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香氣裊裊。
音樂。悠揚旖旎。
如果是和平年代,真是一個令人沉醉的晚上。
只可惜,現在是刀光劍影,危險重重。每時每刻,他張庸,都有喪命的可能。
眼前這個女人很美。很誘惑。但是很致命。
無論是顏茹姿,還是梅婉君,和她都不是一個級別的。
她才是真正的高手。
他想吃她。但是段位還不夠。還得等等。
“你的胸針很別致。”
“你的眼光真誠實。”
“我是老實人。”
“是嗎?”
林夫人的嘴角微微勾起來。
張庸毫不掩飾的看著。
你給我看的。我不看,豈不是浪費?
多看幾眼又不會死。
只可惜,林夫人的嘴角笑容,一閃而逝。又恢復了慵懶的神情。
“范良吉呢?”張庸錯開話題。
“他去拿點東西。”林夫人輕描淡寫的回答,“和你有關。”
“能告訴我是什么東西嗎?”
“一些易容物。你留下的。”
“哦,他跟蹤我。”
“沒錯。”
林夫人嘴角又慢慢的勾起來 張庸看到了。卻是無動于衷。
范良吉是盜賊,懂得跟蹤。他要跟蹤自己,當然沒問題。
只要不進入700米監控范圍,張庸也發現不了。同理,日本人里面的跟蹤高手,應該也能做到。
高手完全可以根據他張庸的氣味,找到那輛斯蒂龐克。
易容物什么的,應該也能找到。
他張庸也沒有十分精心的隱藏。
浪蕩子這個掩飾身份,他本來就是當炸彈用的。根本沒想過長期隱藏。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像諜戰劇里面的主角那樣,瞞天過海,天衣無縫。敵人比他狡猾多了。
所以,這個身份遲早會爆。
和這個身份有牽連的人,可能都會被嚴懲。
大殺一批很正常。
殺的人頭滾滾的。
他的唯一希望就是,在爆之前,捆綁更多人。
到時候,拖著更多人下地獄。
日寇內部更混亂。
端起咖啡,表示要掩飾一下自己的慌亂。
“你今天請我來,就是想告訴我,你掌握了我的秘密。知道我就是和歌山的浪蕩子。要我聽你的話,否則,就會揭穿我。”
“當然不是。”
“有點意外。”
“我揭穿伱有什么好處?我是華夏人。又不是漢奸。”
“那你是要幫我掩飾?”
“對不起,你破綻太多。我可幫不了你。”
“那你來找我是做什么?”
“送你一些寶貝。”
“好像沒有金條。”
“你的眼里只有錢。但是,有些東西比錢重要。”
“拿出來看看?”
“自己看。”
林夫人拿出一張信紙。上面寫著幾行字。
張庸接過來。發現是幾個地址。還有就是名字。都是日文的。是日本人的名字。
“日諜?”
“不是。日本人。生意人。”
“什么意思?”
“你不是和歌山的浪蕩子嗎?不是需要一些幫手嗎?他們可以幫你。”
“他們是什么背景?”
“你浪蕩子需要管他們是什么背景嗎?只需要打一頓,他們就服氣了。”
“你很懂我。”
“誰說不是呢?”
林夫人嘴角又微微上翹。風情萬種,花枝搖曳。
張庸卻是一片靈臺清明。這個時候,可不敢上她的身。搞不好,被她連皮帶骨頭都吃掉。
需要的話。還不如回去找喬清子。她才是最安全的。
“就這些嗎?”
“以后,你師父給幫你收拾手尾。保證日本人看不出破綻。”
“誰說我的師父?”
“范良吉啊!他一心要收你做徒弟!或者收你做師弟。”
“好扯。”
“他是認真的。他覺得你很有天賦。所以,你去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但是我好像很久沒有看到他了。”
“因為他距離你遠遠的。靠近了,會被你發現。如果不是他,你覺得,那個熊野家的,會不安排人跟蹤你嗎?”
“那跟蹤我的人呢?”
“長眠了。”
“謝謝。”
“怎么謝我?”
“無以為報,以身相許。”
“我數了數,你張少龍已經有三十多個女人了。那我排第幾?”
“有那么多嗎?不要污蔑…”
“我還沒將所有的特高科女妖精都計算進去。”
“呵呵。”
張庸干笑。
你那么認真干嘛。
這又不是原則性的問題。
男人嘛…
懂的都懂!
“印度那邊,還有個大女妖精對你很感興趣。”
“是嗎?”
