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上白玉京
“原來，蓬萊這地界的安全區不叫安全區，而是叫做白玉京，怪不得只要我一說自己要去安全區，就會被看穿不是本地人…”
看著那座雄城‘安全區’上方的大片雄偉宮殿，徐束暗暗吐槽了一句，心中不由自主地冒出那句詩。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然而何止是十二樓？
又何止是五城？
那高低落錯有致的天上仙山瓊宇，遠看便如海市蜃樓，夢幻一般，卻又真實存在；
而云層之下，則是旱地拔蔥般的高樓大廈，燈火通明，此起彼伏，高架橋上更是川流不息。
二者看似涇渭分明，可若仔細看去，便不難發現，一座座高聳入云的大樓頂部，通過一根又粗又長擎天柱似的天體軌道，遠遠相連。
宛如上古時代的瑰寶橫貫長空，卻并非虛無縹緲，而是立足當下，和現實世界狠狠接駁在了一起。
那是過去和未來的碰撞，是虛幻與現實的接壤，令人驚嘆震撼，宛如夢境，不似人間，稱得起一聲“通天徹地”。
“不愧是一等安全區，就是和小地方不一樣呢。”徐束無聲感慨。
當然不僅僅是他，全家人都一樣，為這壯闊的景觀深深震撼，個個瞪大了眼睛在看。
有點像…土包子進城。
徐束看了看周詩雨亮晶晶向往的眼神問：“在想什么？是在挑哪一座仙山居住嗎？盡管挑，悄悄告訴你，哥現在有的是錢，想住哪兒住哪兒！”
這可不是自吹自擂，徐束有這個自信，以他目前的實力，即便來到一等安全區，也絕不可能混得太差。
像是以前那種為了安全區的居住費用都要發愁，為了一點醫藥費就得去外面廢土上拿命碰運氣的日子，恍如隔日，卻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妹妹收回視線，眨了眨眼睛，委屈巴巴地說：“沒有…哥，我有點想家了。”
“額。”
徐束的胸口瞬間宛如被什么東西撞到，冷冽的表情略有柔軟，沉默片刻，忍不住伸手揉亂了妹妹的頭發，好笑道：“一家人在一塊，哪里不是家？搞那么念舊干什么？”
話是這么說，但他腦海里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當初D8B3區的一切，甚至浮現出更深處的東西來。
嗯，其實仔細看看，D9B3安全區也就這樣吧，無非是高樓大廈多一點，在天橋上跑的車多一些，天上還多了點浮空仙山而已…
除此之外，和D8B3安全區有什么太大的區別？
整座城市，不一樣是以星塔為中心的甜甜圈城墻么？
不也是如出一轍“⊙在田上”大致構型么？
不也是2020公里的小小彈丸之地么？
最中心的星塔，不照樣是全城市最高的建筑么？
那仙山雖雄偉高妙，但不也終究還是沒能高過星塔么。
嗨，一等安全區說穿了，也就和三等安全區一樣，搞得再花里胡哨，還是得靠著星塔過活！
無論如何，星塔，或者說列陣子，都是人類唯一的守護神，這一點無需質疑。
這么一想，徐束就覺得這“白玉京”好像也不過如此了，也就只是個科幻和玄幻匯聚一堂，平平無奇的小城市罷了。
他的目光甚至順勢落到了太初卷上，落在了道具欄里高居首位的那柄古拙小劍，腦海里泛起一個念頭：
“D8B3區的星塔是誅仙二十四，那D9B3區的星塔是什么？誅仙二十七？”
“可是這樣一來的話，反過來另一端的B9D3的星塔，又是誅仙幾？”
“嘖，感覺應該不是這么簡單的數字而已，可惜，我現在的實力還是太弱了，甚至都不敢把這東西拿出來，空有寶山卻不能用…”
“這可是根源碎片啊，也不知道什么實力可以將其利用起來。”
“嗯，當務之急，還是快速提升自己，增強實力！”
徐束靠在了椅背上，揉了揉橘貓的胖次儲物袋，腦子里一遍遍細數目前能兌換成貢獻點的財產，眼神相當堅定，要將升級的計劃進行到底。
隨著遠處的雄城越來越近，城墻逐漸遮蓋了視野。
