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到極致的妖氣從那屋內爆發,如狼煙似的沖天而起。
“好重的妖氣。”
砰砰聲響徹,寬大的屋門被暴力撞的粉碎,緊接著,一條腦袋碩大,身長體粗的蟒妖盤踞在他們面前。
在陽光的照耀下,蟒妖身上的鱗片散發著光澤,粗壯的身軀盤在一起,如同一座小山似的,猙獰的額頭緩緩低下,一雙充滿暴虐之色的雙眼鎖定著林凡。
“你是誰?為何來黑河鎮,見到本河神為何不拜。”
蟒妖聲音洪亮。
周圍那群骨瘦如柴的男人們看到如此可怕的本體,非但不怕,反而流露出喜色,他們的內心已經被蟒妖影響的扭曲,難以分辨世間真偽。
狐妲己跟貓妙妙被蟒妖的那股磅礴妖氣震懾住。
更有一種遇到生死之敵的緊張感。
還好有道長擋在面前,給她們膽怯的內心中注入了滿滿的勇氣。
“孽畜閉嘴,占地自封為神,可笑至極,貧道玄顛,師從朝天道觀凌霄道長,立志斬妖除魔,匡扶正道,黑河鎮百姓被你禍害,貧道豈能容你。”
“朝天道觀?玄顛,聽都沒聽過。看你細皮嫩肉的,倒是不錯,就留下來好好的服侍我吧。”蟒妖咆哮著,音波震蕩,一舉一動間都散發著一股了不得的妖氣。
“幽冥攝魂目!”
林凡怒喝一聲,如同晴空霹靂,他雙目猛地爆發出兇煞血光,那幽冥之力早已在眼中凝聚成形,此刻,隨著林凡的怒喝,如同壓抑已久的火山,猛烈噴發。
只見林凡的雙眼中,血色光芒如同實質,伴隨著他的視線掃過,空氣都似乎被這股兇煞之力劃破,發出細微的撕裂聲。
蟒妖瞬間感覺到了危機,它龐大的身軀扭動著,試圖躲避這致命的一擊。
然而,林凡的法術已經晉升到大成,所爆發出的威勢兇猛萬分,不是輕易可以躲避的。
噗嗤一聲,血光掃過,蟒妖的身軀上被炸出一道深深的血口,鮮血噴涌而出。
蟒妖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它無法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道士所傷。
它的身軀雖然龐大,生命力頑強,但剛剛的攻擊讓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該死,臭道士,你敢傷我。”
蟒妖咆哮著,粗壯有力的尾巴,橫掃而來,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空氣被抽打得發出轟鳴聲。
面對如此凌厲的攻擊,林凡卻從容淡定,絲毫不慌,施展出慈悲度魔拳法,握拳,側身,砰的一聲沉悶的聲響徹四周。
他的拳頭與蛇尾結結實實地碰撞在一起,力量的沖擊波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震顫。
腳下的地面在這股巨力下裂開,形成的沖擊波震得他衣袍鼓蕩,獵獵作響,林凡的身影在這股沖擊下穩如泰山,而蟒妖則被這股力量震得身軀一滯,眼中露出了一絲驚恐。
莫非對方將肉身修煉到如此地步了嗎?
