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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誓師清君側,天策軍,九萬騎兵入河西走廊

  安祿山造反,驚戰的不僅僅是皇帝和王宮貴族,還是平民百姓。

  長安上下,一片惶恐。

  安祿山南下,勢必會影響到河南諸郡糧食向長安運輸。

  糧食、絲綢的價格再次飆升。

  即便如此,有糧商深儲糧食而不賣,大發國難財。

  如楊國忠料想的事情并沒有出現,十一月下旬,叛軍已開始渡黃河。

  叛軍一路燒殺搶掠,誰都知道,叛軍已經沒有回頭路,不可能將安祿山的首級送到長安。

  此時,高仙芝剛趕到洛陽,正準備招兵買馬。

  僅靠新兵肯定是不行的,大唐還有中央禁軍。

  這些禁軍分布在京兆和河南諸郡,拱衛京師。

  都知道北衙四軍,和南衙十二衛。

  但府兵制解體后,募兵制出現,禁軍大體可以分為兩類。

  即以左右羽林軍、左右龍武軍為主的飛騎,也可稱為“飛龍禁軍”。

  和以南衙十二衛為主的彍騎。

  承平日久,戰訓荒廢,大唐的彍騎雖然有十萬余人,但戰斗力一言難盡。

  長安周圍的京兆地區有彍騎六萬六千人。

  華陰郡六千,馮翊郡九千,扶風郡六千,平陽郡一千五百,河東郡一萬兩千三百,絳郡三千六百,河南府三千。

  雎陽郡,陳留郡,臨汝郡,弘農郡,河內郡,滎陽郡六地各有彍騎六百。

  高仙芝攜帶華陰郡、河東郡的彍騎,共兩萬余人,作為自己的底子。

  當高仙芝得知安祿山的前鋒已經渡過黃河,到達陳留郡后,明白已經沒有阻礙叛軍于黃河的機會,只能迅速整訓新兵,彍騎,打算在洛陽與叛軍決一死戰。

  “安賊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渡過黃河呢?河北二十四郡,難道沒有一個忠臣嗎?學不了韋孝寬,就不能像羊侃一樣為國戰死嗎?”

  勤政務本樓,李隆基得知安祿山已經準備渡河的消息,悲忿不已。

  平時一直顯露存在感的楊國忠此刻唯唯諾諾,面對李隆基的憤怒,他頭都不敢抬。

  他害怕李隆基因之前的言論治罪他。

  陳希烈一直是應聲蟲,唯唯諾諾。連李隆基都產生罷他的念想。

  “啟奏圣人,河北百多年無戰事,缺少戰馬和盔甲,無法抵擋邊軍和胡人在常理之中。為今之計,當設立河南節度使,坐鎮陳留,為高尚書爭取招兵訓練的時間。而且長安的飛騎、彍騎,也要迅速整訓支援。洛陽是大唐的東都,不容有失!為以防萬一,請圣人下令邊境猛將回長安,統帥飛騎兵、彍騎,能調動的邊軍,需要盡快支援長安。”

  韋見素見兩位宰相支支吾吾的不吭聲,主動出列說道。

  他意在動全國之力,撲滅安祿山的叛亂。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他認為禁軍的將領沒什么本事,只有邊軍猛帥靠譜。

  “右相,你認為呢?”

  李隆基向楊國忠問道。

  “臣附議。”

  楊國忠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再也不敢多說了。

  短短一個月時間,楊國忠感覺到文武百官對他態度的改變。

  他低估了安祿山,沒想到這個雜胡一眨眼到達黃河邊。

  沿途的郡縣太廢物了,竟不能多阻礙幾天。

  “令陳留太守張介然為河南節度使,以陳留、滎陽等六郡彍騎為主,郡兵為副,招募鄉勇,死守郡城,拖延安賊至東都的時間。”

  “令河西節度使哥舒翰、朔方節度使安思順,乘坐驛站快馬回長安,率領京兆、馮翊、扶風等地彍騎、飛騎,與洛陽高仙芝匯合,共擊叛軍。”

  “令隴右節度使征調河西、隴右的勁兵精騎,立即出發,前來長安,鎮壓叛亂。”

  “再派遣特使到達波斯。若天水王病情有所好轉,乘馬車加速回長安,不需要西域的兵馬,河隴精兵由天水王統帥。”

  戰況危機的時候,李隆基腦子短暫清醒過來,下達一連串的軍令。

  “陛下英明!”

