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武艱難爬行著,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割裂感的痛楚,早就麻痹了他的神經。
他的背部早就血肉模糊的沒有一塊完整的部位。
百姓們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
那還是掌控浮萍村的楊武嗎?
他們何時見過楊武這般狼狽的模樣。
經過漫長的掙扎,楊武爬到了村口,他想回頭看向林凡,想示意自己已經爬到村口,是不是該放過他了?
林凡蹲在楊武面前,抓起他的頭發,將其腦袋抬起,戲謔的目光凝視著他的眼睛,低沉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著。
“老子說話算數,說放你就放你,你可要努力的活著啊。”
松開手,起身,捏著后頸,用力的捏著,舒緩脖子的酸楚感。
經常俯身砍人的都知道,長久保持一個動作,很容易會有酸楚的感覺,所以經常捏一捏是很有必要的。
此時,楊武只覺得后背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后背了。
粘稠稠的,血液止不住的流淌著。
按照目前的情況,就算對方不殺他,他最終的結果也是失血過多而死。
楊武目光帶著乞求之色,希望那些站在那里的人能夠對他伸出援助之手,但那群人只是呆呆的看著他,沒有人動,全都漠然的看著他。
他想呼救,但喉嚨里只能發出微弱的低吟,身體越來越虛弱,連抬起手臂的力量都已消失,漸漸地,他無力的放下手,臉頰貼著冰冷的地面,仿佛能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每一次的跳動聲,都如同死亡更進一步似的。
沒有多管楊武。
林凡看向站在那里的百姓們,功德之眼之下的浮萍村,到處都是扭曲的畫面,如果不是他道心堅固,能深刻的分辨現實與真相,那么他早就沉淪在混亂中,不知真假,徹底瘋癲。
提著血淋淋的斧頭走到一位蒼老的老者面前。
老者看著林凡,艱難的擠出笑容。
噗嗤!
林凡抬手落下,斧頭劈在老者的肩膀上,劇烈的疼痛讓對方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道長,我是村民啊。”老者的聲音中帶著絕望和不解。
林凡沒有多管,猛地用力,斧刃繼續劃破身體,以傾斜的角度將老者的身體劈成兩瓣。兩瓣熱乎乎的尸體落在地上,滾燙的鮮血染紅了地面。
“村你妹,你當老子是瞎子不成,你可以懷疑你偽裝的不夠徹底,但你不能懷疑老子的眼光。”
哪怕對方已經被劈成兩瓣,他依舊揮著斧頭對著尸體就是一頓狠劈。
劈的那是血肉橫飛,濺射的滿地都是。
傅博奇看到道長將楊武砍翻在地的時候,他的心情非常愉悅,可是當道長開始砍別的人時,他頓時有種膽寒。
“道長,他這是什么情況?”
他只能詢問對他不太滿意的貓妙妙。
貓妙妙道:“能什么情況,道長在除惡揚善,你可以懷疑你自己的眼睛,但你不能懷疑道長的眼光,你看著就行,反正又不砍你。”
果然,在貓妙妙看來,人與人之間是有很大區別的。
不是所有人都像道長這般的。
傅博奇縮著腦袋,心驚膽顫的看著。
此時的林凡提著斧頭朝著周圍村民走去,又走到一位村民面前,提著斧頭砍殺著,當第二位村民被砍翻在地后。
所有村民都回過神來。
“啊殺人吶,快跑啊。”
村民們紛紛逃竄著,可大多數都成了老人,腿腳不利索,跑的賊慢,被林凡追上就是一斧頭落下,沒有任何話語的交流。
一位村民摔倒在地,回頭一看,對方提著斧頭走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的尖叫著。
“別殺我。”
林凡從他身邊路過,隨意的看了眼,“你跑什么跑,老子又不砍你,也不看看現在什么歲數,能胡亂跑嘛,摔倒是輕的,摔斷了骨頭,還得讓老子治療。”
慌亂慘叫的老者立馬閉嘴,發愣的看著林凡。
不砍我了?
