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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寵妾文中的妻(八)

  “對啊!有什么問題嗎?”

  “還是說,你們梁國公府已經沒規矩到了這種地步,連中饋都不是主母主持,而是交給侍妾?”

  龍歲歲仿佛沒有看到韓仲禮的無語。

  她甚至“誤會”了,把韓仲禮的遲疑,當成了“不愿”。

  龍歲歲便毫不客氣的戳起了韓仲禮內心最大的雷點。

  別看著以后韓仲禮也會“寵妾滅妻”,但在他心里,最不能聽到的就是梁國公府沒規沒矩、嫡庶不分。

  寵妾滅妻也還好,畢竟他又不是被虧待的那個妻。

  他真正在意的是梁國公的偏心——只愛庶出的兒女,對嫡出的不管不顧。

  而這,就侵犯到了他的利益啊。

  梁國公府的沒規矩,也讓他遭受到了來自于外界的“憐憫”與非議。

  就連韓仲禮的婚事,都因此受到影響。

  而此刻,他“高攀”的妻子,當著他的面,竟毫不客氣的指出這一點。

  她、她——

  一時之間,韓仲禮竟有些是否該控訴龍歲歲。

  說她什么?

  說她不知道顧及新婚丈夫的感受,不知道顧及婆家的顏面?

  可,人家也沒有說錯話啊。

  梁國公府卻是京城出了名的沒規沒矩,正頭娘子被逼得退避三舍,而小妾和庶出子女則橫行府內。

  深吸一口氣,韓仲禮忽然發現,自己被“鄭伽藍”帶歪了思路。

  他們在討論自己東苑的事兒,怎么就牽扯到整個國公府了?

  在梁國公府,他韓仲禮確實只是個少主子,沒有太多的話語權。

  國公府的中饋,也不是他所能插手的。

  但,在東苑不一樣啊。

  這里就是他韓仲禮的地盤,他的話,就是圣旨!

  韓仲禮重規矩,他的東苑便有規有矩。

  所以,國公府的亂七八糟,跟他東苑有什么關系?

  “娘子,你放心,東苑講規矩的!”

  “那不就得了!既然講規矩,那中饋就該由主母掌管!”

  龍歲歲一臉的理所當然。

  韓仲禮:…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來了。

  心里各種別扭,可就是無法說出來。

  憋悶!

  憋屈!!

  就在這個時候,青松帶著人抬著兩口大箱子回來了。

  聽到聲音,韓仲禮下意識的舒了一口氣。

  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現在對“鄭伽藍”這個新婚妻子,已經有了些許忌憚。

  這人不好惹,不只是脾氣不好,關鍵是她“不要臉”啊。

  哪有世家貴女、新嫁娘會如此?

  全然不顧體面,也沒有該有的羞恥感。

  幸虧龍歲歲不知道韓仲禮內心的OS,否則,她一定會啐他一臉:

  啊呸!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你之前搞的那些小動作,不就是吃準了世道對女子的嚴苛,女子新婚時的羞澀與靦腆?

  你利用這一切,肆意的欺負一個無辜的女子,明明是自己混蛋,卻要讓女子難過、羞恥,繼而達到所謂的“下馬威”的效果。

  呵呵,自己大男子主義,卻不想娶個卑賤的妻子。

  娶了高門貴女,又想調教、馴化,處處搞PUA…

  如今,龍歲歲不過是稍稍反擊了一下,他就受不了啦?

  馳名雙標啊,韓仲禮!

  這才只是開始啊,韓仲禮!

  你用閨中之事欺辱女子,那就別怪龍歲歲“家丑外揚”的發瘋發癲。

  自從在虐文世界發了一回瘋,龍歲歲仿佛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她覺得,跟那些人生只有“真愛”的腦殘來說,講道理純屬浪費生命。

  還是直接動手,來得更爽。

  韓仲禮呢,骨子里也是“真愛無罪”的極品。

  自己和母親是“寵妾滅妻”的受害者,按理說,他該與母親一樣,對這種公然踐踏規矩的人十分唾棄。

  可最終,他也成為了“他”。

  甚至比“他”,自己曾經無比唾棄的渣爹更過分。

  梁國公不管怎樣,都沒有休掉自己的發妻,扶正心愛的小妾。

  韓仲禮可是寵妾文里的男主啊,他不但為了小妾守身如玉,最終還清除一切障礙,讓真愛成了自己的正妻。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可不是“寵妾滅妻”,而是情到深處,情難自已。

