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黑榜 不知不覺間,十日過去,蓮花教大長老死于林天王之手的事情在江湖中發酵。
與此同時,徐青得到蘇憐卿送來的一張榜單。
「黑榜?」
徐青聽蘇憐卿解釋之后,才明白,這是內廠對江湖中兇險人物的評級機制。
名字上了黑榜,皆被內廠定義為十分危險的江湖人物。
如果在大虞朝造成極大的危害性事件,一定會被內廠丶繡衣衛不惜代價地追殺或者鏟除。
當然,名字上黑榜之后,小打小鬧的犯禁,地方上的監察特務機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大家一個月俸祿就那麼點,犯不看拼命。
大虞朝兩京十三省,江湖中,名字能上黑榜的不過五十左右,有時多,
有時少。
林天王之前在江寧府黑道稱霸,不過放眼全國,還是差了不少。
這回擊殺蓮花教大長老的事跡傳出去,名聲比之前高了許多。
其實也是林天王特意要求徐青將此事傳出去的。
因為出來混,名聲都是自己給的。
他殺了蓮花教大長老,對他江湖中的聲望很有幫助,往后出海,招牌一亮,大家都知道有這麼一號人,自然會掂量一二。
不過黑榜屬于繡衣衛河內廠的內部資料,比朝廷邸報私密性強許多,以前徐青沒這門路,唯一認識的左千戶,又是個正派的人,當然不會跟徐青私下搞得這麼關系密切,何況人家已經回嶗山閉關了。
當然,黑榜的意義也有限,榜上許多名字,徐青都聽過。
畢竟不是江湖中有名之輩,也上不了黑榜。
倒是黑榜第一的家伙,令徐青不由多關注了幾眼。
「雄禪。」
這是大禪寺如今的方丈,現年不過四十歲出頭,武功已經冠絕大禪寺,
并修煉了大禪寺十三門絕學,拳腳擒拿以及各種兵器無一不精,更將大禪寺的金剛護體神功練到了最高境界,乃是江湖中公認,最有希望領袖群論的新一代武學大宗師。
若不是于是佛法衰微之世,以雄禪的實力和地位,完全可以在前朝那種崇佛的環境里,競爭國師的位置了。
「有意思,內廠眼里,雄禪居然是黑榜第一。足見當今陛下對大禪寺的忌憚了。」徐青窺一斑而知全豹。
不過他對雄禪的練武經歷,也有說不出的震撼之感,
「肯定開了什麼掛。」徐青眼里,凡是修煉進度能和他一比的,都有開掛的嫌疑。
武道和道法,越到后面,進步越是艱難。
哪怕徐青有金光咒和玄天觀想法在身,沒有其他奇遇的話,徐青也不敢說自己能在四十歲之前,武功練到雄禪那種可以說是半步武圣的層次。
這好比前世高考,到了后面,每加一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縱然是天才,要取得旁人無法企及的成就,也不能缺少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打下的基礎。
「金剛護體神功練到最高境界,那就是紅月禪師當年的層次,比起金光咒的最高境界還是差了一籌。」徐青心生追趕上雄禪的豪氣,同時為接下來修煉的資源發愁。
「先把林天王的事辦了,拿到他那份靈狐血肉再說。」徐青金光咒已經正式修煉,感受到效果,繼續修煉下去的心思越發迫切。
他一念及此,便騎著火云馬去應天府找老恩師吳巡按,商議剿匪的事。
這筆答應好的買賣,事情得辦漂亮,讓天王哥哥安心離開。
他現在出去,沒必要帶太多人手,畢竟以他如今的實力,普通的護衛,
根本就是累贅,不如他騎著火云馬來去自如。
真遇到林天王那種高手,他仗著火云馬的耐力和速度,還有機會在大道上甩脫對方。
他有秀才的身份腰牌,出門不需要特別去衙門辦手續,免得很多麻煩。
這也是秀才的一大特權。
這個時代說游學,但沒秀才的腰牌,要出去游學是特別麻煩的事,開路引也一般是到指定地方。
不過現在也是王朝中后期,找人造假的路引或者腰牌,也是常有的事。
說白了,制度再好,都得人來執行。
但能走正規路子,自然不用走野路子。
徐青一路疾馳,不過一日功夫便來到應天府,這可比走車隊快許多。
等他練臟之后,耐力大增,每日能往返的距離,肯定比許多良馬都強。
只是比火云馬這種異種,肯定要差一些。
但養火云馬的消耗,比養幾個武師開銷還大,一匹兩匹徐青還承受得住,多了,他也負擔不起。
自來王朝能組建大量騎兵,出征漠北,都得在國力上行時期才能做到。
這也是個效率問題。
