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大唐天將軍!
得知李瑄的戰略后,李隆基心情大好,讓李瑄陪他一起在沉香亭飲宴。
別人他不相信,但李隆基相信李瑄會幫他取下九曲、青海。
一襲宮裝的楊玉環,被李隆基召到沉香亭。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在興慶宮,不論歌舞飲宴,還是玩什么游戲,李隆基必然會帶楊玉環,而且都只帶楊玉環一人。
“七郎在江南,除了江南春,還寫下什么詩,讓朕觀讀一下。”
酒興之時,李隆基當然要問李瑄。
“回長安的路上,臣想象江南的美好,寫出一首詞。如果圣人不嫌棄,就為圣人寫下來。”
李瑄知道李隆基喜歡詞,他本人就是盛唐少有的寫詞高手。
“來人,取紙筆!”
李隆基一聽,興趣更大。
紙筆在案前鋪開,李瑄揮毫而作。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李瑄寫下很短的一首小詞。
他去江南是平定海賊,是殺豪強的。
當他回長安,回憶江南的時候,是如詩如畫的美景。
仿佛李瑄是一個漫游者。
“妙哉!我觀之,如身臨江南春日中,我要親自為此詞填曲。”
看到精致美好的詞,李隆基忍不住顯露自己的才華。
他精通音律,創造包括《霓裳羽衣曲》在內的諸多名曲。
為一首詞配曲,信手捏來。
“三郎曲成,妾身為琵琶奏。”
楊玉環也喜歡這首詞。
靈感一來,李隆基僅用半個時辰,就為《憶江南》填曲。
楊玉環帶著曲譜到她的專屬房間,中,她十分聰慧有天賦,也只用半個時辰,就可以流暢彈奏曲子。
李隆基坐首座,李瑄坐下座,楊玉環款款而來。
“嘩嘩…”
楊玉環抱著雕滿花紋的五弦琵琶坐下,玉指撥弄。
全程基本上都是用小弦彈奏,切切如私語。
曲調溫婉,也不知道是李隆基的曲好,還有楊玉環的琵琶好。仿佛將人帶去江南夢境,心曠神怡。
看著楊玉環微微閉眸,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神態氣質合一,本就完美無瑕的容顏,此時更美。
一瞬間,也不知道是琵琶,還是容貌,令李瑄心醉。
短短的小詞,李隆基列三重曲調,最后一重更緩慢溫柔…
雖已結束,卻余音繞梁。
李隆基和李瑄一起鼓掌。
“七郎,你也可試著彈奏。”李隆基欣賞過后,對李瑄說。
“臣之琵琶未學多久,不敢賣弄。”
李瑄趕緊搖頭道。
“今日娛樂,哪有那么多規矩?七郎年少,習文練武,音律差點也正常,沒有人會取笑你!”
李隆基笑道,非讓李瑄彈奏琵琶。
李瑄無奈,只能看著曲子,試彈憶江南。
本來彈奏的斷斷續續,不雅觀。楊玉環忍不住對李瑄指點。
李瑄最終都不能連貫彈下來,但只要熟練后,就應該差不多了。
一直飲宴至晚,李隆基才放李瑄回去。
憶江南一曲,通過教坊很快會流傳長安,乃至全國。
沉香亭前,李瑄作詞,李隆基作曲,楊玉環琵琶演奏,讓人津津樂道。
次日,李瑄拜訪王維。
“以為摩詰會覺得我是酷吏,對我敬而遠之呢!”
在王維的家中,王維待李瑄如初,讓李瑄揶揄道。
王維信佛,不喜殺。
“豪強做的事情,佛祖也不會饒恕。那些非議七郎的人,不過是找到嫉妒七郎的借口罷了,不必介懷。”
王維笑道。
佛祖亦有金剛之怒,吳令光海賊案,豪強與官吏勾結的行徑,心懷正義的人都會不齒。
那些人只是看到李瑄將豪強殺得人頭滾滾。
卻看不到李瑄安置流民、佃戶時的公平恰當。
選擇性遺忘海賊吳令光在官吏、豪強的縱容下,殺死、玷污數以千計的平民百姓。
“摩詰之言,讓我心安。”
這也是李瑄愿意與王維交往的原因,不僅幽默風趣,在大是大非上有自己的清晰判斷。
“我要再去邊塞,遺憾不能摩詰一起修習。”
李瑄又向王維說道。
“我猜一定是吐蕃,七郎可不甘平靜。”王維向李瑄回答道。
“不錯!”
