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野一路飛馳,飛快分析目前的情況。
這次進來的高手實在太多,多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地步。
若是放到戰場上,絕對能將戰場化作極其恐怖的絞肉機,即便在歷史上,也值得大書特書。
一個遺跡秘境,接近二十個宗師高手。
那個金甲女子,還有金光人形生靈,還有后來偷偷潛入的黑霧,恐怕已經摸到了戰神境的奧秘。
論單打獨斗,自己恐怕很難勝過他們,但逃跑肯定沒有問題。
而那個攔截自己的男子,硬實力應該跟自己差不了太多,剛才完全是因為輕敵和人數劣勢,才會那么輕易受創。
下次他有了警惕心,想傷他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至于其他大妖,實力定然都是不弱,但最高也只是上位大妖罷了,沒有大圣廟的滋潤,基本不可能摸到妖皇境的邊緣。
憑借天品殺伐之道,一對一自己可以輕取他們的狗命。
但如果要是被圍攻,還是只能溜。
高手太多。
多得讓人頭皮發麻。
但也有一個好消息,那個沒有命格的法身,好像是自己人。
幫自己攔截了金甲女子不說,身上還有一股相當純粹的圖騰源炁波動。
再仔細想想,李弘既然設置了這個考驗,不可能什么人都不派進來,李銳的傀儡出現,應該就是送這個法身來的。
所以說,法身進來,是想看李星羅會不會受到圖騰祭壇的蠱惑?
為了一次試探。
可真夠狠的啊!
不管了,先找到她們再說。
秦牧野全程狂奔,這座遺跡是片廣袤無垠的沙漠,里面零零星星點綴著各種風格各異的圖騰祭壇。
他全程直線,自是不會把每一座祭壇都穿過。
可過程中,還是感受到了一陣又一陣的召喚。
那些祭壇,都在蠱惑自己,去接受祭祀。
邪門了真是!
他咬了咬牙,強行保持清醒,盡量在保證速度的同時,把氣息全部壓下去。
只是這好像并不簡單,因為進遺跡的,絕大多數都是宗師。
而且他有些倒霉,在某一步踏出去之后,忽然察覺到了三道氣息。
那三道氣息也察覺到了他,飛速趕了過來。
“刷!”
“刷!”
“刷!”
三道身影橫攔在他前進的路上。
為首的正是那個上位宗師,還有兩個中位大妖跟在他身后。
“秦牧野?”
“你認識我?”
“我當然認識你!”
沐先生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并沒有因為剛才受傷而憤怒:“你實力很強,不過剛才能傷到我,全是仗著人數的優勢。現在風水輪流轉,你應該逃不了了,除非…”
他從說話轉為了傳音:“叫一聲舅舅,我不為難你,還送你一場潑天富貴!”
舅舅?
秦牧野瞬間就聯想到了很多東西。
這個到處都是圖騰祭壇,而且秦李二登都知道,很有可能跟二十年前冒出的大圣廟有不淺的關系。
現在這個自稱自己舅舅的,又帶著一眾大妖進了這個遺跡。
原來這樁生意是這樣的。
看樣子,是想拉攏自己?
秦牧野念頭微動,他不覺得這種“天龍人”能夠合作,親娘尚能狠心挖了自己的髓,更可況這種素未謀面的舅舅?
這些人為了達成目的,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而且只是些攥著大圣廟的秘密投機倒把的東西,至少目前沒有看到有改變大勢的力量。
真要信了他們,估計只有被洗腦當炮灰的命,自己和李星羅的娘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過,假意接近戲耍一下…
他飛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法身還在盯著自己呢,一點不當的行為,都會被無限放大。
何況這種陰溝里猥瑣這么多年的東西,哪有那么好騙?
念頭一轉,他就打定了注意。
兩個大妖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沐先生,這小子怎么不說話?嚇傻了?”
“你過去教訓教訓他!”
沐先生眉頭微鎖,不知道秦牧野為什么會是這種反應。
聽到自己是他舅舅,非但沒有激動,反而滿滿都是鄙夷的神色。
這是在看不起誰?