國力上升時期,十兩銀子,起碼有三兩能花到實處,下行的時候,一百兩有沒有三兩落實,都是問題。
徐青現在盤子小,人心齊,也好監察,等他盤子一大,照樣得面對這些問題。他今天怎麼挖大虞朝的墻角,來日別人就怎麼挖他。
但不做大是不可能的。
體量一大,效率再不行,也比盤子小的時候強許多。
徐青來到城里,在驛站休整一番,然后去見吳巡按。
「公明,你來的正是時候。我現在為黑風寨這事,頭都大了。」
徐青的來信里,已經暗示過,他有辦法搞定黑風寨,但具體事,需要他親自來說。
這邊朝廷也關注到了黑風寨。
尤其是林天王名列的黑榜的事,由繡衣衛交給了吳巡按。
黑風寨的事,往常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要在棲霞山下的水道建立關卡,這事情就不能忽略。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林天王看得很明白。朝廷雖然日漸下行,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真要動真格,他即使是練臟的大高手也扛不住。
他這招也是以退為進。
不過旁人他信不過,要不是有徐青當中間人,林天王也是有點進退兩難的。
畢竟平白舍棄這麼大的基業,下面交代不了。
他要出海,沒錢更不行。
徐青微笑:「學生正是來為恩師解憂的。」
他便說了自己和林天王的交易內容,不過徐青也加了一筆錢,這是他的中介費。都是朝廷的錢,他不撈,別人也要撈。
師生之間商議之后,吳巡按又找了劉參將等人。
劉參將知曉不用和這種大高手硬碰硬,高興還來不及。
他這種沙場老將,最怕就是這種厲害的高手。畢竟人家武力太兇,要想破局,一般都是斬將奪旗。
劉參將就是那個「將」。
聽到要剿黑風寨,他當天都有些腿軟,還好有徐青的信件暗示,他這些日子才睡得安穩。
事情不難辦,關鍵是雙方都得有信得過的人。
徐青的角色暫時是沒人能替代的。
吳巡按的作用,大抵比印章強一些,
「打仗好啊。」吳巡按算了一筆帳,這次出征,他撈個兩萬貫不成問題。要不咋說,打仗就沒有省錢的。再小的仗,打起來都是金山銀海的事。
徐青前世讀史,乾隆打大小金川花了幾千萬兩銀子才打下來。大小金川一共多少人?
幾萬人而已。
真要是能直接打款,給這幾萬人,一人一千兩,來一個就發錢,當天晚上,就得全跑下山。
但帳不是這麼算的。
徐青不禁感慨,這幾千萬兩銀子下去,上面的人,估計人均都能撈幾十萬兩,真是發財!
他這忙里忙外,也就掙人家的零頭。
比不得!
不得不說,大清能撈錢的地方確實多,他讀史時,看到過一個案子,有一家國庫的庫丁,利用值班的機會,將銀子塞到谷道里,前前后后三十年,
貪了足足二十萬兩銀子。
聽起來都很離譜。
畢竟說到底,也就是個庫丁。
所以上面貪,下面只會更貪。
徐青一人之力是澄清不了世道的,只能跟著隨波逐流。
小民恨貪官污吏,但往往也是恨自己不能成為其中一員。儒門想用道德名聲約束教化人心,可是名教的名,同樣能令儒士貪心。
有名必有利,歸根到底是要失敗的。
所以「致良知」是有必要的。
有底線,總比沒底線強。
再垃圾的秩序,也比混亂更能保障大部分人的生命安全。
知道這一仗必贏,劉參將等人的積極性空前高漲,兵馬糧草很快動員起來。
其實行軍糧草里面的草,并不主要是喂馬的草料,而是稻草。
徐青小時候生活在農村,那時許多人都是用稻草取暖的。
尤其是現在,天氣尚未轉暖。晚上天氣冷,沒稻草鋪在地面或者自己找地方抱著稻草睡,一晚上下來,許多士兵都得生病。
而且稻草作為保暖的物資,成本也低。
現在城里能置辦起被褥的人家其實不多。
所以民間嫁娶,能陪嫁一床被褥,在當地都是十分有面兒的事。
徐青的下一個生意,便是打算進軍紡織行業。一來這個行業對人工需求大,而且多有女工,控制一個女工在后方,也等于控制了將來在前線的壯男子。
這樣的話,一家人都靠他養活,自然就能形成強大的利益共同體。
而且工人的組織紀律性,天然就比其他行業強。
比如戚繼光招兵員,就很喜歡招礦工。
另外,紡織的生意一旦做起來,再配合林天王的海船,那賺錢就太容易了。
如此,他修煉的資源,就更容易獲取了。
畢竟這世上銀子買不到的東西,還是很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