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大唐天將軍!
在白亭海修整三天,人馬都得到恢復后,李瑄下令臨洮軍、赤水軍,啟程回河湟,準備展開對吐蕃的攻勢。
兩軍重新挑選良馬,作為備用馬。
受傷的士兵,無論輕重,都先在白亭守捉城養傷。
那些俘虜的戰馬、牛羊,一部分留在白亭守捉,為傷員補身體。
另一部分由河西趕來的士兵,帶回河西的牧場內,等下次大戰后,犒勞全軍。
此次獲得的俘虜,也全部押送至河西,將來為河隴的建設添磚加瓦,為河隴的土地辛勤耕耘。
至于俘獲的馬匹以后再分配,現在來不及將戰馬分給諸軍。
“李帥,我等世居大唐,與唐人無異,您要對吐蕃用兵,我等也愿意效犬馬之勞!”
安思順將伏帝難等人帶到李瑄面前后,伏帝難代表河西諸胡部向李瑄拱手說道。
“既然你們有心為國效力,就跟隨我們一起回河湟吧!大戰過后,我會對你們的部落進行賞賜!”
李瑄看了一眼伏帝難,點了點頭。
此戰臨洮、赤水,暫時失去五千多戰斗力量。
雖然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但總歸擊戰的時候,難度增加。
河西諸胡部戰斗力一般,但可以跟隨赤水軍作為青海方面的部隊,用以嚇唬吐蕃。
由兩萬騎,增加為三萬騎,更具有威懾力。
“謝李帥。”
得到李瑄的答復后,伏帝難等胡部首領拜謝。
真正參與唐軍的戰斗,他們才能感受到李瑄的神勇與果敢。
那躍馬持槊的絕世風姿,深深烙在他們腦海。
這樣的人,如神一樣的存在,他們不敢有絲毫不敬。
李瑄還是河隴押蕃使,能管理諸胡部。
諸部都想得到李瑄的看重。
李瑄又吩咐白亭守捉使,加倍派遣騎兵,巡視邊境,他會給白亭守捉補充五百匹戰馬。
另外,隔著沙漠,居延海旁的寧寇軍,也被李瑄傳令嚴加巡視。
一有情況,立刻快馬匯報。
一切準備就緒后,大軍順著馬城河南下至姑臧城。
李瑄要在姑臧城的府庫中,為士兵更換一批鎧甲,補足受損的兵刃。
歸途之路,并沒有來時那么急。
到達姑臧的時候,李瑄傳令河隴諸郡,放開道路,允許通行玉門關、陽關。
但邊境依舊戒嚴。
短時間內吐蕃不會知道回紇已被大敗!
郁督軍山,嗢昆水,回紇王庭。
經過長途跋涉,磨延啜終于回到王庭之中。
他無比狼狽,哪有率五萬大軍南下時的意氣風發。
骨力裴羅收到閱兵騎兵幾乎全軍覆沒的消息后,眼一黑,昏了過去。
醒來后,他的身體更差了。
他一度以為愛子已死,老淚縱橫。
幾位不成器的兒子也蠢蠢欲動,準備爭奪可汗繼承人的位置。
直到幾天前,他收到磨延啜還活著的消息,立刻派遣近衛軍將磨延啜帶回王庭。
他害怕有人因此加害磨延啜。
“大可汗,我讓您失望了,我有罪。”
入牙帳,磨延啜跑到骨力裴羅的座位前,撲通一聲跪下,一臉愧疚。
他不是不能失敗,而是不能接受全軍覆沒。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叫我阿塔。”
骨力裴羅撫摸著磨延啜的后背安撫,讓磨延啜叫他“父親”。
這表明他不會怪罪磨延啜。
“阿塔…”
磨延啜知道骨力裴羅的意思后,再看骨力裴羅更為蒼老,頓時淚流滿面,他拍著胸膛自責:“他太厲害了,孩兒也太蠢了。如果我想到他會從風沙中襲來,最起碼可以保全軍隊。”
這一次,他一敗涂地,五萬騎被四萬騎,確切的說是三萬唐軍精銳圍住全殲。
自古以來,草原上哪有這樣的事情?