李瑄點了點頭。
“聽聞七郎作戰,必身先士卒。吐蕃人悍而有力,一直與大唐爭勝,七郎八成是要為儲帥,要克制住自己啊!”
王維和李適之一樣,擔心李瑄這樣做,遲早會受傷。
他曾在河西節度使幕府任判官,見過吐蕃與唐軍在新城外的戰斗。
那一時期,王維寫下千古名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可惜未能建立功業。
“丈夫怎會不愛惜自己!”
不論是誰勸說他不要“身先士卒”,李瑄立刻會用這句話搪塞。
每戰必先,已成這一世的信條。
如果看著士兵拼死,不就是白白浪費上天賜予他的勇力嗎?
今年十七歲,他明顯能感覺到,力量比去年更大。
身體也長了一點點。
當然,李瑄不會魯莽。等到隴右,他會選擇更多親衛,與他一起沖鋒陷陣。
同時,他每戰必穿內甲與外甲。
如霸王項羽一樣,勇猛的將領,可以憑借一己之力,改變戰局。
李瑄在王維的家中,主要是學習樂器。
一連五六日,下朝后,兩人就待在一起,有時還一起去郊游。
“左千牛衛將軍李瑄,忠勇果毅,才足輯事,特命為隴右節度使副大使、隴右都知兵馬使、臨洮軍使、隴右群牧使、隴右營田副大使。卸任江南東道采訪處置使。其余職事官、散官、勛爵依舊。”
五月初,李瑄在朝堂上受到任命。
除了本來的官職外,身兼五使。
當然,這并不是很特別。李林甫一個人就領了三十多個使職。
節度使也往往身兼數使。
節度副使、都知兵馬使,這是儲帥的標配。
臨洮軍使,為隴右節度使治所西平郡湟水城中的臨洮軍,相當于朔方的經略軍。
臨洮軍管兵一萬五千人,馬八千匹。
原本的臨洮軍使,被李隆基調走。這是為李瑄放下重權。
讓李瑄幫助他完成對吐蕃的攻擊。
隴右營田副大使,輔佐正使掌管隴右的屯田事宜。
皇甫惟明就是隴右營田大使。
和朔方不同,隴右的土地,可以種植糧食。
因為戰爭,百姓逃離,土地荒廢。
為緩解糧食的緊張,隴右諸軍一邊訓練,一邊耕種。
而且李瑄還掌握一個非常重要的使職,隴右群牧使。
有這個使職,使李瑄的地位能與皇甫惟明分庭抗體。
因為這是整個大唐牧監的最高使職名。
弼馬溫聽著不是好官,實際上能掌握這個官職,必是李隆基最信任的人,如之前李隆基的奴仆王毛仲,憑借養馬,位極人臣。
隴右黃河首曲,有頂級的草場,大唐的大部分牧監,都在那里。哪怕牧監不在隴右道的鹽、夏等地,都歸隴右群牧使節制。
因此,隴右群牧使,也被稱為牧監督使。
五千匹馬為上監,秩從五品下。
三千匹馬為中監,秩正六品下。
三千匹馬以下為下監,秩從六品下。
這相當于給李瑄權力,在不破壞朝廷、其他軍鎮,所需馬的情況下。盡可能組織騎兵,完成對吐蕃的戰略打擊。
有這個官職,邊鎮其他節度使,也要對李瑄說好話。
同時,也責任重大。如果馬越養越少,李隆基定會剝奪這個使職。
李瑄領旨!
他決定三天后就前去赴任。
百官大臣聽到李瑄的任命皆動容。
雖然不是節度使,實際上在地位上,與節度使差不多了。
李隆基對李瑄的寵信,從任命上體現地淋漓盡致。
或許李瑄再立下一等的功勛,就會被正式提拔為“上將軍”。
在太平盛世,將出現未及冠的上將軍,古今未有。
離開長安前,李瑄還做一件事情,將以前的舊部高鍇,調到隴右,任綏和守捉使。
邊軍守戍者,大者為軍,小者為守捉、城、鎮。
之前皇甫惟明攻石堡城的時候,綏和守捉使戰死,李瑄正好讓高鍇補上。
至于臨洮軍這種大軍副使,高鍇的資歷還不夠。
綏和守捉管兵雖只有一千,但對高鍇來說,是好的開始。
之前李隆基讓李瑄提拔跟他一起擒拿烏蘇米施的衙將,李瑄一直未提。
現在提拔一個小小的守捉使,李隆基直接揮手,讓兵部去任命。
王思禮現在是豐安軍使,阿史那扶汶現在是豐安軍副使。
豐安城還有一個判官柳錫,善于謀斷,處理政務有條。
李瑄決定將他召到隴右,擔任隴右群牧使下的佐吏。
等有機會,李瑄再置一個上牧監,讓柳錫擔任監,然后再一步步提拔。
臨走前,李瑄再次拜訪高力士。
然后就是在家中陪家人,其樂融融。
“七兄,為何才回來不久,又匆匆離去呢!多待幾天不好嗎?”