就在這時，徐束驚訝地發現，列車并沒有如料想當中那樣減速、停靠在距離安全區最近的某個小鎮內。
它保持著不快不慢的速度，筆直向城門的方向駛去，并且開始逐漸產生劇烈的顛簸。
徐束表情微愕，忽然疑惑。
這不對啊，這怎么一副要直接進城的樣子？
可現在是晚上啊，太陽落山之后，“黑暗生物”們就會鉆出來，數量無窮無盡，包圍整個安全區，導致人員根本無法進出的才對。
難道一等安全區竟然把安防做得如此之好，每天夜晚都在不計損耗地清除城外的怪物，所以夜晚沒有“喪尸圍城”的景象，晚上也能進出？
這個念頭才剛剛閃過，徐束就聽到周詩雨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順勢看去，只見窗戶上，趴著十幾個人頭，她們好像是來自于某個舊時代的女性們，彼此的麻花鞭子綁著麻花鞭子，一個個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正直勾勾又扭曲地盯著她看。
縱使經歷過更加可怕血腥的畫面，如此詭異的一幕，仍舊把周詩雨嚇得夠嗆。
她啊的一聲就順勢撲進了徐束懷里，小雞啄米似的把腦袋埋在胸口，不敢抬起來。
無聲無息間，隱約聽到誰發出“嘖嘖”聲。
“呵，這下可不是我一個人看到詭異了…”
徐束一邊偷偷吐槽了一句，一邊朝著窗外看去，只見外面的平野在月光照耀下影影綽綽，亮起了無數雙猩紅的眼睛，一股腦兒地望了過來。
——很顯然，縱使一等安全區，也并沒有做浪費火力的事情。
他們壓根沒有派人清剿圍城的野怪。
在這個名為“白玉京”的安全區城墻外，超過十公里的范圍，依舊是一片怪物的海洋！
“額，這…”
徐束皺了皺眉，心說這列車看著老舊，倒確實是有足夠牢固，這十幾個腦袋都奇怪飛頭怪看著也不是很弱，硬是撞不碎這玻璃窗。
所以，他是要直接從怪堆里一路沖到城門？
這樣做是不是太野了一點？
這可不是一兩頭零零散散的怪物，而是幾百上千萬的數量在這里聚集，難道當地的高層就不擔心火車出意外么？
就算火車足夠牢固，可如果鐵路軌道被它們給挖斷了怎么搞呢？
光靠車上那位疑似三階巔峰的“鐵膽火車俠”，可沒有本事在怪物海洋里護住所有人的…
徐束閃過幾個疑慮，環顧四周，發現車廂里的乘客都比較淡定，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心中了然知道沒問題，便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慰她不用害怕。
不過說歸說，徐束還是提前切換了自己的稱號“逐光之人”——雖然看大家的反應判斷，這趟列車應該沒問題的，但還是有備無患。
隨著窗戶上啪嗒啪嗒越來越多，旁邊那位飯桶“米修”看到了，忍不住笑著說：
“小姑娘是第一次晚上進京吧？害怕就別看行啦，列車上是絕對安全的，放心吧！”
絕對安全…以前安全區也是這么號稱的…
徐束心中不置可否，對這好心的飯桶大哥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有人勸說，周詩雨膽子也大了一些，但還是不肯從兄長的懷里離開，死死抓住。
這時候，外面的呼嘯聲一下子變得緊致而尖利，同時有輕微地失重感產生又快速消失。
原來是火車突然向下行進，進入了一處窄小的隧道。
“原來是這樣，在這一片區域的地下建隧道，以此來避免那些鉆出地面的怪物的騷擾？”
“難道黑暗生物也會燈下黑，因為火車在地下了它們就看不見么？”
看到白玉一般散發著熒光且布滿褶皺狀符文的隧道內壁，徐束腹誹不易，猜測多半是這種奇特的法陣，起到了保護隧道的作用。
這東西說起來簡單，但稍微深思，就知道成本高到可怕，畢竟這種發光材料得灌滿長達十公里的地下隧道，也不知道這是什么石頭…
額，石頭…
徐束摸了摸下巴，一下子想到了金寶山和興隆莊打起來的根本原因，那座名為“云臺”的新礦場。
