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
裴天南質問道:“陳大人,你為什么隱瞞你的體質,你有舞弊的嫌疑!”
“裴侯爺堂堂武圣,總不會連易形玄體,是隨著境界提升才會慢慢展露的都不知道吧?”
房青云解釋道:“當初選鋒官去接他的時候,展示出來的的的確確是九龍之體。
“最關鍵的,舞弊難道不應該是謊報體質,就比如有劍心體和通劍體,不仔細分辨很有可能弄混,前期的修為實力也不會差太多,用這種方式來騙取甲等。
“哪里有把體質往差處虛報,這不是給自己找虧吃?”
“伱!”
裴天南語塞。
曹樊的臉色復雜。
一方面,他因為自己沒有輸給一個區區九龍之體感到些許安慰。
另一方面,他這次是真的,輸了。
而且還是搬起石頭自己的腳!
本來,是可以兩個人都當真傳的。
早知道…
“督師大人。”
裴天南一抹臉,笑容滿面地說道:“要不然,您今年還是收兩個?”
“小裴啊,你說話放屁無所謂。”
孫象宗語氣平靜地說道:“但這么多人看著,老夫可不能學你。”
裴天南嘴角抽搐著:“督師大人,說得有理!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他哪里還不明白。
他們眼拙,沒辦法隔著衣服看出來易形玄體,但孫象宗恐怕在比武一開始的時候就清楚了!
甚至暗戳戳地給過他們機會,是他們自己不要!
如此一來,就算是曹家知道來龍去脈以后,也沒什么話可說。
而且越是身份尊貴,越要遵守規矩,起碼表面上要做到,因為要給這么多將士看,要保持威信。
“好陰險!”
候公公生于皇宮大內,怎么可能不懂得玩人的手段,先前完全是迫于對方的武力難以思考。
現在反應過來,他們都被玩了,姓孫的就是吃準他們不會松口。
不幸中的萬幸。
是陳三石,也算得上是陛下的人,以后萬一真拿到什么仙法,大概率還是愿意奉獻給朝廷。
此人為人忠義,自然也會念及陛下的恩情,畢竟陛下才是第一個賞識他,賜爵賜藥給他的人。
‘陛下真是識人善用啊!’
候公公感慨。
“世子,老夫盡力了。”
孫象宗走過去,特意拍拍他的肩膀,平易近人地說道:“不過往年也不是沒內門晉升真傳的例子,汝當勉勵之!”
“謝…督師大人提點!”
曹樊抱拳,心中思緒復雜,面上仍舊恭恭敬敬。
“好了,都散了吧。”
房青云推著輪椅:“小師弟,回去好好養傷,七天以后回來入門大典,我是老四,以后叫我四師兄就好。”
陳三石點頭:“我知道了,四師兄。”
“另外。”
房青云正色道:“小師弟,你奪魁之后,接下來會有很多人找上門,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你要自己判斷。”
“多謝師兄提醒。”
走出軍城。
各路官員早就在此等候。
“陳大人!去寒舍坐坐?”
“大人,仙鶴樓請!”