“這就是李瑄,我從潰兵口中得知一些戰況,就算是我去,也會失敗。他的麾下人皆雙馬突進,誰也不會料到那樣的速度,還是從風沙中沖出來。他是真正的萬人之敵,所謂的熊虎也不足道哉…”
骨力裴羅嘆一口氣,又緩緩說道:“阿勒卜從十五歲就跟著我,為我回紇汗國建立立下汗馬功勞。希望他被李瑄俘虜,而非戰死…”
“阿塔…如果阿勒卜被俘虜,我們用一萬金也要換他回來。”
磨延啜想到掩護他歸來的阿勒卜,心中更加難受。
他說這句話更多是安慰骨力裴羅,因為父子二人都清楚阿勒卜寧折不彎。
磨延啜親眼見證李瑄沖陣殺敵,騎兵被李瑄手中的鐵槍一片一片掄倒。
那一下午時間,怕是要殺千人。
阿勒卜怎么可能是李瑄的對手啊!
“唉!一定如此。”
骨力裴羅再嘆一口氣。
“別自責了,即便全軍覆沒,我也一點都不后悔。我從小在漢地長大,聽說過一個故事。”
骨力裴羅拍了拍磨延啜的肩膀,讓他起身,然后娓娓道:“一百多年前,中原有王世充和竇建德兩個梟雄。李世民在統一中原的時候,攻擊王世充,本與河北的竇建德無關,而竇建德卻全力支援。”
“李世民一戰擒雙王,事后質問竇建德‘我征王世充,關你何事?敢躍我疆域,冒犯我兵鋒’。而竇建德卻回答‘今日不自己來,恐勞您遠取’。”
“多像啊!不過我們比竇建德好多了,我們根基還在,還有十幾萬控弦之士。草原部落會抱怨此次戰敗,但沒有一個部落可以威脅到汗國。”
“我們要派遣大使,攜帶黃金和珠寶,去向唐庭求和。像中原英雄勾踐一樣臥薪嘗膽。”
“李瑄這個人有問題,他遲早會出事的。我可能看不見了,你要拭目以待。”
他們回紇南下閱兵,李瑄就立刻派兵突襲,明顯是沒有征求大唐皇帝的同意,或者說“先斬后奏”。
從那一刻起,骨力裴羅就不后悔南下閱兵,只是難過于一敗涂地。
“孩兒謹記!”
磨延啜重重點頭。
“王忠嗣派兵攻破一個陰山以北的部落,擄走部落所有人。前不久又有匯報說朔方軍、河東軍在峽口屯兵,矛鋒直指草原。不過我猜測以王忠嗣的性格,不會主動進兵,而是威懾我回紇不再派騎南下。”
“這一戰,我們終究是達到一些戰略目的,已經入冬,唐軍不會再進攻吐蕃。等明年的時候,吐蕃的八座城堡一定會修建完成。”
“應該可以拖住李瑄一段時間…”
骨力裴羅又向磨延啜說了許多話,試圖讓磨延啜重新拾起底氣,等待時機。
“阿塔放心,在回來的路上,孩兒已經想通。”
磨延啜確實不甘心,他并沒有因此頹廢。
“在王庭休整一段時間,由你親自出使大唐。”
骨力裴羅又丟下重磅。
“阿塔,孩兒剛敗于大唐啊…”
對此,磨延啜非常羞愧。他怕唐庭趁機為難他。
“唐皇愛面子,你是使者,他不會把你怎么樣的,這樣也彰顯誠意。他有什么要求,每年需要納多少貢,哪怕傷害國本,也要同意。一定不能給李瑄找借口攻打我們。最起碼要等十年,我們徹底統一草原的時候。”
骨力裴羅能看出李隆基的性格,攜帶重禮出使大唐賠罪,李隆基一定會在諸國使節面前,彰顯自己的大度。
“孩兒遵命!”
磨延啜想想也是。
現在回紇需要時間,別給李瑄這條惡狗找到機會。
隨后,父子二人相依在一起。
骨力裴羅的其他的兒子,對此大為不滿,但骨力裴羅寵愛磨延啜,他們手中無一點權力,根本無法對磨延啜造成威脅。
之前,他們心中滿懷惡意,希望磨延啜會死在李瑄手中。
也只有磨延啜的妹妹伽思為兄長的回來感到高興。
長安。
李瑄七百里加急,將磨延啜的金甲、狼頭大纛,以及由劉單書寫的《白亭海大破回紇賀表》送至長安。
裴寬和李林甫到勤政務本樓后,看到被支起那金甲和狼頭大纛,以及旁邊正圍繞著這兩件物品的李隆基。
“兩位宰相,猜猜這是什么?”
