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存業想了想,自袖中取了一只玉瓶出來,就見著里面六粒龍眼大小,靈氣逼人,半透明的丹藥。
這就是坤元落地丹,最最能補益道基,這種精煉而出丹藥,對人仙有效,亦能助長鬼仙道士的功行。
但靈池開辟,越到后面哪怕增長一些,都要海量法力,因此對地仙來說,除了極少數在天地寶地五百年以上成就的靈藥,基本上丹藥無用。
這也是丹方為什么普及在藏經閣任憑道人翻閱的原因。
王存業把這六顆坤元落地丹一口氣吞了,或許能增到九尺,達到目前的極限,但有著龜殼,吸食天地靈氣,掠奪妖怪精氣,再食這個就浪費了。
而謝襄卻正是需要,有著六顆坤元落地丹,必可徹底彌補她的虧損,扎實她的道基。
想到這里,王存業就把這瓶收了,就起身出去。
來到前院,這時已入夜了,卻見一個道童正給院子灑掃除塵,見了王存業連忙行禮,王存業擺擺手讓著他繼續,自己踱步向內,自前殿穿堂向內院行去,來到小院前,進了去,就見著一個丫鬟灑水,也連忙行禮。
道田九頃,新編了九個戶長,這丫鬟就是張家的女兒,取了好聽名字叫張靜淑,見了她,王存業暗暗想著,現在道田有九頃,家田有三頃,還有縣里鄉里九座神祠,道童丫鬟都有了,漸漸就有了氣相。
想到這里,凝神看了看道觀,卻見得有赤氣縈繞,果是不同了。
丫鬟見到王存業,趕緊站起來。正待說話,王存業擺擺手。丫鬟微微笑,朝里面指了指:“找小姐?小姐在里面呢!”
王存業進去,只見點了二支蠟燭,一卷帳薄擱在了榻邊的小案上,謝襄一手支頤,靠著睡著了。
王存業微微一笑,在榻上坐了細看,見她身穿青色綢裙,臉色白里透紅,只覺得她的確身子好了。心里很是歡喜。又覺她氣息徐徐,幽香透出,更是喜歡。
也許是感應,謝襄突睜開眼,身子坐正。見是王存業,俏臉有些緋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定了定神,這才問著:“你來了?”
王存業說著:“事情辦完了。”
當下就把事情一一說了,又說著:“她回來后就立你為大祭,這樣你的安全就能有保證了。”
謝襄聽了,卻并不怎么開心,良久無語。過了很長時間才說著:“師兄,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怎么會?這只是際遇和分工不同罷了。”王存業詫異的說著,又問著:“現在道觀情況怎么樣?”
謝襄這才露出一絲微笑,說著:“前幾日還檢查了次,派出去的道童還能作事,卻是要輪換著。”
“近千畝良田收入不少。昨天鄉紳還共議捐功德款,又要籌建義倉。”
所謂的義倉,是信眾捐一斗,地主捐一石,鄉紳捐五石的制度,一旦遇到水旱,百姓不給,就會煮粥施飯。
王存業笑著:“這是正事,不過還要管理得當,別壞了錢米又壞了名聲,養出一群耗子來。”
謝襄“嗯”了一聲,說著:“不過現在道法顯世,鬼神顯跡,這義倉是以神靈名義所建,有幾個敢呢?”
王存業聽了一笑,說著:“還是有人敢著,再說神靈也不能時時看著這些瑣事,你說是不是?”
說到這里,神色一變,又說著:“她回來了,很快嘛!”
道觀是王存業的道場,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神力降臨到前面正殿中,卻是知道白素素回來了。
心中暗想:“卻比以前強了數倍,還在增長中,這神道之修行,就是快速。”
就感覺到這力量靠近,到了門前,說著:“白素素求見。”
王存業說著:“進來!”
白素素走上臺階,開了門進來,王存業和謝襄不由一驚。
只見白素素大變樣,身上穿著云羅紗裙,腰間束著玉帶,三千青絲垂到小腳處,裝飾著種種玉器,眉心一點紅痕,身上隱隱有著點點光點,顯的格外美麗又帶著威嚴。
白素素躬身:“主上!”