它對人類修煉者倒是沒太放在心上,除了個別幾位,道行深厚,法術驚人,別的所修行的法術只是普普通通而已。
它最怕遇到的還是手持神兵利器,武道超凡入圣的那種。
爆發,速度,耐力都絕非修煉者所能相比的。
哪怕毫無道行,僅憑神兵利器已經能傷它根本。
“孽畜,貧道從你兇戾的目光中看到了對貧道的蔑視,是否是覺得貧道的道法無法與你這孽畜相提并論,既然如此,那貧道就讓你好好看看,何為正宗的道法。”
“純陽道體。”
話落。
一股狂暴到極致的邪氣爆發而出,青綠色火焰覆蓋身軀,感受到此等氣息的蟒妖大驚失色,只覺得體寒無比。
被林凡抓住的尾巴發出滋滋的聲音,像是魷魚在鐵板上似的,有焦糊味,有肉香飄散。
“啊…”
蟒妖吃痛掙扎著,瘋狂扭動著身軀,想要掙脫開。
林凡松開手,平靜地望著吃痛的蟒妖。
斬妖除魔,不僅僅只是除掉它們,還得讓它們深刻的感受到道法的偉岸與霸道,在它們內心深處種下一粒種子。
作惡多端,自有道法高深的人收拾它們。
蟒妖膽寒的看著那道在它眼里渺小到極致的人類,初次交鋒,便吃了大虧,甚至已知曉對方深淺。
“你怎么會如此邪法,都是跟誰學的,本座在黃天教詔安冊中有名,或許我們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蟒妖自報家門,如今世道五望與黃天教何等強大,大多數有名有姓的妖魔鬼怪都跟其有關聯,如果因為誤會便打打殺殺,鬧到最后,豈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閉嘴,狂妄蟒妖,你以為污蔑貧道修行邪法,就真讓貧道認為是你們的人嘛,錯,大錯特錯。”
他的呵斥如同晨鐘暮鼓,震撼著蟒妖的心靈,將萬民傘拋向空中,傘面展開,黑霧彌漫,遮天蔽日,籠罩下方。
“道魂,出來吧,容到貧道體內,讓這世間妖魔看看,咱們道法何等強大。”林凡的聲音在黑河鎮中回蕩。
陰風陣陣,煞氣彌漫,無數道魂從萬民傘中涌出,帶著鬼哭狼嚎之音,它們纏繞在林凡周身,從他的口鼻涌入。
隨著道魂融入到體內,那股彌漫的邪氣愈發恐怖,心中之魔徹底爆發,滔天魔氣宛如烈焰般沸騰扭動著。
站在兩女身后的男子張著嘴,目睹著眼前一幕。
他先前真的將林凡當成了道長。
但現在的情況,說實話,他無法將對方往道士身份硬靠,那刻骨的陰寒,那讓人膽顫心驚的黑霧,哪怕沒有修行過,也知道這絕非正經人能夠散發出來的。
此時的形態,便是林凡最佳形態。
“呼…”
沉悶的吐息聲從他的喉嚨里發出,每一次吐息都有黑霧從口鼻呼出,融入到纏繞身軀的黑霧之中。
蟒妖驚駭的看著眼前渾身燃燒青綠色烈焰,冒著黑霧的林凡。
林凡的目光穿透黑霧,平靜地看著蟒妖,緩緩道:“蟒妖,你覺得貧道這身道法如何,原本對付你,貧道無需這般,但為的就是讓你明白,世間斬你們的道法數不勝數。”
“你們自覺地傷天害理無人能管你們,但今日,你遇到了貧道。”
話落。
不給蟒妖任何機會,就見林凡身形猛地發力,騰空而起,五指握拳,陰魂黑霧纏繞,蓄力轟擊,猛地一擊重重的轟在蟒妖的蛇頭上。
轟隆!
蟒妖只覺得腦袋受到萬鈞之力重擊似的。
碩大腦袋被砸向地面,撞擊出巨大的深坑,塵土飛揚。
“討亡托生術——紙兵。”
借助反擊之力,林凡短暫滯空,快速從懷里取出一疊白紙,雙指夾住,施法甩出,漫天白紙飄蕩落地,扭扭曲曲,幻化出涂抹腮紅,沒有人氣的紙兵,同時它們手中出現紙斧,紙斧逐漸真實,似真正的斧頭一樣。
紙兵圍在蟒妖身邊,揮動著斧頭,不斷砍擊著蟒妖。
不過蟒妖鱗甲的確堅硬,紙斧砍上去冒著火花,卻也讓蟒妖痛得嗷嗷叫喚。
“攝魂!”
林凡雙目閃爍著精光,慘叫中的蟒妖膽顫心驚,只覺得魂魄似乎要被抽離般,急忙以數百年的道行強行壓制著躁動的魂魄,而這樣的分神,更加導致蟒妖無力反抗紙兵。
“爛瘡法!”
“蠱毒術!”