  大臣們渾身一震,要如此,大唐一定能將安祿山覆滅。

  河隴軍是天水王的老部下,率領老部下,揮之如臂。

  就看天水王的病情如何,這么久了,也未聽到什么消息。

  只有目光短淺的楊國忠,心中依舊在咒罵李瑄病死。

  他認為援軍一到洛陽,安祿山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安祿山起兵是自尋死路,如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多久。

  “啟奏圣人,現回紇臣服,北面無憂,胡人不敢南下牧馬。可派遣大將率領朔方軍、河東軍,向東出井陘進攻河北,直搗其老巢范陽。”

  裴遵慶向李隆基拱手說道。

  趁楊國忠勢弱,大臣們可在此時發表意見。

  國家危難,忠臣義士忍不住挺身而出,不再害怕楊國忠。

  “安思順回來后,誰能擔起重任?”

  李隆基覺得這是好辦法,讓安祿山首尾不能兼顧。

  “回圣人,臣監察朔方的時候,發現原朔方兵馬使郭子儀善于治軍,深受士卒愛戴,可擔此大任。只是郭將軍的母親于去年去世,郭將軍正在家中守孝。”

  裴士淹向李隆基舉薦道。

  “臣也聽說過郭將軍,他戍邊三十多年,在天寶元年左右屢立戰功,被提拔為軍使。邊塞平靜,也能深得軍心。”

  陳玄禮也舉薦郭子儀。

  “國家危難,當奪情啟用郭子儀,封郭子儀為衛尉卿、安北副大都護、靈武郡太守,兼朔方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率領朔方軍,東討安賊!”

  “另迅速派遣使者探查河東諸軍的消息,看看是否可堪大用。”

