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驕榜又出了新的了!”
陳逸等人盼了幾天,宗門小考沒開始,謝長樂卻是從山外帶回來了新的《天驕榜》。
“這么快?”寧雪驚訝道。
“我也沒想到會這么快,不過這次可了不得。”
謝長樂故作神秘的說道:“知道為什么出新的一期天驕嗎?”
見眾人紛紛搖頭,他才甩出那冊銀質封面的《天驕榜》說道:
“因為無量山!”
說著,謝長樂看向陳逸,語氣有幾分唏噓道:“陳師弟的名次又掉了。”
“是嗎?”
陳逸對排名沒怎么在意,畢竟他的目標已經不在地榜之上,而是放在了后面的魏朝盛會。
但在此時,他只對謝長樂所說的“無量山”三個字有些意動。
陳逸已經很久沒有收到老大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在那里過的怎么樣。
“這次第一的是無量山翻天道的一名弟子,名叫樓五山,他還是翻天道掌教樓玉春的嫡子。”
“十七歲的年齡,修為已經達到二品神游境,拳道大成。”
“第二位同樣是無量山的人,覆海道傳人…”
陳逸沒理會謝長樂那夸張的語氣,他翻看著《天驕榜·地榜》。
這一次地榜前十中,無量山年輕一輩有四人上榜,修為都在四品靈竅境之上。
而他自己則是被擠到第十的位置,估摸著后面若不出手,恐怕掉到二十也有可能。
陳逸又翻過幾頁,一直到第二十五的位置,他才停了下來,仔細看著上面的內容。
“無量山陳遠,出身京都府,武安侯陳太平嫡子,同時也是太虛道宗陳逸兄長。”
“絕刀傳人,五品抱丹境,刀道大成,戰績…”
陳逸臉上露出笑容,還真找到了陳遠的名次。
而且老大如今的實力很不錯,修為、技法比花有香還要強一些。
如此一來,他應該可以在那場盛會上見到老大。
“咦?絕刀傳人?”
這時,湊過來的謝長樂看著《天驕榜》上的陳遠,驚訝道:
“沒想到無量山絕刀一脈也有了傳人!”
陳逸怔了怔,問道:“謝師兄,絕刀傳人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問題大了!”
謝長樂指了指寧雪道:“不信你問寧師妹,絕刀傳人在江湖上的名聲如何?”
陳逸看向寧雪,眉頭微皺,心下不由得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謝師兄說的沒錯,絕刀傳承在無量山只算小脈,但每一次他那一脈出山,都會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
“據說那一脈的傳人,刀道絕情絕義,便連他們的心智都會隨著刀道精深而變得冷漠無情。”
“就如前一任絕刀晏海,他初次出手就斬殺了十多位江湖名宿,其中不乏三品天合境刀道大成的前輩。”
說完,寧雪看了一眼《天驕榜》,注意到上面陳遠乃是陳逸兄長那段,心里一揪。
“陳師弟,我…”
陳逸抬斷她的話,臉上兀自笑了起來,笑容異常的燦爛。
“師姐不用擔心,我只是初次聽聞絕刀傳承,有些驚訝罷了。”
謝長樂沒看到那一頁,聞言說道:
“師弟不能只是驚訝,切記未來碰到絕刀傳人小心一些。”
“若有可能,一劍殺…”
“師兄,別說了!”寧雪連忙捂住他的嘴,神色緊張的看向陳逸,“師弟,謝師兄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系。”
陳逸搖了搖頭,放下《天驕榜》,笑著轉身離開。
謝長樂看著他的背影,朝寧雪眨眨眼,示意她松開。
“師兄,”寧雪松開手,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道:“你真是…”
“怎么了?”
謝長樂摸不著頭腦,但直覺告訴他,這事情和那位絕刀傳人有關系。
隨即他打開《天驕榜》翻到陳遠那一頁,身體一頓,眼睛差點瞪出來。
“陳,陳陳遠,絕刀傳人是陳師弟的兄長?!”
“現在知道我方才為何攔你了吧?”
