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一時安靜下來。
孟滄瀾在推測楚致淵的行動。
打聽清楚大烈朝的行軍路線,那便是要在半路設伏。
顯然是在某一處小島上隱藏軍隊,待大烈朝軍隊上島補給時,忽然出擊,重創大烈軍隊。
這個辦法很冒險,但如若成功,收益遠勝于主動撤退防御。
且在朝廷中的阻力肯定更小。
以有算打無算,確實更有成功的希望。
楚致淵沉吟片刻,緩緩道:“貴教可有大烈朝的鎧甲與軍械?”
“大烈朝?”
“大光朝的也行,哪一朝都差不多,關鍵要有足夠數量的鎧甲與軍械。”楚致淵道。
偷出少量的鎧甲與軍械對無憂教來說沒那么難,但數量不可能多。
朝廷只要沒腐朽到一定程度,對軍械的管制都極嚴苛。
少量軍械可以通過報損來換出去,數量多了就不成。
孟滄瀾沉吟。
楚致淵精神一振,竟然有門兒!
他緊盯著孟滄瀾,徐徐說道:“能有五千件就差不多夠用。”
孟滄瀾美麗的臉龐一片平靜,看不出喜怒與其他的表情。
楚致淵不由的感慨,這位孟圣女還真不尋常,怪不得派她過來。
如果換成宋一純,早就泄了底,一切都交待得清清楚楚。
孟滄瀾卻有其獨特節奏。
楚致淵道:“實在不成,數量少一點兒也行,三千件也行。”
“三千件…”孟滄瀾露出難色。
楚致淵笑道:“兩千件呢?”
“…不瞞世子爺,敝教能勉勉強強湊出一千件鎧甲與兵器,是大烈的鎧甲與兵器。”
“一千件就一千件,總比沒有強!”楚致淵緩緩道:“放心,這一千件鎧甲與兵器只是借用,有借有還。”
“世子爺準備冒充大烈軍隊,偷襲大光?”
“在大光搬師之際,趁機偷襲,能讓兩朝重新開戰嗎?”
“…妙!”孟滄瀾撫掌贊嘆:“世子爺這一招極妙。”
楚致淵道:“算盤打得再響,還要看執行起來如何,變數太多,也極兇險。”
孟滄瀾緩緩道:“確實兇險。”
這其中的兇險太多,任何一個地方出意外都將有去無回。
但如果成功,那也是好處極大。
以最小的代價,令兩朝重新開戰,從而避免涉及到大景。
給大景贏得足夠時間。
楚致淵道:“這一計想成功,還要依賴貴教的相助。”
“敝教上下必將竭盡全力配合世子!”孟滄瀾肅然抱拳。
楚致淵抱拳。
孟滄瀾沒有再多呆,直接告辭離開。
楚致淵頗為意外,沒想到她絲毫不提報酬,不提演武堂之事。
無憂教這是先投入,再講回報,還是主動向朝廷示好?
或者兩者兼具?
但不管怎樣,別是幫著大烈與大光害大景便成。
而這也是不得不防的。
楚致淵騎著天龍神馬,化為兩金光,離開了邀月宮。
他騎在馬上,腦海里還在閃現著蕭若靈依依不舍的絕美臉龐。
心中滿是惆悵。
美人鄉是英雄冢。
這話一點兒不假。
自己在客峰呆了五六天而已,與蕭若靈耳鬢廝磨,陷入溫柔鄉,已然須臾不想離開。
此時心中充滿了不舍與惆悵,恨不得馬上轉身回去。
恨不得再繼續留在客峰,每天有蕭若靈陪伴,練練功,進進秘地。 可謂是逍遙自在,其樂無窮。
可惜事關重大,容不得自己兒女情長,容不得享受。
先把那邊的事交待好了,跟朝廷說清楚,再回這溫柔鄉中也不遲。
半天時間抵達玉京,先回一趟慶王府。
慶王府現在仍舊熱鬧,他特意走的后門,免得被人打擾。
將天龍神馬送回王府后花園,換了一身衣裳,直接到了監察司。
馬天和匆匆忙忙迎出來,滿臉諂媚笑容:“世子爺!”
楚致淵頷首,舉步往里走:“給我看看大烈朝與大光朝的消息,最新的。”
“是。”馬天和痛快答應。
片刻后,幾個卷宗匣子搬進屋來,疊成高高的一摞。
楚致淵坐在軒案后一一翻看,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馬天和看他臉色如此,心下惴惴。
楚致淵看完了所有的卷宗,抬頭看向馬天和。
馬天和頓時露出諂媚笑容:“世子爺…”
“你覺得如何?”
“這…”
“他們要開始動手了嗎?”
“小的看,暫時還沒有動作的跡象,可能還要一陣子。”
“東境那邊如何?”楚致淵道:“東境軍可開始整頓了?”
“已經在整頓,可是…”馬天和遲疑。
楚致淵道:“朝廷派誰過去的?”
“康國公。”馬天和道。
楚致淵松一口氣。
派一位國公過去,差不多了,八大國公乃軍勛世家,是大景軍隊的根基。
這一代的康國公英武有為,軍功赫赫,是整頓東境的最佳人選。
楚致淵道:“康國公難道沒有整頓?”
馬天和遲疑。
楚致淵道:“放心吧,我們私下說說,絕不會外傳出去。”
馬天和咬咬牙,覺得不能瞞著楚致淵,畢竟要抱上楚致淵大腿,又需楚致淵的提拔,唯有報以赤誠。
他左右看一眼,探頭去外面看看,然后關上了房門。
楚致淵失笑。
馬天和行事還真夠小心的。
這也不是壞事。
馬天和來到近前,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世子爺,據小的看,康國公并沒真正重視監察司的情報,對東境的整頓力度很弱,沒扭轉東境的孱弱。”
楚致淵皺眉。
馬天和道:“康國公對大烈朝與大光朝的印象還停留在從前,覺得他們不敢亂來,認為監察司只是在夸大其辭,放大焦慮。”
楚致淵道:“防患于未然,寧信其有,康國公不會不明白這道理。”
“小人看,康國公覺得不該這般浪費朝廷的銀子,也不想把人都得罪光了。”
楚致淵忽然露出冷笑,不屑的斜睨馬天和:“你們監察司懂個屁,懂個屁的戰爭!”
“正是!”馬天和忙用力點頭:“康國公便是這般看法!”
楚致淵神情凝重。
撼山易,撼心中的觀念難。
康國公這般赫赫戰功的大將,極端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覺得大烈朝與大光朝不敢亂來,監察司說得再多,他都會覺得監察司是為了邀功而夸大其辭。
這般念頭一起,便聽不進監察司的情報了,覺得監察司的屁股會歪了,所有消息都是歪的。
如此一來,東境還是不堪一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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