法力波動,施展法術。
斬妖除魔中磨礪自身法術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隨著這兩門法術爆發,蟒妖的凄厲聲更加悲慘,壯碩的身軀浮現膿包,膿包撐破鱗甲,粘稠腥臭的液體流淌著。
周圍被操控的蛇蟲鼠蟻紛紛涌出,拼命撕咬著,哪怕在蟒妖面前,它們如同螞蟻,但螞蟻也能咬死大象。
跟隨的男子心臟跳動極快,口鼻間傳來的味道讓他連連作嘔。
他有些后悔。
所見到的妖怪本體太惡心,太可怕了,比之先前腦海里總是回想到的畫面更加恐怖。
“道長饒命,道長饒命啊。”
蟒妖求饒著。
林凡漠然看著眼前一幕,妖求饒,那不是它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是錯誤的,而是知道疼了,求饒只想著不要繼續疼痛下去。
“啊…”
蟒妖爆發出自身所有的妖力,橫掃身邊的紙人與蛇蟲鼠蟻。
砰砰!
紙人炸裂,化作碎紙飄落到地面。
蛇蟲鼠蟻也在這股沖擊波中粉身碎骨,尸骨不存。
蟒妖軟軟地癱倒在地,本體縮小,最終幻化成一個蛇精臉的年輕女子,穿著薄紗,身姿婀娜。
她氣息虛弱,艱難地看向林凡,目光中透露出求饒之色。
林凡抬腿前進,每一步對蟒妖的內心都造成巨大的壓力。
忽然!
那群骨瘦如柴的男人們牽著幼獸擋在了蟒妖身前,目光齊刷刷的鎖定著林凡,他們的目光中透露著堅定與決然。
“你不能殺她,她是孩子的母親,是我的媳婦。”
“孩子需要母親,我也需要媳婦,你想傷害我的媳婦,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這群男子叫喊著。
他們將蟒妖當成了媳婦,至于夫君是不是僅有一個,對他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么想的。
一位男子推了一把幼妖的后背。
一頭蛇獸人身的幼妖似乎懂了什么意思,走到林凡的面前,兇戾的目光盯著林凡,隨后跪在地面,乞求著。
“道長,放過我的母親吧。”
那些男子說著,“道長,答應他吧,他還是個孩子,不能沒了母親啊。”
“是啊,這是我們的家鄉,我們不能沒有她。”
當心性扭曲到極致的時候,是無法改變的,哪怕擁有著通天手段也是如此。
林凡居高臨下,垂目看著眼前的幼妖。
“呵呵…”此情此景,逗得林凡忍不住的發出笑聲,散發著滔天怨氣的妖,竟然來跟他求情,回頭看向兩女,笑著道:“妲己,妙妙,貧道心善啊,這可如何是好?”
貓妙妙道:“道長,善不得呀。”
說完此話,她看向姐姐,剛想說,姐姐你也說幾句,勸一勸道長呀。
可沒想到姐姐竟然走到了道長的身邊。
沒有說一句話。
就見道長張開雙臂,姐姐認真的給道長換著衣服,這一幕陡然讓貓妙妙幡然醒悟,哎呀,理解錯誤,道長話中有別的意思。
只是當她想上前稍微搶占一些功勞的時候。
姐姐已經給道長換好衣服,走到她身邊了。
“姐姐,你怎么不帶著我一起啊?”貓妙妙難過道。
狐妲己看著妹妹,感嘆道:“你要好好悟啊。”
貓妙妙:…?
一旁的男子不懂眼前的情況。
搞什么呢?
為什么好端端的換衣服,這不是斬妖除魔進行時刻嘛,沒必要搞如此多的流程吧。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此時。
林凡似乎不忍眼前的一幕,閉著眼,緩緩抽出腰后的斧頭,跪地的幼妖見道長閉眼,余光瞥了一眼跳動的脈脖,似乎想一口下去,咬破血管。
“問世間何為感人,自然是母慈子孝,但…”閉眼的林凡緩緩說著,陡然語氣拔高,猛地睜眼,眼神兇戾猙獰,“但你們踏馬的真當老子的眼睛是瞎了嗎?”
