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靈氣如同龍卷風一樣涌入紙張中,紙張的材質一時之間猶如金鐵。
而此時,高空之中,一個個驚呼之聲傳來。
“不可能!”
“這樣的波動,這不是‘術’!”
“難道是‘法’?!怎么可能?!”
“天帝啊,這,這真是‘法’??”
無論是糖真人、向蒼生等十萬仙宗之人,還是玉瓶真人等破滅仙門之人,亦或者是中立的仙庭老者,盡皆變了面色。
“嘶啦!!!”
就在這時,下方,紙張之中一團團漆黑如墨的烏云擠了出來,就像快速增生的腫瘤,向著四周生長而去。
霧氣被排擠開來,小青他們五個一個個若有所覺地看過去,來不及躲避,一瞬間就被包裹進去,伸手不見五指。
而半空中無風自動的寫有“撥云”二字的紙張也猛然自行撕裂,碎屑也在空中化為齏粉,融入烏云之中。
隨著紙張的撕裂,已經籠罩了方圓七八里地烏云停止了擴散,而是開始翻滾騰飛。
黑暗、壓抑、惶惶。
一種來自遠古時期的大恐怖,降臨了。
其名“未知”。
五小只下意識聚到一起,彼此挨著身體,以克服心中的恐懼,但想到先前林珂提前交代過可能出現的異象,恐懼便又削弱幾分。
花草樹木們、蟲魚鳥獸們盡皆停止了聲響和動作,似乎生怕自己的動靜引來天敵。
一些將死未死的仆人更是第一時間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這些,都只是被殃及池魚。
甚至林珂并沒有將分毫的靈力用在其他地方。
“呼——”
烏云中心處,只見封無形那幾米長的綠色如海帶一樣的毛發轉瞬之間就變得漆黑至極。
其身軀更是隨同毛發一起緩緩飄向天空,猶如一朵輕飄飄的烏云。
但是看他的動作,卻像是偶入黏鼠板的綠色大老鼠,整個身子被黏住,想動彈卻動彈不得。
“這不可能…”
封無形的聲音從濃厚的黑暗中傳來,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懼。
他一開口,那滾滾烏云就像空氣一樣涌入其中,帶來一種黏膩濕滑的感覺。
烏云籠罩了樹林,替代了原本的霧氣,漆黑無光,伸手不見五指。
封無形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能感覺到大口大口被強行吞下的烏云正配合著外部的烏云一起,對他的身軀進行同化、污染。
“啊…我乃是…我…我的道基…”他的意識逐漸陷入混亂,靈力暴動,痛苦源源不斷刺激靈魂,似乎要就此沉淪。
然而就在這時,一點金光出現。
只見林珂的身軀十分顯眼地出現在烏云環繞之中。
他左手負于身后,衣決飄飄,眼神淡漠地注視著封無形,右手往前輕輕一點。
“撥云!”
其聲音高遠至剛又空曠悠遠,如雷聲大作卻又蒙著一層薄膜,讓人聽不真切,但振聾發聵。
頃刻間,黑云從正中心位置最濃密處如波濤一樣涌動起來,仿佛要從中間一分為二。
而正中心處地封無形的身軀從頭到腳仿佛成了一張薄紙,欲要隨著這黑云的撕裂而撕裂。
“我…”封無形恢復了一點點靈智,似乎知曉了自己即將變成尸體,于是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
“不!!!”
他神情恐慌至極,但是于事無補,就像掉入滾燙火鍋濃湯的蟑螂,只能無力滑動肢體,卻根本抗拒不了任何事。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靈力從天而降,籠罩在了林珂身周。
“轟!!!”
“你這小賊,從哪兒偷來的大法?!你違規了!休傷我門人性命!”
一瞬間,這股靈力轟散了烏云,也把林珂最后那一指擋住。
林珂的攻勢被阻,烏云只是剎那間就消失散去。
封無形的身體“嘭”的一聲落到地上,毛發也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只不過眼睛緊閉,顯然昏死了過去。
“噗…”
剛剛還挺立的林珂,此時也噴出一口鮮血。
他感覺自己的內臟都在震顫。
這是術法被破后的反噬,靈力回涌,對他的身體造成很大沖擊。
好在他的心臟正有力地鼓動著,將大股大股的靈力吸入再泵出,把狂躁的靈力匯入血液散到全身。
當然了,吐兩口血是必然的。
但是…
“怎么回事?”林珂抬起頭,皺眉看向高空。
還不等他發問,天空中便傳來了聲音。
“放肆!”
“大膽!”
“彼娘!”
只見翠花真人、白露真人、蕩魔真人等十萬仙宗之人盡皆爆喝,對著破滅仙門那邊幾人悍然出手。
頃刻間,天空之中風起云涌。
剛剛,就在林珂即將轟殺封無形之時,那玉瓶真人竟然突破了護罩,把封無形救了下來,破去了林珂的“撥云”之法。
違規了!
這違規了!
翠花真人他們當時一動不動看緊了蜃境,根本沒注意其他事情,畢竟當時情況太緊張刺激了。
包括對于林珂竟然有“法”這件事,他們也在展開討論。
卻是沒注意到玉瓶真人的小動作。
而在此時,面對十萬仙宗眾人的憤怒,仙庭老者卻是揮手散去了這些攻擊。
四境修為!