“陳將軍,老夫有一孫女,給你做側室也可。”
選鋒奪魁,又是武圣之體,換成在京城,那就是武狀元。
意味著假以時日,就算他跟蒙廣信一樣悟性太差,保底也是個玄象境的主將。
八大營的主將,可都是二品大員,有功勞的甚至有一品爵位,自然免不了許多人想要討好巴結。
陳三石一一謝絕。
他不缺錢財,這些人又沒有辦法給自己資源,暫時無需結交。
如今選鋒奪魁之后,陳三石開始在心里規劃接下來需要一步步實現的目標。
其一,自然是拜師學藝。突破武圣之上的法子,能學到最好,誰不想看看更大的世界,當然目前還很遙遠。
其二,盡快提升實力到煉臟圓滿,接著化勁。
在涼州,區區煉臟的實力實在是不夠看。
更別說得罪不少人,還都是高官世家,都等著想要他的命呢,也就是礙于規矩暫時不敢動手。
但等到選鋒風波結束后,還能不能按捺得住就不好說了。
而且,八大營似乎也不全都是一條心。
回憶起最后的比武,陳三石明顯感覺到曹樊對于合一槍法有所了解,說不準有人給他演示過幾遍。
這也很正常,親生兄弟分家產都要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都有,更別提師兄弟,有心思很正常,全都齊心協力才詭異。
接下來要留個心眼,有防范之心。
其三,調查巫神教和黑氣。
巫神教的抓武者是做什么,包括那場血祭,到現在也不知道最終的目的。
烏黑玄氣為什么會出現在武者的身上,跟山里的毒獸有沒有關系。
一樁樁一件件,都需要慢慢來。
另外還有更重要的,他要當爹了。
選鋒結束后,總算是有時間陪蘭姐兒幾天,那個什么道觀,也能順便去看一看。
他對神佛不感興趣,但對武者們拜的神佛,很感興趣。
陳三石騎馬回去的路上,還看到一個熟人。
溫秋實的父親溫植。
此人就站在路邊,用布滿紅色蜘蛛網般的眼睛望著他,隔著十幾丈遠,都能感覺到一股子殺意。
世家豪族,宗門幫派,欺人太甚。
他們兒子來欺負你,甚至殺你都沒問題,你只要敢還手,敢不搖尾乞憐,就是惹禍上身!
武圣,就武圣吧!
陳三石也沒什么好怕的。
這家伙越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這里,越是說明不敢動手,單純的恐嚇罷了。
“還是要加快修煉才行。”
一如當初在鄱陽,需要煉臟境界才能夠橫行。
在涼州,拋開孫象宗以外,起碼也要武圣才行。
道阻且遠!
還有離開之前,四師兄房青云提醒說有人會找他。
是指溫植,還是另有他人?
“老爺回來啦”
司琴在門前迎接。
陳三石下馬之后,直奔藥房而去。
他在院子里,單獨騰出一間柴房來當作藥房,還叫司琴墨畫,按照寫的方子買回來不少藥,親手給蘭姐兒熬藥補身子,同時提升醫術的熟練度。
技藝:醫術.凡(精通)
進度:291/1000
“這項技藝跟讀書一樣,來一定層次后進度極其緩慢,需要繼續學習更加高等的醫術才行。”
來到涼州后,他不光是對于武道的認知更大,對于醫術也有新的認識。
據說真正厲害的醫師,能夠利用“勁力”或者“罡氣”來輔助提煉藥物,通過這種方式來減少藥物的“毒性”,從而讓武者能夠在短時間內吸收更多的補藥。
寶藥的制作,就有如此過程。
不論是對于藥材的年份,還是醫師的手法,都有著嚴苛的要求。
但是據說學會用勁力萃取藥物,也是一門技術,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去學習,得到的收益往往又沒有那么大,因此絕大多數還是普通醫師,就像是蔣醫官他們,只有少數突破無望,又對此感興趣的人才會愿意去干這個。
而涼州的軍伍里面,就有兩名珍貴的通脈境界醫官。
“等到拜師大典結束之后,看能不能請教請教。”
“石哥兒,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晚上躺著床榻上,顧心蘭摟著男人的手臂,呢喃低語。
“我全都要。”
陳三石答道:“起碼也得一兒一女吧?”
顧心蘭問道:“萬一一直生男孩兒或者女孩呢?”
“那就多生幾個。”
“我不是成母…唔,石哥兒你手往哪放呢,我有喜了,不能,你忘了?”
“我知道,我又不干啥。”
“噠——”
“啊!”
前院忽然響起尖叫聲。
司琴!
陳三石抓起墻上的弓箭和角落里的長槍就沖了出去:“怎么回事兒?”
“老爺,有、有人!”
