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錢其仁御劍來到城內安置白袍家眷的大宅,結果就看到空蕩蕩的一片,
不見半個人影兒。
他扯住門前的護衛,質問道:「陳家人呢?!」
「不丶不知道啊。」
護衛滿臉茫然地說道:「沒見到他們離開過。」
「提前跑了?!
「陳三石在打什麼鬼主意?」
錢其仁心急如焚地在附近搜尋幾圈,仍舊沒有找到目標,最后不得不選擇放棄,朝著城墻上方飛去,將白袍家眷失蹤的消息道出。
「沒了?」
崔子晨怒道:「我就知道姓陳的沒那麼老實!
「那還等什麼?!」
上官海昌丟掉卷刃的雁翎刀:「情況緊急,不能再拖下去了,先護送陛下離開昆陽再說吧!」
「諸位仙師,不能再堅持堅持?」
正統皇帝曹煥望著城墻上仍舊在浴血奮戰的將土,此時此刻對于「逃走」,表現得竟然是有些猶豫。
戰場,最能磨礪人之性情。
這段時間以來,他日日都會冒著風險登墻巡視,和將士們同吃同住,潛移默化之下,已然體會到什麼叫做「與子同袍」。
他指著城墻,告知道:「咱們要是就這麼走了的話,城內的將士們該如何是好?」
沒有仙師,守城將士就會面對一邊倒的屠殺。
「管不了這麼多了。」
崔子晨催促道:「我們就算留下來,也撐不住太長時間!
「是啊陛下。」
上官海昌扯住皇帝的龍袍:「勝敗乃兵家常事,就算是此地兵馬全部折損,我等只要離開此地,也還能收攏其馀兵馬,快走吧,陛下!」
正統皇帝曹煥在推揉下離開城樓。
他們于混亂當中,在盡量不引起將士的注意下來到東南一隅,然后紛紛登上驢車丶飛舟。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一名換防過程中路過此地的主將發現他們,忍不住發出質:「諸位大人,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爾等只管守城,不該問的不要多問!」
上官海昌呵斥著回答。
這名武圣身上甲胄早已破爛,胸前還鑲嵌著一根箭矢。
他看著后方的驢車丶飛舟,哪里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困惑的神色轉變為悲憤,猛地舉起手中的長刀,高聲戳破道:「上官海昌,你們又要跑?!」
「胡說八道!」
上官海昌辯解道:「我等是向外尋找破敵之機。」
玄象境界的主將,目恥欲裂地咆哮,他指著遠處城墻,時不時還會有尸體墜落下來:「跑跑跑!你們就他娘的知道跑!
「當初,是你們說要打造太平盛世,建立不世之功,弟兄們才跟著你們出來賣命!
「可是你們把我們當什麼?我們的命,在你們眼里難道連一條狗都不如嗎?!
「曹煥!」
他直呼皇帝名諱,「你休要裝聾作啞,老子就是在跟你說話!回答老子的問題!」
「大膽!」
一名太監勃然大怒道:「魏嵐,你豈敢直呼陛下尊名,這是欺君死罪!
魏嵐無視對方,布滿血絲的瞳孔死死盯著龍袍,脖子上青筋暴起,吶喊道:
「曹煥!
「大敵在前,你身為一國之君,屢次三番想要茍且逃亡,連陳家稚童都不如,你算什麼天子?算什麼皇帝!」
「魏將軍—...」
正統皇帝曹煥在一通質問下,非但沒有憤怒,反而是覺得慚愧無比,一時間竟然是說不出話來。
「皇帝陛下!」
魏嵐聲嘶力竭地咆哮著,聲音中帶著哭腔:「你們不能走啊,弟兄們需要陛下!你你只需要站在后面,大家就還能撐下去,說不定陳大帥馬上就能殺回來解圍!你要是這個時候走掉,一切可就全都完了!」
他說著說著,榔一聲丟掉手里的兵器,然后重重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起來。
「陛下!