  龍歲歲都忍不住想要同情國夫人。

  是的,韓仲禮的母親。

  這個女人,被寵妾滅妻的丈夫毀了一輩子。

  辛苦養大的兒子,就算因為性別的緣故,無法真正共情她,也該明白她的辛苦與痛苦。

  結果呢,自己給予厚望的兒子,骨子里卻跟他那個該死的渣爹一個德行。

  雖然兒子的行為,沒有直接傷害到國夫人。

  但,國夫人作為“寵妾滅妻”的受害者,看到兒子也跟她痛恨的男人一個死樣子,國夫人還不定怎么的懷疑人生、否定自己呢。

  龍歲歲故意表現得十分“囂張”,她就等著韓仲禮“爆發”。

  韓仲禮不知第幾次的深吸一口氣,“不急!你剛嫁過來,國公府的人和事,你都不熟悉!”

  剛進門,就要管家。

  這吃相是不是有些過于著急,過于難看?

  韓仲禮只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他確實重規矩,可也正是重規矩,他才格外的大男子主義,習慣性的當個封建大家長——

  管家之事,確實應該由主母負責。

  但,也應當由他這個一家之主,將這項權利交給主母。

  “鄭伽藍”沒有不等得到他的“授權”,就急吼吼的自己爭搶,韓仲禮十分的不舒服,他本能的抗拒著。

  “現在還是先看看我送你的賠禮吧。”

  韓仲禮趕忙將龍歲歲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賠禮”上!

  他朝著外面喊了句:“是青松回來了嗎?”

  “回世子爺,是小的。”

  “那就進來吧,把箱子放到外間!”

  韓仲禮果然牢記規矩:哪怕是家里打雜的小廝,也不能輕易進入里間。

  “是!”

  青松又恭敬的答應一聲。

  他領著幾個小廝,將兩口箱子抬進正房,放到了外間的青石地板上。

  放好后,青松又趕忙領人退到了門口的廊下。

  幾人躬身垂手的站著,等待主子的下一步吩咐。

  韓仲禮起身,招呼龍歲歲:“娘子!請!”

  “嗯!”龍歲歲隨意的應了一聲,便和韓仲禮一起繞過屏風,來到了外間。

  然后,就看到了兩口大大的紅漆木箱。

  鎖扣已經打開,龍歲歲來到近前,抬手就把箱蓋掀了起來。

  好一片珠光寶氣啊。

  金燦燦、亮閃閃…這些小玩意兒,全都是龍龍的最愛呢。

  龍歲歲嘴角禁不住的上揚。

  韓仲禮這人雖然雙標、虛偽,出手卻是大方。

  “…還不錯!聊勝于無吧。”

  龍歲歲心里滿意,嘴上卻不會夸贊半句。

  她故作嫌棄的擺擺手,叫來水晶等丫鬟,“找幾個粗使婆子,這些跟我的嫁妝放到一起,收好!”

  水晶、翡翠等陪嫁丫鬟:…

  她們都驚呆了,好不好!

  今天可是姑娘大喜的日子啊。

  結果呢,姑娘這一出又一出的,不能說驚世駭俗,卻也讓一眾陪嫁丫鬟們震驚、擔心——

  姑娘,這、這到底是怎么了?

  全然不像個滿懷憧憬的新嫁娘,反倒、反倒像個尋釁找茬的潑婦!

  不過,驚愕歸驚愕,幾個陪嫁丫鬟,卻沒有忽略了主子的吩咐。

  “是!”

  幾人趕忙答應一聲,便有人跑出去找人、辦事。

  鄭伽藍作為國公府受寵的嫡幼女,豐厚的陪嫁,不只是那些死物,還有足額的陪嫁人口。

  丫鬟八個,陪房四戶,還有粗使仆役若干。

  雖然在國公府,他們鄭家的陪嫁“初來乍到”。

  可自家姑娘是來做少夫人的,就是國公府未來的女主人啊。

  姑娘一聲令下,那些仆役全都乖乖領命。

  不多時,便有幾個粗使婆子進來,將兩口大箱子都抬了出去。

  簡單的登記,然后就把東西與嫁妝堆放到了一處。

  韓仲禮親眼看著這一切,直到婆子們回來復命,事情已經辦妥,他才又第N次的吐出一口氣。

  這件事,應該算是過去了吧?

  接下來,是不是能夠進行正常的婚禮流程?

  被龍歲歲折騰了這一回,韓仲禮徹底沒了“下馬威”的想法。

  下什么馬什么威?

