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繼續下著小小的雪雨 路面潤得很濕潤,雨和雪混淆在天空中,飄揚著某種韻味。
賴同玉走在最前面,舉著一個雨傘,下面是一個男孩,連頭也給罩住了大半,只露出半張臉容,模糊看不清楚。
后面跟著一個女人,也用雨傘籠罩著半個身子,下面跟著一個女孩。
隨著前行,煙藹漸漸濃郁,水聲傳來,碼頭到了。
才過去,就看見了王守田。
賴同玉上前,深深行禮:“主公。”
“無需多禮,快上船吧!”王守田擺了擺手,說著。
一行人上了船,船才點開,滑出了出去,就看見碼頭上一行人猛的跑了過來,高喊著:“你這船,快停下。”
女人臉色一變,有些驚恐。
王守田卻看也不看,吩咐的說著:“上帆!”
頓時船帆揚起,船快行著。
“啪”的一聲,只見一箭射空而來,快到船頭,箭力已盡,落了下來。
王守田大怒,看了一眼,問著:“此子是誰?”
“牙將凌策之子凌杰。”
“哼!”王守田冷笑,沒有說話,船只迅速遠去。
船只的啟動需要一段時間,就算現在這些人立刻搶到了船,也追不上了。
此時雖然是枯水季節,水流平緩,但在精湛的技藝下,船靈活如魚,不斷的向著遠方而去。
等出了五里,再也看不清碼頭,賴同玉向著王守田磕頭行禮:“多謝主公。”
雨雪越來越大,到了后來,就是大雨了。
幸虧江上浪花不是很大,船還受得了。
船工夫妻,烤了一大盆熱騰騰的饅頭當中餐,這一大盆饅頭,當然是一掃而空。
時間漸漸的流逝,雨在下午的時候歇了,天上的灰云密密層層的疊在一起,大家也就安心了。
賴同玉和王守田,在船艙里說話。
這時,王守田才仔細看著賴同玉,只見此人頂上云氣灰暗,卻也不以為意。
王守田仔細介紹了一下汲水縣的情況,并且說著:“現在縣里有七百戶左右,再有三百戶就可湊足一千戶,就可正式建縣。”
“雖然品級僅僅是下縣,我也可擔任從七品縣令,我當建主薄廳,以及六曹。”
“主薄廳?”
“正是,主薄居中,協調文書,又設戶曹、法曹、兵曹、吏曹、倉曹六司,同是正九品,以管轄縣內政事。”
按照王守田的設想,這主薄廳實際上就是未來內閣,只是為官時,王守田才清楚的明白,為什么要把這主薄設為正九品。
主薄若是八品,常參機要,總領府事,掌管一縣文書案牘,并且有著糾察監督縣內官員行為的權力,豈不成了獨相,把縣令大權都架空了。
唯有品級不高,不得不依靠縣令才能節制諸曹,才能使大權始終在縣令手中。
縣衙分三重,第一就是縣令辦公的“簽押房”,簽押,即簽名畫押的簡稱,這是縣令處理公文的地方,不得奉令,即便是縣丞和主簿這兩位主官也不準入內,類似于皇帝的內廷。
外面又設縣丞和縣尉二級正八品。
縣丞為縣令之之輔佐,實際上類比之皇帝太子,一旦有事,縣令重病或者死亡,就由縣丞繼位,但是平時正因為這個,所以為了避嫌,不管事。
縣尉,就相當于宋朝樞密院的樞密使,掌一縣之軍制,這在和平時代,往往流于虛名,但是王守田卻準備建立起來,并且專門負責訓練新兵。
下面,又是戶曹、法曹、兵曹、吏曹、倉曹六曹,也稱“六房”,這實際上就是朝廷的六部。
再外面,就是衙班,除此外,牢獄、監押所、常平倉、馬號、吏廨都有,可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王守田,就想著把這些充實,如果真正把縣衙完全建立起來,這實際上就是一套核心班子。
王守田淡淡的介紹的說著,賴同玉卻是心中一凜。
“賴先生到了縣里,先擔任令吏一職,熟悉縣里諸事,等縣里滿了千戶,我也可稟告大帥,將賴先生提拔為六司之一,如何?”
賴同玉聽了,磕頭說著:“主公,臣奉命,必鞠躬盡瘁,為主公效死!”