「我求您了!
「留下來吧!
「臣可以保證,哪怕還有一個弟兄活著,都不會讓他們傷到陛下半根毫毛。」
「殺了吧。」
崔子晨失去耐心,冷冷說道。
他的身后,當即便有一名修士駕馭飛劍,徑直朝著魏嵐的咽喉刺去。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一身龍袍的曹煥突然擋在前面。
那名修士急忙調轉劍鋒,幾乎是擦著對方的天靈劃過,險些就要將其誤殺。
「六哥?」
燕王曹芝吃驚。
「崔仙師!」
頭發花白的正統皇帝緩緩抬起頭,雙眸有些發紅,質問道:「魏將軍何罪之有,非要殺之?」
眾人都覺得莫名其妙,沒明白這又是在鬧哪出。
「這不是廢話?」
崔子晨面無表情地說道:「情況緊急,哪里有功夫和此人磨磨蹭蹭?」
「是啊六哥。」
燕王曹芝催促道:「不過你說不殺那就留著便是,別耽誤時間了,快跟我們一起走吧。」
只見夜色下,昏黃的火光在正統皇帝有些懦弱的面龐上搖曳著,他看著燕王和眾多仙師,內心似乎是在和什麼做搏斗,直到下定某種決心后,嘴唇有些發抖地開口道:「朕改主意了,朕不走,你們也不能走,留下來死守。」
「什麼?」
眾人大吃一驚。
「你瘋了?!」
錢其仁用困惑的目光看著對方:「簡直莫名其妙!」
「朕丶朕不是在跟你們商量。
曹煥語氣變得更加堅定:「魏將軍說得對,這些將士都是在替朕賣命,
朕若是在這個時候一走了之,又如何配得上九五之尊的大位?」
「六哥,差不多得了。」
燕王曹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趕緊走。」
他說著發力,但卻沒能拉動。
「十二弟!」
曹煥冷不丁地說道:「我知道我是你的傀儡。
燕王一。
曹煥渾濁的眼眶泛紅,看著扶持自己上位的兄弟,無比清醒地說道:「你只不過是想利用我早年間在朝中積累下來的名望,以及朕順位長子的身份招攬天下士人擴充兵馬而已,這些,為兄都知道。」
從紫薇山開始,再到太廟刺殺皇帝逼迫出逃,都不過是燕王的算計,他僅僅是個牽線木偶而已。
更何況歸元門的勢力,完全站在尋仙樓那一邊,誰坐在皇位上,說到底都是燕王的一句話而已。
一直以來。
曹煥也都是燕王說什麼他就做什麼,聽話得不能再聽話,因為他」·
不在乎!
他只是想為祖宗基業做些事情,哪怕只當一天的皇帝,哪怕隨時都會被迫退位,也要盡全力而為之。
「六哥,你多心了。」
燕王十分坦然地說道:「我從來沒打算對你怎麼樣,更不會急著把你從皇位上趕下去,我做這些,只是跟那位的私人恩怨。」
相對皇位而言,他更加在乎拿到祖脈之后,踏入道途,追尋長生。
況且話說難聽些,曹煥的身體狀況,根本活不了幾年了,完全沒有必要著急。
「好!」
曹煥加重語氣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讓歸元門的修士,留下來和朕一起守城!」
「長生道途,豈能因為些許凡人作廢?!」
不等燕王回答,錢其仁就毫不留情地說道:「你想留就留吧!我宗是不會有留下來賣命的!」
對于他們來說,整場戰役無非是為爭奪祖脈,但凡有退路,怎麼可能會愿意和凡俗兵卒同生共死。
