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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建言

  張延齡終歸還是把羞惱成怒的張巒給拉住了。

  然后張巒果然就乖乖表示不會在沖動情況下去見懷恩,情緒反差之大,讓張延齡這個做兒子的始料不及。

  當天張巒為了避嫌,甚至都沒去戶部當差。

  正好方便他在家中偷懶。

  不料中午時,沈祿火急火燎登門,問詢張府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汝學,你來之前,就沒打聽清楚么?”

  張巒指了指桌上的茶水,“咱慢些說…總之這次的事情,我的名聲可能會受損,但我相信…清者自清,后人自會給我公正的評判。”

  沈祿驚訝地問道:“來瞻,究竟是如何大事,能讓您發出如此感慨?”

  張巒道:“就是有人登門來鬧事,被我府上的人給打了。受傷者中有一些京師士子,可能還是國子監的監生…”

  “啊,這…來瞻,你不也是國子監出來的么?怎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呢?”沈祿有些無語。

  如今正是你張來瞻在文壇建立名望,為入閣打下堅實基礎的時候,結果轉眼你的人就把京城士子給打了?

  那你將來還怎么做讀書人的表率?

  張巒不耐煩地道:“別人欺辱上門,甚至都要騎到我脖子上拉屎拉尿了,我不能反擊嗎?打他們都是輕的。

  “一個二個的,都被劉吉和杜銘之流利用…我明明全心全意為朝廷效力,黃河河工項目也是為百姓謀福祉,竟被人當成魚肉百姓的奸臣。

  “你說我能甘心嗎?”

  沈祿苦口婆心地勸慰:“有誤會的話,那就想辦法解開,而不是直接動手啊!”

  “沒辦法,打都打了,回不去了…要不你看這樣如何,我出去,找一些人把我爆打一頓,就當是還給他們如何?”

  張巒賭氣一般說道。

  “哎呀,來瞻,你別說氣話嘛。”

  沈祿道,“你或有不知,今天一早銀臺司就收到不少參劾你的奏疏,我還納悶兒是怎么回事呢。聽你這一說,分明是有人蓄意陷害…哦對了,今日陛下早朝未開,是不是也跟這件事有關?”

  張巒搖頭:“不知道。”

  沈祿道:“我本來還想說,有不少咱北直隸出身的官員,對你敬佩不已,準備找機會與你好好熟絡熟絡,這一鬧,只怕是…唉!”

  “汝學,你知道我向來不怎么喜歡這種應酬的…”

  張巒一臉拒絕之色,“這些所謂的鄉黨,說是想要跟我多親近親近,無非是想跟我結黨,尋求我的庇護。而我的身份又是外戚,如果真要在朝中拉幫結派的話,名聲就更加糟糕了。”

  沈祿無奈道:“朝中官員間的正常往來交際,還是很有必要的…總不可能事事都受人非議吧?”

  “怎么可能會不受非議?”

  張巒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我啥事都沒干,他們就說我魚肉百姓,欺行霸市,結果上門來挑事兒卻找不到任何證據,竟失心瘋一般開始辱罵小女…你說他們不該揍,誰該揍?”

  “當真?那…你完全不用擔心啊。”

  沈祿神色變得輕松許多,寬慰道,“涉及到皇后,說句欺君都不為過,自有陛下為你做主。”

  張巒道:“你當我是偏向自己才說的這番話,做了錯事而不自知?其實連懷恩都是這么說的,你說說看,到底誰占理?”

  “懷公公…竟也知曉這件事?”

  沈祿聽完一陣羨慕。

  話說一年前,誰知道張來瞻是誰?

  再看看現在,人家接觸的都是皇帝、內相這樣級別的大人物,而自己給人提鞋都不配。

  張巒冷聲道:“那老匹夫最好只是知道,而不是親自出馬針對我,否則我一準兒給他好看。好在他也沒幾天活頭了,以后是咋樣還不知道呢。嘿,天底下生病的人不少,像他這樣得了絕癥,還這么能蹦跶的…也是少有。”

  沈祿一聽,心說,你這是哪兒來這么大火氣?

  懷公公怎么得罪你了?

  你竟如此辱罵他?

  不會又是誤會吧?

  張巒道:“最近我什么人都不見,也不打算出去應酬…正所謂清者自清,我得好好靜養一下,反思一下自己的作為,連官衙我都不想去了。”

  “你這…”

  沈祿很想說,你這不會是逮到個機會就偷懶吧?

  就因為被人參劾,連衙門口都不去了?

  等等。

  你怎么跟那個李孜省一個德性?

  果真是狐朋狗友,連遇事應對的手段都是這么相似。

  司禮監值房。

  覃吉回來略微收拾,把手里的差事分派下去后,就準備出宮去北鎮撫司衙門。

  懷恩及時叫住了他。

  “懷公公,您有事嗎?”

  覃吉趕緊躬身行禮。

  懷恩笑道:“你這是準備出宮去辦案吧?為昨天百姓去外戚張氏府上鬧事的案子?”

  “這個…是…”

  覃吉猶豫一下,還是如實承認。

  懷恩道:“我這邊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請您老指點。”

  覃吉恭敬地道。

  “那我先問問你,覃公公,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件事?”

  懷恩笑著問道。

  覃吉想了想,回道:“大致說來,就是息事寧人吧。不過看張國丈的意思,好像…并不太想就此罷手,似乎他肚子里全都是火氣,亟待發泄出來。”

  “唉!”

  懷恩嘆道,“任誰被人欺上門鬧事,還得背負罵名,都會有火氣。不過咱在朝為官,為國效忠,一時受點兒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覃吉心想,這不對啊!

  張巒受了委屈,他自己不甘心,你為啥給我說這些?

  你又不是張巒!

  人家委屈不委屈的,你找他說去,跟我這個局外人有啥關系?

  懷恩循循善誘道:“這案子,罪責你得盡量往那些商賈和書生身上引,主要是書生…你該聽出來了,陛下想借此機會教訓那些議論朝政且行事愈發肆無忌憚的讀書人,讓他們老實規矩些,別無事生非。”

  “這個…”

  覃吉并沒有馬上領命。

  他是聰明人。

  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讓我把罪責往那些書生身上引導,那不就是人為制造張國丈跟讀書人的矛盾嗎?

  這樣做符合我這個老好人的做派?

  我想要達到的目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是誰都不得罪,雙方乃因誤會而起,不需要各打五十大板,而是互相和和氣氣,把事攤開來說明白…然后就是各回各家,相安無事。

  不公允?

  不好意思,我這樣的老好人從來都是這么做事的。

  懷恩見覃吉猶豫,笑著說道:“當然,你是具體做事的人,由你自行拿主意。我這邊只是提醒一下,千萬別太偏袒那些士子,現在他們只是對朝官無禮才遭到懲戒,如果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就怕他們行事愈發肆無忌憚,連朝中大事也敢公開議論,屆時朝廷威嚴蕩然無存,必將導致天家雷霆之怒。”

  “明白。明白。”

  覃吉只是拱手點頭,唯唯諾諾。

  至于聽沒聽進去,連懷恩都沒瞧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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