  李隆基下召道。

  這種情況下,停止守孝,是符合常理的。

  一旦功成名就,沒有人會說郭子儀不孝順,反而會大加贊賞郭子儀。

  在李隆基心底,已經不想再用朔方節度使安思順。

  哪怕回到長安率領彍騎、飛騎,也不可能再給安思順主帥之職。

  他沒忘記安思順是安祿山的兄長。

  之所以沒直接殺死安思順,是因為在天寶十三載的時候,安思順多次上奏安祿山要謀反。

  他以為是兄弟倆生了矛盾,所以沒有相信安思順。

  現悔不聽安思順之言。

  商量好大事后,李隆基讓大臣們退下,他自己要好好靜一靜。

  這次與大臣們的商議,無形中削弱了楊國忠的權勢,讓大臣們心中有了底氣。

  在這種政治格局之下,太子李亨終于嶄露頭角,準備站在歷史的舞臺上。

  他開始令心腹宦官李靜忠(后改名李輔國),以他的名義,暗中拜訪王公大臣,對他們進行拉攏。

  眼看就要老去,他不甘心當一輩子沒有絲毫權力的太子。

  在李隆基掌握權柄的時候,太子不僅沒有部曲,甚至連參與朝會的資格都沒有。只能離開東宮,去十六王宅和皇子們住在一起。

  李隆基的昏庸,致使安祿山叛亂,失去河北,又寵信楊國忠、五楊,盡失人心,讓李亨看到自己上位的希望。

  當李亨得知郭子儀準備統帥朔方軍的時候,又派遣心腹宦官程元振去見郭子儀,并帶著他的親筆信,陳述國家危難,和身為太子無處施展抱負的無奈。

  李亨是最希望洛陽前線再敗的一個人。

  他已經做好接替皇位的準備。

  最好的結果,就是李隆基能意識到自己的過錯,主動禪讓,安享晚年。

  在哥舒翰和安思順回長安之前,京兆地區彍騎已經開始征集。

  拱衛長安周邊的彍騎雖還有六萬六千,但比其他地方的彍騎質量更差。

  幾個月難得訓練一次,盔甲已經穿戴不上。

  大多數南衙禁軍彍騎在長安坊市當擺攤的商販,還有一些成為市井之徒,更有成為達官貴人的隨從。

  朝廷的征召,讓這些號稱“禁軍”的人一臉懵逼,他們都忘了自己是禁軍。

  想著要穿著盔甲、拿著兵器與兇殘的叛軍交戰,他們甚至出現出逃的情況。

  關鍵是朝廷禁軍制度混亂,一時間還找不到逃兵。

  無奈之下,朝廷只能打開府庫,賞賜絲綢,才稍微穩住軍心,又招募一些平民百姓,充入彍騎之中。

  但在不知不覺中,府庫中的絲綢、錢財,已沒剩多少。

  龜茲城。

  在安祿山叛亂傳出的當天,羅興就派遣快馬,將消息傳遞至龜茲城。

  李瑄確定與歷史上安史之亂的時間不怎么相差,并開始部署。

  十一月下旬,安西的僚屬、將領、諸國之王,被李瑄召入大都護府的議事廳。

  “諸位,本王剛得到消息,安祿山從范陽起兵,正迅速南下。我懷疑他會采取直取東都的戰術。”

  眾人齊聚一堂后,李瑄開門見山說道。

  李瑄從未以“本王”自稱,這一次他自稱本王,意味深長。

  安祿山反了!

  滿堂文武皆驚,天水王真料事如神。

  如果安祿山未謀反,天水王閉塞前往河西走廊的道路,遲早會暴露。

  “李帥,現安祿山叛亂,正是出兵斬殺楊國忠的大好時機,您下命令吧,麾下將士已經準備好。”

  于闐軍使衛伯玉向李瑄請命道。

  他是李瑄一手提拔,誓要跟隨李帥干大事,名留青史。

  衛伯玉的態度,也是李瑄麾下將領的愿望。

  在這方面,西域將領的心思統一。

  “本王準備在兩日后,率領至龜茲的大軍飛奔至玉門關,諸位覺得如何?”

  李瑄看到將領們的態度后,十分滿意,將早已計劃好的事情說出。

  早在十月的時候,碎葉軍、于闐軍、焉耆軍、長城軍,就已經來到龜茲城外。

  多出編制的一萬士卒,李瑄分別成立疏勒軍,播仙軍。

  提拔白孝德為疏勒鎮守使,郝廷玉為播仙鎮守使。

  又提拔四名副使,增加職位。

  李瑄的一萬親衛,正式被命名為天策軍。

  由裴瓔為天策軍統帥。

  天策軍分兩部,薛錯為左部將領,還在長安的羅興為右部將領。

  另外,西域三十六國又組合出一萬騎兵,由于闐王尉遲勝率領,跟隨李瑄出發。

  還有數萬安西諸國步兵,負責維穩糧道,看守俘虜。

  李瑄此次逐鹿中原,安西只剩下柘枝軍和蔥嶺軍未調動。

  安西諸軍,留下戍堡、守捉五千余人。

  葛邏祿、突騎施諸部等騎兵,李瑄未召喚。

  一是需要這兩軍幫助波斯王國抵抗大事,二是葛邏祿汗國,提防回紇。

  回紇壞李瑄好事的時候,李瑄就會傳令施利進攻回紇西部。

  現在施利建立汗國后,被封為懷恩可汗。

  “回李帥,現是不是太急了一點,可以穩坐釣魚臺,再等一等長安傳來的消息。”

  封常清向李瑄回答道。

  他認為需要確定安祿山度過黃河后,才是他們的最佳時機。

  一旦叛軍度過黃河,就能牽制住大部分彍騎、飛騎,以及河東軍。

  不久前,封常清剛從柘枝城回來,李瑄欲清君側的消息,雖令他難受,但在李瑄勸說下,封常清接受。

  大唐需要如天水王這樣的人主持大局。

  封常清愛讀《春秋》,有高遠的志向,李瑄站在更大的舞臺上,使他有無限可能。

  “燕云鐵騎,非浪得虛名。更何況安祿山還有六胡州和奚、契丹、靺鞨等諸胡相助。朝廷禁軍荒廢日久,不堪一擊。哪怕韓信白起在世,也不可能率領禁軍打敗叛軍。”

  “朝廷會在戰事失利的時候,召集河西、隴右的邊軍平叛。本王在河西、隴右軍中還有威望,且舊部甚多,可以趕在朝廷征兆河隴兵馬之前,掌控河西、隴右大軍。如此才能確保匡扶唐室。”

  李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歷史上,封常清去洛陽時對戰叛軍可謂屢戰屢敗。

  這不是封常清無能,領著一群沒經過訓練的新兵,和一群如酒囊飯袋一樣的禁軍,能打過叛軍那才叫奇怪呢!