這話一出口,一應諾,王守田就感覺到了頂上金印一動,只見玉印中的白氣,飛快減少著。
而在對面跪著的賴同玉,灰氣漸漸消去,白氣彌漫在頂上。
本來一個令吏,也沒有多少氣數,這時卻見他的頂上,宛然無底洞一樣,不斷吸納著白氣,而玉印中原本充滿的白氣,片刻就小了一半。
王守田不由暗中大驚,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就在白氣不滿一半時,白氣吸納終于減緩,王守田不由臉色一變,只見灰氣消開,一絲金黃氣產生。
“咦,既似本命,又有些不似…難道這就是祖先庇佑之氣?”王守田心中震驚,發覺不但對方烏云散去,并且自己官印之中,也滲出一絲絲金黃氣,卻正是得了賴同玉效忠之后的氣數。
王守田這時,金印中的白氣已經只有三分之一,但是滲透著金黃色,卻使王守田大喜。
并且這時,原本彌漫在外,時有消散的白氣,又不斷滲透著補充入金印中。
君臣名分已定,這事就成了,王守田又說著:“這次我出行,還尋二個人才,回返縣中,還需時日,卻要辛苦你一起多在船上呆些時間了。”
“主公,臣原本就應該為主公分憂,這在船上些時日,又算什么,再說,臣原本作得商會文書時,事務繁忙,現在正好修養,主公不必介意。”賴同玉說著。
王守田點點頭,看看天色,不緊不忙的起了身,吩咐準備晚宴。
君臣一場,就算在船上,也要設個簡宴,不過船上什么都有,都準備著。
主菜是一鍋魚湯,里面還放著蘑菇,又有著買著一些肉片,切了一盆,沒有多少時間,魚湯乳白色,濃香充滿了船艙之中。
二人小口小口的悠然品著,不時談心說話。
此時,漆黑天空,雨點打下,無需淋著,就可以感覺到這冰涼的感覺鉆了過來,蔓延到身上。
就算如此,親兵還是警惕巡查,偶有光芒一閃,卻是刀光耀著燈光。
大雨不斷而下,轉眼就是一夜,河水暴漲,渾濁的水流卷起旋渦,到了明天上午時,船只又靠上了目的地。
“這是嚴山縣。”
縣里到底不能和府城相比,碼頭也松松垮垮,寥寥幾條船靠在邊上,甚至也不見有人檢查和收稅。
見此,王守田反而一皺眉,吩咐的說著:“留幾個人在船上,若是有需要,可購買之,不要多外出。”
“遵命!”親兵自是答應了。
到了縣城里,卻見有著鴨子,賴同玉見主公有購買的意思,恐怕鴨子不肥,上去用手戳戳,發覺脯子上肉厚,才買了。
下面又買了十斤肉,買了兩只雞、一尾魚,還有一些蔬菜,叫跟的親兵先拿了,最后又買了五籠肉饅頭,又買了些筍干、鹽、栗子、雞瓜之類,以為下酒之物。
賴同玉不覺詫異,問著:“主公這是何意?”
“要找的人,在縣外十里的土地廟中常住,我等在那里去見他就是了,自然要買些一起煮了。”說著,還令人買了些酒。
一路人就出了縣城,浩蕩去了,果然找了片刻,找到了一個土地廟,這土地廟已經荒蕪了,也沒有廟祝。
王守田就令人清理,并且生火,在后面尋找,果然找到了一些鍋子,當下就交與親兵一起收拾。
拔去灰塵堆積的陳年殘燭,王守田上了些香,就在收拾。
見此情況,賴同玉心中稱奇:“主公何如此行事?”
就在這時,一個衣衫打著補丁的青年,提著一只野雞,口中唱曲,旁若無人的進來,見廟里這樣多人,不由一驚,看了看,說著:“哎呀,你們過往的旅客,不必在此居住,再走十里就到縣城了。”
王守田哈哈一笑,說著:“原來如此,不過住了就住了,這位兄弟,相逢就是有緣,你也上來和我們一起飽餐一頓。”
這青年大喜,說著:“看這樣多菜,早有此意。”
把手中野雞一丟,就坐上來。
當時就擺了酒,一只整鴨,一盆雜膾,一大盤白肉,都拿上來。
三人先斟酒,一起吃喝了起來。
“我們喝了酒,還不知道你姓啥。”王守田就問著。
這青年也不推辭,笑的說著:“我叫柴嘉,父母早亡,唯有哥哥和嬸子。”
王守田凝神看去,只見此人現在估計十八九歲,雖然衣服打著補丁,卻也英氣逼人,而且頂上一根紅黃之氣,并且還有一些氣運凝聚。
知道此人已經快到運來,自己就算不來,此人也有機會出人頭地。
酒過幾處,王守田就哈哈一笑:“柴兄弟這樣的大好漢子,何必在鄉下屈居,相逢就是有緣,不如跟我一起去。”
柴嘉端起碗,昂首喝著,然后冷笑著:“這下露出馬腳,我一進來就知道你等不是普通商人。”
周圍親兵微微色變,王守田卻若無其事:“早知道隱瞞不了柴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