如此看來，這些礦可能并非簡單的金礦，多半還可以產出這種發光的石頭？
徐束若有所思地觀察了許久，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是——不如自己的“逐光之人”亮，但是靠石頭就能模擬出一部分陽光的效果，這石頭確實有些厲害之處。
不過似乎也不是非常靠譜，并不能完全驅逐那些黑暗生物。
因為，徐束能看到墻壁上有不少相當新鮮的怪物尸塊粘在那，還滋滋冒著煙，正在化作灰燼，顯然是誤入隧道后被火車創死的。
“嗯，這些黑暗生物死后會化作灰燼，在這里反而是好事，否則要是普通的異種的話，光尸體都能把這隧道給硬生生堵死了。”
徐束感慨著，手指摸到腰間，揉了揉蛇母的腦袋，眼睛不由得瞇起，自言自語地補充了一句：“呵，接下來，就讓我看看這邊的星塔到底靠不靠譜吧！”
不一會兒，前方便看到了一處地標。
那是屬于安全區城墻對應的地下標記點。
徐束頓時打起了精神，全神貫注地等待，經過的瞬間，他明顯感覺到蛇母的腦袋縮了一縮。
下一秒，一道細微的電弧毫不起眼地閃過。
蛇母突然對著徐束發出一段微弱的言語，接著整個變成了虛無，變成了徹底的灰燼，就這樣消失了。
“呵，大黑蛇母…果然是黑暗生物，死后連個侵蝕結晶都不會爆，一毛不拔的蠢物！”
徐束搓了搓手指上細微的灰，拉緊因此而變得有些松垮垮的褲腰帶，略感可惜的同時，又由衷地感到喜悅。
毫無疑問，剛才的閃電，便是來自星塔的“普通攻擊”！
經過城墻對應地底的一瞬間，星塔便立即發現了蛇母，普通攻擊如期而至，精準無比地滅掉了這個半神分身。
近乎貼身擺放的蛇母直接被滅殺，而身為人類的徐束，則是受到相應的《人類安全保護條例》保護，就連一點兒皮外擦傷都沒有受到。
如此兇猛又強大的星塔，徐束又如何能不喜歡呢？
他看著兩側不斷閃過的壁畫和符文，由衷感慨道：“我見蓬萊多嫵媚，料蓬萊見我應如是！”
接下來的一段路，火車未曾停靠，一路快速前行。
不多時，便抵達了一處相對寬闊的地下大廳里。
“車輛到站，下車的乘客請攜帶好隨身物品…”嗓音可人的播音員從廣播里飄出來，賣力提醒。
“走吧，今天先找個新地方落腳！”徐束說。
他和家人一起下了車，跟著人流行至出口安檢，然后排起了漫長的隊伍。
他們沒有任何行李，倒是輕便。
但在這里下車的其他人卻不同，大都是大包小包帶著，風塵仆仆的模樣。
這年頭沒有掃描儀這樣高效便捷的儀器了，需要依賴安檢處警員的個人動手能力，他們表情嚴肅，仔細地翻查眾人的包裹。
這樣的效率無疑是低下的，但規矩之所以是規矩，就是因為沒人可以不遵守，大家雖怨言頗多，但也都不敢以身試法。
就這么漫長的等待著，徐束突然看了看前面的妹妹，若有所思且后知后覺地冒出一個問題：“妹啊，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傍晚好像已經來過一趟這里面了，剛才都是第三趟了吧？”
“對啊，怎么了哥？”周詩雨回過頭來問。
“那你之前為什么一副完全不知道這里有個地下隧道的事情？”
“…”周詩雨一下語塞，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跳起來搪塞道，“哎呀，輪到我們了，爸，媽，你們快跟上！”
她很快興沖沖地過了安檢，周俊杰夫婦也過了。
徐束的貓包倒是被仔細翻了一下，負責安檢的女警趁機狠狠薅了一把貓毛，不過他們身上均無違禁品，是以檢查的過程相當順利。
然而，在對身份的時候，卻遇到了問題。
因為他們拿出的身份證件，寫的是D8B3區的備案編號，屬于外來人口。
于是，幾名警員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急忙將徐束一家人帶到旁邊的警務室去等候。
不多時，她們叫來了一位肩章上有條杠的中年警員，口稱長官。
他的肩章徐束認識，屬于裁決司的編制，而且一看就是級別不小——顯然，這是位初級檢察官大人。