  李瑄從未輕視過燕云鐵騎的威力,燕趙一帶,民風彪悍,自古不乏勇猛之士。

  更何況安祿山采取放縱士兵奸淫擄掠,這使得叛軍戰斗力最少提升一個檔次。

  李瑄在河隴的老部下,之所以那么多“二五仔”,就是因為歷史上河隴軍在與范陽平盧軍碰撞之下一敗涂地,導致有許多將領投靠安祿山。

  雖然有李隆基微操的原因,但叛軍以少勝多,戰斗力是實打實的。

  李瑄要趕在河隴軍前去平叛前,將河隴軍截留。

  河隴軍是李瑄的根基之一,不能失去。

  這也是李瑄策劃李適之和兄弟姐妹們逃離長安的原因。

  一旦李瑄掌握河隴軍的事情泄密,殺紅眼的李隆基,會像是處死安慶緒和榮義郡主一樣,處死李適之和李奕。

  “我等聽從李帥的安排。”

  封常清對李瑄自愧不如,他會反駁別人,但他不會懷疑戰無不勝的李瑄。

  與李瑄談論軍事的時候,封常清總是被李瑄的胸襟和戰略眼光所折服。

  李瑄的彪炳戰功,古代的名將都難以企及。

  “龜茲王,焉耆王,疏勒王,你們也知道我此去長安會如何。我希望你們能約束自己的兵卒,管理好自己國家,聽從大都護府的召令,使西域安穩。”

  “如果我兵敗身死的消息傳來,你們可自作主張。我不希望我活著的時候,安西北庭會出現動亂,否則嚴懲不貸。”

  李瑄向龜茲王白霸等王說道,這是在警告他們。

  他只要活著,這些國家老老實實,充當大唐的后勤。

  李瑄最放心的是于闐國。

  因為尉遲勝已向他表忠心,一旦出兵玉門關,他就會將王位傳給弟弟尉遲曜,他本人作為一個將領,為李瑄統帥好一萬西域騎兵。

  讓這一萬西域騎兵成為天水王的尖刀,像安西北庭軍一樣驍勇善戰。

  “天將軍放心,您的偉大絕無僅有,您的神威蓋世,受世人所崇拜。我們對您的忠誠,像是高山一樣,永不動搖。我們國家的勇士會拼盡全力,助您完成大事。等您再次執掌權柄,我們會相約到長安拜見天將軍!”

  龜茲是西域最大的國家,白霸代表諸王酋長起身向李瑄表示到,看起來一片赤誠。

  李瑄要是死了,他們肯定要自尋出路。但只要李瑄活著,他們皆不敢有異心。

  “清臣,大軍啟程后,開始向敦煌城運輸糧草、牛羊牲口。任何膽敢不聽命令者,先斬后奏。”

  李瑄又向顏真卿吩咐道。

  糧食先運送到敦煌,再順著河西走廊,向涼州城轉運。

  雖然其間會消耗許多糧食,但他只需要支撐一年,他還會從其他渠道獲得糧食。

  “遵命!”

  顏真卿拱手說道。

  這大半年里,他已經轉變心理,輔助李瑄到底,哪怕死去,也無怨恨。

  已如李瑄所料,安祿山叛亂。

  天下一定需要李瑄這樣的人重整山河,再現盛世。

  “諸將僚屬,各司其職。此時此刻,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完成清君側,凌煙閣上,會有你們的姓名,也會如陳平、曹參一樣在史書上單獨列傳。封侯拜將,光耀門楣。”

  “我們為大義,是為正義之師!入玉門關后,諸軍約束軍紀。奸淫擄掠者,斬!”

  “傳令下去,任何士卒可向我舉報違法軍紀者,一旦證實,官升三級,賞賜十金…”

  李瑄站起身來,言語鏗鏘有力地說道。

  他既許諾榮華富貴,又要求嚴肅軍紀。

  李瑄對士卒的厚賞,是古今未有的。

  只要有能力,哪怕是一剛入伍的小卒,都能封侯拜將。

  “誓死效忠李帥!”

