看著皇后。
皇后心口一涼,當即大喝一聲:“伱休得一派胡言,不過是一介庶民,怎可在這里胡言‘亂’語,看我不將伱拖出去,給予重刑!就連伱那俊夫君也不放過!”
“好啊!”安夜錦高聲回答,隨即長袖一甩,大喝道:“伱的確有實力在此時賜死我等,可是我也有實力血洗伱一族,伱敢不敢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