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功夫,聽外面傳話,“侍兒們到了。”
永和探頭,果然窗外院子里,花花綠綠的堆了一堆的人,一一看過去,獨不見方才見過的那位。
嬤嬤進來,道:“四兒被郡主送給了紇公子,在紇公子屋里服侍,沒公子吩咐,不敢私領,余下三十一侍都領了來。”
永和冷笑,臉上滾過烏云,怪不得她能這么大方,原來早私藏了起來,這堆廢物點心,要來何用。
看向不凡。
易容哪里都可以改,但瞳眸卻沒得改,因而不凡在人前極少直直看人,這時在女皇面前,越加的垂眼斂眸,長睫遮去他亮如碎星的眸子,更不能望到他深不見底的眸子深處,令他的容顏愈加的減色不少。
在永和看來,不凡雖然相貌還算秀美,但實在算不上出眾,委實可惜了他那出塵絕世的優雅之色。
他形容端莊,辦事更是一絲不茍,這樣的人到了床上免不得古板無趣。
她好床弟之歡,見了不凡這樣的人,自是望而止步。
對永和望來的目光,不凡象是全然不覺,只是慢條斯理的喝茶,怎么看怎么一副當家管事的模樣。
無憂對窗外那一堆紅黃藍紫,眼角都不瞟一瞟,道:“難道皇姐對他們不滿意?”
人是永和自己要的,這些侍兒又是女皇送給常樂的,永和心里再不舒服,也不敢當著女皇的面,說這些人全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只是敢怨自己先前不再直接,明說討的是誰,也不用被常樂鉆了空子,害她現在吃啞巴虧。
勉強笑道:“他們自然個個都是好的,怎么能不滿意。聽說皇上贈給皇妹的三十二侍,個個是妙人,余下一人,何不也叫來,讓我開開眼界。”
她說著看向不凡,方才嬤嬤也說了,那個叫四兒的是送到不凡的屋里,不凡不開口,不能領人。
現在,她說得如此明白,不凡怎么也得往外讓。
不料不凡只是擱下茶盅,微笑道:“四兒性子玩劣,頭一回給郡主侍寢就惹惱郡主,郡主才將他從侍兒中除名,貶為下仆,發放到我的院子里,做些跑腿傳話的雜事,再不敢讓他出來丟人現眼。”
“不能吧。”永和冷哼,跑腿傳話?怕是有知道自己的斤兩,在管府中事務和軍務上得力,上了床卻是不濟事,難討人歡心。
為人夫郎,失寵是早晚的事,所以才弄個絕色的在自己屋中,為自己拉寵。
不凡輕嘆了一聲,道:“公主不信,我就叫人去領了他來,不過他的性子…我怕萬一說話不慎,惹了皇上和王妃不開心,這罪,不凡可擔當不起。”
永和正要讓他盡管叫人領了來。
無憂冷笑了一聲,“難道說這三十一侍還服侍不了皇姐,連我府中的小廝也要盡數領去?如果這樣,叫不凡清點下我府有多少小廝,盡數送到西越去。”
永和即時噎住。
上頭女皇已經氣得不行,怒斥道:“永和,你太不象話,我的臉都叫你丟盡了。滾,滾回西越去。”
永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捂著臉往外跑。
無憂隔著衣料摸了摸袖中信封,想將阻止她離開,轉頭見不凡臉色仍有些蒼白,知道他體力尚未恢復。
雖然這封信,可以免去不凡的嫌疑,洗脫罪名,但疏忽之罪仍是難免,還不知會怎么罰,現在只有拖一時算一時,容他恢復體力,方撐得過去。
放開衣袖,道:“皇姐大老遠來是客,怎么能就這么回去,備房給皇姐休息,晚些擺上桌好菜,我好好招待皇姐。”
她這一席話說出來,不計前嫌,顯得心胸寬廣。
永和在門口聽著,暗恨。
女皇卻眉目舒展,終歸是自己的女兒,如此識得大體,以后皇位傳給她,也算是可以放心。
雖然今日之事,也合王妃之意,但王妃心里卻隱隱不安。
興寧變得如此厲害,行事游刃有余,又識得進退,以后怕是難以掌控。
看向不凡,后者神色淡然,一如往常,看不出作何想法。
知此時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只得擰了擰眉頭,將這事暫時丟開。
卻說永和被喝罵出來,哪肯乖乖聽話,回屋休息。
想著那個小侍離去的方向,但朝著那邊閑逛,看能不能再撞上一回。
不凡知道受罰難免,以無憂的性子,晚上定會宿到他屋里,借此強看他的傷勢。
而他手臂上的刀傷,上次提水,過度拉扯,加重傷勢,雖然有寧墨的靈藥,已無大礙,但還沒有完全愈合。
怕再發炎潰爛,被寧墨禁用膠皮覆蓋。
如果無憂宿在他屋里,難免被她發現,他手臂上未能好完的刀傷。
