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了礙眼的法聞,季明沒有親自插手道商錢家在蘭蔭方中的產業布置,而是將二師兄推至臺前,同享這一富貴。
有錢庚、鼠四二位在朱溫身邊出謀劃策,錢家要想在蘭蔭方中玩公家變私家那一套,怎么也得分潤一部分出來喂飽他們。
針對錢家的布局不是季明最關心的事情,他永遠知道自己的根本在哪里,在于他的道行,在于他的修為。
他現在需要找到一處寶地,好好的潛修一番,爭取完成煉氣后期的「朝元神現」,同時也要開始著實下一次的轉世夢。
寶眼之中,在靈機的補充下,濕字早已顯現。
這一次他的目的不再只是利用轉世夢的他化之身成就自己,而是掃清為自己障礙,去捋一捋素羅禪師的虎須。
以飛火尺向「翼火蛇老宿」借法,再加上那一顆上寶蠃丹,他絕對有信心令他化之身提升到遠超于天人身的地步。
不過實行這個想法,還需要一個只不凡的濕生之蟲,對于這一點他現在還未有頭緒。
虛空力士眾高舉雙臂,托著季明一路游空,在小西山旁的禺城滯空一段時間,以虛空力士取走城中府衙內的禺王書。
此書乃記錄谷禾州中世俗史料,尤其是涉及南地世俗中諸王室的喪葬之事。
在其中為樊息所著《禺王書》卷八所云:“示巴及蛇民死后,三日內埋殯依中土道門法制為墓,稍富之葬室廣栽良木。
奴仆及下民不墓葬,凡死后三日祝告,三日焚尸,其余灰燼掩土,唯收一壇骨炭。
示巴王家貯之于金瓶,又重以石為函而盛之,深藏于山水林深,絕葬于道陣蠻法,四時而祭。”
季明拿走此書,便是要尋找書中的王墓,以其為潛修安身之地,并借助本身存在的,為其掩護的道陣蠻法來隔絕有心者的窺伺。
很快,他來到了距離小西山幾十里外的華巍縣,從空中下望,真是城郭村落,點點如螻蟻;人間煙火,渺小若微塵。
飛得久了,看得多了,這般景色卻還是能引起一些心中感觸。
或許他偶爾會落下去,像個凡人一樣生活一段時間,但是絕大多數時候他喜歡這樣看著,在天上靜靜的看著。
想到這里,季明看了看頭上更高處。
此時,是不是在三天內的某個亙古存在的仙人如他看城郭村落、人間煙火一般,也在看著他這樣忙碌的蕓蕓修者。
再飛一會兒,便到了目的地——印臺山。
初入此山中,季明便嗅聞到奇香之味陣陣,放眼看去,云合霧障秀嶺甘泉,如同世外仙境。
掠空穿云,又見千峰拔翠,山如落印,攏聚著山川地脈,心中已然算定此印臺之山乃一處絕好的風水寶地。
他落于一處山坳處,便將身中虛空力士全數放出,一時間力士穿山入林,上澗下淵,檢搜一切關于山中王墓的痕跡。
在山南,有深藏于山巒之中的古墓遺坑數十,墓室皆已被掘盜過,只留下規模巨大的土洞深坑等痕跡,照禺王書所言,此山中乃是天南小國「治川」的歷代國王及嬪妃皇族陵寢之所。
此國存在于前朝大夏,歷代國王下葬都有請旁門異士,或者正道仙家過來維系大墓外的道陣蠻法。
自遺坑中鉆下,走在盜洞內,確實發現了一些刻印陣圖的鎮獸墓石,多數都被風化嚴重,難辨陣圖,難怪會被外人所盜。
季明嘗試修補一番,到底是隔行如隔山,鼓搗半天也沒個頭緒,但也沒放棄這里,繼續深入探索下去。
這里盜洞連著墓道,墓道又通著溶洞,四通八達的,縱橫交錯,季明只是在其中穿梭一陣子,已是辨不清上下左右。
不一會兒,從一洞窟鉆了下去,一路到達底部。
這里四面漆黑,空氣悶濁陳腐,稍待一會兒便覺呼吸困難,季明慢慢將自己的呼吸停了,繼續在這里探索了起來。
一處璧下,有兩具尸體在此依偎著,分開他們可見一個窟窿,這窟窿里也有一具尸體,看他的姿勢正在往外探著。
季明無意探尋尸體身前故事,讓力士們將窟窿里的尸體清理出來,再深入其中探索一番。
不一會兒,力士回報情況,窟窿僅僅比墻后一點,過去便是一寬敞空間,頂上有許多參差危聳,將墜不墜的鐘乳石。
在兩壁上突兀重疊,有類于寺廟中的塑像,多成鳥獸人鬼之形。
那鳥若飛,獸若走,人若坐若立,鬼怪妖魔的表情呈現忿怒相,奇奇怪怪,并且是丑陋的多,且漂亮的少。
季明一聽力士的描述,心臟怦怦直跳。
這終于到他了,總說天人福深,這許多年都沒見有寶貝砸到他頭上,走在路上也沒撞到什么奇緣,所獲之物都有來由,有因緣。
懷著一種奇遇探索的心情,將背后那道徒考核后所新得的法劍出鞘,準備在璧上開個門洞。
“不行,此為不誠之舉。”
季明看了一眼窟窿,俯下身爬了過去,果真見到了左右兩邊美輪美奐的壁雕,其中風格類于佛門,但.更粗獷放縱。
在虛空中化出一道薪符,“啪”的一聲火星落下,被力士們托在兩掌中,齊齊高抬,兩壁一下大亮,壁雕更為立體可怖。
季明站在壁前仔細觀察,壁上所雕飾者似是羅剎,又像是.夜叉,他無法準確判定。
“呼~”
沒由來的一陣陰風,吹得壁上火光晃動,霎時間那些雕像明暗不定,變得鬼影幢幢起來,眾雕像似是齊齊的朝他看來。
“裝神弄鬼!”
季明祭出「蛾撲燈」,掛在頂上鐘乳石上,燈罩上的大紅囍字一亮,霎時紅光大放,映得兩壁似血染的一般,更為可怖。
此燈一經祭出,陰鬼將如飛蛾撲火,投入燈中,頃刻煉化。
雖不是日夜游神,及其拘魂正使這三大正官的陰司寶器,但是它自有其獨到之處。
微如飛蚊的呻吟響起,壁上鳥獸人鬼有了表情一般,顯得痛苦起來。
“嗡~
一個兩個都在呻吟,如蚊群之聲擾得季明心煩,再摧蛾撲燈的法能,那罩上的囍字快滴出血一般,兩壁上塑像扭動起來。
一瞬間,季明如墜地獄魔窟。
“我這真是奇遇嗎?”
季明心中不禁自我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