片刻后。
浮萍村寧靜的很,剛開始大家都很慌,但隨著林凡從他們身邊路過,看都不看一眼后,就覺得事情貌似不是想的那樣。
林凡提著血斧走了回來,見他們臉上還有驚色,便忍不住的抱怨著。
“你說你們喊什么?老子是那種濫殺無辜的嘛,該死的跑不掉,不該死的老子碰都不碰,唧唧咋咋的,吵的老子腦袋疼的很。”林凡頗為不滿,主職業的道長好當是好當,說話溫柔,講道理,不容易引起誤會,但就是覺得憋屈。
想砍人就果斷的砍,何必嘮嘮叨叨的。
狐妲己走到他的身邊,“道長,換衣服吧。”
“嗯。”
隨著道袍正穿后。
凌厲的目光逐漸柔和,臉上露出微笑道:“各位無需緊張,貧道來此的目的便是為拯救你們,這些被貧道除掉的,那都是兇神惡煞之輩,他們作惡多端,天理難容。”
眾人迷茫的看著林凡。
變了,怎么突然又變的如此溫和了。
至于道長說的作惡多端,他們不敢質問,也不敢疑問,只覺得道長說的都對,他們聽著就好。
林凡走到楊武面前,“施主…”
楊武悄無聲息的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就這般瞪著眼,連眼皮都未眨一下。
沒想到竟然死了。
嘆息著,倒是沒太大的影響,走到傅博奇的身邊,“能帶貧道看看睡棺嘛?”
“好,好,道長請隨我來。”傅博奇連忙領路,見識到道長提斧砍人的兇殘模樣,真的讓他膽顫心驚。
來到一間屋前,推門進去,屋內擺放著一具棺材,棺材表面是黑色的,平平無奇,沒有任何邪氣。
但為何人睡在里面,就會一夜之間年邁呢。
傅博奇對棺材痛恨到極致,他是有美好未來的人,就因為踏馬的來到此地,睡了棺材變成這副模樣,恨,真的恨啊。
林凡掀開棺蓋,內部鋪著柔軟的墊子,還很貼心的放著枕頭。
“在這里睡覺應該很舒服吧?”林凡問道。
聽到道長詢問的傅博奇硬著頭皮道:“舒服倒是蠻舒服的,就是代價有點大。”
林凡笑著,伸出細長的雙指延著棺內摸索著,忽然,兩指扣住內板,猛地一拽,將內板硬生生的拽下來,赫然發現在內板夾層中,竟然有數只似螞蟥的玩意貼著棺板挪動著。
“啊,這些是玩意?”傅博奇大驚。
林凡捏住一只,拿到面前觀察著,肉乎乎,柔軟的很,受到驚嚇的時候,竟然會蜷縮著身體,讓身軀變得堅硬。
此物有口器,密布著鋒利的細牙,仿佛是預感到危險,有一根根很細的細絲從里面涌出,扒拉在他的手背,竟然想吸食他的精氣血神。
輕輕一捏。
將螞蟥捏碎,粘稠的液體滴落在地面。
“就是這些小玩意吸食了你們的精氣血神,導致你們一夜之間衰老。”林凡說道。
“道長,這些是什么呀。”傅博奇疑惑道。
“應該是螞蟥,而背后應該有一頭類似的螞蟥妖,它操控著這一切,走,咱們去楊武居住的地方,此妖將你們精氣血神吸食后,必然會凝聚出血壽丹,如果能找到血壽丹,你們恢復到曾經的模樣,應該不是難事。”
在林凡看來,這種血壽丹就如同人丹一樣,但又跟人丹有些不同。
人丹是需要將人扔進煉丹爐里煉制。
而血壽丹只會讓對方衰老。
這應該就是此妖的一種能耐。
聽到能恢復到原樣,傅博奇渾身一震,充滿希望。
等來到楊武居住的地方后,林凡在屋內找到一個木盒,打開后,里面躺著三個瓷瓶,搖搖晃晃,里面有晃動的聲音,打開瓶蓋,將里面的東西倒出。
一枚通紅的血壽丹滾落到掌心。
捏著血壽丹放到鼻下,嗅著味道,“精氣血神的味道,還有一種特殊的物質。”
隨后他將丹藥扔給傅博奇,示意他服用,看看有何變化。
傅博奇連忙將血壽丹吞服下去,藥效出現,對方松弛的皮膚,蒼白的白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但僅僅一枚并不能恢復到原樣。