噗嗤!
揮斧頭,在幼妖驚恐目光下,一斧頭從腦袋落下,將幼妖劈成兩瓣。
“啊?我的兒啊。”那推著幼妖上前的男子哀嚎著,眼里充血的朝著林凡撲來。
啪嗒!
林凡五指張開,死死抓住對方的臉,將其提起來。
“你們這群家伙,好好的人不當,非得搞出這些事情,真以為人妖情未了很感人嘛,老子送你們全家團聚。”
任由著對方掙扎,他側斧橫掃,鋒利的斧刃攔腰而去,直接替對方做了一場名手術,上下分離術。
林凡扭動著腦袋,嘴角上揚,纏繞周身的黑霧似乎感受到他的兇戾,猛地沸騰,化作火舌貪婪的吞噬一切。
融入到體內的道魂們,唧唧咋咋著,那位青攝道魂不斷叮囑著小虎母子。
“道長開殺了,記住,一定要抓住時機,吸收血液,能否從陰魂到黑影鬼就看今日。”
這是內部道魂們的交流,同樣急的很。
林凡看向那群依舊不畏生死,心性扭曲的原百姓,嘴角的笑容更加猙獰,“妖,妖人,都踏馬的去死吧,老子可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
不遠處。
兩道身影心情沉重的朝著黑河鎮走來。
一老一少。
一男一女。
男的年老,手提一柄偃月刀,腰間圍著繪有符文的竹甲,除了容貌丑陋外,還真有一種行走渾濁世道,斬妖除魔的氣質。
女的年輕,容貌還行,英姿颯爽,眸子里透露著清澈與不畏艱難的神色。
“師父,真的要去對付那蟒蛟河神嘛?”李小清擔憂的問道。
老者眼神堅定,道:“小清,蟒蛟河神必須要除,為師找它幾十年,好不容易找到它,這是我們麻衣派的的宿敵,必須將它消滅掉。”
想當年,老者就是麻衣派的一員,屬于剛入山門的小學徒。
但那一日蟒蛟河神作亂,將他們麻衣派數人吞掉,其中就有他的師父,他學藝不精,僅僅涉及皮毛,被師父踢到茅坑,隱藏氣味躲避過去。
自此那以后,他便想著報仇,可是麻衣派所傳承的道法殘缺,僅有吐納功法能修煉出一些法力。
但速度太慢了,只能劍走偏鋒,他直接吐納天地惡氣,將容貌損壞,心性極其不穩定,時常會發顛發瘋。
李小清道:“師父,不如讓徒兒也吸收惡氣吧,這樣道行會提升的快點,到時候我也能助師父一臂之力。”
“放屁,你敢。”麻衣老者呵斥著,“濁氣你是壓不住的,為師現在已經能感受到神志不清了,等斬了蛟蟒河神,為師便將道行渡給你,如果為師失敗,你記得想辦法給為師收尸,為師會將畢生道行灌注到這麻衣甲中,往后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師父…”李小清眼眶通紅,都快要哭了,她本就是孤兒,被師父收養待在身邊,她知道師父此生心愿就是斬殺蛟蟒。
師父深知道行不高,便勤奮習武,從而想彌補道行缺失。
如今得到蛟蟒的信息。
自然沒有等待,準備齊全而來。
當他們到達鎮門口的時候,發現空氣中彌漫著非常濃郁的血腥味,驚的兩人臉色大變。
“這妖的道行更深了。”
麻衣老道心一橫,提著焚香祭拜,開過光的麻衣偃月刀朝著鎮里沖去,邊沖邊喊著,“蛟蟒妖,你給老道出來,數十年前你滅麻衣一派,老道今日就要將你斬殺在此…”
似乎是想到曾經的種種過往。
麻衣老道神志狂暴,雙目充血,眼前世界一片猩紅,入眼就看到提著斧頭瘋狂砍殺的林凡,大吼一聲,一躍而起,猛地揮擊手中的麻衣偃月刀,“受死…”
砍殺興奮中的林凡察覺到背后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微微皺眉,這瘋癲家伙到底是誰,剛想砍死,便用功德之眼一看,隨即改變握斧的手勢,抬手夾住落下的麻衣偃月刀,握斧的手握拳,轟擊到麻衣老道的臉上。
砰的一聲!