張庸裝傻。
那個印度美女叫啥來著?
一瞬間真的沒有想起來。
他現在是比邦德還邦德。
別人邦德一部電影一般都是一個女人。最多兩個、三個。但是他張庸就…
哦,詹姆斯·邦德演的是電影,他演的是電視劇。今天都演到1071集了。
“你裝傻的本領挺好的。”
“我是真的傻。”
林夫人沉默。
有些人,太誠實了也不好。
這樣她無法接話。
沉默。
略微尷尬。
良久。
“太平洋中間發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
“你就不要裝了。你肯定知道了。”
“你說加賀號和企業號?”
“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事實上,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是有人故意搗亂。”
“還有怎樣的事?”
張庸皺眉。仿佛和自己完全無關。
林夫人也沒有懷疑到他身上。這種事,張庸怎么有份參與呢?
“你好像沒什么精神…”
“沒錢。”
“什么?”
“因為沒錢賺,所以沒精神。”
“如果有錢賺呢?”
“只要錢到位,神仙都干廢。”
‘那我指點你一條發財路子。’
“謝謝。”
“又想以身相許?”
“我的身體向來是誠實的。”
“土曜會,有印象吧?”
“有。”
“他們有錢。”
“真的?”
“浪蕩子從各地借來的錢,大部分都是上繳給了土曜會。然后土曜會利用這些資金,錢滾錢,利滾利,現在已經有了相當雄厚的經濟實力。否則,雍仁也不敢背后推動東京事變啊!”
“愿聞其詳。”
“雍仁做事很謹慎。他一直在幕后。但是,總要有人在臺前。”
“柳川平助?”
“他是之一。但是,還有隱藏更深的。”
“誰?”
“山下奉文。”
“還有呢?”
“百武晴吉五兄弟。”
“哦?”
張庸眉毛上揚。
柳川平助,他已經知道了。
山下奉文,也有一些懷疑。
可是,百武晴吉,卻是相當的意外。他居然也是暗中支持雍仁的?
果然,東京事變,讓很多人和事都浮現出來。
雍仁的支持者還真是不少。
事實上,日寇宣布無條件投降以后,麥克阿瑟的第一方案,就是要用雍仁替代裕仁的。
可見,在麥克阿瑟的眼里,雍仁也是能夠“控制局勢”的。
就是能夠控制茍延殘喘的日寇軍部。
后來是裕仁發現不對,主動匍匐,極力討好麥克阿瑟,才保住皇位。
雍仁沒想到自己會在最后一步失敗。頓時大失所望。最終郁郁而終。
對外宣布是病死。誰知道真相呢?
現在是1936年9月…
不對。今天已經是1936年10月5日了。
躲藏在幕后的雍仁,躊躇滿志,意氣風發,逐漸開始露出獠牙…
“你告訴我這些…”
“你不是想以身相許嗎?我成全你。”
“啊,哈!”
張庸干笑。這個狡猾的女人。
以他的智商,真不是對手啊!
直到現在,張庸都還沒搞清楚,她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
討好自己?
無利不起早。無事獻殷勤…
頭痛…
告辭!
“我走了。你買單。”
“這個綠洲咖啡是我的。歡迎隨時來坐。”
“免單嗎?”
“當然不。”
“那不來。”
張庸一口回絕。
切,請我來,又不免單。
那我還請你去月球呢!你自己想辦法去。
告辭離開。
忽然想了想,又回頭。
林夫人秀眉輕蹙,“你還有事?”
“送你一樣禮物。”
“什么?”
“慢慢研究。”
張庸拿出一只蝦,一個蛋,還有一根紅絲線。
林夫人不由自主的咬了咬嘴唇。
混蛋。還敢罵她。
蝦扯蛋…
好奇怪。
他到底是藏在身上哪里?
她對張庸最大的疑惑,就是他的隱藏手法,真的太高明。
就連范良吉那樣的賊王,都是完全看不出來。
所以,在她眼里,張庸極度危險。
她愿意收買他,征服他,也不愿意和他作對。
為什么?
因為既然能拿出蝦,拿出蛋,當然可以拿出槍!
都說張庸人畜無害。其實,他才是最危險人物。
看看死了多少日本人…
“再會!”
張庸昂著頭,揚長而去。
送你個蝦扯蛋意思意思。下次送你兩個蛋!
撞擊的非常兇猛的那種!
