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金斯,你的壓力很大?”
“你看看我的頭發。昨晚掉了足足幾百根。”
“對不起,我沒看出來。”
“如果工作沒有進展,我遲早會禿頭的。”
“放心。我會幫你的。”
“謝謝。”
“如果你能幫我搞點便宜的M2HB重機槍就更好了。”
“張…”
“難道我的價值,還不如幾十挺老舊的重機槍嗎?我知道你們有存貨。放在倉庫里。封存了。”
“那是軍隊的資產。”
“我知道啊!但是,殘舊過時的資產,是可以拿出來處理的嘛!”
“它們的性能良好…”
“那你是愿意禿頭了?”
“好吧!我想辦法。但是,張,這樣的事,我只能做一次。否則…”
“威金斯,你的眼界要打開。將這些陳舊的資產處理了,軍隊才有可能獲得更多的新裝備。否則,國會的老爺看到那些老古董,會說,能用先用著,要什么撥款!然后,預算就被否決了。對吧?”
“你真是能說會道…”
“國會山的那些政客,難道比伱我都高尚?”
“當然沒有。”
“所以,我們要靈活變通。一石三鳥。”
“什么意思?”
“你看,你們將那些老古董處理了,我得到了好處,軍隊也獲得了新的預算,你也不用禿頭…”
“可是…”
“如果現在的陸軍總參謀長還是麥克阿瑟將軍的話,他一定會這樣做的。”
“好吧…”
威金斯被說服了。
他確實不愿意禿頭。太難看了。
搞的好像是白金漢宮那邊似的。
張庸于是告辭。
忽然發現有一個黃點,帶著武器標志向自己靠近。
黃點?是誰?無法標記真是太影響判斷了。幸好,很快看到對方。發現是沈巍。騎著自行車,滿頭大汗。
判斷是來找自己的。于是現身出來。
“專員!”
“專員!”
沈巍氣喘吁吁的叫著。
停車的時候,差點摔倒。可見是真的累壞了。
幸好被人攙扶著。才沒有掉下來。
“有什么要緊事?”
“站長請你回電話。十萬火急。”
“好的。”
張庸點點頭。轉頭找電話。
這個年代,通訊真是糟糕。哎,確實懷念有手機的日子啊!
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電話溝通。
幸好,在租界里面,電話比較多。
打回去上海站。
找賈騰英。
“少龍啊,你在忙什么?”
“我在租界。和美國佬交換一些情報。有很要緊的事?”
“文白將軍派來一個排的士兵,在門口等你。要你立刻去淞滬警備司令部一趟。”
“誰?文白將軍?哪位?”
張庸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隱約間,又感覺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淞滬警備司令部?
派來一個排士兵?
想要干嗎?
下意識的打醒十二分精神。
查看自己的隨身空間。還行。有足夠的武器。沖鋒槍也有。
“就是張…”
賈騰英說了一個名字。
張庸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他啊!
難怪聽起來有些熟悉。
這位是有名的和平將軍。始終沒有參加過對紅黨的戰斗。卻又一直得到老蔣的信任。也算是神人。
他一有機會,就往紅黨這邊跑。和紅黨這邊關系良好,卻又屢屢被老蔣委以重任,帶兵上陣殺敵。
兩次淞滬抗戰的前線總指揮,都是他。
“他找我?”
“對。”
“去哪里?”
“淞滬警備司令部。”
“啊?”
“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文白將軍已經被任命為淞滬警備司令部司令。正式接替錢司令。”
“是嗎?”
張庸有些驚訝。
沒想到,居然是張文白接任。
意料之外。但是又意料之中。
之前,宣鐵吾和楊琥,互相內訌,都試圖爭奪司令寶座。
但是,錢司令始終沒有正式卸任。后來宣鐵吾告病,楊琥也沒有順利接任。直到現在,文白將軍忽然冒出。
其實,回頭想想,似乎也非常合理。
之前的一二九淞滬抗戰,就是文白將軍率軍支援的。
現在,國軍準備收復虹口日占區。他當然是最佳的前線總指揮。沒有之一。
看來,老蔣的部署已經暗中展開。
聯系到之前說87師、88師、36師都在蘇州一帶訓練,跡象非常明顯的。
但是,日寇那邊,肯定也知道了。
淞滬警備司令部換帥。淞滬外圍,還有國軍主力展開。只要不是傻瓜,都會意識到情況不對。
“楊司令的五十九軍呢?”
