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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論道,陰神理

  “金丹在內,其何力而成,實則龍主上升,虎行下躍,何也?

  蓋三花之元神依形而生。

  世人既有此物,只需一點靈機點化人身,止欲滿精,活神動靈,便是個個不無,人人俱有。

  凡人亂性順情,愛河浮浪,欲海逐波,不知真理,使得猿馬放縱。若得遇真師,運法得當,真炁養身如大藥。”

  小廟內,燭臺兩盞,季明口中誦讀不斷。

  晦澀難懂的「龍虎篇」他讀得如癡如醉,只因他能品出其中深意,每每讀上一句,便同錢庚、鼠四揣摩其中道理。

  相互論道之下,偶爾品出新的道理,往往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

  現在季明能理解為何有的道人學道讀經之中,能大啖冷硬干餅三張,事后還意猶未盡,直呼“吾食得道香也。”,這是因為能讀通,能讀好,才有了一直讀下去的樂趣。

  “金丹采取之法,只是忘情忘形,委志虛無,一念不生。于靜中至寂,忽然天光自發,不內不外之間,若有一物,或明或隱,乃玄珠成象。

  玄珠因何而成象?

  皆因靜寂之時,神抱于氣,氣結精凝,結成一粒金丹,永在丹田之內。外現玄境之象,猶如室內之燈光,照透窗外之明朗。”

  讀到這里,季明猶顯困惑。

  “此處靜寂之時,神抱于氣,氣結精凝,何解?”

  錢庚首先說道:“在修道之初,養氣一境中,欲證得「精花」,須在氣血強勁之時,以入定靜極而使得真陽發動。”

  “靜極而氣動,此氣動便是丹田內精氣小藥始生。”季明點了點頭,說了這么一句,側面的告訴錢庚他沒那么小白。

  錢庚似無所覺,繼續道:“故而此靜寂之時,就是指丹田氣動,不過此氣乃真炁,非是初修道時的精氣。”

  鼠四問道:“那神抱于氣,氣結精凝呢?”

  “這是筑基三境功課的總綱,就好比養氣一中的進陽火,退陰符,還有煉氣二境中的神氣相合,五氣徹通,乃形而上的道理。”

  季明了然點頭,心中頓時敞亮。

  此等的道理,起碼在三境中苦修有成,才能有所體悟,于是接著讀下去。

  “修行之機,金丹之術,在于陰陽之升降,一升一降,相生相成,周而復始。

  修持之士,若取法于天地,自可長生而不死。若比日月之踵度,往來交合,止于月受日魂,以陽變陰,得明純陰出陽之理。”

  讀至于此,廟外有叩門聲。

  季明將書一合,自己讀得入神,對廟外之“人”竟無所察覺。

  “聽聞漱石洞有仙家在此誦讀妙諦,道聲朗朗而傳。

  今左近鄰家女胡三小娘心誠慕玄,特奉送山中老參一根,伏請于廟外聽道。”

  季明記得洞左是有這么一號鄰居,一大家子的狐貍精,思量片刻便點了點頭,鼠四立刻出門,半合的門扉外露出一抹倩影。

  錢庚見鼠四揣著老參回來,說道:“所謂純陰無陽為鬼,陰陽相雜為陰神,純陽無陰者為陽神,這是修士所共知之理。

  此一段中將身中之陰陽變化比作日月之踵度,讓其如日和月的天際邊緣在相互接觸,使它們不斷地相互接近和分離。

  最后,直到月亮完全吸收了太陽的光芒,通過這種陽氣的影響,使得月亮從陰轉陽,從而得出純陰一點陽的道理。”

  季明嘆道:“此乃陰陽相雜的陰神之理。”

  錢庚點頭道:“沒錯。”

  “元神為陰,真炁為陽,欲使二者如日月之踵度,往來交合,便要降陽龍,伏陰虎,以使龍虎交媾,點化陰質(元神),以得那一點純陽金丹。”

  “善!”

  “善!”

  錢庚開懷大笑,道:“老爺你已得道矣!得道矣!”

  鼠四雖聽不大懂,亦是開懷而笑,樂得吱吱亂叫。廟外胡三小娘若有所得,看著窗上投射的身影,眉目中隱有癡迷崇拜。

  當世以道為高,談玄之風大盛,胡三小娘未料在此左近新鄰,竟是個有道之士,道行玄理遠勝于她,即使在狐社中也未聞這般妙理。

  錢庚正色道:“筑基前期乃「降陽龍」,于靜寂之時,真炁升于丹田,入得腎中,再過于肝時,即為降陽龍,或曰出離宮。

  此行功之中,入腎之時,真炁中包藏腎中真一之水,恍惚無形,乖離跳脫,最是難過,需居于陰煞之福地,或得煞精,才可降住,得取陽龍。”

  鼠四配合的說道:“所以用錢兄弟那「天河曲真水法」中的凝采水煞之法,以凝采煞氣之精華,如此老爺完成這「降陽龍」定可事半功倍。”

  季明看了鼠四一眼,他知道鼠四此次為錢庚說話,全是出自于一片公心。

  在心中,對于鼠四的大局觀更有一番深刻印象,相較之下錢庚已是失色不少,但愿錢庚從今以后可以長些教訓。

  俗話說事不過三,但季明估計自己在對方第二次犯錯時,便將失去耐心,他想不出什么理由能給對方第三次機會。

  侍立一旁的錢庚,他在這些天中實在難受。

  老實說,往日在水府中都未有這樣的感受,那一種犯錯之后,掏空心思想重獲寵信的情緒,時時刻刻的折磨著他。

  他明白對于金童這樣的有志之梟雄,他的任何小心思都將如掌上觀紋一般明了,再不勤勉做事,再不忠心無二,身上被種下的那一道氣禁絕非是擺設。

  “鼠四!”

  季明從袖中取出一道青符,柔聲喊道。

  鼠四見到此禁符,其面上未有一絲懼怕,只是滿心的一種被接納,被認可的感受。

  “謝老爺賜禁!”

  這聲音因激動而發顫,錢庚在一旁頗為氣悶,他知道自己即使交了凝采水煞之法,也難超過鼠四在老爺心中的地位。

  這一份死忠,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好鼠兒。”

  季明將手一招,鼠四化作原形灰鼠,被季明托在掌上,將青符往其身一落。

  “日后洞內洞外,還得你來操持。”

  說罷,又看向錢庚,蛾撲燈一落,落到了錢庚懷中。

  “蟲官之職,你且替我暫領。

  另外那陰土下空缺的豹、魚二官,你可在院中選些得力的,臨時先頂用上,要是覺光問起這事情,就說我吩咐的。”

  鼠四見老爺送出蛾撲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蛾撲燈雖說是陰司法器,日后若轉任它職,此法器還需歸還陰司,但是鼠四知道老爺身上的法器已是沒有幾件,更別說前番還將雷屑寶釘贈予了他。

  老爺的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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