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仙觀內,大殿之中。
陳黃皮一口一口的吃著貢品。
他吃的很香,因為他真的餓了。
隨著他一口口吞下糕點瓜果,身體也恢復了一些元氣。
眨眼間,兩腎之間那空蕩蕩的精氣眨眼間就冒了出來。
那精氣并非是貢品化作的。
而是陳黃皮吃了貢品以后,身體內的精氣自然而言的被刺激到,再次催生出來的。
精氣就像是有生命一樣。
一出現,就開始瘋狂的運轉,生長,很快就恢復到了全盛時期。
“噫,我的精氣變強了。”
陳黃皮驚奇的發現,他雙腎之間的精氣這次并沒有第一時間去鑄就腎廟,雖然已經基本成型,只差一些細節還未打磨完畢,但精氣就是不去理會,反而在體內對著黑煙窮追猛打。
腎廟的大門被關閉。
黑煙雖然詭異,卻沒有后續的補充,很快就被精氣痛打落水狗。
精氣越戰越勇,很快就將陳黃皮血肉、經脈、乃至于毛孔中的黑煙都驅趕進了腎廟之中。
陳黃皮劍指一并。
一道鋒銳無比的劍氣,瞬間從指尖浮現。
雖然沒有了黑煙的加持,可卻更加的純粹,光是看上一眼,就讓人覺得連目光都要被切開了似得。
“所以我這是變強了,還是變弱了?”
陳黃皮極為不解。
于是,他就看向一旁的紫袍老道:“大師父,我的黑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煙,黑煙好啊…”
紫袍老道流著口水道:“你年紀還小,肉質正是鮮嫩多汁的時候,平常沒事煙熏幾下,能多幾分風味,就是小心熏過頭了,肉質會變差,就沒法入口了。”
這話驢唇不對馬嘴。
陳黃皮一聽,就知道肯定問不出個所以然了。
師父自從失心瘋以后,精神狀態就時好時壞。
雖說好的時候很少。
但壞也分小壞,中壞,大壞。
像大師父,就是小壞,偶爾中壞。
小壞的時候雖然癡傻了點,但好歹說話是有條理的,問一些事情也能給出答案。
中壞的時候就是現在這樣。
至于二師父。
平常時候都是大壞,偶爾中壞。
小壞的時候不是沒有。
不過基本都是裝出來的。
“看來煉天毒丹的事不能再拖了。”
陳黃皮心中暗道:“今日起,我便開始準備著手煉丹,等師父吃了丹藥,以毒攻毒恢復清醒,我再問他也不遲。”
黑煙是陳黃皮心頭的一根刺。
雖然是他長大后自然冒出來的。
可卻一直不受他控制,平日里劍氣中夾雜著一縷頂天了。
這次卻突然像是被刺激到一樣。
連腎廟的大門都被沖開了。
好在,這次強行催動尚未成形的六陰神關上了腎廟的大門,將黑煙給堵在腎廟里。
否則的話,陳黃皮感覺他的身體將會一直的長大。
而他的意識又沒有那般強大到操控無限膨脹的身體,早晚會變成,這一刻腦海中傳達出的念頭,不知道幾天,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讓身體產生反應。
且這還只是黑煙而已。
陳黃皮記得師父說過,自己長大以后,身上不止冒黑煙,還會長出來別的東西。
黑煙是腎廟里鉆出來的。
那剩余的肝廟、心廟、脾廟、肺廟是否也是如此呢?
而就在這時。
湯婆婆的聲音忽然從大殿外響起。
“小郎君,那些修士又來了。”
宋秋月等修士拘謹的站在凈仙觀門口。
昨日來的時候。
他們高高在上,今日來的時候,卻一個個灰頭土臉。
前倨后恭不外如是。
見陳黃皮帶著湯婆婆等人走來。
宋秋月正要開口,便突然詭異的發現,昨日還只有八九歲模樣的陳黃皮,今日卻突然拔高了一節。
像是一夜間就長大了一歲一樣。
陳黃皮往她身前一站。
她就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
這讓陳黃皮十分疑惑:“黃二,她為何這樣怕我?”
“她少見多怪,見你突然長大,自然就被嚇到了。”
“這樣啊。”
陳黃皮恍然大悟,便對宋秋月道:“你不用怕,我這個年紀正是長身子的時候,長得著急了一點也很正常,以后說不定還會多長幾條腿呢,難道你們不是嗎?”