見秦牧野久久未動,他飛快給兩個大妖傳音。
下一刻,妖法封鎖,將小片空間封了個水泄不通。
沐先生也一個閃身上去,各種情緒極致催發,強行干擾秦牧野的神智,與此同時長槍直鎖秦牧野的咽喉。
他本來就對這個幼年喪母的貨沒報多大希望。
先給一個下馬威再說!
槍出如龍。
直取要害。
秦牧野跟嚇傻了一樣不閃不避。
“撲哧!”
咽喉被洞穿。
沐先生卻面色大變,這根本不是洞穿肉身的手感,反而像是洞穿了一副丹青水墨畫…
他恍了一下神,這才驚駭地發現,原來周遭的一切,早已經變成了水墨畫風,自己卻一直都沒有察覺到。
而被戳穿的秦牧野人像,此刻正沖自己露著譏諷的笑容。
壞了!
他飛快朝兩個大妖看去。
看到的,只有鮮血潑灑,還有兩顆墜落的頭顱。
“鏗!”
秦牧野長劍回鞘,右手虛握成爪,光速從妖尸中摳出妖丹揣到了兜里。
隨后。
撒腿狂奔。
只留下一句話回蕩在大漠之中:“你又輕敵了,好好改改自己的臭毛病,下次歡迎再來挑戰!”
沐先生:“???”
他氣得眼前一黑一黑的。
可咬了咬牙,終究還是沒有追過去。
這小子手段鬼魅,殺傷力又無比恐怖。
論單打獨斗,他可沒有信心能勝。
算了!
先做正事!
他咬了咬牙,飛快離開。
地上兩具妖尸,他看都沒看一眼。
兩個中位大妖,就這么直接沒了。
祭壇很大,通體都刻錄著古老又玄奧的花紋。
一座人像佇立,披著斗篷,看起來似神似魔,讓人高山仰止。
祭壇下,白玉璣靜靜藏著。
忽然,一道人影閃過。
白玉璣神情一緊,一直握著的佩劍微微出鞘,本命血蠱也爬在了命門處,隨時灌注蠱血助她拼命。
不過好在…
“娘子是我!”
“牧野,你這么快啊!”
白玉璣松了一口氣,飛快爬出坑洞,撲到秦牧野的懷里。
要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一個秘境進了近二十個人,只有兩個不是宗師。
進來以后,她的感知還被壓縮到了極致,只能在這里躲著。
但凡被人發現就是一個死字。
秦牧野笑著拍了拍她的后背:“莫怕,有我呢!”
“嗯!”
白玉璣輕笑點頭:“咱們趕緊去尋帝姬吧!”
“好!”
秦牧野也不敢耽誤,扯著她的手便重新上了路。
通訊法器中,李星羅已經很久沒說話了,經常傳來痛苦的低哼,想來抵御祭臺的召喚相當痛苦。
這種感覺,秦牧野完全能夠理解,如果不是清醒這個命格技,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直擊靈魂本源的聲音,仿佛惡魔低語一般,不停誘惑你完成生命的升華。
這誰頂得住啊?
又過了一刻鐘。
他們在另一座祭壇下找到了李星羅。
此刻她正盤腿打坐,眉頭緊緊地鎖著。
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顯然痛苦到了極點。
見到秦牧野之后。
她咬牙站起身:“這座祭壇是活的,趕緊祭煉萬妖金丹吧,丹成之后趕緊換個地方躲躲。”
“好!”
白玉璣不敢耽誤,趕緊跳到了祭壇上。
掏出兩個玉瓶,在祭壇上來回走動,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很快又跳了下來。
李星羅忍不住問道:“怎么回事?”
白玉璣無奈道:“這個祭壇,祭祀的是人神,不是獸神,愿力類型應該不一樣,萬妖金丹沒辦法被喚醒。”
李星羅嘴唇都要咬流血了:“那就找一個獸壇!”
秦牧野有些擔憂:“你這個狀態…”
李星羅搖頭:“沒關系,我能頂得住,這次進來的高手太多,你一個人護不住玉璣,我們快動身吧!”
“呼哧!”
“呼哧!”
