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惡鬼追債
夜幕降臨。
卓群的巨大辦公室里，又一次熱鬧起來。
“嚶嚶嚶，嗷嗷嚶嚶嗷嗷…”
“嗷嗷嚶嚶嚶…”
是集團的狐貍員工們，全都跑過來，圍成一圈又一圈，抱著一碗碗爆米花，在比比劃劃吹牛聊天。
一些后勤團隊的成員，圍在一起研究爆米花的新配方，研究老板提到過的咸奶油爆米花。
一些巡游組的成員，圍在一起，守著成堆的爛木頭和銹釘子，研究怎么打造出足夠結實的小窗戶。
秘書組的成員們，則聚在落地窗腳下，仰著腦袋，一邊吹牛聊天，一邊研究監控，看在外巡游的兄弟。
“這才多少天啊…”
卓群坐在辦公桌后面，掃了一眼員工們，發現這些家伙統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胖、變圓了，毛發也更濃密，更油光水亮。
“看來，伙食安排到位了。
“而且集團的運氣流也一直很不錯，所以它們不缺運氣。”
經歷一次知識逐人后，卓群對“運氣”和“狐貍”的關系，了解更多。
只要運氣是足夠的，這些家伙就能保持健康。
甚至偶爾會有極個別的狐貍，身上運氣超標，會誕生出一些不確定的能力。
想到這里，卓群招呼旁邊的秘二五白耳環。
“下個長期有效的通知，讓大家注意自身有沒有覺醒特殊能力…”
白耳環一邊豎著耳朵聽，一邊抱著小木板，隨時準備做筆記，一邊認真點頭。
雖然它不太明白，什么叫特殊能力…
便在此時，一道火紅色身影，“嗖”的穿過辦公室的狐群，沖上卓群的辦公桌，舉起小窗戶，滿臉興奮！
“嚶嚶嚶，嗷嗷嗷嗷！”
正是大鼻頭！
舉著它新制作出來的小窗戶！
卓群愣了片刻，定睛一看，扯扯嘴角…這小窗戶，估計是夠結實的。
畢竟粗大的橡木框里，不要錢似的，釘了十幾根嶄新閃亮的釘子。
看了那么多小窗戶，就屬大鼻頭這一扇，用料最奢侈！
卓群接過小窗戶，掰一掰，拋一拋，簡單試驗強度，一邊試一邊問。
“你去哪找來這么多嶄新的釘子？”
旁邊十幾顆狐貍腦袋，也都探過來。
十幾雙眼睛，盯著那扇小窗戶。
十幾雙耳朵，等著聽大鼻頭的答案。
卻見大鼻頭嘴巴咧開，得意洋洋，指指自己的鼻子。
“嚶嚶嚶，嗷嗷嚶嚶嗷嗷…”
…它是追著新釘子的氣味，把它們找到的！
房門關上。
盧錫醫生和青稞，把三位穿著斗篷、戴著兜帽的客人，迎進燈光昏黃的房間里，請他們坐下。
三位客人紛紛摘下兜帽，露出笑容。
其中兩人都是三十多歲的壯漢，胡子拉碴，臉上風塵仆仆，卻又掛著和煦的笑容。
為首一人，黑色短發，黃色皮膚，臉部輪廓硬朗，但能看出，其實是個女人。
正是起義軍白狼城分部的總隊長，吳云！
她同樣掛著和煦的笑容，先拉起青稞的手。
“青稞兄弟，身體恢復如何了？在這邊怎么樣？還習慣么？”
青稞笑著和總隊長寒暄幾句，一群人便圍著茶桌，喝著茶水，正式開始談工作。
“我們這次來，一是為了探望青稞，順便帶走青稞總結的癆病畫師的知識。
“二是為了和大家同步最新的工作動態。
“起義軍在白狼城的二十八個下城區，不斷發展新成員。
“上個月又新發展了二十個成員，到目前為止，總共已有一千二百多人，分布在各個城區，分布在各行各業。
“起義軍的產業經營狀況也都不錯，我們從滲透的農場中，偷運出來四百多噸糧食，這是一項巨大的成功！
“還從滲透的林場、牧場中，也拿到大量物資。
“我們經營的鹵肉店、成衣店、藥店、鐵匠鋪、馬車行、劇院和馬戲團等產業，也都全線盈利。
“經濟方面，一片向好。
“另外，營救巴森小隊的行動取消。
“巴森小隊十二名兄弟，在獄中被害了。