  大堂中的將領、僚屬面容一凜,齊聲說道。

  散會以后,李瑄吩咐后勤,連續兩天,犒賞三軍。

  他還會將從波斯得到的金銀珠寶運送到涼州城,隨時會賞賜有功勞的士卒。

  李瑄在這期間,又召來柘枝鎮守使魯炅、蔥嶺鎮守使論惟貞,吩咐一些事宜給他們。

  等李瑄穩住局勢以后,會派遣一名大臣,到河中坐鎮調度。

  李瑄認為顏真卿是非常有才干的,也有軍事才能。

  他又對顏真卿交代關于波斯帝國的事情。

  一旦大食帝國進攻,顏真卿不需要請示,直接向葛邏祿、突騎施諸部傳達命令,與蔥嶺軍、柘枝軍、河中聯軍一起進入波斯支援。

  李瑄給予波斯軍隊數千套鎖子甲,三千具淘汰的擘張弩。

  希望波斯軍能多抵抗一段時間。

  當然,這些軍資不是沒有代價的,波斯用大量的糧食和鐵銅換取。

  顏真卿深感李瑄對他的信任,發誓拼盡全力,讓李瑄沒有后顧之憂。

  北庭都護府那里有顏杲卿主持,也不需要過多擔心。

  十一月二十五日,龜茲城外原野上飄蕩著雪花,似玉屑一樣紛紛揚揚。

  清晨,李瑄身披帥甲,在親衛的拱衛下,最后一次犒勞全軍。

  完畢以后,他慷慨陳詞,陳述出兵的迫不得已和無奈,并許諾這次戰后,會出現幾百個將軍,會從跟隨他士卒中挑選。

  士卒都很振奮!

  李瑄賞罰分明,早已深入人心,士卒認為自己只要立下功勞,就能成為將軍中的一員。

  心皆發誓,要在戰場上拼命。

  中午的時候,士卒們吃完烤羊肉,李瑄將袁思藝推出來,殺死祭旗,表示已經沒有退路,也表達決心。

  “啊…饒命!”

  “噗嗤!”

  在袁思藝求饒聲中,親衛的大刀落下,袁思藝人首分離。

  “清君側!清君側!”

  “李帥天威!李帥天威…”

  數萬士卒的大喝,驚空遏云。

  那回蕩的聲音,飄蕩愈來愈遠…

  整個龜茲城都在戰栗。

  商人都知道,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就要來臨,他們短時間內將生意低迷。

  “出發!”

  李瑄下達軍令。

  由碎葉軍使來瑱率領碎葉軍先行出發。

  來瑱本和郭子儀一樣在家守孝,經李瑄勸說,重入軍中。

  中軍緊隨,只是前軍以急行軍的速度與中軍拉開距離,并派遣輕騎探馬,截留任何從玉門關、陽關進入的人員。

  包括李瑄的天策衛,西域騎兵在內,一共五萬騎,皆有馬匹,并攜帶干糧、牛肉干。

  其中李瑄的親衛,一人雙馬。

  其余軍大多都有百分之三十的備用馬。

  新修建至玉門關的道路上,存儲有糧草,士兵們停留的時候,可以補充食物。

  李瑄計劃最少日行一百二十里,盡快到達玉門關。

  此行跟隨李瑄的還有封常清、岑參、劉眺、獨孤峻等上百名僚屬。

  這些僚屬許多都是進士明經出身。

  只要千里迢迢投靠李瑄,他都會接納,哪怕沒有位置,也會引為門客。

  留在安西北庭的僚屬也有數十人,他們與一些刀筆小吏負責西域的正常運行。

  李瑄騎在白馬上,在道路旁目送士兵離開。

  前軍以后,是中軍騎兵快步奔行,他如風雪中的雕像,巋然不動。

  身上落滿雪花!

