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
炮彈落在日寇隊伍中間。
不斷地有日寇被炸死炸傷。殘肢斷臂飛的到處都是。
剛開始的時候,日寇并不在乎。
遭受炮擊,是正常的。又不是大口徑的火炮。
它們完全沒在怕的。繼續奮勇突擊。
豬突沖鋒,它們最擅長了。
狂熱的日寇,一個跑的一個快。
然后漸漸發現不對。
怎么炮火那么猛烈?
怎么炮彈會那么多?
幾乎沒有停頓的。爆炸聲持續不斷。
最要命的是,炮彈似乎一直追著日寇的隊伍,沒有絲毫偏差。
無論多么狂熱的日寇,都被炸的七零八落。
豬突沖鋒很快就被炸散了。
“八嘎…”
日寇聯隊長意識到不對。
這不是沖鋒。
根本是送死。
好像自己的聯隊被華夏人的炮兵盯上了。
這樣一路轟炸下來,傷亡會非常大的。可能還沒和敵人遭遇,就損失過半了。
不行。
不能繼續這樣下去。
急忙命令部隊停止攻擊。就地臥倒。尋找掩護。
同時報告旅團部。請求指示。
旅團部又報告師團部。結果被中島今朝吾一頓臭罵。
“八嘎!”
“懦夫!”
“華夏人有什么炮火?”
“突擊!”
“否則,切腹謝罪!”
中島今朝吾暴怒。對著電話就是一頓大罵。
那邊的旅團長不敢吱聲。被罵完以后,立刻下令聯隊長發起突擊。
限令對方在三個小時以內,拿下敵人陣地。
否則,佐官切腹謝罪!
所謂的佐官,就是少佐、中佐、大佐。
一個聯隊長切腹謝罪當然不夠。要將整個聯隊的佐官全部切腹。
“八嘎!”
日寇聯隊頓時兇殘起來。
沒有退路了。
切腹也是死!
大隊長是少佐,參謀長是中佐,聯隊長是大佐。
如果不完成任務,沒有誰能夠活命。
于是,日寇再次發起豬突沖鋒。瘋狂的向上沖。
結果…
好運氣來了。
再也沒有炮擊。
華夏人沒炮彈了?
太好了!
就知道華夏人的炮火無法持久。
于是,日寇瘋狂的沖上來。
然后看到黑洞洞的槍口。跟著噴射出猛烈的火焰。
“突突突…”
“嗒嗒嗒…”
各種輕重機槍猛烈開火。
還有湊熱鬧的機關炮。各種火力席卷而去。
頃刻之間,沖在前面的日寇,就好像是被巨浪淹沒一樣,直接湮滅不見。
“啊…”
“啊…”
后面的日寇也是慘叫不斷,源源不斷的倒下。
無論是20毫米速射炮,還是12.7毫米大口徑機槍,射程都是非常遠的。
沒有打中前面的日寇,也會打中后面的日寇。
一輪掃射以后,幾乎已經沒有敢冒頭的日寇。
要么死。
要么傷。
要么死死的趴在地上不敢動。
這些大口徑的武器,都是用來打擊有防護目標的。對于純粹的步兵來說,完全就是降維打擊。
山炮當然不是沒有炮彈。而是沒必要繼續轟炸這股敵人。
殘敵交給步兵對付就可以了。
山炮營只打擊遠距離的目標。
抬手。看表。
凌晨四點多。時間差不多了。
六點就要天亮。
天亮以后,日寇飛機可能就會出現。
必須在日寇飛機出動之前,將隊伍撤回去出發陣地。山炮也要偽裝好。
同時,還要在山炮的附近,部署蘇羅通機關炮。
如果日寇飛機前來圍攻山炮的話,正好用山炮做誘餌,收拾日寇飛機。
只要命中兩三架、三四架,日寇就得不償失了。
“來人!”
“到!”
“命令103師撤回去要塞。”
“是。”
“命令100軍撤回出發陣地,盡量靠近要塞。”
“是。”
參謀立刻去傳令。
張庸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
根據地…
是吧,紅黨那邊的說法。
其實,基本意思都是一樣的。就是必須有個基地。
傷員需要處置。
戰士需要休息。
不可能常年在野外漂泊的。
后世航母那么大,都要幾個月靠岸一次呢!