非要說就是從七十歲恢復到五十歲左右。
“道長,這丹藥好猛啊。”貓妙妙驚訝道。
林凡道:“歪門邪道而已,妖魔操控人類的劣質手段罷了。”
狐妲己道:“妖魔以某種手段將人的精華凝聚,讓長久服用此丹的人延年益壽,那么普通百姓便是源源不斷的材料。”
“嗯。”林凡點頭,有些人類愿意跟妖魔合作,那是妖魔能夠給他們提供難以想象的好處,至于后果是什么,他們怎么可能會想,只覺得將自己過好就行。
林凡又扔給傅博奇兩枚血壽丹,當將兩枚血壽丹徹底服用下去后,就見傅博奇真的開始脫胎換骨,容貌恢復到原先的樣子。
“啊!啊!我恢復了。”
傅博奇激動得無法自持,他的雙手顫抖著,捏著自己的臉頰,感受著年輕肌膚帶來的觸感,這份觸感讓他激動得原地大喊大叫,隨即他沖出門外,手足舞蹈,歡呼雀躍。
“你們看呀,我傅博奇終于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了,我能回家了,我終于能回家了。”
他的呼聲吸引了剩余蒼老的村民們的注意,他們臉上浮現出震驚、期盼等復雜神色,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的光芒。
“道長,是道長幫的我,他找到了血壽丹,我們能拿回自己的青春了,青春啊…”
傅博奇激動得雙膝跪地,淚流滿面。
這位曾經的富家少爺,何時經歷過如此的苦難和折磨。
但被困在浮萍村的這段時光里,他真的是飽受折磨,不管是身體,還是內心,都深深的受到了極大的創傷。
以往錦衣玉食,甚至連如何種田都不知道。
而現在,如夢如幻,仿佛做了一場大夢似的,如今夢醒了,一切都顯得那般真實。
屋內的林凡理解傅博奇此時的心情。
換做是誰都是一樣的。
林凡走到外面,朝著那些蒼老的百姓們招招手,“都過來領取血壽丹,恢復青春容貌吧。”
剩余的百姓們愣神著,隨即回過神來,連爬帶滾的朝著這邊跑來。
他們的目光有了波動,似在追尋著目光中所閃爍的光芒,而那光芒便是朝著他們招手的道長。
很快,他將血壽丹分給了現場的眾人。
所有人都張開著雙臂,目光驚喜的看著自身的變化,許久未曾出現的情緒在他們浮現了,有的淚流滿面,有的仰天吶喊,淚水順著臉頰滴落而下。
“道長,謝謝道長。”
他們跪地感謝著,在這一刻,林凡就是他們心中的神。
那充滿光輝的身影,已經取代了他們心中所有信仰,沒有人能夠在這一刻比道長更為重要。
貓妙妙緊握著粉拳,好激動,好興奮,面色潮紅。
她就喜歡看受人敬仰的道長,那種爽感直擊她嬌嫩的心靈深處,有種說不出的愉悅感。
“都起來吧,貧道…”
話還沒說完,便有密集的馬蹄聲傳來,就見村口出現數位騎著駿馬的黑衣神秘人,為首的人看向倒在血泊中的楊武,臉色猛然一變。
抬頭看向遠處歡呼雀躍的眾人。
似想到某種可怕的事情似的。
男子大手一揮,“圍住,一個都別放走。”
他們前來取血壽丹,如今楊武慘死在這里,那邊有人歡呼,情況如何,不言而喻,這是有人壞了血壽丹的產地啊。
此時,林凡他們看向快速靠近的神秘人。
功德之眼下的這群人,渾身煞氣纏繞,模樣猙獰,似妖似魔的噴吐著濃郁血氣。
為首之人凝視著林凡,緩緩抬起手,這是開殺的手勢,身邊別的黑衣人就在等接下來的吩咐。
林凡將眾人護在身后,上前一步,道:“貧道玄顛,來自朝天道觀,各位來這里是不是取血壽丹的?”
為首黑衣男還沒反應過來,但緊接著,他眉頭一跳,臉色大變,“你,你說你是誰?”