早早便示意惜了了今晚把無憂絆住。
這才有惜了了給無憂放了風,今晚到‘暮言軒’宿夜一事。
惜了了人給無憂送信,說他在‘暮言軒’等她,要她從女皇那里出來,立刻回去,否則就撤回給不凡洗白的證據。
無憂要保不凡,就不得不聽。
而他自己回去沐浴更衣后,便朝著‘暮言軒’而去。
到了半路卻見永和帶著一堆丫頭婆子怒氣沖沖的朝這邊走來,不想多事,想轉身避開,等她走過,再轉回來。
不料永和眼尖,一眼將他望見。
心下一喜,追上來,將他攔下,“好人兒,別走。”
惜了了寒著臉,冷道:“讓開。”
他本來就膚白賽雪,盛怒中,膚底滲紅,臉頰象初綻的桃花,一揉就破。
永和見他生氣的模樣都美不可言,更是心癢。
她極受女皇寵愛,在西越京中更是橫行,幾時受過這氣。
在氣頭上,更是色膽包天。
尋思著不如將他強了,鬧開去,雖然沒臉,但推說是被他誘惑所致,他少不得要受責罰,她再求個情,說是真心喜歡他,保他性命。
他在府中自然再不能留,到頭來還得讓她領了去。
主意打定,掃看左右,旁邊就是一座不小的假山,只消叫人看著,在這假山后便能把事辦了。
朝身后使了個眼色,她身邊嬤嬤沒少幫她做逼良霸男的惡事,自是意會,指使左右將兩邊道路堵死。
惜了了艷媚的臉龐更是板如寒霜,紅唇緊抿,心中暗了聲,“找死。”
袖中指尖已拈了毒粉,只要對方敢碰他身體,便叫她死在此處。
對方是個公主,殺了她,固然惹事上身,但他是蘇家當家人,又何需怕她?
永和不知自己已經一踩進了鬼門關,猶自笑道:“隨我回西越可好?我會好好待你,讓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惜了了不言,只是冷冷的看著她,這些貪婪的神情怎么看,怎么厭惡,實在叫人作嘔。
無憂那渾蛋,固然可惡,會直言他漂亮,大呼他做男人可惜。
但她每每望著他失神,眼總是澄清透亮,就算是告訴他什么是男女之歡,也是坦坦然,全無猥瑣之意。
拿她那混帳模樣,卻叫他怎么看,怎么喜歡。
腦海中浮過她一手捏圈,一手掐指,指從圈過的情形,耳根瞬間滾燙,繃著的臉蛋,略為柔和。
永和以為他被自己的話所動,笑得越加張揚,向他走進一步。
惜了了下意識的后退,后背抵了身后假山石,眼前無憂的容顏剎時消失,變成永和滿是情色的媚笑,臉龐再次繃緊,冷了下去。
永和不敢迫他太緊,停了下來,又道:“你家在何處?家里還有什么人?只要你從了我,不僅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連你的家人,也封官賞地,一世榮華。”
惜了了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天下國君也未必比蘇家有錢,不過是一個二流的頂名公主,也敢出此狂言,站直身,拂袖就走。
永和見他不買賬,冷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惜了了哪能理她,眼角都不再斜她一斜。
“給我抓住他。”永和低喝。
堵著道路的兩個嬤嬤撲上來,還沒碰到惜了了的袖子,見他手臂微動,墨藍的闊袖從眼前拂過,一股異香撲鼻而來,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往前撲倒。
永和微微一怔,只道他放了迷香,沉下臉,“休想走。”屏了呼吸搶上前來。
就在這時,眼前黑影一晃,接著腰間一痛,被人狠狠的一腳踹在側腰上,身體飛了出去,重重的跌倒在三步之外,腰痛得象要斷了般,爬不起來。
“公主…”下人們嚇得魂飛魄散,擁撲上去相扶。
永和這一輩子,幾時沒被人這么踹過,氣得眼花。
這時有丫頭去扶躺在地上的嬤嬤,將她們翻身過來,見二人大睜著眼,而嘴角卻淌下一條墨黑血液。
丫頭吃了一驚,探向她們鼻息,已經沒了呼吸,嚇得往后跌坐在地,哆著唇叫道:“死人了,公主,死人了…”
永和陡然一驚。
抬眼看去,卻見開心筆挺的立在面前,隔著袖子握著美人的手腕,一時間忘了腰上的痛,怔怔的看著面前俊逸的面龐,“白公子。”
開心對她的叫喚,聽而不聞,看著惜了了,嚴肅道:“走。”
很多親樣想知道下一個被撲倒的男主是誰,大家不防先猜一猜,猜到得多呢,果子就透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