從馬斯南路出來。發現一個有標記的白點。
查看。是威金斯。
于是徑直走過去。從旁邊和對方打招呼。
“嗨,威金斯。”
“張!”
威金斯轉頭。冷冷的看著張庸。
張庸裝作沒看到。
這個外國佬似乎有點不高興?
但是沒事。管他高不高興呢!反正我張庸高興就行。
“張,你的工作成績令人失望。”
“我的工作成績,向來都是和金錢掛鉤的。給我的錢越多,我工作越積極。”
“你不要什么都談錢。”
“難道和你談感情?你又不是美女!”
“你…”
威金斯頓時被噎住。
他很生氣。
卻又沒辦法發泄出來。
眼前的這個華夏人,有些神神怪怪的本事。
用科學完全無法解釋。
那么多的日本人想要干掉他,都沒有成功。
所以,他就不要想歪主意了。
想要對張庸不利,結果最后死的往往是自己。何必呢?
只能苦口婆心。
只能利益誘惑。
“你不能用金錢計較每件事。我給你那么多移民卡,也是很大的利益。”
“我知道。但是,我一張移民卡都還沒送出去。你要,我直接還給你。”
張庸將移民卡拿出來。
他沒說謊。的確原封不動。一張都還沒送出去。
這個東西,說值錢也值錢。說不值錢也不值錢。
高不成,低不就。
“恕我直言,在排華法案完全被廢除之前,它并不是那么受歡迎。”
“那個法案…”
威金斯保持沉默。
張庸不是笨蛋。終于還是意識到了里面的巨大障礙。
雖然有移民卡。但是,因為排華法案的存在,所以,即使是進入了美麗國,依然會受到諸多的掣肘。
所以,華人的上流社會,并不那么熱衷入籍。最多也就是寄居。
反正只要有錢,寄居多久都可以的。
只要你不是去跟美麗國人搶生意,搶工作機會,一般不會針對你。只要有錢,在哪里都是上等人。
“拿回去。遲早會用得上的。”
“或許吧。我將希望寄托在羅斯福總統連任之上。”
“連任…”
“他肯定會連任的。”
威金斯沒回答。
他暫時還沒有時間關注國家大事。
因為兩封電報,現在整個太平洋艦隊都是人仰馬翻,氣氛緊張。
就連海軍部那邊,也是巨頭聚集。商量如何應對。
企業號和加賀號意外相遇,其實并沒有爆發任何沖突。但是,相關的電報卻出來了。
而且,還是使用日本人的密碼發布的電報。
這就令人頭痛。
誰也無法判斷,為什么會有兩封不同的電報。內容截然相反。
是惡作劇?
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信息泄露了。
無論是加賀號,還是企業號,都有泄密。
有人在第一時間得知了兩艘航母的準確位置。并且發出了混亂電報。
為什么會覺得這件事非常可怕?
因為…
如果下次,對方只提醒加賀號呢?
給加賀號發電報,報告企業號的準確位置。那企業號就只有被動挨打的份了。
被埋伏。
被偷襲。
第一波次的艦載機,就可以將企業號擊沉。
后果如此嚴重。
有誰敢不緊張?
但是,這些話,威金斯不能告訴張庸。
否則,以張庸的本性,死要錢,肯定會坐地起價。這家伙棺材里面都要伸手。何況是活人?
沉默。
終于是回答正題。
張庸斟酌著說道:“我有關系,可以不定時的向你提供日寇航母的信息…”
“真的?”威金斯明顯半信半疑。
“當然。”
“那就太好了。戰列艦的呢?”
“對不起。我只能提供航母的信息。我有臥底在航母那邊。但是戰列艦這邊,我沒有關系。”
張庸直言不諱。
有些消息,他是故意放出去的。
美麗國那邊要緊張。日寇也要緊張啊!大家都打起精神,準備開干!
然后無論是美麗國,還是日寇,都開始往諜報部門大量的調撥經費。
然后…
他張庸才有錢賺啊!
“太好了。”
“我的線人,其實是潛伏在陸軍,間接得知海軍的消息。”
“陸軍?”
“是的。”
張庸言簡意賅的回答。
故意的。再次撩撥一下陸軍馬鹿和海軍馬鹿的關系。
沒錯。你們海軍的情報,就是我們陸軍出賣的。你能拿我怎么樣?來咬我啊!上來陸地打我啊!笨…
然后用浪蕩子的身份,再添油加醋,煽風點火…
如他所愿。
一片混亂!
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