“武裝隊又鏟除了兩個野生鬼雄，拿到他們的鬼容器。
“其中一件鬼容器，就是癆病畫師的容器。
“我們起義軍，馬上就能再添一位和癆病畫師糾纏的鬼雄。”
說到這里，她笑著看向青稞，拍拍手中記載了青稞知識的羊皮紙。
“你的知識，馬上就能派上用場了！”
辦公室里，卓群看著大鼻頭離去的身影，皺皺眉頭。
聞出來的？
通過味道，找到了藏在小鎮廢墟里的木箱子里的油紙包里的新釘子？
狐貍鼻子有這么靈？
旁邊的狐貍，也都一臉不可思議。
“嚶？”
白耳環摸摸自己的鼻子，又試著瞇著眼睛，撅起鼻子，嗅探氣味…但它只能嗅到爆米花的香味。
“嗷？”
黑耳環拿起桌上大鼻頭剩下的幾枚新釘子聞一聞，若是湊近了，還能聞到淡淡鐵腥味。
可若是拿遠了，就什么都聞不到。
大家都是狐貍，嗅覺能差這么多么？
以前也沒發現大鼻頭這么猛啊？
黑耳環只覺得很難接受這件事，感覺懷疑狐生！
“難道說，是得到了某種，奇怪的能力？
“嗅覺全面加強？也不像。”
卓群思前想后，結合今下午見大鼻頭的場景，和剛剛的問話，初步判斷，這是一種追蹤性的嗅覺…大鼻頭會對自己想找到的味道，產生極強的針對性嗅覺！
比如它看到其他兄弟用新釘子做出夠結實的小窗戶，于是也極度渴望新釘子，就對新釘子產生了強大的嗅覺，專能聞見新釘子的味道。
旁邊守著落地窗的秘書組成員，再一次激動起來！
“嚶嚶嚶！”
“嗷嗷嗷！”
原來，它們看到監控畫面再次變化！
看到大鼻頭，正“嗖嗖嗖”宛若一道火紅色的箭，射穿夜色，離開工匠小鎮！
這家伙，剛剛得到老板的同意，也不休息，就馬不停蹄，要沖出去巡查了！
“…這一次，非常感謝我們儀器廠的兄弟，幫我們偷到了大批庫存的儀器。
“這些儀器，就先放在你們醫館的倉庫。
“等明天，我們白狼城科研分隊的兄弟，會來取走一部分，去進行研究。
“再過些時間，武裝分隊的兄弟們，會來取走剩下的，送去給白林行省總軍團。”
吳云一邊說，其他人一邊點頭，把這些事情都記在心里。
唯獨青稞，不太能理解。
“我們…突然要搞研究么？
“這怎么回事？
“要研究什么？”
吳云解釋道。
“并不是突然要搞。
“我們起義軍本來就有搞研究的傳統和基礎，有相關的人員配置。
“最近，又得到了相當關鍵的科研材料，一些重要項目就得以重啟了。
“說起這科研材料，你應該很熟悉。”
吳云咧嘴一笑。
“就是第六下城區鹵肉店南面那片廢墟，被炸之后剩下的焦土。
“我們的團隊，最近收集了大量的焦土，并且在嘗試提煉焦土中殘余的火藥成分。
“換句話說…那種毀天滅地的恐怖火藥，我們也有希望，能研發出來準確配方了！”
在座幾人都露出笑容。
有些已經在憧憬，把那火藥丟進貴族府邸中引爆的話，該是何種畫面？
辦公室里，越來越多狐貍，都抬起頭，看向落地窗倒映的畫面。
畫面中的大鼻頭，竟是一路向北！
它如同一道火紅色的箭，甩著大尾巴，穿過山區，穿過荒原，穿過林場和農場，經過黑漆漆的第六下城區邊緣，又徑直穿過一片偌大的礦山，進入到第九下城區！
此時，狐貍兄弟們，一個個仰著腦袋，看它在第九下城區穿梭。
看到它跳上密密麻麻的一棟棟小樓天臺，“嗖嗖嗖”一路跳過一條條窄街和巷子。
看到它遠遠經過第九下城區仍然燈火通明、熱熱鬧鬧的中心街道，又進入黑漆漆的城區邊緣，馬不停蹄，繼續趕路。
狐貍們都很驚奇。
“嚶嚶嚶，嗷嗷嚶嚶？”
…大鼻頭這是要去哪里？
“嗷嗷嚶嚶嗷嗷？”
…怎么跑了那么遠？
卓群也有點愣住。
“大晚上的，怎么突然就千里奔襲？
“大鼻頭這是怎么了？”
出發之前也沒問問它，搞得卓群現在一頭霧水。
“…不只是儀器，我們還搞到大量的實驗材料。