麻衣老道站在原地,搖搖晃晃,轟隆倒地。
“師父…”
李小清的聲音帶著顫抖,她追上前去,只見師父無力地癱倒在地,而前方,一個渾身沾滿鮮血、手持利斧的男子正向師父逼近,她沖上前去擋在師父身前,聲音雖顫抖卻堅定:“蛟蟒妖,你別害我師父,要害就害我。”
林凡停下腳步,摸了摸臉,老子長得很像那被砍成肉泥的蛟蟒妖嘛?
想到這里,他覺得自己貌似受到了一種侮辱。
“住嘴,你這娘們竟然敢將老子當成蛟蟒妖?”林凡勃然大怒,口吐芬芳,一步步朝著對方走去。
哭哭啼啼,膽顫心驚的李小清見蛟蟒妖靠近,陡然一把撤下腰間的布袋,猛地一甩,無數枚弒蛇果如同暗器一般飛向林凡 砰砰砰!
野果炸裂,果汁濺射的林凡渾身都是。
“蛟蟒妖,這是弒蛇果,你好好…”李小清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這種蛇果炸裂后所噴發出的液體,對蛇類有著天然的傷害,哪怕是成精的蛇妖都無法抵擋。
可眼前的情況徹底讓她不知所措。
林凡用大拇指抹著沾到嘴角的果汁,放到嘴里品嘗著,眉毛一挑,“嗯,不錯,味道相當的不錯啊,但你說老子是蟒蛟妖,你就是對老子的羞辱。”
啪嗒!
他絲毫不動憐香惜玉的掐住李小清的后頸,不管如何掙扎,都始終無法掙開,隨即將她提到被砍得稀巴爛的肉泥前,指著道:“睜大你的眼睛給老子看清楚了,這踏馬的才是蛟蟒妖,老子是…是,主身份是朝天道觀玄顛道長,而現在是除惡揚善的游俠,大俠,你可以稱老子為林大俠。”
近乎能炸裂耳膜咆哮聲傳到李小清耳里,驚的她一愣一愣的,扭過腦袋,呆呆的望著眼前之人。
“也不知哪來的,這般沖動,如果不是遇到老子,你們早就死了。”林凡松開李小清,也不顧對方的想法,提著斧頭走向還未被砍死的妖人。
李小清木訥的看著。
她已經有些搞不懂眼前是什么情況了。
此時,有求饒聲傳來。
“道長,放過我,我媳婦跟孩子都被你殺了,你還想殺我不成?”
啪,一腳踹倒。
“妖人,老子豈能饒你。”
林凡掄起斧頭便是一陣瘋砍,沒有絲毫的技巧,主打就是零失誤,斧斧命中,絕對不會出現落空。
噴濺的鮮血,拉扯出的血肉,漸漸虛弱的慘叫聲。
這一幕幕都在沖擊著李小清看似堅強實則脆弱的內心。
她心中吶喊著:師父,你快醒醒,徒兒被嚇尿了。
隨著林凡入村的男子早就跪在一旁嘔吐著,吐出的都是膽汁,他早就被嚇得大腦空白,哪怕不閉眼,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一幕幕血腥殘忍的畫面。
風和日麗,陽光明媚,黑河鎮很寧靜,處處透露著溫馨。
一間被收拾干凈的屋門前。
林凡負手而立,仰望著明媚的天空,嘴角上揚的角度,說明他現在的心情頗為不錯,有種說不出的爽快。
‘沒想到這蟒妖竟然給出了3.2的功德。’
他在心中想著。
這功德點數很高了。
就算是黃天教的一些護法,都無法與之相提并論,算是他所遇到的妖中,道行最深的一位,如果繼續放任不管,怕是真要成為驚世大妖。
更關鍵的是他在蟒妖那里得到了一塊碎石板,這是他得到的第三枚碎石板。
上面同樣有著符號。
簡單的研究后,得到的不是法術,而是秘術,數據出現新的一欄介紹。