林凡道:”貧道玄顛,來自朝天道觀。”
這一刻,為首黑衣男心臟猛地跳動,跟周圍的手下們對視著,內心緊張的不行,青州監察司的通緝令早就下來了。
通緝的就是朝天道觀玄顛。
普通百姓也許不知道,但他們身為官府的人,如何不知玄顛的可怕。
那可是滅官府的狠人啊。
殺的那是讓人膽顫心驚,官府上下雞犬不留,連守城兵都被砍殺的沒剩幾個,更傳言,那些持刀惡漢在城里閑逛,也是無緣無故的遭遇砍殺。
他看著血跡未干還在滴血的斧頭,又看著通紅的血袍,忍不住的吞咽口水。
舉著的手依舊沒有放下,而是快速下馬,舉著的左手與右拳碰撞,包裹。
“原來是玄顛道長,在下安石縣捕頭趙友銘久仰道長大名,今日一見果真非同凡響啊。”趙友銘的內心拔涼一片。
怎么就遇到這被通緝的殺神呢?
先前不是還在寧駿縣那邊的嘛,怎么突然就跑到這里了?
“你們來這里干什么?”林凡問道。
趙友銘絲毫不慌,道:“不瞞道長,聽聞浮萍縣的楊武跟妖魔勾結,奉命前來查看情況,剛在村口看到楊武的尸體,看來是我們晚來一步了。”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在這種時刻,要是還胡言亂語,死也活該。
做人做事就得分清楚情況。
通緝歸通緝,命是自己的,必須委以虛蛇,坐等機會匯報回去,將玄顛妖道拿下,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不,你們沒晚來,你們來的剛是時候啊。”林凡微笑著,雙指一抬,濃郁的道云從體內迷茫而出,黑霧擴散,遮掩,形成遮天蔽日的局面。
地面被黑霧籠罩著,陰影覆蓋著趙友銘等人。
一股讓人膽顫心驚的氣息彌漫著。
使得現場所有人通體發寒,有種說不出的惶恐。
趙友銘覺得不妙,道:“玄顛道長,您這是什么意思?”
“你們這群披著人皮的妖魔鬼怪,妄想在貧道面前蒙混過關,真以為貧道這些年所修的道法是白修的嘛,今日就讓你們嘗嘗正宗的道家道魂的厲害。”林凡將萬民傘拋向半空,傘面展開,居住在其中的道魂們席卷而出,拉著長長的道魂之尾,朝著下方的趙友銘們沖去。
隨著道魂們出現,周圍陰風陣陣,陰氣重的很。
林凡輕聲道:“你們別怕,這些都是貧道的道魂,非常的正,非常的友善。”
如今末法時代,道法不顯,以至于尋常百姓們難以了解到真正的道法,而現在的他不僅需要斬妖除魔,更重要的是傳播真正的道法。
此時。
一位青攝道魂出現在一位捕快面前,任由對方揮刀砍身,絲毫不讓,而是手掌穿透對方的胸膛,抓住對方的心臟,限制住對方的行動。
青攝道魂將小虎拉到身邊,“小虎,你現在剛凝成陰魂,魂體不穩,容易被血氣旺盛的人沖散,現在我幫你將對方制服,你來吸他的精氣血神,凝實魂體。”
小虎害怕眼前的捕快,小聲道:“叔叔,我想讓我娘來吸。”
“好孩子,沒事的,你先吸,以你的情況無法完全消化,到時候你給你娘就行。”
“哦。”
眼前這一幕,看的林凡內心暖暖的,只覺得很是溫馨。
他看向恢復容貌的眾人道:“看到了吧,這把傘是貧道煉制的萬民傘,他們是貧道的道魂,寄宿在萬民傘中,但說實話,這些道魂生前也都是可憐人啊,死后化作游魂野鬼,無依無靠,貧道遇到心有不忍,便將他們收在身邊,學習道法,感受浩然正氣,凝成道魂。”