丁琛縮在墻角,驚恐地看著眼前發癲一樣的大妖。
他剛進來的時候還挺害怕,因為進青紅大門之前,他隱隱看到了幾個身著乾國服飾的人也跟了過來。
若自己被他們抓到,肯定遭老罪了。
但幸好,他很快就遇到了那個狼首大妖,有這么一位上品大妖護著,他心里安心多了。
而且很順利地找到了一個活祭壇,還從里面挖到了神石。
只是…
這祭壇里面好像殘留著一些愿力,狼首大妖饞得受不了了,就直接站到祭壇中心,把愿力給吞了。
然后,狼首大妖體型瞬間膨大了一倍,氣息也強橫了許多。
就是感覺有些消化不良,渾身狼毛炸起,情緒變得相當暴躁。
獠牙露著,雙目赤紅,實在讓人很難不害怕。
“朗兄?你沒事吧?”
丁琛聲音有些發抖,生怕他一個控制不住,就把自己嘎了。
狼首大妖低吼著:“放心!就是有些消化不良,我現在強得可怕,就算是戰神來了,說不定也能碰一碰!”
“呼…”
丁琛松了一口氣,只要沒失去神智就好。
不然自己還真不好辦!
總算安全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聲音帶著一絲譏嘲:“哦?這么厲害,跟戰神都能碰一碰啊?”
“誰!?”
狼首大妖怒不可遏。
結果剛張開嘴,就有一團黑霧憑空出現,直接灌入狼口之中。
“滋滋滋…”
血肉滋滋作響。
狼首大妖慌了神,掐著自己的脖子,防止黑霧鉆入自己體內。
妖力不要錢一般涌出,試圖與黑霧抗衡。
可這黑霧,好似連妖力都能腐蝕。
他愈發驚慌,妖力輸出得更快,一度把黑霧壓縮到很小。
可妖力終有窮盡的時刻。
某一刻,狼首化作一灘黑水。
“嘭!”
碩大的狼尸倒下,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那團黑霧,似乎得到給養,變得更加濃郁。
丁琛:“???”
不,不是?
上位大妖就這么死了?
黑霧很快化作了人形,變成了一個身穿黑衣的毀容中年人。
中年人沖丁琛笑了笑,隨后緩步走來。
丁琛麻了,這笑容在他眼中,比九幽爬出來的惡鬼都要恐怖。
他雙腿不停瞪著,屁股貼地向后滑行:“你,你你你,你是誰?”
“我是誰?”
中年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小丁,這么快就忘了我么?”
小丁?
丁琛眼睛陡然瞪大,放眼天下,只有一個人這么叫過自己。
他趕緊跪下,將腦袋伏得低低的:“天,天帝大人!”
來者不是別人。
正是偷天閣閣主蒲鳴龍。
不過,僅有天帝這個名頭,還不足以把丁琛嚇成這樣。
他心中清楚的很,眼前這位煞神,究竟擁有多么強的實力。
當年南詔在西南諸國中,可算不上特別強。
就是因為開始信仰這位天帝,才有一個又一個強者冒出,軍力一度凌駕于百越之上。
不過。
天帝一開始想合作的并非是南詔,而是百越。
只是百越皇帝覺得這可能對皇權產生威脅,才通過自己祖籍南詔的王妃,把天帝介紹到了南詔那邊。
當時,天帝就稱自己為“小丁”。
蒲鳴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神石呢?”
丁琛瑟瑟發抖:“在那狼妖身上!”
“嘖!你混得也不咋地啊,居然連拿神石的資格都沒有。”
蒲鳴龍嗤笑一聲,隨后手掌伸向狼尸。
凌空一握,便有一大一小兩顆圓滾滾的東西飛來。
小的那顆是妖丹。
大的那一顆是一個拳頭大小的圓石,滾圓滾圓的,有近似金屬的手感。
這就是所謂的神石,整個祭壇汲取愿力的核心。
他屈指一彈,妖丹便飛到了嘴里,落入口中之前,已經裹上了一層黑霧。
嚼吧嚼吧。
咽了。
丁琛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
生吃上位大妖的妖丹,換作一般人,早就被妖力擾得身體崩解了,天帝卻跟沒事人一樣。
幾年不見,這位大能實力更恐怖了。
蒲鳴龍蹲下身,拍了拍丁琛的臉:“本來還想著本座一個人來,想取得神石還得付出些代價,沒想到還能碰見老朋友。小丁,本座封你為采石大使,你可甘愿?”