秘術:窮極血秘 沒有熟練度,說明此法無需進階,只是一種輔助秘術。
他明白蛟蟒妖為何要生如此多的幼妖,就是想走捷徑,吞噬幼妖中的血脈,從而壯大自身血脈。
這是秘法對人對妖乃至是魔,都是有用的。
如果被人類所得,娶妻納妾,繁衍后代,遇到后代中有血脈的,就能將其吞噬,占有其血脈。
林凡握著碎石板,神色嚴肅的很,這門秘法不能說邪,也不能說正,就看怎么用了。
他自然不會讓這門秘術隨意傳播出去。
他能忍受得住血脈的誘惑,未必別的人就能忍受得住。
想他道門正宗,道法深厚,要說血脈,他同樣沒有,僅僅是人的血脈而已,但如果以窮極血脈提煉法來慢慢提煉,他就能凝聚屬于自己的血脈,而這種血脈是能夠傳承下去的。
如果他將自身雜血全部凝練成功。
那他的血脈可以稱為道門血脈,又能稱為玄顛血脈,屬于他獨有的血脈。
人生的后代是人。
仙生的后代是仙。
這便是血脈傳承,出生就在普通人無法仰望的高度。
這秘術太不公平了,別人苦苦修煉幾百年乃至上千年,竟然不如一炮射出孕育而生的幼嬰。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嘔吐結束的男子搖搖晃晃的走來,面色蒼黃,顯然吐的不輕。
林凡輕聲道:“施主,如何?內心的恐懼是否消除?貧道留你就是為了消除你心中對妖的恐懼。”
男子目光頗為復雜的看著林凡。
他有很多話想說。
可是看向那血跡斑駁的斧頭,他很是勉強的露出感激之色,“多謝道長,我現在好很多了,閉上眼睛,腦子里沒有了那妖的畫面,我好精神,好…開心。”
他真的很想說,我現在不閉眼,滿腦子都是你砍妖砍人的畫面。
血肉,內臟,腸子,被你砍的到處都是。
還有殘肢斷臂,太可怕了。
知不知道,就這樣的畫面,比殺了我還要恐怖啊。
林凡道:“貧道能幫助到施主,那便證明貧道修行到現在,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你看看這座鎮,雖說曾經沒有來過,但貧道能想象得出曾經此地的繁榮,可現在呢,卻因為妖怪的禍亂,變得這般模樣。”
男子道:“道長說的有道理啊。”
林凡笑著,隨后走到屋內,看向躺在床上昏迷的麻衣老道,對方到現在還沒有醒來,隨后他看向李小清,詢問著。
“小清道友,你師父他怎么樣了?”
李小清弱弱道:“多謝道長關心,我師父他應該快醒了。”
她是真的害怕眼前這位玄顛道長,太踏馬的可怕了。
哪家道長會如此暴躁,而且性格變化如此之大,提著斧頭的時候,一口一口老子,還掐著她的后頸,將她拖到蟒妖面前,貼著臉,讓她看著那堆肉泥。
她很想說,道長人家是女孩子,至少也得給點對女孩子的愛護與尊重吧。
“唉。”林凡輕嘆著,柔聲道:“你師父他吐納惡氣,神智暴躁異常,不過他心中那股意志極強,竟然硬生生的撐住了,要是心中沒有信念,誰能撐得住。”
李小清道:“道長,我師父他很苦的。”
“嗯,貧道看得出來,世間眾生都很苦,哪怕是貧道也很苦,貧道在朝天道觀修行,與我師兄師傅相親相愛,偏偏遇到引我師傅入魔道的師娘,逼得貧道只能送師傅上路,苦啊…”林凡感嘆著。
李小清眨著眼。
道長,你要不要想想你在說些什么?