“我們…我們…”
宋秋月支支吾吾,臉上沒有絲毫血色。
小孩子長得快一點很正常。
可長得這么快就不正常了。
更何況是長出來幾條腿了。
“小郎君,她應是有話要與你講,你這般問她,她卻不知該如何作答了。”
湯婆婆早就已被山神說服,別說陳黃皮突然長大了一圈,就算是他突然變成口吐人言的黃皮子,心里再怎么震驚也不會表現出來絲毫異樣。
只是,宋秋月不知道這其中詭譎。
所以湯婆婆才出言轉移話題。
宋秋月感激的看了一眼湯婆婆,立馬說道:“陳黃皮,你這道觀可還有客房,我等想在此待上一天。”
神明們已經給許州那邊傳達了求救的消息。
恐怕他們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只要在這期間,他們能茍且偷生,就尚且有一線生機。
而那詭異的老道士很顯然不想讓他們走。
也就只能硬著頭皮待下來了。
陳黃皮自然不會拒絕,直接問道:“別說待一天了,就是住一年都行,就是不知道你們的錢夠不夠?”
“錢?”
“是啊,錢。”
陳黃皮盯著宋秋月等人,這些人穿著華貴,身上綾羅綢緞,該不會沒有錢吧?
“且等一下。”
宋秋月轉身對趙海等修士說道:“你們身上可帶錢過來?”
她是宋家的子弟。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雖然不至于到連錢是什么東西都不知道。
可那種事向來不用她操心。
自然有人去解決。
趙海等修士對視了一眼,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宋秋月是世家女,他們也是元嬰真君啊…
況且這又不是許州城內,誰會隨身帶著錢啊。
見此情景。
陳黃皮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恰巧這時候,紫袍老道也突然從他身后冒了出來,沖著宋秋月等人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大師父,你的口水流到我肩膀上了。”
陳黃皮無奈的給紫袍老道擦了擦口水。
后者動也不動,一直盯著宋秋月等人,口水止不住的流。
怎么看,怎么怪異。
陳黃皮不知道,宋秋月的復雜心思。
他沉著臉,沒好氣的說道:“你們怎么回事?像我這么大的孩子身上都有一吊錢,你們一個個光鮮亮麗,卻連住在道觀的錢都拿不出來,伱們走吧,我的道觀不收窮鬼。”
“大師父,你說是吧?”
“嘿嘿,窮鬼,好吃!”
紫袍老道眼神渙散,吸溜著口水,像是在回味窮鬼的味道。
宋秋月從小嬌生慣養。
她還是頭一次被人叫做窮鬼,受如此的氣,本想著轉身就走,可紫袍老道的一句窮鬼好吃,愣是讓她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一下。
“陳黃皮,不,小郎君…”
宋秋月深吸一口氣,賠笑道:“我出門著急了一些,確實沒帶什么錢,要不且先欠下如何,白紙黑字,我清河宋家女,絕不會不認賬。”
“不行不行。”
陳黃皮搖頭道:“要是你們一個個都賒賬,那我還賺不賺錢了?”
要是那七十二密丹解上的丹藥。
全都治不好師父的病。
就必須得去外面的世界找高人治病。
治病是要花錢的。
陳黃皮雖然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可總想著多攢一點。
他生怕就因為少了一個銅板,導致高人不愿意給師父治病,讓師父成了一輩子的瘋子。
宋秋月都快被陳黃皮折磨瘋了。
偏偏又不敢發怒,只能繼續許諾道:“錢,我宋家有的是,我等只待一日,便送你一座金山銀山可好?”
“金山銀山?”
陳黃皮不悅的說:“你以為我沒有嗎?我有玉瓊山,還有東邊的山,西邊的山,我要你金山銀山有什么用,我要的是這個!”
說著,就拿出了一串銅錢。
“看清楚了嗎?”
“那好。”
宋秋月干巴巴的說道:“我就送你一座銅錢堆成的山。”
“要兩座!”
陳黃皮認真的說道:“金山銀山,加起來是兩座山。”
“好,兩座山就兩座山!”
白紙黑字,簽字畫押。
陳黃皮將勾魂冊收起,便領著宋秋月等人到了道觀的客房。
“這里有三間客房,你們今天就住在這里,明天這個時候你們就得離開。”
“還有,晚上要是有人敲門,你們就當做聽不見,睡一覺就過去了。”
陳黃皮像囑托湯婆婆等人那樣,囑托宋秋月幾名修士。
“還有,明天這時候我要看到我的銅錢山。”
“放心,我清河宋家決不食言!”
“最好如此!”
待陳黃皮和那紫袍老道走后。
宋秋月等修士這才如蒙大赦。
一個個修為都是元嬰期的強者,此刻竟然如同凡人一般汗流浹背。
“邪門,太邪門了。”
“小姐,您真要給他兩座銅錢堆成的山嗎?”
“我敢不給嗎?”
宋秋月冷著臉說道:“那老道士如此恐怖,又一顆心只在這陳黃皮身上,錢而已,能有我的命重要?”
她是真的這樣想的。
也是這樣做的,她已經告知神明,讓宋家帶兩座銅錢堆成的山過來。
再加上日出時,請求多派些神明過來救命,一共是兩手準備。
要是打不過,那就給錢。
要是打的過,那堆成山的錢就用來葬這該死的師徒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