在他們說話間。
諸多修士已經趁著夜色騰空而起,顯然沒有人愿意繼續撐下去。
「六哥,你看,這我也沒辦法。」
燕王曹芝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他眼瞅著對方不動彈,也沒有繼續勸下去,轉身踩上師父的飛劍。
在正統皇帝曹煥無助的目光下,所有的歸元門修士盡數離去,沒有一人逗留。
「陛下?!」
魏嵐看著身前的皇帝,似乎沒有想到對方會留下來,反而是說道:「您跟著他們一起走吧!」
既然歸元門的修士不愿意幫忙,那么正統留下來也是毫無意義。
「朕也是通脈境界!」
曹煥說著從附近地面上撿起一把長刀,聲音有些發抖地說道:「今日沒有仙師,朕也會與將士們同生共死,我曹家江山自馬背上來,豈能沒有血性?」
「陛下!」
魏嵐掩面流涕:「臣就知道,陛下一定是圣君!陛下放心,賊子想要陛下,就必須踏著臣的尸體!」
他魏家也是麒麟閣舊臣,當初晉王出逃京城之時,便選擇追隨離開,今日所聞,死而無憾。
城墻上。
修士數量銳減,昆陽守軍的傷亡開始指數性增多。
「仙師呢?!」
「仙師們怎麼不見了?!」
「這還用問嗎?!」
馮庸一邊斬下面前敵軍的首級,一邊罵罵咧咧地說道:「肯定是跑—
他話才說到一半,就看見一襲龍袍提著刀沖上城墻,親自參與到廝殺當中。
曹煥的招式生疏,武藝顯然荒廢多年,一名敵軍還沒斬殺,就險些喪命當場。
但他的如此行徑,確實極大鼓舞正統摩下的將士們。
「將士們,不要慌亂!」
曹煥從地上爬起來,高呼道:「仙師們在想辦法和陳大帥取得聯系,很快就會里應外合大破敵軍,再堅持一下!
「殺!」
廝殺聲震天動地。
另一邊。
歸元門的眾多修士來到昆陽城的上空,面前很快就升起大地色澤的厚土結界。
「交給小老兒!」
黃老九雙手慌慌張張地結印,一張橙黃色的符篆冉冉升起,其中綻放出的靈力要遠遠超過尋常符。
符寶。
所謂符寶,是金丹及其以上境界修士才能制作出來的特殊符篆,往往威力驚人。
但是由于制作過程需要損耗法寶,或者修士自身的法力,因此符寶也異常珍貴。
在黃老九的催發之下,原本單薄的一張符紙,竟然變幻成一件法寶。
此寶通體漆黑如墨,呈現出鐵錐外觀,不過巴掌大小,但其中蘊含的威能,卻非同小可。
封魔釘!
「去!」
黃老輕呵一聲。
封魔釘化作一道漆黑流光驟然飛去,留下的殘影形同潑墨,攜帶著磅礴浩瀚的靈力轟然撞擊在屏障上,伴隨著巨響,竟然是直接在防御威能足有二階中品的厚土結界表面鑿開丈余豁口。
不過與此同時,封魔釘也直接破碎,化作點點靈光,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符寶不同符篆,并非是一次性用品,之所以用之即潰,也不是因為厚土結界結實,而是因為天地封印。
天地封印不光是對修土,限制在煉氣圓滿,對于法器丶陣法等也有壓制,一旦達到二階上品就會消亡。
剛才的符寶若是不受到限制,完全可以反覆使用直到徹底摧毀結界,但現在只能撕開一道逃生的口子而已。
好端端的一張符寶就這麼浪費掉,看得修士們心疼不已。
「快走!」
錢其仁高聲提醒道:「有人追過來了!'