  士兵們看到屹立在雪中的李帥,更加動容,充滿斗志。

  直到兩個時辰后,所有的騎士和工匠、軍醫等車隊才從李瑄身邊經過。

  李瑄沒有第一時間跟隨中軍步伐,他讓天策衛不要跟隨,獨自騎著白馬,到達龜茲城東門之下。

  城樓上,裴靈溪、姜月瑤等女在目視著向城門而來的夫君。

  遠方密密麻麻的騎兵如一條長龍一樣,向雪霧的深處挺近。

  天地一片白色,只有白馬上,身披盔的李瑄。

  他們互相凝望,彼此深情。

  李瑄沒有下馬,沒有言語,眼中訴說著一切。

  少頃后,李瑄向裴靈溪、姜月瑤等女揮了揮手,然后調馬離開。

  望著李瑄的背影,她們淚眼婆娑。

  再次見面,也不知什么時候。

  隨著顏真卿等僚屬的回城,一排排馬蹄印,很快就會被風雪抹平。

  與龜茲聚集的大軍出征的同時,遠在天山。車神塞、李嗣業、劉單、程千里等率領經略軍、龜茲軍、瀚海軍、天山軍、伊吾軍,共計四萬士卒,東進向伊吾。

  之前這些士卒一直在天山牧馬,現戰馬膘肥體壯,正是出山的時刻。

  北庭和安西差不多,只在北庭三軍中挑選五千士卒留下,防備北方的胡人小部落打秋風。

  在天山和瀚海一代,有不少漢族百姓,李瑄要為他們的安全負責。

  整個西域正規軍八萬騎,附屬軍一萬騎,足夠李瑄的預期。

  更多的仆從軍,讓他們充當后勤。

  風雪數日而停,但大軍馬不停蹄,他們棉衣御寒,路有補給,只是速度比料想中的稍慢一些。

  畢竟攜帶著大量的盔甲兵器和箭矢,還有眾多工匠、軍醫隨行。

  十二月上旬,風和日暖。

  “距離玉門關還有多久?”

  一天行進,在沙漠戈壁上安營扎寨后,李瑄向行軍司馬王滔詢問道。

  “回李帥,我們已經在伊吾南面,距離玉門關還有二百里距離。”

  王滔向李瑄回答道。

  “令車將軍南下與我軍在玉門關外匯合。”

  李瑄下達軍令。

  “遵命!”

  王滔領命。

  “報….…啟稟李帥,前方探馬截住朝廷特使。”

  就在這時,傳令兵來報。

  “特使?帶上來!”

  李瑄眉頭一皺,吩咐麾下將朝廷特使帶到他的面前。

  之前李隆基也派遣過一次使者,還讓御醫到波斯。

  但是那些人還未到龜茲,就被李瑄囚禁了。

  李瑄又逼迫使者向李隆基寫密奏,啟動驛站系統,送至長安,以麻痹李隆基。

  半個時辰后,在羽林軍護衛下的使者,被帶入大帳之外。

  此使者名為朱光輝,是李隆基親信的內常侍。

  他在一路上看到無數準備安營扎寨的騎兵,人喊馬嘶。

  西域兵馬怎么會距離玉門關這么近?

  他聽說要帶他去見天水王,更不明白天水王為什么會出現在這。

  朱光輝下意識以為天水王病已好,出兵平叛而來。

  “使者請,李帥正在大帳等候!”

  在李瑄的大帳外,親衛示意朱光輝進入。

  只是特使前來,李瑄竟然不出來迎接,讓朱光輝非常不悅。

  古往今來,天子的使者來到,地方的長吏,必然要親自迎接。

  于是朱光輝在大營外整理儀容,進入大營之內。

  營內,有四名親衛帶刀,還有幾名隨軍、典軍坐在一旁,記錄行軍之要。

  在大營最深處,李瑄看著大唐的地圖,背對著朱光輝。

  仿佛不知道特使已入營寨。

  此情此景,讓朱光輝非常尷尬。

  天水王雖然厲害,但他是天子特使,就算看不起他,也應該對天子尊重啊!

  沉默片刻后,朱光輝為維護形象,鼓起勇氣厲聲喊道:“天水王,圣人有旨,還不拜禮接旨!”

  話音落,李瑄緩緩轉身瞪著朱光輝。

  朱光輝剛想再說,觸碰到李瑄殺伐果斷的森嚴眼神后,脊背生寒,不自覺地話語軟了下來:“天水王,圣人讓我向您傳旨,詢問您的病情。”

  “詔書拿上來!”