“調走了。”
“哦。”
“原來的五十九軍調走了。但是五十八師用五十九軍的名義進駐。”
“七十四軍沒來?”
“什么七十四軍?沒有這個番號。”
“嗯?”
張庸感覺不對。
現在還沒有七十四軍嗎?
難道說大名鼎鼎的七十四軍還沒正式組建?
“那七十一軍呢?”
“也沒這個番號。”
“哦。是我記錯了。”
張庸若有所思。
原來現在還沒有71和74軍啊!
呵呵,從某種角度來說,自己的資歷,比這兩個軍的歷史都要長!
“盡快回來。”
“好。”
賈騰英沒有細說。擔心電話泄密。
張庸也沒有細問。電話并不安全。
那么多的精銳師級單位,同時出現在淞滬外圍,日寇方面,不可能不關注。
接下來的時間,上海灘可能很熱鬧啊!
文白將軍找自己,是出現泄密情況了?
掛掉電話。
帶著一個行動組,迅速回到上海站。
果然,遠遠的看到一隊黃綠色軍裝的士兵。一看這個軍裝,就知道是嫡系精銳。
這種軍裝,并不是淞滬警備司令部有的。他們的出現,意味著有新部隊調來了。
但是…
這樣不怕泄密了?
文白將軍難道是故意為之?看不懂…
上前。
一個中尉軍官上來。
他就是來接張庸的。
于是立刻出發。前往淞滬警備司令部。
一路順利。
到達門口。
停車。
“我自己進去?”
“不用。你可以帶自己的人進去。”
“好。”
張庸放下心來。
原來可以帶自己人啊!那就太好了。
本來是有一點點擔心的。現在也沒了。帶著自己人,肯定安全無虞。
但是也不敢太夸張。不可能整個行動組都帶進去。只帶一個小隊。十五個人左右。足夠了。
他現在不是會超時空轉移嗎?情況不對,立刻閃身。
可以說是最給力的護身符。
但愿沒用到。
沒看到周洋。也沒看到劉波。
地圖監控里面,沒有任何有標記的人物。看來是換人了。
換的非常徹底。
原來的人可能都全部調走了。
現在出現的,可能都是跟著文白將軍調來的。
果然,前面出現一個少校軍官。
很年輕。很彪悍。在身體左邊側挎著盒子炮。
“你好。”
“證件。”
“好。”
張庸拿出侍從室的通行證。
對方查驗過后,允許通行。
張庸帶來的隊伍,則是被要求在旁邊等待。但是沒有收繳武器。
“跟我來。”
“謝謝。”
張庸跟在少校軍官后面。
自從穿越以后,他遇到那么多的軍官,第一次發現盒子炮是挎對的。
之前遇到的那些人,都是將盒子炮挎在身體右側,看起來很標準。其實,挎在右邊,遇到情況,拔槍時間需要很久。
大部分人都是右手拔槍,而盒子炮很長,不容易拔出來。
相反的,如果是挎在左邊的話,右手就很容易將其拔出。
簡單來說就是——
偶像派,挎右邊。帥氣。
實戰派,挎左邊。實用。
之前的那些偶像派,現在都不見了。清一色的實戰派。
要打仗呢!
誰跟你玩花架子?
“請。”
“請。”
“你自己進去吧。”
“是。”
張庸整理衣裝。然后進入作戰室。
這個地方,他之前來過。錢司令就在里面跟他說起過淞滬作戰計劃。
看到文白將軍。
沒有錢司令那么高大。比較斯文。
“報告!”
“過來。”
“是。”
張庸走過去。
文白將軍看起來挺和善的。
“你就是張庸?”
“報告長官,我就是張庸。”
“剛才去哪里了?”
“在租界里面執行任務。抓日諜。”
“不錯,是個拼命三郎。委座說,如果人人都像張少龍一樣,國家何愁不興。”
張庸:…
暈。別給我扣高帽子啊!
我也想帶薪休假。問題是沒有啊!連加班費都沒有。
還得自負盈虧。自己創收。
如果不努力抓日諜,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好吧。
哪像你們,可以吃皇糧…
“錢司令極力推薦,有關淞滬作戰方案,一定要請你提出一些看法。”
“我?”