李自成失敗的最根本原因,就是沒有可靠的根據地。沒有基本盤。
流寇…
難成大事。
偉人最最強調的一點,就是要建設好根據地。有根據地才有一切。
一旦丟失根據地…
長征其實是很慘的。
如果可以選擇,沒有人愿意來第二次。
江陰要塞,暫時,就是他張庸的根據地。是他的基本盤。
那邊可以收留傷員。
可以進行初步處理。然后后送。
只要日寇軍艦沒有進入長江航道,航道就是安全的。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日寇也沒有多余的飛機去轟炸長江上的船只。哪怕是白天。
所以,可以利用長江航道,向要塞輸送物資,甚至兵員。
只要長江航道暢通,江陰要塞就不是孤軍。就不是死地。
自己之前想著放棄要塞,其實草率了。
先據守一段時間。
借此作為基地,先揍日寇幾頓再說。
只要日寇敢靠近江陰要塞,他就敢揍。還敢出擊。打完就往回跑。
你日寇一直繞太湖西邊,繞那么大一個圈子,也不是事。肯定得沖著我張庸來。我背靠著要塞作戰。嘿嘿。
之前的撤退命令怎么辦?
沒關系的。
非戰斗人員還是要撤走的。
一部分沒用的設備設施,能撤走的也全部撤走。
最后只留下戰斗人員。還有戰斗兵器。
騰出的地方,可以容納更多的部隊。100軍和167師也盡可能駐扎要塞里面。
輪番駐扎。
輪番休息。
養精蓄銳。才能持續作戰。
“專員!”
龍慕韓急匆匆趕來。
擺擺手。讓周圍的人暫時退開。
張庸疑惑看著他。
有秘密?
“專員,我接到軍政部命令…”
“什么內容?”
“要我率軍突圍,立刻向金陵靠攏。”
“你的想法?”
“這是要我去送死啊!日寇已經從宜興殺過來。我一旦脫離陣地,就會被日寇追上,甩都甩不掉。最終只能全軍覆沒。”
“將電報給我吧。”
“是。”
龍慕韓將電報遞給張庸。
張庸伸手接過來。沒有撕碎。而是仔細看內容。
沒錯,是軍政部的電報。何應欽的。
“不用回電了。”張庸直言不諱,“軍政部要問,你直接回電說,電報在我手里。”
“是。”龍慕韓答應著。心頭大石落地。
政出多門。
非常頭大。
統帥部的命令…
軍政部的命令…
有時候,是會打架的。
軍政部,是常設機構。
統帥部,是臨時機構。
論權力,當然是統帥部最高。委座親自統領。
可是,軍政部掌握著所有部隊的武器彈藥、后勤物資、兵員補充什么的,也不敢輕易得罪。
估計只有張庸這樣的,才可以直接給何部長臉色看。
“轟轟…”
“轟轟…”
遠處的槍炮聲又激烈起來。
卻是103師發起了對國崎支隊殘部的圍攻。
既然要撤,那當然要將手尾收拾干凈了。吸引日寇增援的目的也達到了。
剩下幾百個日寇,肯定是一個都不能留的。
“抓緊時間,撤吧!”
“是。”
龍慕韓立刻去安排。
很快,100軍所屬官兵開始撤退。
因為不需要打掃戰場什么的,所以,撤退的速度是很快的。
傷員什么的,全部送到要塞里面治療。
有個要塞,其實挺好。
要塞還有碼頭,可以將重傷員送到后面去。
比如說送到漢口。或者是其他地方。反正是遠離戰場。可以安心治療。
這對于部隊士氣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要塞比金陵還安全。
哪怕是日寇飛機來轟炸,都不用擔心。
只要專員大人在,日寇的飛機來了就是死。根本就是來送菜的。
一萬噸水泥即將送到 系統忽然提示。
張庸:???
等等!
等等。
什么東西?
水泥?
一萬噸?
暈!我要這個做什么?
系統還提供水泥的嗎?數量還那么夸張?
