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特別的嗎?”
占卜家安和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他沒忘記自己進入心靈島嶼前是在肉體中蘇醒的,這是否說明他相較其他兩個安和有更高的控制權?
“想多了,我們都是在肉體中蘇醒的。”
觀眾安和洞悉了他的想法,很快潑了盆冷水。
占卜家安和沒有輕信,只是收起了思緒,開始打量另外兩個自己。
偷盜者安和收回目光,看氣氛有些緊張,笑了笑:“別這么嚴肅,發現了嗎?我們在看到對方的時候腦海中會出現一部分信息,現在我們應該都清楚一個事實———雖然分成了三份,但我們每一個都有著過去‘安和’的全部記憶與個性。”
占卜家安和不置可否,觀眾安和則是沒作反應。
“當然了,我們都了解自己,不可能這樣毫無芥蒂地接受其他‘自己’,所以一些事情還是應該約法三章。”
偷盜者安和明明是個毫無信譽可言的途徑,但卻十分自然地充當起了仲裁人的身份,讓占卜家安和跟觀眾安和看著一臉古怪。
“你想說什么?”
占卜家安和猜到這個“自己”的一部分想法,不過還是試探著問道。
“雖然我們都是同一個人,但終歸已經分裂了,之后再怎么說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感同身受,而且所處的途徑不同,往后要想晉升也要遵守不同的扮演法則。”
偷盜者安和神情輕松,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所以從此刻起,我們就當對方是獨立的個體好了。”
“我贊同。”許久沒動靜的觀眾安和舉起了手。
占卜家安和想了想,也沒什么意見。
偷盜者安和對此并沒有感到意外,又道:“我們三個的途徑在晉升到高序列后都具備‘分離’的能力,不過現在我們都才只是普通的序列9,在能夠獨立出去之前,我們需要商量著來操控這具身體。”
“從這一點看來,我們與其他的自己沒有根本的利益沖突。”
占卜家安和點點頭,從非凡途徑來看,至少不用擔心哪天因為肉體的操控權打起來,三個途徑后期都是可以玩類似“分身”的操作的。
而且從腦海中浮現的信息來看,穿越后的晉升要比在詭秘世界簡單,并不需要調配魔藥,只需要消化扮演完成后完成“新的儀式”,就能安全晉升。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占卜家的靈性直覺告訴他這是可行的。
“所以誰先上去?”
初步完成了不同意志之間的基本共識,這便成了最迫在眉睫的一個問題,成為了“全安公投”要處理的第一個議題。
“雖然只清醒了一會兒,但我感覺現在我們的處境不太妙。”占卜家安和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零星片段。
“你目前只能簡單占卜,而我除了盜竊能力被加強外也就是手指靈活了些,這種情況下,觀眾的察言觀色能力顯然更實用一些。”
偷盜者安和沒有逞強的想法,毫不猶豫地推舉了觀眾安和。
“我試著搞清楚狀況。”觀眾安和點點頭,沒有推辭,不過也沒有打包票。
“沒事,盡力就行。”
占卜家安和理解地安撫道,隨后又想起什么:“對了,我總感覺昏迷前看到的人有點眼熟,應該是我們認識的人,可以嘗試從這點出發,最好能弄清楚這是什么世界。”
觀眾安和表示了解。
在其他兩個安和不明顯排斥的情況下,觀眾安和很是輕易地完成了上浮,消失在心靈島嶼之中。
他消失后,島嶼外的迷霧忽而翻騰起來,化作一片帷幕,略顯模糊的景象浮現在其上。
隨后觀眾安和的聲音響徹起來,顯得有些空靈:“我們似乎還能進行簡單的溝通交流。”
偷盜者安和沉思:“感覺有點像我序列4的寄生,不過比起寄生來說要平等很多,我們所有人的權限都差不多。”
“這樣更好,我們可以集思廣益。”
占卜家安和對這種模式很是滿意,對著上空喊了一聲:“喂,你的晉升儀式是什么?”
“你可以不用這么大聲,我們是心靈交流。”
觀眾安和吐槽了一句,隨后答道:“我晉升讀心者還算簡單,在滿足‘觀眾只是觀眾’以及‘絕對中立’的扮演守則后,見證一個足以改變某人命運的事件就可以了。”
“嘖。”
占卜家安和有些不爽,和觀眾一比,他的儀式可就繁瑣多了。
于是他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偷盜者安和:“你呢?”
“我?”偷盜者安和淡淡一笑。
“從另一個偷盜者手中偷走一件足夠價值的被盜品。”
“......”
占卜家安和有些懷疑人生了。
“所以你的儀式是什么,這么惆悵?”
“......至少得到一個不信占卜之人的認可,讓其堅信我是真正的占卜家。”
偷盜者安和沉默了一陣。
“那確實有夠抽象。”
占卜家安和滿臉寫著無語:“不信占卜的人該怎么相信我是‘真正’的占卜家?”
“那就要問你了,占卜家。”
偷盜者安和笑嘻嘻地調侃一句,便跑遠了些,去看霧海帷幕了。
......
當安和醒來時,身周已經空無一人,他下意識想要動彈,卻感到一股十分強硬的力道。
安和低下頭,發現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張類似病床的研究臺上,身上綁著一圈拘束衣,就是精神病院會給極端病人使用的那種。
他暫且放棄了脫困這一不切實際的想法,開始觀察四周。
這應該是某間實驗室,器材很完備,一旁的架子上擺著很多安和認不全的材料,電腦桌旁的長桌上是各色的瓶瓶罐罐,洗手池的水龍頭似乎沒關緊,每隔幾秒就滴下一滴水,擊打在鐵皮上,發出細微的“滴答”聲。
在研究臺上方有一盞巨大的無影燈,不過并沒有開啟。
手術室?
看著身上的拘束衣,安和很快排除了這一猜測。
那應該就是實驗室了。
門外忽然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輕微的交談聲由遠及近,讓安和不得不暫停觀察,平緩下呼吸,假寐起來。
“......確認他的精神狀態,最遲一周內,我要看到他能夠行動自如......”
這是一道冰冷淡然的男聲,底色有些沙啞。
回應他的是銀鈴般悅耳的清冷女聲,正是之前安和聽到的那一個。
“我知道了。”
“如果不達標的話,直接送去充當實驗體,我不想在廢物身上浪費時間,在這方面你最好不要搞太多小動作,雪莉。”
“你們都隨意濫用未完成品了,還怕我搞什么小動作么。”
腳步聲停下,男人似乎盯著她了一段時間,隨即發出嘲弄的嗤笑。
“不要太得意忘形了,記住你的身份。”
短暫沉默過后,沉重的腳步聲逐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