寧雪無奈的瞪了他一眼,連忙朝陳逸追了過去。
“師弟,等我一下。”
謝長樂看了看兩人離去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天驕榜》,不禁打了自己嘴巴子。
“都怪你,干嘛說那么快。”
“讓陳師弟…”
可是謝長樂想到絕刀傳人的一貫性情,眉頭又是皺了皺,神情不由得嚴肅起來。
絕刀,絕情絕義不是說說而已。
至少他見過的絕刀傳人,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沒有親人朋友。
即便有,那些人也會為了所謂的刀道,將他們做成刀下亡魂。
“這下,可就有些意思了。”
另外一邊的寧雪亦步亦趨的跟在陳逸身后,即便陳逸連說沒事,她也依舊跟著。
從早上到中午,從劍峰山頂跟到了臨近深處的幽谷。
陳逸站在崖邊,看著午后陽光下的峰巒,神色已然恢復平靜。
“師姐,不用擔心,我沒事兒。”
寧雪搖了搖頭,“我知道師弟不會有事,但我還是有一些擔心。”
“擔心我會殺上無量山嗎?”陳逸輕笑一聲,說道:“我沒有那么沖動。”
寧雪咬著嘴唇,沒有開口。
她心里想道:師弟既然這樣說,他一定有這樣想過。
事實的確如此。
陳逸從劍峰山上一路走過來,心情十分復雜。
不僅因為老大陳遠絕刀傳人的身份,還有他突然想到先前收到的那封信上的內容。
什么同門幫襯說情,什么師父很照顧之類的。
如今來看,陳遠在那封信上所說都是假的,明顯是不想讓他擔心。
“老大啊老大,也不知道這些年,你都吃了多少苦。”
陳逸心里清楚,既然老大有意隱瞞,說明他在無量山的日子并不好過。
再加上先前寧雪所說的那位絕刀掌教晏海的性情,不難推測陳遠修行有多艱難。
那種艱難,甚至可能超出他的想象。
每當想到這里,陳逸心中的怒火殺意便會升騰。
若不是礙于寧雪在身邊,他早已選擇宣泄出去。
兩人沉默許久,直到臨近太陽下山時,陳逸方才開口問道:
“師姐,再和我說說絕刀傳承的事情吧。”
寧雪猶豫片刻,點了點頭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先前聽師父說起過一些。”
“那所謂的絕刀刀道,會對習練者心神造成影響。”
“如果他的意志不夠強大,還可能被刀意影響控制,化身嗜殺之人。”
“不過師弟放心,這種情況很少,歷代絕刀傳人大都只會性情冷漠些…”
陳逸靜靜地聽著,將寧雪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記在心里。
而在他腦海里,卻依舊在想著陳遠的事情。
不過這一次,他想到了更久遠的時候——那日陳遠來到皇城外與他道別。
便是陳遠贈予他春雨劍的那次。
當時陳逸沒多想,只是覺得老大的心性有些變化。
如今來看,那一次的時候,陳遠應該在敬業侯府邸經歷了一些事情。
“難道周天策對陳遠也下手了?”
想到這個可能,陳逸猛然回想起他剛得到面板時,上面的內容。
陳遠二十多歲時的修為六品歸元境,言語羞辱他…
以老大如今表現出來的天資,他二十歲的時候實力至少也在四品靈竅境。
“所以,一切的根源還在敬業侯身上了!”
想到這里,陳逸面色悄然轉冷,內心的殺意再也抑制不住。
周身隱隱浮現一層猩紅之色,血腥氣味隨之擴散。
身側的寧雪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異常,咬了咬牙,伸手拉住他的手。
“師,師弟,不要這樣…”
陳逸頓了頓,側頭看了她一眼,擠出笑容道:“抱歉師姐,嚇到你了。”
話音未落,他便長出一口氣,緩緩收斂起殺意。
“師弟,”寧雪兀自拉著他的手,擔憂的看著他說道:“若是你覺得心里苦悶,千萬不要藏著。”
“和我…和林師妹說一說。”
陳逸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師姐放心,我已經沒事了。”
寧雪仔細打量著那張笑臉,心下一嘆。
“師弟沒事就好。”
“嗯,回去吧。”
事實上,陳逸并非沒事。
他只是將心中的想法隱藏起來,將那份憤怒和殺意隱藏起來。
即便是回去的路上,他心緒依舊很不平靜。
以至于直到臨近劍峰山的時候,陳逸方才發覺,他一直牽著寧雪的手。
甚至他還能感覺到寧先生手上的溫熱,不禁有些不自然。
“抱歉師姐,我沒注意。”
“沒,沒關系。”
寧雪俏臉微紅,見他平復下來,連忙掙脫開,朝山上跑去。
“師弟,還請你好好休息。”
陳逸看著她跑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意識的搓了兩下,一抹淡淡的清香飄散。
他不禁苦笑起來,“比起老大,我算是幸運的吧?”