錯愕…
然后點點頭。
敢送就敢收。
隨便怎么用。淡定。
提著加蘭德半自動,來到167師。
167師負責斷后。
現在和日寇增援部隊交火的,就是167師。
段興道正左腿跨在一個土坎上,上半身探出,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日寇的動靜。
這個姿勢,完全就是標準的紅黨指戰員啊!
國軍很少這樣的。
國軍一般都是趴著。以策安全。
只有紅軍那邊才會直接探出大半個身體。沒在怕的。
“段興道!”
“到!”
段興道急忙跳下來。轉身。
張庸擺擺手。示意他不要立正敬禮了。有事說。
“且戰且退。”
“明白。”
“天亮以后注意防空。”
“明白。”
段興道一一答應。
這些都是常識。他當然是知道的。
但是很顯然,張庸親自到來,不可能就吩咐這些基本常識。
“裝作失敗的樣子…”
“什么?”
“裝作阻擋不住的樣子,讓日寇一路追上來。”
“明白。”
段興道就知道會有下文。
原來專員是要吸引日寇繼續向北。為今晚創造戰機。
其實,日寇距離江陰要塞越近,機會越多。因為不需要出擊太遠,就能夠和日寇接觸。
一晚激戰。在天亮前結束戰斗,又縮回去要塞里。
日寇只有干瞪眼。
要塞就是烏龜殼。
打不爛,吃不掉。
但它又橫在那里。
“路上隨便扔點破爛。演的像一點。”
“專員,你放心吧。這個我熟。以前經常用。很多白狗子都吃過我的虧。”
“那就行了。”
張庸沒有多說。
這個家伙,白狗子都冒出來了。
幸好沒有其他人聽到。否則…
“我…”
段興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他現在帶的是167師,好像也是白狗子。身份轉換太快。還沒適應。
“走了。”
張庸轉身離開。
具體怎么安排,那是段興道的事。
他才不是老蔣那樣的微操大師。他的微操,是自己端著槍殺敵。
沒事的時候,提著加蘭德半自動胡亂轉悠。
如果有漏網的紅點就更好了。
可惜,暫時沒有。
被沒良心炮反復炸過以后,泥土都是松松的。
一腳下去,浮土能掩埋小腿。幸好是他力氣大,可以無視這些阻力。依然健步如飛。
切換地圖。
找到炮營。
跟著炮營一起行動。
很快天亮。
以為日寇飛機很快就會起飛。結果并沒有。
空指部地圖的一小時飛行圈范圍內,沒有出現任何的日寇飛機。非常的安靜。
疑惑…
日寇是在做什么?
昨晚自己搞出那么大的動靜,日寇居然不報復?
飛機留著下崽嗎?居然不出動?
他并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日寇內部,正在經歷激烈的風暴。
風暴來自松井石根和柳川平助之間。
松井石根要收拾張庸。
柳川平助要向金陵進軍。搶先攻占金陵。
金陵是華夏的國都。如果能夠占領金陵,無疑是非常耀眼的功勞。
按理說,松井石根是方面軍司令官,柳川平助只是軍司令官,后者應該無條件的服從前者。
問題是,柳川平助是隸屬于大本營直接指揮的。
日寇大本營也經常玩一些騷操作。并不愿意將兵力全部交付松井石根指揮。
就好像后來的日寇11軍,編制上隸屬華中方面軍,但是,其指揮權,都是隸屬于派遣軍。甚至是直屬大本營。
正面作用,是為了防止某個下屬一人獨大,擁兵自重。或者陽奉陰違。不聽指揮。
負面,就是有可能造成指揮上的混亂。導致兩者相爭。
現在就是,柳川平助和松井石根,出現了基本的分歧。
一個要收拾張庸。報仇雪恨。
一個要搶占金陵。功成名就。
兩人各有理由,爭執不下。于是暫時停止進攻。等待大本營決斷。
張庸順利回到江陰要塞。
一路無驚無險。
日寇沒有出動飛機,大家都安然無恙。
大白天行軍,大搖大擺。完全沒壓力。
杜松岳前來迎接。
張庸點點頭。拍拍身上的塵土。
沒良心炮的威力真是沒說的。但是,泥土也是真的多。
但凡是從戰場下來的,一個個都和泥人似的。身上全部都是浮土。怎么拍都拍不干凈的。
耳朵里面,鼻孔里面,甚至肚臍眼里面都是泥土。
怎么摳都摳不干凈的。
“參謀長,你來的正好,安排大家到江邊去洗個澡吧!”