  這位鄭家姑娘,分明就是個惹不起的悍婦。

  自己隨便一句客套的“賠禮”,都能讓她緊抓著不放,若是再刻意的找茬…

  韓仲禮都不敢想,鄭伽藍會有怎樣的胡攪蠻纏、撒潑混鬧!

  “娘子,時辰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安寢了?”

  韓仲禮不敢再用“不洞房”來拿捏龍歲歲,他甚至主動提出要圓房。

  龍歲歲:…切!當本大小姐稀罕?

  你一個身心都不干凈的垃圾,還好意思在本大小姐面前充大頭?

  龍歲歲的戒尺早就饑渴難耐了。

  剛才她朝著韓仲禮發難的時候,就已經分出了一抹意識進入到龍宮——

  咳咳,上個小世界結束的時候,龍歲歲習慣性的將在小世界得到的一切都放入龍宮。

  金銀珠寶等,全都化作烏有。

  但,戒尺作為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居然被保留了下來。

  龍歲歲的龍宮,本就存在于她龍魂之中。

  所以,再次穿越,那根戒尺也好好的漂浮在龍宮里。

  龍歲歲只要啟動意識,就能隨時取用。

  終于,韓仲禮主動開口,而龍歲歲也抓住了韓仲禮話里的“漏洞”——

  “韓仲禮!你無禮!”

  龍歲歲一臉的受辱憤怒。

  仿佛,高貴圣潔如她,非常不幸的被韓仲禮的污言穢語給污染了!

  韓仲禮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不是!這不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嘛,怎么就“無禮”了?

  還不等韓仲禮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來,就聽到了“啪”的一聲響。

  接著就是胳膊火辣辣的疼。

  什么情況?

  我、我被打了?

  韓仲禮的大腦徹底宕機。

  不能怪他如此反應,實在是,作為國公府的嫡子,韓仲禮前十八年吃過的最大的苦,就是父親的偏心。

  可因為有母親庇護,父親的偏心,也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他依然是國公府的世子,是韓家的繼承人。

  再者,父親偏心,更多也是精神層面的。

  父親從未動過他。

  反倒是韓伯謙,因為被父親帶在身邊,教導武功和兵法,從小到大挨了不少打、受過不少責罰。

  母親呢,本就憐憫、愧疚,從未對他動過一手指。

  去到書院,韓仲禮聰明好學,是夫子們最喜歡的好學生,戒尺什么的,絕不會落到他的身上。

  …可以說,韓仲禮活了十八歲,別說挨打了,就連身上的油皮兒都不曾破過。

  此刻,韓仲禮忽然被打,他所受到的沖擊,不只是皮肉的疼痛,還是精神上的重擊。

  “鄭伽藍,你瘋了!”

  “你、你居然敢打我?”

  韓仲禮怒目圓睜,眼神兇狠的盯著龍歲歲。

  仿佛面前這個女人,做了什么倒反天罡、天怒人怨的禍事!

  龍歲歲:…打你怎么了?

  本大小姐忍你很久了!

  本大小姐不但敢打你,還敢持續的打你!

  心里想著,龍歲歲的手也沒有停。

  她朝著從龍宮里摸出來的戒尺,對著韓仲禮就是一通的啪、啪、啪!

  有了上個小世界的經驗,龍歲歲對于戒尺的運用,已經十分嫻熟。

  不過,這次跟上次到底有所不同。

  在上個小世界,龍歲歲有恃無恐,根本不用給那些腦殘、極品留臉面。

  所以,她會毫不客氣的對著那些人的臉,抽啊抽。

  而這一次,身處的是個封建王朝,男尊女卑,龍歲歲必須有所收斂。

  打,可以!

  但不能留下“證據”。

  龍歲歲沒有打臉,而是瞅準了韓仲禮的胳膊、背、大腿等,被衣服遮蓋的地方,好一頓的打。

  “鄭伽藍!快住手!”

  “你!你瘋了啦!你再不住手,我可要喊人了!”

  韓仲禮從最初的不可置信,很快就轉變為歇斯底里。

  咳咳,他雖然是個大男人,可他文弱啊。

  他是高貴的讀書人,不能說四肢不勤吧,卻也恥于當個粗鄙的武夫(也就是隔壁的韓伯謙啦)。

  韓仲禮雖然也學過騎射,但他還是更偏向于斯文儒雅。

  所以,他的武力值,真心不高。

  再加上龍歲歲身負龍力,手上的力氣非常大,關鍵她還有“武器”。

  韓仲禮就只能被龍歲歲打得抱頭鼠竄,毫無反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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