司琴聲音發顫,指著屋檐上面:“剛才有人站在上面,往院子里扔東西。”
“砰!”
龍象之血頃刻貫通全身,配合上身輕如燕,陳三石一躍來到房檐上,遠遠就看見一道身影在夜幕中狂奔而去。
他確認腰間箭囊里面有鳴鏑后,就放開追了去。
涼州最近死了這么多人,自然是戒備森嚴的。
不管前面的人是什么境界,只要他往天上射一支鳴鏑,立馬就會有大批城衛軍趕來圍剿。
陳三石的速度也不比對方慢,奈何對方提前太多,一直保持在數百步之外的,又十分熟悉涼州城內的地理地勢,沒有多久就在一個拐角處消失不見,無影無蹤。
“什么人?!”
他站在房檐上,陷入沉思。
不像是巫神教,但還能是誰?
曹樊他們?
也不像。
這人輕功不差,恐怕是故意讓司琴發現的,暴露之后也沒有傷人,說明沒有什么惡意,但身份不明的情況下,入侵宅邸,本來就是一種極大的冒犯!
“人在這!”
妻子還在家中,陳三石不敢追出太遠,本打算立即回去,月夜下又出現一道身影。
只見劈月山莊莊主溫植,拖著一名黑衣人飛身而來。
“你…”
陳三石看看黑衣人,又看看溫植,很快想明白。
這位死敵武圣。
好像在給他看門,當保鏢?!
“你現在不能死,你死了,姓孫的找我算賬!”
溫植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紅得發紫,牙齒更是咬得咯咯作響。
他帶著兒子的尸體回去以后不久,就聽說選鋒奪魁的結果,心里頓感一陣絕望,真傳弟子,意味著就更不可能輕易去動。
尤其是是這個節骨眼上。
或者說。
誰都能來殺陳三石,但他最近不可以!
陳三石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督師的威懾力這么大嗎。
也對。
寧長群的死,可是十萬人親眼見證的。
練血或許沒那么害怕,但武圣是一定害怕的,而且非常害怕。
兩人從屋頂來到地面。
溫植指著黑衣人,聲音顫抖地質問道:“他為什么要殺你!”
“不知道。”
陳三石坦然道。
“不知道?你究竟得罪過多少人!”
溫植一掌拍在黑衣人身上,后者噴出鮮血,哀嚎慘叫。
他心里這才好受一些:“此人區區煉臟圓滿,又被我打成重傷,接下來該怎么處理,是殺掉還是交給你?”
陳三石考慮片刻后,開口道:“交給我吧。”
“哼!”
溫植像是丟垃圾般,把半死不活的黑衣人丟過來。
他沖著年輕將軍的背影喊道:“陳三石,我必殺你!”
“溫莊主。”
陳三石停下腳步,驀地說道:“你覺得你很委屈?”
溫植一怔。
“你兒子要殺我,在下難道就只能當砧板上的魚肉?送你一句話吧。”
陳三石面無表情:“子不教,父之過。”
“你,你的意思,難不成還是我的過錯?!”
溫植不服氣道:“那我也要殺你,我要和你公平決斗,分高下,決生死!你不是易形玄體嗎?我就等到你突破到武圣!”
“好。”
陳三石承諾道:“溫莊主真有此意,我到時候跟你上擂臺。”
“子不教,父之過…”
溫植站在夜風中,默默品味著這句話。
他又何嘗不知道,是自己兒子為難在先。
但血海深仇不報,念頭難以通達!
公平決斗,是對方自己答應的。
到時候,就算是把他打死在擂臺上,孫象宗也無話可說!
“我一個煉臟,跟武圣定下生死局。”
陳三石有些無奈,扛著黑衣人回家。
“老爺…”
司琴墨畫一直守在門口,嚇得花容失色。
陳三石問道:“你們剛才說,往院子里丟東西了?”