又對著謝襄微微一禮。
王存業就對著謝襄說著:“她來了,就舉行典禮吧,這主祭之位,可以讓人顧忌,不敢妄自加害,等你修成人仙三轉,要去考核,再卸了不遲。”
謝襄表情有些復雜,卻還是應了。
“嗯,那就開始吧!”王存業淡然說著。
“是!”白素素聞言,心中閃過一絲快意,當下不言語,只是默默行法,片刻就見著她的身上,隱隱顯出一種韻律,似是屏山灣七十里水域,又似是萬民在河岸上祭祀的聲音。
一道道的波紋結到她的身上,漸漸化作符文,最后顯出金光,一點符文凝聚在她的手中,帶著一些威壓和權柄。
王存業當下明了,這大祭,是信仰代言,萬民信仰都由她來引導主持,當下王存業再不遲疑,示意進行。
白素素就是一點,點到了謝襄的眉心,頓時金光一閃,謝襄眼眸金焰一閃而逝,眉心上一道古篆“水”字憑空浮現,這就是正神主祭的標準,王存業見此一笑,自己謀劃還是成了。
謝襄連忙取來銅鏡,對著蠟燭而照,里面一個少女,俏臉眉心一點神秘符文,卻顯的神秘又迷人,心里又是歡喜,又是有些暗暗的郁悶,正尋思著,卻聽著白素素又說著:“主上,有人來了,卻是那個縣令。”
“恩,范世榮這就等不急了?”王存業一怔,有些掃興的起身:“我到正殿去看看。”
這時夜深了,冰涼漆黑的夜晚,天空上繁星點點,閃爍不停,照耀著大地,給這大地上帶來絲絲光色。
五匹馬震動著地面,范世榮已到了山路前。
由于山道陡峭,夜中不明,都不敢策馬馳上,都翻身牽了馬走過這段路程,不過一刻時間,一行五人上了云崖山山頂,前面巍峨古樸的大衍觀就在眼前。
就在此時,道童奉了命令,到了門前,聽得外面一陣馬匹喘氣聲,開了道觀門出去,見得一行五人牽著馬匹正停在外面。
“貴人請進,觀主在正殿等著!”道童稽首說著。
兩個親兵對望一眼,不由一驚,握住了刀柄,范世榮一驚之后,卻是釋然,說著:“你們在外等候。”
說著,就隨著道童引導,進了正殿。
觀內信眾漸多,香火轉旺,但這樣晚上香,還是第一次。
進了去,見得大殿坐北朝南,五楹重檐,四周建有圍廊,內殿寬敞。
這時殿門開著,月光照下,殿內又上著蠟燭,不顯得很陰暗,進入大殿,范世榮都情不自禁放慢了腳步,屏息凝神,這大殿中放出一種莊嚴和威嚴。
大殿中央供奉一個女神,本有著青色布幔隔開,現在卻拉開了一半,見著女神梳著云髻,身著典雅云裙,容顏素雅,卻使人不敢直視,而一人在前,在點著神前的明燈,就聽著這人說著:“縣尊請過來!”
見是王存業轉過身來招呼著,范世榮遲疑了一下,就走上前。
“縣尊大人,神燈已點,神位已成,只要縣尊上香見禮,誓約就成立了,以后每年神誕日你都要上香添油,誓約在百年就有效。”王存業淡淡的說著。
范世榮再遲疑了一下,才端起油罐,走到香案前,慢慢將燈盞注滿青油,添完了,又取了香下來,在燭臺上點燃,后退三步,遲疑片刻,又深深三躬,卻并不叩拜。
這三躬,就代表著先前和王存業的盟約,現在就看是否回應了。
三躬后,神像上突一陣明光,一道身影憑空而顯,帶著淡淡金輝,對著范世榮行了一禮。
一禮完成,身影就消失了,范世榮覺得頂上一涼,一股清涼垂了下來,還在震驚,又聽得耳邊有人說話:“范縣令,你我禮成,我自當護佑你百年,這里只是我一點分身,不能久留,告辭了。”
范世榮聽了,正遲疑,就聽著王存業笑著:“縣尊不必擔憂,現在神靈已鎮壓氣運,必庇護于你,你以后自會感覺到…我想你也有些異人,可以回去一觀,是否已經有所得。”
范世榮聽了,默然不語,片刻對著神像和王存業一禮,轉身出了殿門,一行五人出了道觀,牽了馬匹朝山下走去。
過了山腰,路途漸開,范世榮朗聲一笑,翻身上馬,一抽馬股,朝城中奔去,后面親兵見狀,也是翻身而上,策馬追趕了過去。
天上繁星,夜中蒼茫,一行五人疾馳飛奔著,范世榮卻是在尋思著:“這樣就禮成了?”
又暗想著:“就這樣和這女神氣數相連,是不是太隨意了?”
但是轉念一想,屏山灣七十里水域,沿途就有二個縣,這水神位格還在自己縣令之上,有著她的支持,自己也許還是賺了些。
現在只有這樣,才能趕上在府城的大兄,競爭大位,至于當到了知府甚至魏侯之后怎么樣處置,那到了那個位置再說。
這樣一想,就立刻心平氣和,心里暗暗決定,明日再備些厚禮,給予王存業。
既是決定結盟,就不必搖擺不定,這點范世榮,還是相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