“甘愿,甘愿!”
丁琛哪會有一點反抗的心思,連連叩首拜謝:“能為天帝做事,是小王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
“真是廢物!”
“對對對!我就是廢物…嗯?”
丁琛忽然愣了一下,因為罵自己廢物的,不是蒲鳴龍,而是一個熟悉的女聲。
下一刻。
一陣嘹亮的龍吟響起,裹挾著極為恐怖的力量,直接向蒲鳴龍撲來。
蒲鳴龍頓時臉色大變,飛快撐起黑霧防御,將龍吟的恐怖能量死死隔絕在外。
過了好一會兒,這股力量才徹底消減。
黑霧變得稀薄了不少,周圍脆弱的祭壇建筑,乃至地上的沙土卻沒有半分損壞。
這,這是什么威力?
又是什么控制力?
蒲鳴龍死死地盯著金甲女子:“你到底是誰?”
敖錦此刻已經把丁琛提在了手上,漠然看向蒲鳴龍:“埋尸海溝的九幽腐霧居然被你煉化了,你實力不錯!”
蒲鳴龍:“…”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出他身上黑霧的來歷。
眼前這女子,不簡單。
在此之前,除了遇見秦開疆,向來都是自己腐蝕別人肉身和力量。
可面對這女子的龍吟聲,黑霧的腐蝕性竟形同虛設。
倒不是實力差距大,而是實打實的屬性克制。
這可是自己用極端手法,汲取南詔近乎所有貴族的愿力,才勉強與身體煉化到一起的九幽腐霧!
傳說只要修為夠,就能腐化天下萬物的九幽腐霧,居然被克了。
被克了,打不過!
蒲鳴龍目光陰晴不定,但很快做出了決斷:“我與閣下并無仇怨,這只百越猴子,你若是想要,我便送你,后會有期!”
敖錦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哼!殺了我的手下,說走就想走?”
下一刻,周身金甲片片脫離,化作利刃傾斜而去。
蒲鳴龍面色微變,飛快化作黑霧流竄。
卻不曾想,金甲利刃實在太快,頃刻間便已經形成絞殺之勢。
縱使黑霧流竄得再快,也被切下來了一小塊,化作一只斷手落在了地上。
“草!”
蒲鳴龍怒罵了一聲,卻絲毫沒有留戀,繼續在金甲利刃中閃轉騰挪。
敖錦眉頭微皺,沒想到這人身法居然這么好。
她想親自滅了此人,卻又擔心傷了丁琛性命,畢竟只有這個人能安然無恙地把神石取出。
想要建起一座大圣廟,至少要十八枚神石。
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就在敖錦思索時,她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
低頭一看,發現地上的斷手已經消失不見。
她美眸微瞇,居然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東西。
還是小看了天下英雄,進入這次遺跡的高手,好像都不簡單啊!
她沒有再追,提著丁琛就準備與手下匯合。
可就在這時。
一道兇悍無比的劍氣破空而來,直奔丁琛面門。
她面色一凜,將丁琛甩在了身后,徒手抓向劍氣,用力一扯,竟把這劍氣撕得粉碎。
定睛一看。
那金色的神秘法身果然出現了。
敖錦有些慍怒:“閣下是誰?到底想要做什么?”
法身指了指丁琛,罕見地說話了:“殺他!”
“蟲蟲!你別走!”
“蟲蟲!你的手!”
“蟲蟲…”
“夠了!”
蒲鳴龍暴怒,一把將斷手拍落在地,惡狠狠地瞪著蒲鳴竹:“現在知道為我的手心疼了,當年李弘秦開疆要殺我的時候,你為什么連個屁都不放?”
蒲鳴竹沉默良久:“你當時確實做錯了!”
之前在嶺南山林,她就感覺出了不對勁。
那黑衣人對自己殺招頻出,可每次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的時候,黑霧都會悄然減弱,好像生怕害了自己的性命。
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
可現在看到蒲鳴龍,她明白了。
原來那個所謂的天帝,就是自己的弟弟。
“做錯了?”
蒲鳴龍氣笑了:“以前你可以說我做錯了,我不挑你的理,現在還覺得我做錯了?李弘從一開始就打算把我們殺光,你難道還看不出來?