“嗯嗯。”
司琴拿來一封信箋,上面還捆著石頭。
“好,不要驚動夫人,告訴她沒事,早點睡覺。”
陳三石交代完以后來到柴房。
他用繩子把昏迷中的黑衣人五花大綁,接著摘下面罩,露出藏在下面的一張清秀臉頰,看起來跟司琴墨畫年紀差不多。
“還是個女的?”
陳三石看著對方的一馬平川,實在有些沒想到。
他拿起箭矢當做匕首,先把黑衣人的手筋、腳筋都給挑掉,確保對方無法行動后,又上藥止血留下性命,最后才在旁邊坐下來靜靜等候。
他把人要回來,是有原因的。
因為…
他從此人的身上,看到了一抹青玄之氣!
沒錯。
跟孫象宗體內一模一樣的氣。
只不過微弱到極致,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到,很容易就忽略掉。
非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皓月和螢火的區別。
所以陳三石,才選擇將其要帶回來問個究竟。
而且對方差點直接被打死,說明這點微渺的青玄之氣,不足以令她有保命的手段,否則的話早就用上了。
當然保險起見,還是先廢掉比較好。
“果然有吸收青玄之氣的方法嗎?”
陳三石相信絕對不是巧合。
他也不清楚自己拜師之后,能不能窺得一二。
眼前這人,要是問不明白,也可以帶到督師府去。
他拿出信箋,拆開以后里面只有寥寥幾個字。
“請陳將軍三日之后,來紅袖樓一會。”
“紅袖樓?”
陳三石回憶著這個名字,好像是涼州很有名的勾欄。
請他去做什么?
之前不請,偏偏在他選鋒奪魁之后找上門來,明擺著有所企圖。
大約兩三個時辰后。
黑衣女子漸漸醒來。
然后,她哭了。
陳三石呵斥道:“閉嘴!”
女子哭得更厲害了。
“我讓你閉嘴!”
“鏗——”
陳三石拔出鎮岳劍,抵在對方脖頸處。
黑衣女子這才安靜下來,但仍舊止不住地抽搐。
“你是什么人?”
陳三石警告道:“我沒有耐心問第二次。”
“尋、尋仙樓…”
女子抽泣:“疼,疼…”
“尋仙樓?”
陳三石想起《天下宗門錄》中的記載。
神秘宗門,傳承千年,只為尋找仙蹤。
“你們來找我做什么?”
“我師父讓我來的…”
黑衣女子委屈到極點:“我就是送封信,你憑什么這么對我。”
“廢話!”
陳三石冷冷道:“送信為什么不走正門。”
“因為我們神秘。”黑衣女子理所當然地答道。
什么鬼理由?
陳三石追問道:“找我去紅袖樓作甚?”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只是來送信,沒有惡意…”
黑衣女子又害怕又無法動彈,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打哆嗦:“我只知道好像跟仙法有關系,你放過我吧,求求你嗚嗚嗚…”
“仙法?”
陳三石沉默。
對于她的話,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倒是能判斷出來,的確沒有惡意。
但他也沒什么愧疚的。
哪有好人上門拜訪,選擇深更半夜還穿著夜行衣的?
沒直接被武圣溫植打死都是運氣好,挑掉手筋腳筋只能算是對于冒犯的小小懲罰,而且是輕的那種,否則的話他家以后恐怕真要成菜市場。
再說,要是這個小娘們真是尋仙樓的,這點傷肯定還是治得好的。
殺也不至于。
尋仙樓神秘莫測。
陳三石實力不足,沒必要得罪死,至于去不去赴約,等到拜師大典之后再說吧。
想到這里,他開口道:“你可以走了。”
“嗚嗚嗚…”
黑衣女子只是哭。
陳三石反應過來,人被他暫時廢掉,沒有寶藥治療的話很長時間都會處于癱瘓狀態。
他思來想去,重新把女子抗在身上出門。
女子帶著怨念,哼哼唧唧地說道:“你把我送到紅袖樓就行。”
今天真是她這輩子最倒霉的一天。
好端端的送個信,怎么能遇上武圣。
這家伙又問都不問,就直接把在她身上下了那么多的刀子,簡直是窮兇極惡,哪里是什么傳聞中攜民渡河的大英雄,大好人,根本就是壞透了。
好在對方到底是沒有敢殺她,看來尋仙樓的名頭還是很有用的。
“等等,你要把我送去哪?”
