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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逼供(上)
“…這還用說?”江參一瞥嘴,“一定是不敢面對群臣的質問,當烏龜了…”緊接著又道,“大哥已經讓五哥密切注意朝中的局勢,一有異動,馬上就會傳來…”
“…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搖搖頭,江賢沒言語,抬頭吩咐道,“你去取筆墨來…”
領了罰回來,見江賢正低頭寫字,江奎沒敢打擾,悄悄地站到一邊,江參就示意他先回去上藥,江奎倔強地搖搖頭,咬牙不語。
放下筆,江賢伸了個懶腰,一抬頭,看到滿臉汗珠,臉色發白的江奎,就皺皺眉,從懷里掏出兩包藥,扔給江參:“給他敷上…”
“公子,這…”
這是欒姑娘給的上好的止血藥,數量有限,都給了江奎,公子用什么?
見他神色有異,江奎一眼也認出那藥,心頭一熱,忙搖搖頭,“…奴才違反了規矩,理該受罰,這點小傷不算什么,公子不用擔心,奴才回去隨便上點藥就行。”
江賢緩緩地站起來,拿過藥,指了指地中的矮幾,道:“…趴下”
江奎一哆嗦,乖乖地趴了下去。
“…這件事你告訴我,我只是勞神。”熟練地上著藥,江賢教訓道,“…如果你讓我耳目失聰,別說統一,一個失誤,我們都得死在異國”
“…奴才知道錯了,奴才一定謹記公子教訓,以后再不敢自作主張。”
眼底有些潮濕,江奎就閉著眼悶聲應諾著。
“…對主上稱病,朝臣都怎么看?”
上完藥,江賢回到桌前,將剛寫好的信折起,塞到一個火漆皮信封中。
“…外面紛紛傳言,萬歲出宮了”
“出宮了…”江賢停住手里的動作,“這消息準嗎?”注視著江奎,“…你有幾成把握。”
“奴才也說不好…”見他神色凝重,江奎也忘了穿了一半的衣服,“李公公說,罷朝這些天,主上一個妃子也沒寵幸…”
“…那就是說,這消息是真的了?”
手里的信飄落到桌上,屋里響起了江賢頗為凌亂的腳步聲。
隨著他的腳步聲,江奎的心也撲撲跳起來,又仔細想了想,道:“李公公還說,曾看見他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
“什么時候?”腳步驀然停在江奎跟前,江賢緊緊地盯著他,“李公公看準了,的確是主上?”
江奎不確信地搖搖頭,不知是說不知道,還是李公公沒看準。
看著他漸漸泛白的臉,江賢猛一轉身,拿起剛寫好的信,三兩下就撕了個干凈,轉頭吩咐一臉錯愕的江奎,道:
“…你立即去安排一下,讓各處的人密切注意欒黎兩國來往的客商,尤其近日從黎國來的,二十左右歲的年輕公子…”
“公子是擔心…”
他是擔心主上來了欒國?
剛剛那封信公子用了特制的火漆封,顯然是寫給主上的。
江奎的冷汗刷的流了下來。
“還有…”江賢繼續吩咐道,“把各處的人調集起來,叫他們都精神點,隨時待命…”
慢慢地踱著步,一件一件地吩咐著,直到都安排完了,江賢才坐回椅子,舒了口氣,江參立即地給換了杯熱茶。
喝了口茶,江賢神色舒緩了不少,沖還在發證的江奎擺擺手:
“你下去吧…”
“是…”
應了聲,江奎轉身就走,他要抓緊時間把江賢的吩咐安排下去,果真主上來了欒國,一旦有個閃失,這可全是他的失誤,他早該把這個消息報給公子的。
“對了…”
快到了門口,聽到江賢的招呼,江奎一哆嗦,回頭問道:
“…公子還有什么吩咐?”
“先找個人,帶我去見見胡成…”
“…公子是誰?”看著悠閑喝茶的江賢,胡成強自鎮靜,“…我只是個安分守己的生意人,與您遠日無冤,近日無仇,公子為何要強掠我來這兒…”
語氣雖然強硬,聲音卻有些內荏。
以他的身手,一個照面就被拿下,神不知,鬼不覺地被運到這兒,可見對手的強大,他一直猜是誰和他過不去,不想竟是這個出了名的浪子江賢,震驚于江賢暗中在欒國竟培植了如此強大的勢力的同時,他已隱隱猜到江賢為什么抓他,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
雖然聲名狼藉,可胡成也曾聽說,江賢曾經追隨黎國太子多年,為人善于詭計,是個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公子到底是誰?”穩了穩心神,他又扯著嗓子呼叫起來,恍然真是個循規蹈矩的生意人,“…公子光天化日之下強掠良民,動用私刑,眼里還有王法嗎”
這天黑著呢,哪叫光天化日?看看黑沉沉的窗外,江賢悠然一笑。
不理他的喊叫,示意江參添茶,繼續悠閑地喝。
漸漸地,胡成聲嘶力竭,額頭也滲出了汗…
“…胡成是吧?”見他不叫了,江賢才放下茶杯,“人送外號千面郎君,最善易容和口技…”
聽江賢對他的背景如數家珍,胡成面如白紙,人家對他的底細一清二楚,他還折騰什么?