仙庭老者看向玉瓶真人,眼中也有怒意,不過還算克制。
“你若有理由,便說,若無理由,我便打殺了你,再向破滅仙門要個交代。”
“否則,仙庭不罷休。”
仙庭老者冷眼看著玉瓶真人,等待回答。
其身后是怒不可遏的翠花真人他們。
“那人入門短短一月不到,竟然施展出了如此技能。”
玉瓶真人初時有些懼怕,但見仙庭老者這樣問,便壯了膽色,指向下方的林珂,神色陰沉:“這根本不可能!這絕對是有五境存在于事發之后偷偷出手幫助林珂,這才瞞過了我們!”
“否則,他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大法!”
五境存在?
“合著我們宗的大能,就為了這小小的比試便出手干預?”翠花真人氣笑了:
“你六個弟子入門多少年月了?放出來的奴仆又有幾百上千?”
“再說之前,你弟子以修仙者之身為難林珂,被林珂用陷阱殺死后你又為難林珂,現在你倒打一耙不說,還阻礙對決,你到底意欲何為?”
玉瓶真人站在自家掌門身后回答:
“我們也只不過是想收回傳承罷了,又非要報仇才開啟的宗門之戰。”
“他一個道基未鑄之人,從何處習得此大法?定是你宗五境之人瞞過了我們,偷偷授予!”
“你…”翠花真人等人還欲再說,但蕩魔真人卻開口了。
只見她和金錐真人對視一眼,而后上前一步:“玉瓶真人你插手此事,老娘還是要和你做過一場再講那些七古八雜的玩意兒。”
說著,蕩魔真人左右手抬起,往自己頭的周邊繞了三圈圈,做的是披衣服的動作,旋即體內靈力暴漲,金光閃閃。
隨著她的動作,一層厚厚的絢麗布匹也漸漸從無到有,憑空凝聚在她手中,而后被她往玉瓶真人這邊一抖,就像洗完衣服擰干后抖了一下一樣。
“我先前從湘城那邊的一族群中學得此衣浣洗之法,名曰:打花鋪蓋浣洗法,今日便讓爾等一試!”
“轟!!”
下一刻,一股強大的波動席卷而去,如同浪潮一樣向著玉瓶真人身上拍擊過去。
隨著浪潮,其中涌現一個個面容模糊不清的人,身穿斑斕色彩的、掛有銅鈴的服飾,跳八寶銅鈴舞,并從中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
土家族梯瑪歌與八寶銅鈴舞!
“此乃土家一族梯瑪神歌,且接招吧!”蕩魔真人面色肅穆,手中披衣服的動作并未停下,而那打花鋪蓋浣洗法的波動愈演愈烈。
一時之間,蕩魔真人的靈力波動壓制了翠花真人他們,以十分顯眼的威勢壓向玉瓶真人。
“大膽!”破滅仙門掌門爆喝一聲,手掌往前探去,欲要阻攔這股波動。
“大膽?區區小門小戶安敢放肆。”金錐真人見狀瞇了瞇眼睛,手中出現一柄長二寸闊五分的銅鋦子,往這邊狠狠一戳,再一拉。
破滅仙門掌門的靈力頓時破了一個洞,蕩魔真人的攻擊便從中透了過去,轟向玉瓶真人。
“夠了!”
就在這時,仙庭老者冷喝一聲,揮散了幾人在空中凝聚出來的靈力。
接著,他又頗為驚異地看了兩眼蕩魔真人和金錐真人。
從剛剛那短暫交鋒中,蕩魔真人和金錐真人的招式可不簡單。
如果不是他出手,估計破滅仙門的掌門不一定能接得下。
“事未定論,爾等不可草率。”仙庭老者皺眉揮散攻擊。
他狐疑地看了下方一眼,顯然也很懷疑林珂的事是不是有人插手,否則剛剛也不至于遲疑猶豫。
他對十萬仙宗這邊道:“那林珂確實不應當接觸此大法,況且此大法應當并非你十萬仙宗之術,還請貴宗宗主出面一敘。”
“我們宗宗主?”蕩魔真人面色一寒:“區區一破滅仙門,他懷疑我們,我們便要從了他?請宗主出來?”
金錐真人也面色不快:“閣下一直幫襯著這破滅仙宗之人,是否有些過于偏頗了?”
此時,最有底氣說話的就是蕩魔真人與金錐真人了,因為他二人與大荒域不是直接相關,而是代表的十萬仙宗。
“偏頗?”仙庭老者臉色一沉,似乎在思索自己的行為是否有不恰當的地方。
但是片刻后,他卻搖頭道:“并非如此,老夫只不過是保證此次宗門之戰依照規矩來而已。”
翠花真人他們還欲再說,卻被仙庭老者揮手制止:“你等若對破滅仙門玉瓶真人一脈的做法有何不理解不認同之處,也大可以提出來,老夫一視同仁。”
“但要知曉,破滅仙門之掌門只有三境修為,無法做出欺瞞我之事,但貴宗宗主若要瞞天過海,我也是看不出來的。”
不理解不認同?
下面的人都被殺光了,還怎么不理解不認同?
只能說林珂太優秀了,以至于他們在上面根本沒覺得哪里不對。
當然了,對于林珂為何會那等招式,他們也是很意外的。
就在眾人沉默之際,糖真人的聲音從十萬仙宗這邊的人群后方幽幽傳來:
“讓林珂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