小姐那么好的人,恨不得把命給李弘。
結果…李弘真的要!
你說可笑么?”
蒲鳴竹沉默了好一會兒:“你難道不覺得,皇帝是看到你和李潤月能瘋到那種地步,才最終下的殺心?如果你當時潛心修煉,不吞第二道圖騰源炁,沒有偷偷煉化神石,沒有挑戰皇帝的底線,興許小姐也不會死!”
“放屁!”
蒲鳴龍陡然激動了起來,聲嘶力竭地罵道:“放屁!你放屁!事到如今,你居然還試圖把黑鍋扣到我頭上?蒲鳴竹,你,你簡直不可救藥!”
他聲音越罵越凄厲。
越到后面越癲狂。
甚至還帶著一點哭腔。
蒲鳴竹看著他這般模樣,忍不住暗暗嘆息。
其實,她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相。
但她清楚,自從蒲鳴龍和李潤月肆意發瘋之后,李弘對自己的態度也淡漠了很多。
如果蒲鳴龍沒有私藏神石,偷偷煉化,就不會滋生獨自成神的貪念。
不會貪功冒進,煉化第二道圖騰源炁。
便也不會控制不住心底的欲望,無止境地發瘋讓李弘那般忌憚。
若一切都沒有發生。
李弘就算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李知奕登上帝位,也應當能保證母子女三人的安全。
她覺得,皇帝應該是愛小姐的,至少能超過天下九成的丈夫。
看著弟弟痛不欲生的模樣。
蒲鳴竹輕聲寬慰:“蟲蟲!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帝姬的表現已經打動皇帝了,只要扛住了這一次,一定…”
“什么帝姬?我只認小姐!”
蒲鳴龍聲音凄厲:“蒲鳴竹,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跪了?我已經知道怎么煉化神石才安全了,別跪了,咱們一起成神!你看我,現在已經半步戰神了,遲早…”
蒲鳴竹反問:“半步戰神,便安全了么?這世道,能立足的只有君權!蟲蟲,聽我的,帝姬是小姐唯一的血脈,你我一內一外,一定能把她扶上帝位。
到時不管是順應上神的要求,還是跟著帝姬安安穩穩當功臣,我們都…”
“閉嘴!”
“閉嘴!”
“你給我閉嘴!”
蒲鳴龍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姐姐:“蒲鳴竹!你在這里裝什么清高?你口口聲聲說了為了小姐的血脈,就好像你有多么忠心!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了茍活都做了什么!
你要真的那么在乎小姐的血脈,怎么可能親手殺了李知奕?
你告訴我!
你究竟哪來的臉裝清高!”
蒲鳴竹頓時面色煞白:“我那是…”
蒲鳴龍面帶譏嘲:“你不要告訴我,只有殺了李知奕,才能保下李星羅。以你的修為,在那等大亂之下,帶一個六歲的小孩子逃跑,很難么?”
蒲鳴竹嘴唇不停打著哆嗦,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她這幅模樣。
蒲鳴龍情緒終于漸漸穩定了下來。
他不再生氣。
他開始開心了。
一開始是哂笑,慢慢的笑聲愈來愈大,到最后變成了無比張狂的大笑。
他從懷里掏出了一顆渾圓的石頭,丟在了蒲鳴竹面前。
聲音充滿著蠱惑:“姐!相信我,你跟我是一樣的人!自私自利,無法無天!別再欺騙自己了,這塊神石你收下,我教你如何煉化,我垂死三次,已經摸索出來煉化法門了,咱們姐弟兩個,一起成神好不好?”
蒲鳴竹聲音充滿著痛苦:“蟲蟲,不要再瘋了,這樣不算是活著。”
蒲鳴龍撿起神石,把它塞到姐姐手里,聲音無比激動:“不!姐!你說的恰恰相反!在瘋之前,我每天都過得特別痛苦,我知道小姐是好人,卻也知道蒲家為了奴役我們做了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
我看著小姐嫁給李弘,李弘卻想要殺了我們。
我看著李潤月為姓秦的掏心掏肺,她什么都得不到,卻也不愿意正眼看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但現在!
哈哈哈哈哈…
瘋了之后,我的人生除了開心還是開心!
聽我的,煉化它,你會知道我有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