  李瑄聲音傳出后,親衛取走朱光輝手中的詔書。

  意識到事情不對的朱光輝,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李瑄打開詔書,上面是李隆基對李瑄的問候,讓他先暫停西征大食帝國,如果能趕路,立刻回乘車回長安平叛。

  李隆基用一種“公不出山,奈蒼生何”的語氣,希望李瑄能帶病出征,拯溺救焚。

  “帶使者和隨行者暫居伊吾。”

  李瑄看完詔書后,向親衛吩咐道。

  “天水王大病痊愈,可喜可賀,您有何答復,我好回去向圣人復命。”

  朱光輝見親衛過來,立刻大喊。

  “你不需要再回去!”

  李瑄淡淡地回復。

  朱光輝一行人自然要被囚禁起來。

  聽到李瑄的話后,朱光輝雙腿一軟,是親衛挾著,才未讓他癱倒。

  他已經得到答案!

  天水王出現在這里,居心叵測。

  八成是和安祿山一樣,背叛大唐。

  相比于安祿山,天水王更為可怕。

  但朱光輝注定無法將消息傳回長安。

  又兩日后,大軍距離玉門關僅五十里不到。

  車神塞和李嗣業率領的北路大軍,距離玉門關不到七十里。

  李瑄沒有讓大軍繼續前進。

  翌日清晨,他從天策衛中挑選五百鐵騎,率領裴瓔、薛錯、封常清,以及幾名隨軍迅速奔向玉門關。

  上午,駐扎在玉門關的玉門軍巡邏騎兵,發現李瑄的蹤跡。

  前來詢問來歷。

  但他們發現來者是天水王后,震驚不已,立刻將消息傳給玉門關守將。

  到達玉門關下,守將出關迎接:“拜見天水王!”

  “不必多禮,想必你也清楚安祿山造反,我奉圣人之命,前往河南平叛。”

  李瑄向玉門關守將說道。

  他已經未領河西軍八年,再加上哥舒翰中風,對河西軍逐漸失去掌控力,準備先引大軍入關再說。

  “有天水王出馬,叛軍必望風而降,快開關讓天水王進入。”

  玉門關守將曾是李瑄的麾下,深知天水王的神勇,沒有懷疑。

  就這樣,李瑄的五百天策鐵騎,輕易進入玉門關。

  到關城以后,一部分留下。

  還有上百騎出關城,將從河西走廊入關的山道封鎖。

  玉門關守將以為天水王要火速離開,沒想到并未走。

  正當他好奇的時候,李瑄笑著發話:“數十里外,還有九萬騎兵,我在關城中等待他們到來。”

  此言一出,玉門關守將十分震驚!

  聽說天水王遠征波斯。

  安祿山叛亂的消息剛傳到玉門關,據說是十一月上旬起兵的。

  現在才十二月上旬,安西的兵馬怎就出動呢?

  還是九萬鐵騎!

  這多么兵馬前來,節度使未通知,說明也不知曉。

  “要不要向軍使和節度使匯報?”

  玉門關守將試著向李瑄說道。

  “楊國忠弄權,掌握飛騎、彍騎,我還奉圣人密旨誅殺楊國忠。你不要聲張,士卒呆在關內,聽候軍令。”

  李瑄見玉門關守將為難,拍了拍他的肩膀。

  “遵命!”

  事情已到這種地步,玉門關守將只能遵從。

  他可不敢在李瑄面前造次,玉門關雖然有上千精兵,但李瑄是萬人敵,他們加起來都不是對手。

  從李瑄要誅殺楊國忠的話語中,他意識到事情沒那么簡單。

  不久后,鋪天蓋地的鐵騎,出現在玉門關下。

  數千輕騎先入玉門關,由郝廷玉率領,出關向敦煌方向奔行,先截斷河西走廊至敦煌的道路。

  如此,大量的鐵騎才依次翻越山道,到達曠野之上。

  玉門關的守軍看到如此陣勢,還能不明白嗎?

  河西軍剛收到李隆基的詔令,整裝待發前去平叛,許多軍還未出發,李瑄就先行一步,進入河西走廊…

無線電子書    大唐天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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