“萬一日寇飛機偷襲…”
“沒事的。我會提前預警的。一個小時足夠了。”
“那好。”
杜松岳于是派人去安排。
頓時,所有的戰士,都是高興壞了。
“沖啊!”
“沖啊!”
大家朝著江邊,瘋狂飛奔。
雖然是十一月底,江水有點冷。但是,誰在乎呢?
戰場那么血腥,那么殘酷,他們都不怕。會害怕水冷?當然,怕冷的話,也沒有人強迫你下水。
一個個泥娃娃跳入江水中。
江水的確比較涼。但是,撲棱撲棱幾下就習慣了。
“專員!”
“專員!”
張庸來了。
身上太臟了。他也要噗通幾下。
直接在岸邊將衣服全部脫了,一絲不掛的,然后一頭扎入江水里面。
這個動作極大的鼓舞了其他的戰士。專員大人都赤條條的。大家還猶豫什么?難道你比專員大人還害羞?
于是大家都全部扒光了,然后跳入江水當中。
一會兒的功夫,江面就熱鬧的不行。
到處都是浪里白條。盡情的釋放著從戰場下來的緊張和疲憊。
張庸也是在水里撲騰了好一陣子。讓江水將自己沖刷的干干凈凈的。耳朵、鼻孔、肚臍眼,全部泡干凈了。
江面上,有來自上游的運輸船,三三兩兩的停靠要塞碼頭。
都是來自后方的支援。
有兵員,有物資,有干糧,有藥品。
藥品當然是中藥。只要是各種療傷、止血的中藥。
大部分都是外用的。清創。包扎。敷藥。當時的處理流程,就是這樣的。
只有極個別的大夫,才懂得挖彈頭、縫合之類。
干糧是熱乎乎的。到手就能吃。
忽然心有所思。
發現有個熟人。
曲櫻。
那個揚州姑娘。
曲家的二小姐?
曾經和蘇幼惜一起的。她也來了。
于是一個猛子,扎入江水里面,然后游到運輸船旁邊。直接爬上來。
運輸船上面,好像就曲櫻一個女孩子。他也不怕。怕啥。死都不怕。
當然,在果黨這邊才敢這樣。
如果是在紅黨那邊,這是耍流氓,要被關禁閉的。
“啊…”
曲櫻正好看到他,頓時又羞又急。
還以為是有人耍流氓呢!沒想到,就是張庸本人!這個大壞蛋!
啊啊啊,這個大壞蛋,居然不穿衣服就…
捂臉。從手指縫里面偷看。
原來男人是這樣的…
曲亞賢哭笑不得。
給張庸找來一套衣服。請他穿上。
看到旁邊那么多士兵在江水里面撲騰撲騰的,他心知肚明。
肯定是戰場上下來的。在江水中發泄呢。
和日寇作戰,也不知道傷亡多少人。能夠活下來的,都是幸運兒啊!
“金陵那邊情況怎么樣?”張庸問道。
“很不好。”曲亞賢緩緩搖頭,“亂糟糟的,沒個章程。”
“是嗎?”張庸點點頭。不置可否。
其實,曲亞賢看問題很準。
沒個章程。
就是沒有統一的指揮。
非常致命。
你干你的,我干我的。我不聽你的。你也不聽我的。
本來就實力不如人,再上演這樣的亂斗,焉能不敗?
想到統帥部和軍政部的電令…
也是一團混亂啊!
“給你的。”
曲櫻端來點心。臉蛋兒紅撲撲的。
剛才,她什么都看到了。羞羞的。
“謝謝!”
張庸直接將盤子端過來。
沒說的,狼吞虎咽。是真的餓了。還是非常餓的那種。
埋頭苦吃。
塞著嘴巴滿滿的。
甚至噎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曲櫻頓時心痛了。
到底有多餓啊?
連飯都吃不飽!
不行!
她有責任!
得讓他將飯吃飽了!
羞羞…
又心花怒放…
她要管他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