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道道撫司。
最高統領鎮魔大將,統帥一道三十六府。
下轄一位鎮魔使,三位副指揮使,十二山伐山軍,三十六府巡天司中郎將。
每座府司旗下,還有數量不等的巡山校尉,以及十司兵馬,守關府軍。
眼下,這個消息傳出,石破天驚。
撫司鎮魔使,這位道上二號人物隕落幽門關,無異于一場地震,最關鍵的是,十萬大山里無數兇惡猙獰的妖魔由此入關,定是一片生靈涂炭,日后哪里還有安生日子。
百姓一時轟動,鬧得滿城風雨。
很快,雄關內,無數百姓涌入南城,大街小巷,茶館酒肆,站滿了人,一道道視線紛紛凝聚,落在猶如黑色巨獸,森然盤踞的內城南門外。
此時,兵馬相繼列陣,鐵甲撞擊出刺耳的金鐵聲,接著人聲呼喝,戰馬長嘶,一股股鋼鐵洪流,“駕駕駕”,洶涌出關,底色不同的旌旗迎風獵獵。
顯然不是一支兵馬出關!
不久后,內城南門,四道人影駕馬出城,到了城門外,“吁”地一聲,勒韁停馬。
其中三人調轉馬頭,朝著當前一人拱了拱手。
“衛中郎,事出緊急,道司召人,只能就此別過,這天雄關后面就靠你了!”
白馬之上,陳淵臉色凝重,拜手告辭。
身后兩側,常山和武勝也扶手,“告辭!”
而對面的衛重衛中郎,滿臉憂色,還之一禮,嘆了口氣。
“此去一別,不知前路如何,衛某也是如此,幾位珍重。”
“陳大人,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說完這話,陳淵四人,微不可察地相互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眼神間似乎有些耐人尋味。
隨后,三人也不廢話,勒韁調頭,馬兒一聲長嘶,飛揚起蹄子。
“蹬蹬蹬”
馬蹄聲響。三人就此躍馬揚鞭,蹄聲急如雨點,化作三道被風拉長的影子,朝著關外蜀地方向,率著兵馬,呼嘯離去。
見這一幕,頓時,南城內外中,響起一道道聲音。
“那位劊子手終于走了!”
有人見了,松了口氣,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下。
也有人憂心忡忡。
“這位第九山中郎將剛平三家叛亂,打下赫赫威名,大家剛過上幾天安生日子,他一走,加上突然傳來的噩耗,那些死灰定會復燃,本地的守關中郎將說不定會遭到清算,這城,馬上就要亂了,甚至整座劍南道都會亂,必須得早做打算。。”
這不,正有人看著那道青衣白馬,出關運去的背影,再看向內城南門外那位面露憂色的本地中郎將,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
天香樓,一間裝飾豪奢的包間中,有絲竹亂耳,有暢快大笑。
“哈哈,這煞星走了,諸位,今天可是大喜之日啊,當舉杯相慶!”
“沒錯,這兩天某家被此人壓的茶不思飯不想睡不著,總是夢中驚醒,然后摸摸自己的頭,還在不在,艸他嗎的,真是嚇人。”
“哈哈,可不,這回諸位肩膀上的腦袋,可以保住了,想想真是心疼啊,我的千年靈芝草,白送了,奶奶的,你說這消息早點來多好。”
“哼,現在這天雄關就剩下一位衛中郎了,嘿嘿,估計很快就有好戲看了,大家若是賣我曹某面子,我就做個莊,諸位可以賭一下,最快多久,會有人找這位衛中郎的麻煩?”
“我出五百兩,最多三天”
“一千兩,我賭最多兩日”
房間里,那些前日還出現在內城,帶著禮物前來找陳淵討饒求情的家伙,站著窗前,看著遠處兵馬出關的場景,舉杯哈哈大笑,痛快不已,甚至還為此玩起了賭局。
與三家叛亂,脫不了干系的他們!
見三家數百人頭落地,跑來討饒求情,恭敬涕淚的也是他們!
現在,南邊噩耗傳來,見陳淵帶著兵馬匆忙出關,舉杯相慶,幸災樂禍的還是他們!
這些人,當為人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心肝俱壞。
此時,在這些人幸災樂禍的時候,這間房間的隔壁,一道娉婷綽約的豐腴身影,立于墻邊。
上面似有某種禁制,隔壁的聲音清晰地從隔壁傳過來。
一雙水藍色的眼睛蕩起波紋,如一汪春水被吹皺!
此時,豐腴女子身后,站著一位金毛大漢,聽著隔壁傳來惡大笑聲,眉間有些意動:
“小姐,那位中郎將昨日如此羞辱于您,聽這些人的意思,怕是唯恐天下不亂,甚至想找本地中郎將的麻煩,咱們”
他這話還沒說完,只見豐腴女子彎彎的眉眼一皺,臉上爬上了霜色,聲音帶上了冷意。
“巴圖魯!”
“你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讓我很失望。”
“那位中郎將就算再狡猾奸詐霸道,他也是為一方安寧,只是與伱我利益不同,角度不同而已。”說完,女人湖藍色的眼睛看向墻壁,微微發熾,只見墻壁之上泛起一層波紋,現出里面的景象。
里面的人,雖身著錦繡,卻各種作態,令女子心中作嘔,眸子冷冽道:“而這些人,身為這巴蜀之地的子民,聽到他們鎮魔使同妖魔作戰隕落的消息,卻不以為然,反作為笑料,成為他們飲酒作樂的談資,唯恐天下不亂,多么可悲可恨。”
說著說著,女子的聲音越來越沉,隨后轉頭,盯著手下的金毛大漢,
“你竟想與這些敗類同流合污,我等當初經歷了什么,你難道不知道嗎,巴圖魯。”
顯然,這位樓蘭昔日的亡國公主,想到了什么,才如此激動。
可恥的背叛者,她最恨這些人。。
金毛大漢面色一變,低下了頭,趕緊單膝跪地,鄭重道:
“對不起小姐。巴圖魯甘愿受罰。”
“我不會罰你,只是讓你警醒,你是部落中最強的勇士,你應該有一顆勇士的心,就算失敗,那又如何,就該堂堂正正地擊敗曾經打敗你的對手,而不是生出陰暗之心,變成那群人,這樣,我定不會饒你。”
“是!”身后大漢像個小雞仔一樣,連忙點頭。
而安歌說完,目光再看向隔壁房間的畫面,那雙湖藍色眼睛透著厭惡,冷漠,
“以后這幾家的人不要放進來,天香樓不做他們的生意。”
“況且,以我和那位中郎將短暫接觸,此人霸道酷厲,他若離開,定不會留下這么大首尾,所以說,最快今天,這些人,勢力,會遇到麻煩,我們天香樓現在絕對不能碰這些家伙。”
說完,她吩咐一聲,湖藍色的眼眸閃過凌厲的光芒。
“巴圖魯,你去,把這些人好好請出去!”
“是!”
巴圖魯很快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