驀然間,也感覺自己剛剛就像個跳梁小丑,難怪江賢會笑mimi地,胡成臉色不覺一陣發燒,一梗脖子,他索性一言不發。
江賢也不介意,瞇著眼問道,“…你真的不認識我?”
“我和公子遠日無怨…”
“…你的確和我遠日無怨。”低緩地陳述著事實,江賢語氣陡然一轉“…但你不該冒充我去勾引董三小姐,非要和我結仇”聲音猛提高了八度,“說你為什么這么做”
胡成一哆嗦,隨即大聲道:“…在下不懂公子說什么”
語氣雖還強硬,但微微發顫的聲音早已泄露了他的心虛。
“我丟了一枚玉佩,竟在董三小姐那兒找到了…”直視著胡成的眼,江賢不緊不慢地說道,“…后來我回憶了好久,才想起來,幾個月前我去玲瓏坊喝花酒,和你擦肩而過,那玉佩就不見了…”
“…公子是誣陷我偷了您的玉佩拿去勾引董三小姐?”胡成試探著問,“冤枉啊國公府戒備森嚴,董三小姐的閨房怎是我能摸進去的?”
今天就是死,也不能承認了,否則,主子的心血將毀于一旦。
左不過一個死字,豁了出去,胡成反倒冷靜了,見江賢不語,就冷冷一笑:“…江公子花名在外,這種事還用人冒充,你就住在國公府,本就近水樓臺…”
見他突然平靜下來,江賢心就一沉。
看來他是不怕死,想硬抗了 胡成不傻,國公府不是尋常人家,他費盡心機偷了自己的玉佩去勾引董書,顯然不是簡簡單單的圖快活,一定別有圖謀。
聽說這千面郎君也是個鐵骨硬漢,果真他不怕死,自己如何撬開他的嘴?
“你真的不說?”
“要是別的事情,我倒愿意替您擔了…”胡成強硬地挺直了胸,“只這種事請,我死也不能枉擔虛名,沒的毀了師門的清譽,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你…”江參怒目圓睜,“你偷了我家公子的玉佩,易容成公子,這事兒本就是你做下的,還想抵賴”又轉向江賢,“…公子少跟他廢話,此事交給奴才,看他的嘴硬,還是奴才的鞭子硬”
“…這位小哥是想動私刑了?”
看著面色鐵青的江參,胡成冷哼一聲,將頭一昂,不再言語。
他才不怕,大不了一個死。
“公子,請您移尊…”他不想讓江賢看到血淋淋的場面,臟了眼睛。
“參兒,不得亂來…”
“公子…”
他做出如此卑鄙之事,辱沒公子的名聲,還跟他客氣什么?見江賢叫住他,江參有些忿忿。
“胡兄也是個讀書人,溫文儒雅…”緩步踱到他跟前,指腹在他臉皮上輕輕地摩挲著,江賢聲音也像手指一樣的柔,“…這么細嫩的皮膚,怎么經得起鞭打,果真破了一點,我也會心疼的…”
“你…”
被點了穴綁在柱子上,胡成對他的輕薄無處躲藏,只感覺臉上冷颼颼的,叫了聲你,連脖子都漲紅起來。
聽說這江賢放蕩不羈,不會是男女通吃吧?
他可沒那愛好,一念之間,胡成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向江賢的眼神,憑空生出幾分怯意。
低頭看著胡成的臉,江賢笑的更加詭秘。
“…聽說你有個表妹在蜀城,叫…”江賢仰頭想了想,“…叫季婉秋,對你情深意重,是吧…”
胡成手冷腳冷,面如死灰:“…你想要怎樣?”
“…沒想怎樣?”江賢目光閃了閃,“就想借你這張臉皮用用,去和婉秋表妹春風一度…”
“借…借…”
胡成語氣有些遲鈍,驀然間明白過來,江賢是想一報還一報,冒充他禍害表妹 只是,他有自己這么高的易容術嗎?
還是就想硬來 看著江賢,胡成有些不確信。
“…只是,我沒胡兄那么好的易容術。”一語點破他的疑惑,江賢狀似很苦惱,想了想,驀然低下頭,看著他的眼商量道:“…不如你教教我,怎么易容,都用什么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