“你們瞧那小孩,他叫小虎,也是可憐的孩子,他娘不忍母子分離,便自絕化作陰魂陪伴在身邊。”
“這孩子真好,還想著讓他娘來吸收精氣血神,真的是母慈子孝啊。”
林凡的語氣很溫和,明明在說著一件非常感人的事情,卻讓這些百姓聽得內心有些發冷,只覺得非常的怪異。
“道長,饒命,饒命啊。”趙友銘驚慌慘叫著,道魂們纏繞著他,使他無法動彈,有著精氣血神流失的異樣感,這種感覺讓他有種難以言語的恐慌感。
林凡道:“饒命?你可曾饒過跟你求饒的他人。”
感受到玄顛道長那近乎絕情的回答,趙友銘不甘咆哮著。
“玄顛,玄顛,你已經被通緝,你是跑不掉的,跑不…”
片刻后。
道魂們心滿意足的回歸到萬民傘中,飄在空中的萬民傘合攏起來,落到林凡手里。
接下來,他就要去安石縣。
此時,有位百姓跪在林凡面前,“道長,世道艱難,我已無親無故,能否讓我進入萬民傘,我愿跟隨在道長身邊修行道法,凝成道魂,陪伴道長身邊斬妖除魔。”
林凡看著對方,緩緩道:“你還年輕,貧道如何能取魂魄,當然,世道的確艱難,活著本就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這樣吧,你將名字留在萬民傘,日后貧道接你入傘。”
“謝,道長。”
林凡看向他人,“你們想要留下名字嗎?”
眾人退后兩步,擺著手,不用,不用,真不用。
剛剛的情況他們看的清清楚楚,歷歷在目。
黑霧沸騰說是道云。
吸人精氣血神的鬼魂說是道魂,他們又不是瞎子,哪里會相信這些。
“道長,道長,我留名。”傅博奇高呼著。
最終,萬民傘又添加了兩個名字。
傅博奇伊阿鼠 從這兩個名字就能看出,雙方的地位是很大的。
尋常黎民是有姓無名,大多數都是在姓后面加個諢號或者數字。
至于最終名何來,那也是稍有點事業,便自己取個名。
安石縣,曹縣太爺府邸。
富麗堂皇的客廳里,曹清流挑揀著盤里的血壽丹,裝到瓷瓶里,一個瓶子放十枚血壽丹,從色澤上能分辨出血壽丹的品質,好的一類放在一個瓷瓶里,次一點的放在別的瓷瓶中。
沒過多久,他將血壽丹分好。
曹清流已經六十多歲,但看著就像四十出頭而已,這就是服用血壽丹的好處,能夠延年益壽,延遲容貌衰老。
十瓶上等,五瓶次等。
每一瓶十枚。
一枚丹藥代表著一人,那也足足一百五十人。
搞好后,曹清流抬頭看向眼前戴著鐵質面具,身軀被寬松長袍覆蓋的使者。
“使者,都在這里了,十瓶上等送到五大望族,五瓶次等,我留一瓶,剩余四瓶送給皇城,這么多年了,我辛辛苦苦的在安石縣深耕著,何時能夠留一瓶上等的?”曹清流問道。
上等的跟次等的不同。
效果更猛。
聽說真的能延壽。
使者上前將瓷瓶一一放到長形木盒里,封蓋,背在身后,隱藏在面具下的目光,似在散發著幽光,“你不服就去跟他們談,問問他們愿不愿意給你上等的。”
曹清流尷尬笑道:“說說,我就說說而已。”
使者道:“哼,貪得無厭,記住,這件事情不是只有你能做,你不想做就說,有的是人做。”
曹清流心里罵娘,但還是舔著臉,面帶微笑道:“使者,我就說說而已,不過最近有點危險,聽說出了個玄顛臭道士,專門殺官府的人,這一路殺來,要是殺到安石縣怎么辦?”