陣法出現缺失,單良成立即就帶著人朝這邊趕來查看情況。
「扯呼!」
黃老九狠狠地用鞭子抽在毛驢身上,驢車好似箭矢流星般暴射向天幕,
逃出升天。
其馀人也緊隨其后,在升云宗修士趕來的前一刻逃離昆陽城。
他們飛出十馀里地,確認沒人追上來后才停下。
沒有結界的遮蔽,眾人的視野恢復正常,
「你們快看!」
一名修士施展著類似「千里眼」法術朝著八公山方向探查,接著大聲道:「諸位師兄弟快看!陳三石確實按照約定回來了!」
放眼望去,在洛澗對岸,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有兵馬列陣。
「看來姓陳的沒有騙我們。」
一名修士問道:「既然這樣,我們要不要返回城內?沒有咱們,城里的人傷亡怕是會很厲害。」
「師弟,你腦子糊涂了?」
錢其仁嗔罵道:「他們傷亡嚴重,關咱們什麼事情?!」
「不用太擔心。」
崔子晨冷靜地判斷道:「昆陽城里的人索性也還能再撐一會兒,咱們就先看看再說。
「要是能贏,我們就殺回去。
要是贏不了,我們現在回去也無用。」
「還是崔道友考慮周道。」
錢其仁說道:「我宗不能再輕易繼續有犧牲了。
他們這些煉氣后期丶圓滿的弟子,可都是筑基苗子,也是宗門將來的中流砥柱。
「嘶」」
「話說回來,姓陳的準備怎麼打過來?」
在他們的視野當中。
朝廷數十萬大軍沿岸列陣,一道道金光屏障形同城墻,再加上隆慶皇帝和凌奎親自坐鎮,眾人實在是想像不到該怎麼破敵,不禁更加慶幸提前逃離,否則的話光等著白袍,就真的是九死一生!
「先瞅瞅,先瞅瞅。」
黃老九坐在毛驢上,抱著酒葫蘆觀摩起來。
永嘉府外。
白袍下。
「大帥。」
司馬弛稟告道:「戰書已經送到對面,但看樣子他們不打算后撤放我們上岸。」
「哥。」
張順提著魚叉張望,有些著急地說道:「昆陽城的護城大陣好像破了,
他們可能撐不住太長時間,咱們就這麼干看著?」
「時辰快到了,再等等。」
陳三石不疾不徐地下令道:「單群玉,你率領五千人馬撤退,鬧出的動靜越大越好。司馬弛,你把撤退的消息放風給對面。」
「撤退?好,我知道了。
單群玉沒有多問,立馬照做。
對岸。
朝廷大軍。
隆慶皇帝和凌奎仍舊坐鎮此地。
隔著河岸,他們甚至能夠看到白袍的身形偶爾會飛上天空探查,如果不是擔心有云頂宮的埋伏,恐怕早就按捺不住主動出手。
「陛下,凌奎前輩,昆陽出了點小意外。」
單良成趕來道:「城里的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法門,在結界上撕開一道口子,導致歸元門的人都逃了。
「不過其實這也是好事,沒有歸元門弟子,他們肯定撐不到天亮,而且我軍的損耗也會減少到最低。」
「都跑了?」
凌奎連忙問道:「那小賊子的后人呢?」
「應該也跑了。」
單良成如實說道:「沒見到他們的身影,歸元門逃走,肯定會帶上陳家家眷,否則陳三石不會放過他們的。」
「報一—」
眾人說話之間。
斥候前來匯報:「陛下!對岸的北涼軍送來消息,說我們既然不敢決戰,那他們就不再繼續耗下去,準備撤退擇日再戰了。」
聞言。
隆慶皇帝親自馭空查看,果然就瞧見對岸軍旗舞動,人影在朝著東邊撤退。
「糟了!」
三師兄聶遠說道:「陛下!我那師弟家眷脫困,算是少了一大顧慮,這是準備后撤,迎接慶國的更多大軍!」
凌奎冷哼道:「我還以為他是什麼英雄好漢,怎麼自己妻丶子活命,就不顧其馀人的死活了?」
「父皇!」
秦王連忙說道:「不能讓陳獵戶跑啊!他這一走,背靠云頂宮就等于是放虎歸山!」