你的苦,真的很難感同身受。
此時,躺在床上的麻衣老道發出低沉的蘇醒聲,李小清在旁邊呼喚著師父師父,麻衣老道皺眉,緩緩睜開眼,只覺得臉部火辣辣的疼痛。
視線從模糊到清晰,看清了愛徒的容貌。
“徒兒,這是哪…”麻衣老道喃喃道。
“師父,這里是黑河鎮。”
此話一出,麻衣老道瞬間提神,猛地彈跳而起,低伏著身子,伸手抓向一旁,“徒兒,刀,給為師刀。”
李小清無奈嘆息著。
林凡道:“麻衣道友,無需緊張,這里已經安全了,你徒兒與貧道說明緣由,蛟蟒河妖被貧道所滅。實話實說,貧道能比道友提前一步前來,也是救了道友的命啊,那蛟蟒河妖修為已達煉氣三層,而道友才煉氣二層,這雙方間差距太大,真要是道友提前來,怕是真的要死在此妖手中。”
“死了。”麻衣老道自語著,隨后看向林凡,下床道:“多謝道友救命之恩,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貧道玄顛,來自朝天道觀。”
“原來是玄顛道長,失敬失敬。”
能在斬妖除魔的途中,遇到同行真不容易。
他在打量著麻衣老道時,麻衣老道同樣打量著他,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道行,實在是驚人,不過難說,如今吐納惡氣的好多都戴有人皮面具,歲數與容貌難以分辨。
嗯?有妖氣。
他看到兩女,一聞就能聞出是妖,不過倒是沒有太多的詫異,道長這般修為,豈能不知她們是妖,便也沒有多管閑事。
外面,棚下桌。
林凡與麻衣老道坐在桌前,李小清帶著兩女去準備些飯菜,嘔吐壞的男子離得遠遠坐在門檻,無神的看著遠方。
隨著飯菜準備好后,一群人圍坐在那,吃著菜,閑聊著。
“道長慈悲,心系蒼生,下山斬妖除魔,為世人謀朗朗乾坤。”麻衣老道敬佩萬分道。
一旁的李小清始終沒找到機會告訴師父,眼前這位玄顛道長可兇殘了,說話必須得注意點,千萬不能得罪了。
林凡道:“可惜世道妖魔太多,以貧道一人之力難以清除,好在這世道還有很多如貧道這般心系蒼生之人。麻衣道友,你吐納惡氣,心性受到影響,曾經你是有信念在身,能夠壓制那惡氣的侵蝕,如今心事完成,繼續吐納下去怕是會出事啊。”
李小清同樣擔憂的看著師父。
她跟隨在師父身邊,哪能不知道師父的情況。
惡氣對師父的影響太大了。
有的時候,師父會強忍著暴虐的心性,讓她躲遠點,等她回來后,就發現師父額頭通紅流血,她知道師父用腦袋撞擊著硬物,強行冷靜。
以往有信念在身,師父能控制得住。
但現在,信念完成。
往后該如何是好?
麻衣老道說道:“道長放心,老道我準備將衣缽傳給我這徒兒,往后麻衣一派的擔子就交給她了。”
李小清急忙道:“師父,你把道行留給我,你會老死的,不行,真不行。”
“莫要多說,這是為師的決定,你聽話就是。”麻衣老道說道。
林凡抬斷他們師徒間的拉扯,“道友,你這徒兒走的是肉靈香修行之法吧。”
“是的。”
“那你們應該遇到皈無大師的吧?”
麻衣老道,“皈無大師乃是得道高僧,神龍見首不見尾,老道我從未遇到過。”
“那這肉靈香修行之法…?”
“哦,這肉靈香制作之法是老道跟別的同道討來的,皈無大師將肉靈香之法傳出,人人都能所學,但用肉靈香修行者很少。”
林凡點著頭,原來如此,他就說嘛,按照皈無大師的習慣,得知對方吐納惡氣,又心懷正道,必然會傳授降魔拳。
“麻衣道友,貧道這里有一門拳法,名為降魔拳,乃是皈無大師從萬千佛經中所悟,能夠有效的壓制心中魔,貧道將其傳授給道友,希望能對道友起到幫助。”林凡說道。
麻衣老道受寵若驚,道:“道長,如此貴重的拳法,老道我如何承受得起。”
林凡擺手道:“道友,這如何承受不起,皈無大師要是知道,必然也是欣慰的。”
麻衣老道感激道:“那多謝道長了。”
如今這世道身懷法術的人,又能有幾位愿意分享的。
林凡道:“咱們相見也是緣分,道友出自麻衣派,而貧道出自朝天道觀,不如趁著今日咱們論道一番,貧道所學功法為食氣補心法,法術為血目法,爛瘡法,蠱毒術,皆是朝天道觀壓箱法術,道門正宗,另有煉魂術,厭詛術,扎紙術,還有一門未入門的控尸術,倒是可以分享論道,共同進步。”
他對這些從未有過隱瞞。
正經的道長就是這樣的。
不分享論道如何進步?