使者道:“這事不用你管,他活不了多久。”
“是。”曹清流連連說是,見使者還沒有走的想法,無可奈何,頗為肉疼的從懷里掏出一個木瓶,“使者,這里面是兩只血肉蟲,能吐十枚丹,還請使者笑納。”
使者頗為滿意的點點頭,將木瓶收好。
曹清流真的無奈,別看他是縣令,但好像就是個打工者,血肉蟲珍貴的很,不是想要就能有的,他知道使者自己私下會用血肉蟲凝練血壽丹,沒辦法,誰讓人家是使者呢。
血壽丹是有流程的。
血壽老祖能產血肉蟲,數量不多,而他們想從血壽老祖那邊得到血肉蟲,就得用少女去換,而且還都得是元陰未失的。
這難度就直線上升了。
如這世道,除了那些不太愿意出門的黃花大閨女,哪來的那么多。
但沒辦法,血壽丹是上面的人必須要的東西,要是不能按時交貨,別說烏紗帽,怕是連小命都未必能保。
此時,城門口,林凡帶著兩女緩緩走來,他們如同一道移動的風景線,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凡身著的血色長袍在陽光下格外耀眼,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城門處,士兵們巡邏著,他們的目光在第一時間鎖定了林凡一行,初看之下,他們并未察覺異常,但當他們的目光再次掃過,他們的眼神突然凝固,心中一驚,這不就是城門口通緝令上的人物嗎?
“通緝令上的人出現了。”一個士兵低聲驚呼。
“誰?”
“玄顛。”
“啊?”
“別打草驚蛇,快去通知城防跟大人,等他進城關門。”
看守城門的士兵低聲交流著,偷偷摸摸瞥著林凡與兩女。
他們也是沒想到赫赫有名的妖道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曾有說書先生路過此地,高調講著玄顛的故事,被他們當場暴揍一頓,關進了地牢里。
什么只殺貪官污吏,老子們就是貪官污吏,這殺的不就是我們嘛。
林凡走到城門里,看著飛快離開看守城門士兵,笑著道:“妲己,妙妙,貧道的行蹤被他們發現了,你們看這通緝令貼的可真顯眼。”
狐妲己道:“道長,那現在寬衣嗎?”
林凡開啟功德之眼看著安石縣的情況,倒是沒感覺到妖氣,反倒是煞氣,怨氣,滔天的恨意凝聚在上空。
說明慘死在安石縣的無辜者非常多。
林凡張開雙臂,緩緩道:“寬衣吧,安石縣窮兇極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貧道真怕手中的斧頭殺不過來啊。”
狐妲己跟貓妙妙一前一后的給林凡寬衣。
有些百姓被這里的情況吸引了。
越看越覺得好像通緝令上的人。
“那是玄顛道長吧。”
“咦,好像真的是啊。”
“先前那位說書先生說的內容都聽過吧,玄顛道長可是專門斬妖除魔,除惡揚善的,如今玄顛道長來到這里,豈不是說咱們安石縣有青天了?”
“哎呀,不妙啊,剛剛看守城門的那兩個家伙跑了,肯定是認出道長了,這是去通知別人了,雖然道長很厲害,但如果被包圍了,恐怕會出事啊。”
就在他們交流的時候,道長的道袍已經換好。
眼神逐漸凌厲起來的林凡將墻壁上的通緝令撕下來,抓在手里仔細看著,頗為滿意的點著頭。
“畫的真不懶。”
給出極高的評價后,他轉身開始關城門,外面有怒罵聲傳來。
“你踏馬的有病啊,別關,老子踏馬的還沒進城呢。”一位紋龍畫虎的惡漢匆匆跑來,手里拎著的砍刀明晃晃的,一看就知道染過不少的血液。
在功德之眼的觀察下,就是兇神惡煞之輩。
就在城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惡漢見縫插針的彎腰擠了進來,隨即憤怒抓住林凡的衣領,但還沒等他開始發作,林凡的一個手掌已經抓住了他的腦袋,猛地拍在緊閉的城門上。
砰的一聲,惡漢的腦袋炸裂,血肉橫飛。
附近百姓看到這一幕,倒吸口寒氣,恐怖如斯。
林凡取出白紙,對其施法,然后將白紙貼在城門上,紙兵不顯形,但要是有人想開城門,紙兵就會出現。
“走,隨老子大開殺戒吧。”林凡大聲說著,手握斧頭,昂首挺胸朝著城內走去。
一些百姓們紛紛朝著林凡使著眼色。
就是在說,道長快走,你的行蹤已經被他們發現了。
咱們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嘩啦啦!