“你們不是城內居民，沒有居住令，不得進入安全區的，這個規矩念在你們不懂，第一次就不追究了，等下返程出去，等將來在各地司長那好好表現，有機會爭取到居住權。”
中年檢察官簡單地拒絕了他們，退回了他們的身份證件。
徐束納悶道：“不對啊，有通行令不是可以進去一天的嗎？”
他拿出了通行令，上面有金寶山蓋的章，并且有相印的編號信息，表明了其來源屬于“更漏子”司。
若非如此，徐束又怎么能買到進安全區的車票呢？
然而中年檢察官看了眼卻搖頭說：“不行，通行令制度已經被廢除了。”
“廢除了？什么時候的事情？”徐束驚訝問道，我這通行令早上才弄到的啊。
中年檢察官看了他一眼：“今天中午。”
“靠？”
徐束罵了一聲，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不消說，肯定是因為D8B3區的事情，在上報天文會總會后，引起了高度重視！
于是，在總會的消息傳達下，各地天文會、統轄局、裁決司，都像是被蛇咬了似的，開始警惕來歷不明的人。
而像是D9B3區這種本來管控就嚴的一等安全區，更是采用了一刀切的手段——不管你哪里來的，反正此前不是安全區內的居民，就不用想進去了。
徐束沒想到的是，這防來防去，最后居然防到了自己頭上。
有沒有搞錯，自己可是拯救了D8B3區的大功臣啊！
當然，這個拯救的辦法不能說出去，說出去三條命都不用夠死的。
“哥，不能住就算了，我們住外面也一樣。”周詩雨趕忙道。
“對啊阿束，你也說了，咱一家人在哪兒住不是住？”養父母也看出來徐束不高興，連忙站出來勸說。
徐束擺擺手：“沒事，我有辦法！”
他相當自信，拿出了洪顏給的介紹信，遞過去說：“長官你看，我們有介紹信，用這個介紹信就能拿到居住令，所以我們可以進去。”
“介紹信？”
中年檢察官稍一猶豫，點了點頭，拿起介紹信拆開檢查，審視一番后自言自語道：“血火樓臺的關系？可以是可以…”
徐束臉上頓時露出笑意。
這時，檢察官一下子發現了盲點，指著“洪顏”和她的血手印說：“等等，你這個介紹信上沒有司長蓋的章！沒有司長簽章，不能進城！”
徐束道：“是這樣的長官，寫介紹信的是這位司長的家人，我只需要找到這血火樓臺，就能拿到司長簽章了。”
中年檢察官說：“那你就快去拿，必須要見到司長簽章，才能放你進去。”
徐束嘴角抽了抽，耐心解釋道：“不是哥們，你沒聽懂我的意思么？我只有進去找到司長，才能拿到簽章，這個道理你懂吧？”
中年檢察官道：“你這是在懷疑我的辦事能力么？那你就去拿簽章啊！”
“所以你得先放我進城啊。”徐束耐心說道。
“你的介紹信上沒有司長簽章，憑什么放你進城？”中年檢察官把桌子拍得邦邦響，“難道我要大庭廣眾下給你開后門么？”
“沒讓你開后門！可你不放我進城，我怎么拿到司長的簽章？”徐束也拍著桌子喊，把桌子拍得變成了粉末。
中年檢察官一下愣住，和徐束大眼瞪小眼，目光轉來轉去，望向了桌子被排碎后掉在地上的警報按鈕，有些猶豫。
他似乎又想按，又有點擔心徐束趁機會把他拍死的樣子，冷汗不由得從額角淌了下來。
過了好久，這位中年檢察官都沒敢出手，但依舊是聲音悶悶地說：“那我不管，反正沒有司長簽章，不可能放你們進城。”
“我特么…你可真有種！”
徐束恨恨地奪回了介紹信。
一方面，他對本地檢察官這種“威武不能屈”的態度還挺中意的。
但另一方面，這事情又比較蛋疼，陷入了死循環。
如此一來好像真進不去了，除非讓洪顏叫她家那位司長出來給自己簽章？
可這樣一來又欠個人情，等于小恩小惠平白被她還清了救命之恩，這買賣不劃算。
難不成就這樣回去？
想了想，徐束掏出一本嶄新的證件，攤開來偷偷給他看一眼問：“長官，你看這樣能不能放我進去？”
中年檢察官抬頭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那證件上面分明寫著：編號D8B3CJ2142121014A徐束，職務，裁決司高級檢察官！