才松口氣的女子忽然意識到方向不對:“這不是去紅袖樓的路。”
扛著她的男人跑得飛快,兩邊街景迅速變化倒退。
大約半個時辰后,一座府邸出現在眼前,黑色的牌匾上面書寫著三個大字——督師府。
孫象宗的私宅。
時值卯時,東方才亮起魚肚白。
出乎意料的是,作為戰時節制軍政的北境第一人,竟然沒有巡邏的士卒都,大門前更是連個看門兒的都沒有,只有兩尊巨大的石獅子。
“你,你要干什么?”
女子拼命掙扎:“放開我,放開我!你混蛋,混蛋!”
陳三石本來是打算直接扔大街上的。
但轉念一想,還是送到督師府來吧。
雖然沒殺,但終究是被溫植打成重傷,也算是得罪,誰知道對方會不會變臉。
再加上尋仙樓是在選鋒之后找過來,說明肯定跟孫象宗有關系,再加上那抹青玄之氣,他怕里面水太深,自己區區一個煉臟把握不住。
更何況,是瞞不住的。
只有兩個人知道的話還好說,連溫莊主都見過,本身就不是什么秘密。
“砰砰砰!”
陳三石叩響大門。
半晌后,才有一名仆人打著哈欠來開門,睡眼惺忪地說道:“哪位,找誰?”
“在下陳三石。”
陳三石自報家門道:“我要見督師大人。”
“是陳大人啊,稍等片刻。”
仆人顯然也聽說過今年選鋒的魁首。
他轉身進去通報。
大約盞茶之后,仆人推著輪椅回來。
“小師弟,師父他老人家還在休息,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說。”
房青云看著對方肩頭上渾身是血的女子,疑惑道:“你這是…”
“四師兄。”
陳三石把人扔到地上,簡單描述之前發生的事情:“具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交給你了。”
“尋仙樓?”
房青云饒有興趣地說道:“倒是很多年沒露過面,想不到這么快就找上你。
“小師弟不用管了,把她留下就行,接下來他們也不敢再去找你。師父最近比較忙暫時沒辦法見你,等到拜師大典之后吧。”
“多謝四師兄。”
陳三石抱拳告辭。
他走出幾步后,最后回頭看了眼女子身上如同螢火般的青玄之氣。
看來,世界上不止有孫督師有吸納青玄之氣的法子,尋仙樓,恐怕也多多少少也摸到一些門道,只是相對而言比較磕磣,磕磣到幾乎沒用,至少黑衣女子身上沒有任何作用。
陳三石身上的內傷還有些作痛,懶得繼續走路,把家里還在睡覺的千尋喚出來接駕。
回去的路上,他在府邸盡頭街道的拐角處,看到坐在茶肆攤上,徹夜未眠的溫莊主。
‘這是替我守了一夜的大門?’
“陳三石!”
溫植發問道:“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哪門哪派,為何要殺你,你速速都告訴我!”
“不勞溫莊主操心了。”
陳三石頭也不回地說道。
“你以為我想管!”
溫植霍地起身。
最起碼選鋒剛結束的幾天內,這小子要是死了,他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我把人送去督師府了,溫莊主想知道的話就去問吧。”
陳三石用馬鞭輕輕抽打有些起床氣的千尋,加速離去。
“欺人太甚!”
溫植咆哮著把面前的桌子轟個稀巴爛。
“你,你這人…”老板驚恐地指責道:“我要去督師府告狀!”