裴寬和李林甫到來后,李隆基和他們打個啞迷。
狼頭大纛,頂端還有狼尾。
金甲,鑲嵌著黃金的鎧甲,極高的身份才能穿戴。
作為當過范陽節度使的裴寬,一眼就看出這兩件東西,遂拱手說道:“啟稟圣人,此為回紇出征主帥的狼頭大纛和回紇可汗、或者王子的帥鎧。”
“啪!”
“左相所言極是。”
李隆基撫掌大贊。
說完,李隆基將戰報交給兩位宰相,讓他們觀看。
這場景李林甫太熟悉了,李瑄一定把回紇打得很慘,連狼頭大纛和金甲都被送到長安。
果然,戰報上先是一如既往地夸贊皇恩浩蕩,圣人英明,受皇命而討伐云云,把李隆基捧到天上。
然后才開始介紹士兵們長途奔襲,風餐露宿的辛苦,特別是在風沙之中連行數日,環境惡劣之極。
所以才有“披荊斬棘”的大勝。
戰果十分夸張,回紇來不及準備,就已經被唐軍攻入營壘中。
其中,李瑄早早布置伏兵,利用輕騎,將回紇引往伏兵之地。
一個叫“陌刀軍”的兵種,在伏擊中大放異彩。
只是數十人傷亡,就擋住數千騎兵的沖突。
“當張興刀者,人馬俱碎,將士盡執長刀而出,如墻推進。這個張興,一定要拜為將軍。”
李隆基將賀表的一段話念出來,頓時覺得張興此陌刀將異常勇猛。
決定像王難得、南霽云一樣,封一個南衙禁軍的將軍,用以標榜身份。
“恭喜圣人喜得良將。”
李林甫立刻恭喜道,雖然他知道張興是李瑄的手下。但無法挽回的局勢,索性拍李隆基一個馬屁。
還有,劉單這個豎子,早晚要整死他。張興已經“人馬俱碎”,夠夸張了。
但把李瑄描繪的,簡直跟神一樣。
“陣成,帥披馬甲擇親衛入陣,及午至黃昏,三軍盡披靡,獨斬千人。”
“帥見大將阿勒卜出陣,躍馬持槊,一擊奪命,賊眾潰,大呼馳入,鐵甲盡摧。”
諸如此類的描述,將個人武勇決定勝負,發揮得淋漓盡致。
更何況,回紇還是被突襲、包圍、再包圍的情況下。
回紇五萬騎南下,只有不到兩千騎逃走。
在軍事戰斗上,這就是算全軍覆沒。
斬俘與死亡比例,更是小到十幾比一。
李林甫雖然恨李瑄,但不得不佩服李瑄是當代第一名將,勇武史書難尋。
“據說回紇領軍者為骨力裴羅的繼承人磨延啜,他為了逃跑,用金蟬脫殼,冒充小兵。沒有抓住他,已經不重要了,只是金甲和狼頭大纛,就與其一個份量。”
李隆基認為獲得金甲和回紇的狼頭大纛,足以比上生擒磨延啜的軍功。
“圣人英明。回紇在西域有影響力,如此輕松戰敗回紇,大唐在西域的威名更甚,等李將軍大破吐蕃,西域諸國必紛紛遣使來唐。”
裴寬也拱手說道。他是力挺李瑄的。
曾作為主帥,裴寬敬佩李瑄的作戰方式。
每次都以極小的代價,獲得極大的勝利。
哪能用一句勇猛,將其全部概括。
“我準備授七郎為柱國,兩位意下如何?”
李隆基問李林甫和裴寬。
其實李瑄的軍功早就可以封上柱國了,但李隆基想到李瑄還要與吐蕃大戰,上柱國之事再緩緩。
“回圣人,李將軍是國家的支柱和棟梁,當有此封。”
裴寬立刻回道。
“圣人英明,臣也贊同!”