他不敢再坐著，趕忙恭恭敬敬地站起來，猶豫了半晌才說：“長官，該我喊您長官才是，但…還是得司長簽章才行！”
徐束道：“你放我進去，我拿了簽章出來給你，不行么？”
男人搖頭：“不行不行，真的不行。”
徐束把眼睛一瞪：“敢不聽我的？我可比你高兩級！”
中年檢察官把腦袋一縮，嘿嘿笑道：“長官，這里是D9B3區，您D8B3區和咱這不是一個轄區，您管不到我頭上，而且，這真的不合規矩。”
“…算了。不為難你了，好好干！”
徐束拍拍他肩膀，收回了證件。
直接過安檢的路子是行不通了，他思來想去，想到了一個辦法。
要不然，改成走星塔？
這似乎可行。
一等安全區靠什么評級？
靠得是外頭的遺跡又密又大，靠得是來此里拓荒、討伐的超凡者又多又強！
所以，自己完全可以找個進超小型遺跡的隊伍，蹭一下對方的“心火焚香爐”，然后通過遺跡出口直接坐“飛機”飛進D9B3區的星塔啊！
不過這好像也有個問題，天文會雖然不能控制星塔來人，但他們如果在星塔外面也設崗了呢？
按照目前的勢頭，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唉，看來沒辦法，只能讓洪顏把救命之恩給還清了！”
徐束嘆息一聲，走到角落，打開升格驅動，準備讓對方直接叫人出來幫忙。
不等他編輯完消息，妹妹走了過來，露出猶豫的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了？”徐束疑惑問道。
周詩雨拿出一張折成小星星的紙條說：“哥，看你們在說什么司長簽章，這個是不是啊？”
“啊？”
徐束把小星星拆開，發現是個介紹信。
這介紹信相當奇特，不是尋常的信件，而是一幅畫。
畫上是自己全家四口人在火車上的樣子，養父母靠在一塊兒休息，妹妹趴在自己肩膀上假寐，像是全家福似的。
畫功精湛，栩栩如生，堪稱國手，任何一個不認識徐束的人來看，都是瞬間認出這就是畫的他們全家。
下方有一行小字作為備注：謹以介紹以上四人入白玉京長居。
在畫師落款處，則是一個造型奇特的簽章，上書三個字：鐘神秀。
“鐘神秀？看來這是永叔所在司的名稱？他便是鐘神秀司長？”徐束心中有了些猜測，雖不能完全確定身份，但多半是他。
周詩雨已經解釋道：“這是之前在車上那個和你聊天的老爺爺塞給我的。”
徐束疑惑：“那你剛才怎么不早說？”
周詩雨撓了撓頭：“不知道，好像忘記了，現在才想起來，奇怪…”
“別想了，那老登厲害著呢，估計是看出來我們的情況，故意示好。唉，欠了人家老大人情了。”
徐束搖搖頭，拿起這以畫為載體的“介紹信”，重新折返回來，將其遞給中年檢察官：“看看這個成不成？”
“這個？”
檢察官一開始也是看著畫像懵了一下，然后挨個對照徐束等人的人臉，又看了看簽章，點頭道：“這個可以，這是鐘夫人的介紹信，長官，您早拿出來不就得了，剛才怕不是消遣我？”
徐束挑了挑眉。
鐘夫人？看來這個鐘神秀并非永叔本人，而是他的夫人？
可惜當時也沒說要加個好友…看來得找個時間，去六一居當面道謝才行…徐束暗自嘀咕。
中年檢察官打斷他的思緒道：“長官，證件給我一下…好了。您進城后，拿著介紹信，在下城區的天文會地界做好登記入駐就可以了。”他要過徐束等人的身份證件，拍了照，依次做了記錄。
現在還只是臨時的，要等登記完成后，徐束等人在城里就不屬于“黑戶”了。
“多謝。”
“客氣啥啊，都是自己人！長官慢走！”中年檢察官滿臉堆笑，前后判若兩人。
徐束沒在這多浪費時間，當即順著通道，一路向上，離開了地下站臺。
正式來到地面，前面一塊發光的路牌上的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12號下城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