“對。”
“我好像沒有什么建議…”
“說吧。”
“行。那我直說。第一,日寇的艦載機熟練可能在一百架以上。輪番轟炸。將會給進攻部隊造成極大傷亡。此外,日寇飛機還有可能從臺島起飛,對我軍進行狂轟濫炸。”
“還有呢?”
“第二,日寇海軍的大口徑艦炮射程遠,威力大,持續火力很強。一炮下來,可能炸掉步兵半個排。”
“還有呢?”
“第三,日寇虹口的那些日本僑民,很多都是在鄉軍人。他們拿起武器,就是全副武裝的日寇。所以,日寇的兵力,絕對不是幾千人那么簡單。一萬五,甚至兩萬都是有可能的。”
“還有嗎?”
“一旦鏖戰時間超過十天,日寇陸軍主力就有可能到達。”
張庸一口氣說完了。
甭管對不對。竹筒倒豆子,全部傾瀉出去。
清爽。
發現對方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或許只是做個樣子?
畢竟,方案已經基本制定完畢。只等執行。
一旦老蔣批準,就是下刀子,也得發動進攻。不可能輕易改變。
除非是老蔣自己朝令夕改…
“我們的初期計劃,是投入87、88、58等三個精銳師,速戰速決,爭取在三天之內解決戰斗。”
“三天?”
張庸蹙眉。
他對這個時間非常反感。
三天?
怎么可能?
國軍太高估自己了。
日寇依靠工事,防御能力是極強的。
后世都說日寇試圖三個月滅亡華夏,犯了致命的錯誤。
沒想到,淞滬戰場,國軍一開始也犯了致命錯誤。也想要速戰速決。幻想三天結束戰斗。
古怪…
到底是誰修改的計劃?
差別這么大?
上次錢司令制定那份不是這樣的。
上次那一份,沒有提到三天解決戰斗。也沒有提到要速戰速決。
怎么忽然間就變了?
“必須速戰速決。否則,我們就會有麻煩。”
“啊?”
“日寇的飛機和艦炮,都是巨大的威脅。我們必須趁他們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將虹口拿下。然后撤退。”
“啊?”
張庸再次驚訝。
原來如此。原來是為了揚長避短。
新的作戰方案,的確考慮到了日寇飛機和艦炮的巨大威脅。
還提出了速戰速決的要求。
試圖盡可能的將艦炮和飛機的威脅降到最低。
確實,這是有效的手段。
問題是…
自身有速戰速決的能力。
如果制定了速戰速決的方案,最后卻無法速戰速決…
那就被動了。
歷史上的淞滬戰役,就打的非常被動。
都是添油戰術。發現前面隊伍不夠了,于是從后方緊急調派。像撒胡椒面似的。
一批一批的部隊投放進去,都被日寇以逸待勞打散了。
難道現在又要重蹈覆轍嗎?
“必須速戰速決。”
文白將軍再次強調。
張庸沒有說話。
他沉默。
反對。但是不敢說出來。
他從骨子里反對這個方案。反對速戰速決的戰術。
小胡子也想速戰速決解決蘇聯,結果最后自己被反推。沒有哪個教訓比他更深刻。
但是…
他人微言輕,有什么用。
這樣的歷史大事,也輪不到他來干涉。
“你有不同意見?”
“沒有。”
“這是根據委座的意見制定的計劃。委座非常滿意。同時寄予厚望。”
“卑職明白。卑職堅決執行。”
“執行什么?”
“司令需要卑職執行什么,卑職就執行什么。”
“委座就一句話:注意保密。務必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用最短的時間,達成最大的效果。”
“卑職明白。”
張庸暗暗叫苦。
委座倒是說的輕松。注意保密。
廢話。
誰不知道要保密?
誰不知道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問題是…
能不能做到再說。
整個國府,就是一個篩子。漢奸無數。
估計這份作戰計劃,很快日寇就會知道。然后針對性的做出調整。
一旦真的開戰,不可能三天結束戰斗。
后世有句名言:你可以決定戰爭什么時候開始,但是無法決定戰爭什么時候結束。
“你先回吧!”
“是。”
張庸于是告辭。
說了。但是好像又沒說。
人微言輕啊…
問心無愧即可。
離開警備司令部,帶著隊伍去龍華機場。
他要學習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