勢不可擋,李林甫只能默認。
李隆基非常滿意,他已派人送詔書向骨力裴羅質問,等待骨力裴羅的答復。
他又將李林甫和裴寬拉到大唐的版圖前,他指著地圖說道:“七郎說過,中國當盡擁有黃河,這一天是不是快要到了?”
黃河是華夏的母親河,從文明誕生以來,哺育著世世代代華夏子女。
自古以來,黃河的上游從未被華夏擁有。
當李隆基治下的華夏,能盡有黃河,這將是開天辟地的功績。
“有李將軍在,別說黃河,長江的上游,也會被圣人掌握。”
裴寬趁機向李隆基吹捧道,實際上他也是胡說。
“朕甚期待!”
李隆基沒有好高騖遠,只是摸著地圖上黃河源頭的那片區域。
那里曾經是一個叫蘇毗的國家,現已臣服吐蕃。
翌日早朝后,授李瑄為柱國的詔書快馬加鞭送往湟水。
同時,李隆基賞賜李瑄三百金,金器二十件,玉器二十件,絹三千匹。
對臨洮軍和赤水軍也繼續厚賞,賞資從京兆府庫出。
如封張興為千牛衛將軍,封辛云京為右領軍衛將軍,封李朱師為右武衛將軍。
封安重璋、荔非元禮、車神塞為禁軍中郎將。
讓荔非守瑜領了禁軍的郎將。
當李瑄率領兵馬回到湟水時,李隆基的詔書七百里加急送至。
這些消息傳過來,是為在與吐蕃大戰前振奮軍心。
如果南霽云、張興、辛云京等領禁軍將軍的人若再立功勛,說不定會封爵。
哪怕是個虛封的男爵,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雖然沒有僚屬的封賞,但李瑄在戰后會將高適、劉單、岑參、楊綰、劉晏等人的品級奏升幾級,兼更高的職事官。
屆時李隆基必然會同意。
有這樣的履歷,哪怕以后他們不當僚屬,也可以下放為一郡太守。
到湟水城后,李瑄吩咐臨洮軍、赤水軍、河西諸胡軍,修整五日,補充睡眠。
五日后,也就是十月下旬,對吐蕃的戰斗正式開始。
“劉判官,士兵的纊衣準備的如何?”
回到軍中,李瑄第一時間召集僚屬。
“所有將士皆備有纊衣,可抵御風雪的行軍帳篷,也已備齊全。”
劉晏向李瑄回答道。
“劉判官,十幾萬大軍的糧食能支撐多久?”
李瑄又問劉晏。
“啟稟李帥,屬下又令金城、隴西、武威等郡運送五萬石粟米至積石軍城、綏和守捉、鄯州城,可以支撐兩軍至明年春天三月,鹽也足夠。圣人派使者在河隴收購羊和美酒,現軍中有羊五萬頭,美酒三十萬斤。”
劉晏一次性向李瑄稟明。
“出征前夕,取十萬斤美酒暢飲。剩下美酒平均分配給士兵御寒。羊除了出征時宰殺燉煮,其余平分給諸軍將士。”
青海的冬天太冷,李瑄考慮到這種情況,決定讓士兵的水壺當酒壺,打仗前喝幾口暖暖身子。
李瑄考慮過嗜酒者會將酒喝完,但畢竟每人的酒有限,喝醉倒是不至于。這個時代的酒也就比后世的啤酒高一點。
不過李瑄還是讓高適傳令士兵,禁止在下雪之前,把酒喝完。
當然了,真要遇到酒鬼偷偷摸摸把酒喝完,李瑄也沒辦法。
在邊疆作戰,士兵們往往自己攜帶酒水。
將軍不會因為士卒攜帶酒水去責備。
對將士們來說,飲酒不但能增添平常乏味生活的樂趣,亦能使他們膽略勇壯,英勇殺敵,是振奮人心、鼓舞士氣的“良藥”。
狂野與英勇,都會在飲酒的一瞬間釋放。
“軍中禁酒”,在這個時代,這種環境下,并不適用。
那些喝酒誤事的,往往是懷抱著美人的將領,而非戰斗前線的士兵。
“遵命!”
劉晏、高適等僚屬領命。
這個消息傳到軍中,全軍一定會振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