「話是這麼說。」
聶遠十分苦惱地說道:「可他非要走,我們又能怎麼辦?總不可能幾十萬大軍追過去吧,萬一他們半渡而擊之,該如何是好?」
他說話間,引起單良成的注意。
「陛下。」
凌奎沉聲道:「不如你我兩人一起過去,嘗試直接斬殺小賊如何?」
隆慶皇帝沉默著,一雙銳利的瞳孔掃視著對岸,看著漫山遍野的旗幟,
只覺得必是詭計。
既然云頂宮敢來,就說明必然也有二階大陣。
他就算是有龍淵劍,不到萬不得已,也斷然不能夠浪費。
「陛下,在下有一計。」
單良成抱拳道:「不如就答應他們渡河!」
「不可。」
呂籍沉聲制止道:「單道友,我師弟用兵謹慎,他說要上岸對決,必然是有所準備,真讓他上岸,說不準會有什麼樣的陰謀詭計。」
「呂將軍。」
單良成卻是說道:「在下只說答應讓他們渡河,但是沒說真的放他們上岸。」
「哦?」
聶遠滿臉好奇道:「單仙師這是什麼妙計?」
「其實是聶將軍的話提醒了我。」
單良成悠悠道:「你剛剛說,我們要是過河追擊,對方會半渡而擊之。
「這一招。
「我們也能用!」
「愿聞其詳。」
「首先。」
單良成娓道來:「派人告訴他們,我們答應決戰,并且愿意后撤二十里,給他們上岸列陣的空間。
「他們當然不會輕易相信。
「所以我們就要做做樣子。
「先命令河岸的兵馬后撤,誘騙敵軍渡河,但我們不會真的等到他們上岸列陣。
「而是在他們渡河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下令全軍回馬槍,殺他們一個猝不及防。
「此為,半渡而擊之!」
三師兄聶遠作出沉思狀,隨后恍然大悟地稱贊道:「此計甚妙!」
「不錯。」
秦王焦急地贊同道:「父皇,咱們的糧草可撐不住太久了。」
百萬大軍,是何其夸張的消耗。
他們由于人數過多,甚至連撤軍的資格都沒有。
要麼決勝負,要麼國力崩潰!
「嗯,我也覺得可以。」
凌奎附和道:「皇帝陛下,陳三石大概率已經真力中期,如今你我聯手還能輕松殺之,但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夜長夢多。」
隆慶皇帝的道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他凝視著對岸那道渺小的白袍,幽深如潭的雙眸在經過短暫的起伏之后閃起寒光,終于下定最終決心,道出一個震人心神的「準」字。
對岸。
決戰在即。
白袍臨江而坐,閉目養神。
直到耳邊響起司馬弛的聲音。
「大帥!他們答應后撤二十里,給我們上岸列陣的馀地。」
陳三石陡然睜開雙眼,眺望對岸,就看到原本臨江聳立的金色屏障已然消失不見,朝廷大軍開始有條不地朝著后方撤退,開始給他們騰地方。
他毫不猶豫地說道:「傳令下去,全軍準備渡河。」
「陳帥,老夫有些許擔憂。」
司馬曬提醒道:「這有可能是敵軍的「將計就計,他們在誘騙我們下水,然后半渡而擊之。」
「我知道。」
陳三石平靜地說道:「但已經結束了。」
任何浩大的戰役。
真正決勝的戰機,往往就在一瞬之間。
而那一瞬。
出現了!
戰鼓敲響,馬蹄震天。
洛澗以東,兩萬騎兵排列陣型,做出沖鋒之態。
在他們的對面,就是朝廷的百萬大軍!
兩萬,對一百萬!
一匹白馬一襲白袍,緩緩來到軍陣最前方。
銀光閃爍。
長槍出現在他們的統帥手中,繼而伴隨著一聲龍吟高高舉起,洪亮威嚴的聲音響徹天地。
「全軍「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