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愿印」表示佛菩薩能給與眾生愿望滿足,使眾生所祈求之愿都能實現之意。
只見禪師伸出四掌,上面一對的右手自然下伸,指端下垂,手掌向外,仰掌舒五指而向下,而左手則是手掌向外,仰掌舒五指而向上。
在下面的那一對手掌同于上,但是指端的方向完全相反。
禪師將此印相稱為「正逆與愿印」,完全的利用了他四臂法骨的優勢,令這一道印相的法效更強。
若是論及在法骨上的開發,禪師只憑這一道印相,便已遠勝于季明,季明對于六指的使用,還只是停在表面。
只是此印相的效果雖好,帶來的反噬也重。
智光知道師傅練成此印后,早年在寺廟中常予人愿望,他們合山方中四悲云寺能一家獨大,離不開此印相所顯的佛法。
只是凡是在此印相下求愿者,一二十年后總會遭逢莫大恐怖。
他的師兄慧進僧,曾在黎嶺北向余脈,一個名為六牙山的地方,被師傅施以此印,令其許了‘窺見天人孕胎’的愿望。
自那以后,慧進師兄常在夢中驚厥,被反噬的恐懼困擾,一身道行久未長進,最后死在了那亟橫山的一座小廟里。
他覺得師傅已經入魔了,自從延了壽,不對,自從對死亡有了畏懼,便再無那一顆慈悲之心,濟世之念,他這還是合山方那個救養孤寡,布施行善的禪師嗎?
“許個愿!”
禪師似沒有聽見智光的話,如此說道。
“好。”
智光抿了抿嘴,眼中沒了猶豫。
自己這是償還師恩也好,畏懼師傅也罷,他如師傅所愿,在印相前許下愿來。
他所許的愿望很簡單,同師兄慧進僧幾乎一樣,這讓智光僧有一種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之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禪師的臉上好似結上厚冰,僵得可怕,在錢二爺的注視之下,他緩緩的收回結印的那四只手掌。
“失敗了啊!”
錢二爺的語氣中沒有失望和遺憾,甚至好像還有一絲早知如此的了然,他果斷的抽身離開,幾步便來到宅內一舍中。
他對舍中“人”道:“你們要的份額我答應了。”
舍中“人”,也就是鼠四,他不明白什么樣的原因促使這錢二爺的巨大轉變,并沒有歡喜的應下,直覺告訴他得弄清楚原因。
“二爺,我們談了許久,你都死死咬住那一成的份額不松口,能告訴我什么原因讓他變了想法?”
錢二爺毫不避諱的將剛才的事情說了,而后再說道:“我不只是應下你們要的份額,我還要額外追贈半成給你們。”
聽了這話,鼠四似乎高興不起來。
本來他們是憑著拿捏錢家把柄,以黑吃黑的方式拿下這門生意中的份額,現在錢二爺如此舉動,其中味道一下變了,好像在錢家資助老爺一樣。
即使鼠四拒了額外的半成,可事情已經變了。
“好!”
最終,鼠四還是一口應下。
他心中暗道,若錢家以為這樣就能將他的老爺拉上他們那艘破船,那可真是異想天開了。
老爺雖然也看重羽毛,但底線出乎意料的靈活。別說半成,就算這門生意全送給老爺,老爺也能心安理得的吃下。
在舍前,錢二爺的想法很簡單。
如果素羅禪師這樣的龍虎高功都對付不了金童,錢家的筑基修士更別提了,他總不能為了那些份額請出族中金丹老祖過來。
與其這樣,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現在族里享受得多,干事的少,他是錢家嫡系二子不錯,但是不可能真個盡忠職守,專為肥了那一大家子享受的人。
“金童!”
錢二爺念叨這名字,心里安慰自己,這人拿了這生意的份額,日后若有事情,或能差遣一二。
另外,此見不得光的生意若是暴露,也多一個抗災頂禍的人。
“有靈西來至,上承南宿命。
苦海終無岸,回頭蒿里銷。”
嘴里念著這從別院傳出的讖語,錢二爺離開了這里,同時心中猜測著此讖語將如何實現。
山上盛傳的一玉一金三妙真,其中三妙真初至法嚴別院,金童潛修于無法探知的秘所,溫道玉在蘭蔭之南的觀才洞防范著盤岵門人。
他可以預想到新一輪的摩擦將要開始,這些摩擦也將是年輕一輩的試金石。
山上的很多人認為所謂‘一玉一金三妙真’中,摻雜著徒有其表之輩,更有人想獲得他們的名聲,而此方中的摩擦沖突便是機會。
相信在未來不久,那些人將意識到這些機會,那時候也將是第二次斗法將啟的時候。
“全面斗法。”
錢二爺被這四個字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這四個字意味著山上沒誰能躲得過去,所有的尸餐素位者將暴露在陽光之下。
他已經能想象到中家族里,那幾個從小養在孌童丫頭堆里的嫡系,在被送到戰場上的惡心樣子,那一定很有意思。
四獸足石鼓座上,季明有些心有余悸,在他身外的虛實金剛網有些破損之狀。
在剛才,絕對有人在施法窺伺于他,而這虛室金剛網為他擋了一劫。
“錢庚!”
隨著季明一聲呼喚,座旁的神像中,陰風飄出,落在廟外。
陰風落處,現出個如虎熊一般孔武有力的陰身,其腰系戰裙,面上帶著金剛怒意,在廟前檐下俯身道:“請老爺差遣。”
“我要你去辦兩件事,一是尋個隱蔽之所在,布置一種法壇,血涌星宿壇。
第二件事,則要你去找一種奇蟲,名曰「溪毒」,也叫「蜮」。
此蟲形如鼈,三足,生于谷禾州中的江河溪流,生來便具備射影之魘法。
若蜮在水中,人在岸上,影見水中,投人影,則殺之,故曰射影,或謂含沙。射人,入皮肌,則其創如惡疥。”
錢庚一口應下,即刻動身做事。
幾乎是在錢庚離去的下一秒,石鼓座上的虛室金剛網又閃動一下。
季明愣了一兩秒,他幾乎認為這是個錯覺,畢竟誰會短時間內連續的施法窺探他,直到大網再閃一次,他這才相信確實有人在不斷的窺探。
“瘋了!”
幾乎是每隔半個時辰,網便會閃上一次,擋住窺探之法。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他的這一張虛室金剛網根本就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