密集沉悶的腳步聲傳來。
就見遠方一群身穿官服,手持長矛的士兵們朝著這邊趕來,而在士兵中,還有很多安石縣的捕快。
其中一位捕快對著身邊的酒樓喊道:“都出來,全都出來幫助官府拿下妖道,但凡出力的,都將有賞銀。”
頓時,酒樓亂哄哄,一群五大三粗的惡漢們出現。
他們身體強壯與尋常百姓瘦弱身軀相比,就跟一座移動的小山似的。
面對如此多的人,林凡絲毫不懼,一步步朝著他們走去。
“嘿嘿…桀桀桀,都在嘛,是不是都在了,老子就真的如此受歡迎嘛,不錯,真的太棒了,比被老子砍光的其它地方好太多了,不用找,真的不用找啊。”
“桀桀桀…”
林凡獰笑著,眼里兇光閃爍,氣勢逼人的很。
前來圍堵林凡的那些人,同樣感受到這股凌厲的氣勢,說實話,他們壓力頗大,如果沒知道玄顛妖道的那些事情,他們或許沒那么害怕。
可是得知后,那種恐懼感始終無法揮去。
隨著林凡不斷地前進,他們便一步步的向后退去,仿佛面對的不是人,而是某種可怕的猛獸似的。
“草,就他一個,咱們一直往后退干什么,通緝令上可是說了,發現者白銀百兩,殺了對方就有萬兩可拿,你們不要,我快刀飛龍拿了。”
說話的是位光頭兇煞男子,他手持兩把彎刀,怒喝一聲,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林凡沖來,手中的雙刀揮動的極快,不見刀身,僅有刀光閃爍。
“老子快刀飛龍取你人頭。”
快刀飛龍動作停頓,眼珠滾圓,發出低沉的悶哼聲,低頭看著被貫穿的胸口,滿腦子的疑問,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是如何擊穿的。
林凡拔出手臂,將沾染血液的手涂抹在快刀飛龍的臉上。
“你踏馬的倒是勇氣可嘉,但就是沒用啊。”
噗嗤!
揮動斧頭,直接砍掉對方腦袋。
圍堵林凡的他們膽寒,哪怕他們人多勢眾,卻誰都沒敢主動上前,只能一步步往后退著。
城內的百姓們躲避在屋內,透過縫隙看著外面的情況,他們同樣心驚,同樣緊張的很。
“玄顛道長,加油。”
啪嗒!
有百姓快速吼叫一聲,關上窗戶,瑟瑟發抖,只覺得刺激萬分。
“玄顛道長,干死他們。”
又有百姓不知在哪個胳肢窩角落喊著,還捏著嗓門,怕被人聽出是誰。
“哈哈哈哈…”林凡大笑著,笑聲聽著爽朗的很,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放心吧,老子砍人可是從來不眨眼的,來這里也就三件事,公平,公平,還踏馬的是公平。”
從未有人面對如此情況,還能表現的如此淡定。
一人前進,眾人退。
退著,退著,快要退到了縣太爺的府邸。
忽然,有兩道身影出現。
曹清流與使者知道了玄顛妖道出現。
“玄顛妖道。”曹清流怒喝著,隨后推開人群,從后面走到前面,深吸口氣,指著林凡,“妖道,你竟然敢…”
一聲呼嘯劃破空氣。
林凡的動作快如閃電,他投擲出的斧頭在空中快速旋轉,閃爍著璀璨的光輝。
噗嗤一聲。
斧頭如同死神的鐮刀,直接命中曹清流的面門,將他的話語永遠定格在了半空。
眾人大驚。
曹縣太爺剛上前就被對方給砍了?
還未等他們回過神,林凡一躍而起,如同猛虎下山,落到曹清流的尸體前,握住斧頭拔出。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上下,握斧橫掃。
直接開殺。
“你們這群窮兇極惡之輩,占據此地,作威作福,老子今日不將你們全部砍死,如何對得起被你們所害之人,又如何對得起老子辛辛苦苦趕來的功夫。”
“殺!殺!殺!”
血光乍現,殘肢斷臂到處飛濺,哀嚎聲不斷,慘叫聲不斷,被血液染紅的道袍,在旱精魂魄的吸食下,以極快的速度風干。
可是眨眼間的功夫,道袍又潮濕了。
“道長饒命啊。”
這樣的求饒聲在此時此刻是多么的無助,多么的無趣。
這就跟提槍上陣,已經沖鋒到半路,突然說不行,不要沖鋒一樣,誰能受得了,誰能聽從?