“閉嘴,我賠你銀子!”
陳三石花費兩天的時間,用九師姐給的療傷寶藥養好內傷,然后就開始繼續修煉,想要在這個月結束之前,突破到煉臟圓滿。
小成和圓滿,的確是天差地別。
倘若他也能夠暴血,對付曹樊哪里還用得著這么吃力?
功法:合一槍法(小成)
進度:829/2000
武道境界越往上走,提升的速度自然也就越慢,即便是武圣之體也不例外,否則的話也不會大把人在某一個境界卡的死死的。
能有目前的速度,靈禾都要有一半的功勞。
要是外人知道,肯定會驚嘆提升神速。
但陳三石還是不滿足。
倒不是貪心,而是真的不夠用。
曹樊、尋仙樓、劈月山莊這么多人盯著他,總不能一直靠八大營跟督師的庇護活下去,畢竟哪怕是神仙也有分身乏術的時候。
更別說,平日里他們都很忙。
最近各營主將齊聚一堂的情況,只是因為大戰剛剛結束需要修整外加上恰好選鋒。
估計不久之后,就要分散到西北三州各地。
說到底,還是要靠自己。
“仙寶的開發程度實在是太低!”
陳三石對于異火的應用,簡直就像是剛剛學會使用火的原始人,吃下肚子的靈禾,都是直接燒成灰的,也不知道浪費掉多少精華。
要是能找到承受得住異火溫度的容器就好了。
鐵鍋試過了…
玄兵!
他忽然想起孫不器提到過的玄兵,用來打造玄兵的金屬,是能夠傳遞勁力的,質量肯定不同尋常,這一點從鎮岳劍上面就看得出來。
要是有打造玄兵制造出來容器,就算沒辦法百分百承受住異火的溫度也是可以的,大不了就當成消耗品使用。
八大營里面,有通脈境界的醫師,他們用的有可能就是玄兵打造的容器。
當然,目前還只是猜測。
要是不行的話…
就只有打獵了。
陳三石思來想去,能加快修煉速度的就只剩下老本行了。
寶藥、靈禾都不缺,劍齒虎肉也差不多吃完。
也只有繼續狩獵異獸,才能把修煉速度提升得更快。
正好,也可以找機會弄清楚山里面毒獸和張懷民身上的黑氣,有沒有什么關聯,這很可能也關乎到某種仙法,而且從表現力上看起來更加夸張。
通脈,直接跨越到玄象!
陳三石胡思亂想著,又打了兩遍合一槍法后,就放下兵器,回到臥房里換身干凈衣服,然后和顧心蘭一起出門,去慈云觀。
自從懷孕之后,顧心蘭就經常念叨著去給孩子祈福求平安。
她也是第一回當母親,緊張很正常,如果去道觀逛逛能得到安撫的話,自然是件好事。
徐斌夫婦,也早早在院子里等候。
路上。
徐斌講起慈云觀:“將軍,我們來到涼州之后,平日里比較清閑,所以我沒少四處溜達,中間還去逛過兩次慈云觀,里面香火鼎盛得很,不光老百姓,還有很多習武之人也喜歡去。”
“斌哥,老百姓們喜歡拜神拜佛,是為了求個心里慰藉,我能理解,那些武者喜歡去上香參拜是因為什么?”
陳三石覺得只有一種可能:“莫非會給武者提供好藥。”
這些東西,童氏一個婦道人家是肯定不懂得,之前問也是等于白問。
“大人猜對了。”
徐斌回答道:“去上香的香客,要是愿意出三十兩銀子香火錢的話,就能得到一碗秘方熬制出來的‘養神湯’,據說喝下之后心平氣和,對于習武修煉有巨大的幫助。就是,價錢實在貴。”
“難怪。”
陳三石來了興趣。
慈云觀坐落在涼州南門外,三十里的望云山中,走到山頂,還需要爬幾十里的山路。
“蘭姐兒累不累,我來背你吧。”
“哪里有當家的背著走的,呀…”
顧心蘭話都沒說話,就腳下一空,爬在了結實的后背上,她慌忙挽住脖頸防止自己摔下去。
“不是背你,我背孩子!”