“啊!這?”麻衣老道驚愣的看著玄顛道長。
道門正宗?
這聽著好像就沒有一門是正經的呀。
但見玄顛道長一臉的鄭重,他明白玄顛道長是認真的,沒有開玩笑。
麻衣老道面露敬佩之色,“道長所學繁多,實屬讓老道欽佩,這血目法一聽就是道門正宗,血乃是人體之精氣神所凝聚之物,眼是五臟六腑精華匯聚的展現之地,佩服,實在是佩服,朝天道觀對道法的理解程度,實在是驚世駭俗啊。”
“哈哈哈…”林凡爽朗笑著,“道友謬贊了。”
瞧瞧,能說出此等深刻的見解,哪怕沒有功德之眼,也能確定,眼前這位麻衣老道同樣是道門正宗。
能與其它道門正宗同道交流,是他一直所想的事情。
兩女默默聽著,覺得聆聽道長與人家交流,就是一種享受。
說的多好,得繼續努力學習。
“不瞞道長,老道所學不多,心法是殘缺的正易心法,修煉至今,勉強踏入到煉氣二層,凝聚稍許的法力,至于法術…唉,老道卻是一門不會,當初我們麻衣派如果能有法術所學,也不至于被那蟒妖所滅啊。”麻衣老道羞愧萬分的說著,漸漸地,又傷感至極,想到了滅派之事。
林凡聽得認真,前面所說的正易心法一聽就是正經的,如他所學的食氣補心法同樣的正宗,可聽到后面的情況,就不對勁了。
沒法術?
一門都沒?
但見麻衣老道這般難過與羞愧,林凡柔聲道:“道友無需難過,末法時代就是如此,一法難求啊。妲己,取紙筆墨來,貧道要將朝天道觀三門法術贈送給麻衣道友。”
麻衣老道聽聞,起身道:“道長,這怎么能行,這是朝天道觀壓箱法術,豈能隨意傳給老道。”
林凡笑道:“道友,你我皆是道門正宗,何必分你我,咱們所學法術,不是為了獨自占有,而是該傳承下去,萬一哪天貧道不在,朝天道觀法術斷層,至少麻衣派還有保留,不至于被那些妖魔邪祟隨意欺辱。”
“道長!!!”麻衣老道眼含熱淚,對玄顛道長佩服的五體投地,這一刻,他深深明白,這位玄顛道長才是真正的道家高人,而他麻衣能與玄顛道長同桌論道,實屬他的榮幸。
林凡微笑道:“至于煉魂術,厭詛術,扎紙術與控尸術,就先不贈送給道友了,這幾門法術乃是貧道在外所得,修行此法術易遭反噬,等道友道行高深,壓制心魔后,到時相遇,再贈送給道友吧。”
此刻的麻衣老道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目光灼灼的看著道長。
他這輩子從未如此敬佩過一人。
如今這人出現了。
那便是眼前的玄顛道長。
道法高深,人格魅力深深的降服了他,哪怕他歲數比道長年長,卻依舊擋不住他對道長的敬重與敬佩。
想到這里。
他離開桌子,來到林凡面前,雙膝跪地,行道家三拜九叩大禮。
此禮是道家門徒向祖師,師父所行之禮。
因此,麻衣老道這般行為,就相當認玄顛道長為師了。
李小清見此情況,同樣隨在師父身后行禮,面色嚴肅,不敢嬉皮笑臉。
“道友請起,無需行此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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