站在后面的使者眼睜睜的看著流淌滿地的血液,聽著那道道哀嚎的慘叫聲,一時間竟被震懾住了。
玄顛妖道的名聲已經很大了。
所做的那些事情就是在挑戰五望與黃天教的威嚴。
破壞著現有穩定的局勢。
想到這里,他轉身就跑,回頭看著那被肆意屠殺的隊伍,深知就這群人根本攔不住,想要將玄顛妖道殺掉,必須讓黃天教動手。
尋常的普通人根本不是對手。
不知跑了多久。
使者翻墻到一家無人的院落里,仔細聆聽著,周圍很安靜,走到院落中的水缸前,雙手扶著缸邊,低頭看著水中倒影,重重喘息著。
他被嚇得膽寒,被嚇得呼吸急促。
“怎么會這樣,這世道出了一個皈無禿驢,怎么又出現一個玄顛妖道。”使者自言自語著。
突然,一道不滿的聲音從院落圍墻外傳來。
“老子聽到你聲音了,你怎么能在背后說人壞話,妖道,誰是妖道?”
聽到這聲音的使者緊張的后退半步,很是緊張的看著那圍墻。
一件物品被拋了進來。
啪嗒一聲落地。
那是一把血淋淋的斧頭。
隨即,好像有東西在扒拉著圍墻,一顆腦袋從圍墻外冒了上來,那張臉沾著鮮血,露出獰笑。他努力用溫和的語氣詢問著。
“你說誰妖道呢?”
林凡雙臂一撐,雙腿抬到圍墻里,穩穩落地,然后彎腰撿起地上的斧頭。
“你這家伙是真能跑,不過你以為你真能跑得掉嗎?“
林凡朝著水缸走去,使者警惕的退后,當林凡走到水缸,便將斧頭放在一旁,捧著水缸里的水,清洗臉上的血跡,清澈的水源,被染的通紅。
使者雙臂垂放,兩柄匕首從袖子里滑落到手掌,趁著對方洗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沖到林凡面前,高舉著兩柄匕首朝著腦袋落下。
啪嗒!
使者面露驚駭,他的雙臂被對方雙手抓住,而對方依舊將腦袋埋在水缸里,晃動著,隨即抬頭,面對著他。
林凡將嘴里的水吐出,噴吐在使者的臉上。
在使者驚愣之色下,抬腿,一腳踹中對方的腹部,噗嗤一聲,巨大的力量爆發,使者身體向后倒飛,但雙臂卻被死死抓住,導致雙臂從根處斷裂。
使者慘叫著,一口鮮血噴出,將面具擠掉,眼神惶恐的看著林凡。
“咦!沒想到竟然會是一位漂亮的女人,可惜了,蛇蝎心腸,長得漂亮有什么用,莫非還能有貧道的妲己跟妙妙漂亮嗎?”
林凡走到對方面前,一腳踹的對方背貼地,隨即,抬腳踩在對方的胸脯上。
“老子問你,此地沒有妖氣,那能搞出血壽丹的蟲子到底是哪個妖弄出來的,它又在哪里?”
說著,腳上逐漸加重力道。
使者只覺得胸脯仿佛快要炸裂似的。
但使者眼神兇狠的盯著林凡,“妖道,你沒機會了,你別以為仗著道法高深,就能為所欲為,他們是不會放過你,你最終的下場將比我還慘。”
林凡硬生生的一腳踩爆對方的胸脯。
“不說就不說,非得羞辱,還威脅老子。”
“攝魂。”
雙目一閃。
使者的魂魄被拉扯出來,憤怒的魂魄猙獰嘶吼著,林凡直接一口將其吞到嘴里。
剎那間。
一幅幅畫面在腦海里浮現。
使者獨自凝練血壽丹,將年輕力壯的人困住,最終將蒼老的他們殺掉。
畫面較多,但每一幅畫面都有凄厲的慘叫與不甘的怨恨。
的確蛇蝎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