百十斤的重量,對于陳三石來說幾乎相當于沒有。
一路上,他果然看見不少習武之人。
有些還主動過來給他打招呼。
顧心蘭多多少少也有聽說:“石哥兒,你這么出名呢。”
“斌哥,你繼續說。”
陳三石問道:“講講慈云觀的來歷,還有里面道士的修為境界。”
“據說大盛朝建國的時候,慈云觀就在了,香火也一直很旺盛,但是沒什么高境界的武者,幾百年來,只有當今的觀主進入到化勁圓滿,快要突破到通脈境界。”
徐斌講解道:“其余最高也就是化勁,所以慈云觀一直算是三流宗門,除非是本地人,不然的話可能聽都沒聽說過。”
總結,有絕活,沒高手。
當然,化勁或者通脈對于目前的陳三石來說,也算是高手。
來到山門之外,一名穿著白色長袍的中年男人上來打招呼:“陳大人,恭喜恭喜啊,奪得選鋒魁首,不日之后就將拜入孫督師門下,前途無量!”
陳三石回憶起來,這人當時和溫植站在一塊,他抱拳客氣道:“是通玄劍宗的邵宗主吧?晚輩有禮了。”
連堂堂武圣都親自過來,也不知道這藥究竟有多大的好處。
“客氣客氣,我一介白身,哪里受得住朝廷命官的禮。”
邵玉京笑道:“陳大人也是沖著養神湯來的吧?”
“正是。”
陳三石坦率道:“連邵宗主都親自前來,想必效果定然非同尋常。”
“呵呵,養神湯的確是好東西,每回喝下后都能夠靜心寧神,是整個涼州獨一份的好藥。”
邵玉京做了個請的手勢:“陳大人請隨我來,你一試便知。”
陳三石看著大殿方向:“不用先去上香?”
“走的時候再上香也來得及。”
邵玉京微笑道:“監院邱明子真人就在隔壁藥房里熬制養神湯,這會兒過去時間剛剛好,錯過的話就要多等好幾個時辰。”
“如此,多謝前輩。”
陳三石示意徐斌他們跟上。
一行人跨過山門后一路朝著東邊,來到一個單獨的大院子,看到滿地晾曬的藥材,以及正坐在火爐前熬藥的邱明子。
只見他的面前,擺放著口暗銀色的爐鼎,底下的火爐是特制的,燃燒的烈焰十分強盛,基本上快要把整個爐鼎吞沒。
邱明子的雙手迸發出肉眼看不見的勁力,硬生生把火焰隔開,然后有規律地擊打著爐鼎,發出“嗡嗡”的沉悶響聲。
“勁力淬藥?”
陳三石想不到,會在這里先見到。
“陳大人還懂這個?”
邵玉京說道:“這可是一門技術活啊,即便是我,真學起來也要花費不少時間,還有這口鼎,也是打造玄兵的玄鐵材質,這么一口價值三千兩。”
兩人談話間,邱明子暴喝一聲,雙手猛然拍在爐鼎之上,發出撞鐘般的聲音。
旁邊立即有小道士上前潑灑準備好的涼水,用最快的速度把火焰澆滅。
“呲呲——”
霎時間,白煙彌漫。
邱明子端著爐鼎來到旁邊的亭子里,然后才回來對著幾人行禮:“福生無量天尊,貧道見過兩位施主。”
“真人,你我都是熟人,還用得著這么客氣。”
邵玉京說著,介紹身邊的陳三石,互相寒暄客套兩句。
邱明子給他們分別盛了碗養神湯。
養神湯:服用之后靜心凝神,有助于修為突破。
不光是藥效,其中配方、制作方式,陳三石也輕松破解,只需要等到化勁之后,自己也可以熬制此藥。
他確認沒問題后,就把湯藥喝下,然后給徐斌也要了一碗。
三十兩銀子。
對于陳三石來說不算什么,對于徐斌他們目前來說,還是極為昂貴的,想必之前來也都只是祈福,八成沒舍得喝藥。
而且這東西,好像對于提升修為的幫助不大,主要是平心靜氣,比賢者模式還要更甚幾分!