“包括鱗石、硫磺、硝酸甘油、馬尾礦粉等等…都是些違禁的珍稀礦物，能用來研究火藥。
“這些礦物，也和實驗器材同樣安排。
“明天我們白狼城總隊自己的科研分隊，會來取走一小部分。
“剩下的等著讓武裝分隊押送到白林行省總軍團去。”
吳云坐在桌邊，喝著水，講著工作，語氣平和，眼神發亮。
“這一次真的很不錯！
“礦物的來源，是暫時不方便透露身份的兄弟。
“但，我要面向全體兄弟姊妹表揚他們！
“因為他們，我們白狼城總隊，提前，并且超額，完成了總軍團的任務！
“受到了總軍團長的親自表揚！”
桌邊坐的其他人，也都露出笑容。
唯獨青稞，又聽到關于那場爆炸的消息，臉色再次變得古怪，眼眸中再次浮現隱憂。
“嚶？”
“嗷？”
辦公室里，一顆顆毛絨絨腦袋抬起來，一雙雙暗紅色眼眸，把視線集中在落地窗倒映的畫面！
卻見大鼻頭越跑越遠，已經如同離弦之箭，在高聳的山脊上快速奔馳！
從這山脊上，甚至能看到遠方平原，雄踞著燈火通明的巨城，橫亙著巍峨連綿的城墻，燈火的光芒向上照亮黑夜，城中一座座高塔刺入天空！
那就是白狼城上城區，或者說，真正的，白狼城！
卓群仰躺在椅子上，同樣在看大鼻頭的千里奔襲。
“還沒到目的地么？
“到底是要去哪里？”
工作已經講完了。
吳云杯中的茶也喝完了。
她正要起身，去往下一個據點，突然察覺到青稞臉色不對。
便又坐好，開口問道。
“青稞兄弟，你怎么了？
“有事盡管說，起義軍的兄弟姊妹們會幫你解決的。
“就算我們解決不了，上面還有總軍團呢。”
青稞猶豫片刻，還是掏出那枚包著薄薄銅皮的大金幣，放在桌子上。
“我…我還是害怕…這…”
吳云展顏一笑。
“怕什么？
“怕那位鬼雄先生找過來？
“哈哈哈哈。
“好吧，這枚金幣，我先拿走。”
便見她摸起大金幣，又看了一眼青稞。
“我幫你兌換成同等價值的營養品和其他資源，再給你送來。
“剩下的，我幫你折算成零錢。
“不用怕，沒什么好怕的。
“你不是孤家寡人，你的背后，是整個起義軍！
“起義軍是一股團結堅強的力量，是一棵根深葉茂的大樹。
“有起義軍在，誰也不能把你怎么樣。”
他們聊著天，不知道的是，醫館的院子地面上，已經出現長長的影子！
影子伸出利爪，輕輕比劃！
影子巨大的尾巴，輕輕搖晃！
影子的主人，卓卓巡二二大鼻頭，昂首挺胸突肚，氣勢洶洶，大搖大擺，從墻邊低矮的狗洞里，走了進來！
它撅起鼻子，輕輕抽搐，頓時露出怒色！
就是這里！
卓卓集團被黑掉的大金幣的味道，就在這里！
它歪著腦袋壞笑。
惡鬼的金幣，可不是隨便能黑掉的！
惡鬼集團，來追債了！
它四處張望，看到這醫館的院內，有一棟三層小樓。
大金幣的味道，就是從二樓的某個窗戶，散發出來的。
“嗷？”
它“嗖嗖嗖”沖上前，爪子抓著小樓外墻，又“嗖嗖嗖”幾下，跳到二樓窗臺。
滿臉怒色！
爪子猛猛抬起！
眼珠兒一轉！
爪子又輕輕落下…不用太大聲音。
狐貍都是很狡猾的！
這敲窗戶，不用被屋里的人聽見…畢竟它又打不過。
只需要城堡里的老板能注意到，就好了。
而房間里，剛把大金幣揣進口袋的吳云，突然怔住，看向窗戶。
她身旁的壯漢疑惑道。
“剛才窗外，好像有什么東西，閃了一下？
“我們要不要快跑？”
吳云皺著眉頭，面色凝重。
她是老牌鬼雄，鬼門學士，在場所有人中，她經驗最豐富，實力最恐怖！
此時，她察覺到不對勁！
當即手伸入懷中，掏出來一本爛糊糊的冊子。
冊子封面上，染血的六個字，赫然是…
…起義軍英靈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