應該說,他很快樂,也很幸運。
翌日,天不亮。
陳逸的廂房房門就被人敲響。
“師兄師兄,”
“花師妹?”
陳逸穿戴整齊,打開房門,狐疑的看著門外的花有香問道:
“什么事情?”
昨晚,他一夜沒睡。
盡管依舊沒有想到解決絕刀傳承的辦法,但是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相信一點,技法、功法都是人修習的,自然可以被人掌控。
現在他沒辦法,不代表以后找不到辦法。
至于敬業侯周天策——他遲早要把那老東西,一劍劈死!
“今天就要小考,師兄再幫我看看這套劍法如何?”
花有香火急火燎的找到陳逸,拉著他就朝演武場方向跑去。
陳逸哭笑不得的隨她拉著,“師妹,你這么緊張?”
“哎呀,師兄不參加宗門小考,我當然緊張了。”
花有香罕見的露出一抹幽怨,噘著嘴道:“那天謝師兄還說,要我替咱們劍峰山爭臉。”
“謝師兄的話別放在心上。”
陳逸心說根結在這里啊,隨口安慰道:“以師妹的實力,努努力應該能進入前十。”
老實說,這話也不算安慰。
據他所知,這次太虛道宗各峰參加宗門小考的弟子不算多。
劍峰山上只有花有香、陸有相和李明月三人參加。
其余師弟師妹年齡太小,實力也弱,即便參加了宗門小考,也很難取勝。
他也聽花仙子說過,丹修一脈只有五人參加。
嶙峋峰體修一脈多一些,十二人,其中就有小胖子王永年。
奇門一脈的弟子同樣不多,先前小郡主說,算上她在內,只有四名符合要求的弟子。
最后的太虛峰和嶙峋峰一樣,都是十二名弟子,其中就有蕭玄真、林雪茹、杜彥清和魏樂天兄妹等人。
陳逸對這些人的實力大都有數,花有香的確弱了一些。
“啊?才前十嗎?”
花有香有些泄氣的說道:“那我豈不是沒辦法參加那場盛會了。”
“盡力就好。”
陳逸也沒辦法,不能怪花有香不努力,實在是她的天資差了一些。
“我聽師父前天說,小考結束后,宗門會酌情考慮培養有潛力的弟子。”
“興許你沒進入前十,后面也能獲得一定資源,畢竟距離魏朝盛會還有一年時間。”
“真的?”
見他點頭,花有香頓時喜笑顏開,連忙跳到演武場中舞動劍法。
“那師兄,你可要看仔細了。”
陳逸稍稍指點過花有香后,便讓她放寬心。
沒過多久,李輕舟出了道觀,帶著謝長樂、寧雪他們一起,趕往太虛峰。
謝長樂還在為昨天的事情,連連向陳逸說抱歉。
還說他以后會想辦法,嘗試能不能找到絕刀傳承的解決辦法。
對此,陳逸只是擺了擺手,便不再提及。
不過前方的李輕舟卻是將這一切都聽在耳朵里,心下想著這件事情該如何解決。
據他所知,絕刀傳承的確有一套獨特的體系。
威能先不談,對于一個人的心性的確有很大的影響。
這一點從他先前在太周山戰場上,差點一劍殺了發瘋的晏海能看出端倪。
沒想到陳逸這位他看重的弟子,他的兄長竟然會是絕刀傳人。
“不急,先看完宗門小考再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