這種狀態下,的確會有助于修為突破,不過對他沒什么用。
陳三石贊嘆道:“邱明子真人勁力淬藥的手段真是絕妙,陳某今日算是大開眼界!”
“施主過獎,秘法是老祖宗傳承下來的,貧道還差得遠。”
“真人。”
陳三石把手放在爐鼎上面:“實不相瞞,在下也對醫道略有研究,等到化勁之后也想要學習勁力淬藥,就是缺少一口爐鼎,不知道真人能不能贈我一口?
“哦,在下回頭會給祖師孝敬五千兩的香火錢。”
“施主如此誠心,貧道豈能拒絕?”
邱明子當即說道:“爐鼎觀內確實還有幾口,下山之前,派人給陳大人帶上一口便是。”
“多謝真人。”
陳三石撫摸著爐鼎,感受著與眾不同的手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扛得住異火的焚燒。
不行拉倒,五千兩銀子而已。
“陳大人有些失望,覺得養神湯不過如此?”
邵玉京似乎猜到他的想法:“這東西是好,但確實對修為的提升微乎其微,但我等要的就是心平氣和,只有靜下心來,才能有所頓悟!
“唉…說起來,邵某突破武圣境界已有十余年,但直到今天,都遲遲摸不到更高的門檻,也就更加渴求通過心境上的感悟來突破。
“慈云觀每個月,還會舉辦一次講道大會,涼州很多武者都會來。
“這幾年聽道,邵某還是受益匪淺的,堅持下去,說不定有朝一日就能夠悟道!
“陳大人要是感興趣的話,下次可以一起參加。”
陳三石理解對方的心理。
正常門路走不通,就難免會往別方面動心思。
“真是羨慕陳大人吶”
邵玉京感慨道:“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孫督師的真傳弟子,他老人家,可是天下武圣畢生渴望的目標,將來陳大人很有可能,看到更大的世界。”
陳三石說道:“邵宗主,在下都還沒正式入門,目前還是煉臟,哪里敢奢求這些?”
兩人喝完養神湯,就一起去大殿上香。
來來往往的香客絡繹不絕,整個道觀從里到外都熱鬧非凡,檀香的味道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想躲都躲不掉。
畢竟武圣都來參拜的地方,尋常武者當然容易跟風,這些身份金貴的人來,老百姓們自然也就覺得靈驗覺得好。
大殿之內,供奉著的是天尊像,也是所有香客的都要祭拜的地方。
無量救苦救難天尊。
跟前世的道教名字類似,實際上不是一尊神,但也有異曲同工的感覺。
貢品顧心蘭早就準備好,香火也提前在門前請好。
點燃三支檀香后,她來到神像前躬身敬禮,接著按照規矩,先中間,接著左、右,保證三支香火高度一致,最后是行跪拜禮。
也就在此時。
一抹淡淡的紫色氣息,從顧心蘭的頭頂飛出,飄向供案前的一口香爐,香爐吸納氣息后迸發出耀眼的紫光,頃刻后歸于平靜。
陳三石瞳孔猛顫。
他再向其余人,也是如此。
只要是誠信參拜的百姓,身上都會誕生出一抹紫氣,然后飄飄然融入香爐當中。
這是什么?
香火氣?
自從知道有突破武圣之上的仙法之后,陳三石的接受度很高,看見香火氣也不會太過震驚。
可問題是…
香火不應該是供奉給神像的嗎?
怎么…
吸進供案上的香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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