送別的這一天,李玉瑩在咸陽橋上,依依不舍。
七兄對她很好,這次路過洛陽,果然為她帶來牡丹花,她都快忘了。
她有預感,和上次一樣,七兄會很長時間才回來。
或許要等到牡丹花開。
“人生本就匆匆!放心,隴右離長安不是很遙遠,我很快就會回來。”
李瑄向李玉瑩安慰道。
“七兄一言為定!”李玉瑩相信李瑄的話。
“一定!”李瑄點頭。
“七郎,等你再立功,我就上書罷相。”
李適之在政壇上蒸蒸日上,他比李林甫年輕,人們都認為他將來可能接替李林甫的位置。
但為了兒子、家族不被猜忌,他必須要有抉擇。
“父親!不論什么時候,孩兒不會讓您失望。”
李瑄堅定地說道。
“七郎,汗血寶馬伱也帶上。”
李適之將汗血寶馬牽給李瑄。
李瑄一直說將汗血寶馬留給父親騎。
在李瑄下江南時,李適之騎了幾個月,也過癮了。
“父親,我的坐騎比汗血馬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瑄指著他的火云馬說道。
他的馬耐力、力量完勝汗血寶馬。唯一稍遜一籌的,就是沖刺速度。
“寶馬若在家中窄小的馬房內,也不是它所希望的。就算七郎有寶馬。但長途奔襲的時候,都會攜帶兩匹以上坐騎。”
在李適之的執意下,李瑄只能將汗血寶馬帶走。
汗血寶馬能在關鍵時刻保命,李適之說什么也不會將其留在家中。
又和兄弟們說幾句話,李瑄拜別。
王維特意騎馬過來,給李瑄寫一首送別詩。
李瑄覺得此詩情真意切,不比《渭城曲》差多少。
他感謝王維,行禮后離開。
李瑄、南霽云、張興,還有薛錯、羅興等十三名親衛。
依然是一人四馬。
李瑄故意哄騙李玉瑩,其實湟水離長安,有近兩千里路。
一行人全力奔行,七天時間,到達西平郡湟水城(今海東樂都區)。
西平郡,是緊鄰吐蕃的一個邊郡。加上南面的寧塞郡,集中著隴右節度使的大部分兵力。
石堡城就在西平郡邊界上,西部就是青海,西南面為九曲。
以前的羌人、投靠的吐谷渾人、吐蕃人、突厥人等,許多都居住在西平郡。這也使西平郡漢、胡雜居,民風彪悍。
湟水城建立在湟水以北,因此而得名,此城一直是隴右重鎮。
湟水發源于蒙谷,穿過西平郡流入黃河。
正好成為湟水城的屏障。
吐蕃的馬蹄,多次因為湟水而停下腳步。
“從石堡城下來的吐蕃士兵,一路可以橫行大唐疆土,沖到湟水邊,圣人如鯁在喉也正常。”
進入西平后,李瑄一直用地圖對比。
遼闊的土地,使石堡城周圍綏和守捉、河源軍等,很難去阻截。
“自吐蕃屠城后,西平郡的西部百里無人煙,疆域之上,盡是甲士。如果戰斗能推到赤嶺以外最好。”
李瑄在比劃的時候,來到湟水橋前,拿出魚符和敕牒,證明自己身份。
守橋的士兵,立刻入城通報。
隴右節度使,管理西平、寧塞、安鄉、狄道、金城、天水、同谷、隴西、臨洮、和政、武都、懷道等十二郡。
隴右節度使的職責為“以備羌戎”,它的敵人只有一個,吐蕃。天寶三載時,統臨洮、河源、白水、安人、振威、威戎、莫門、寧塞、積石、鎮西等十軍,綏和、合川、平夷三守捉。
有兵七萬五千人,戰馬一萬零六百匹。大部分戰馬集中在臨洮軍。
“隴右節度使判官田云平拜見將軍!”
得知李瑄突然到來,判官田云平立刻出城迎接。
他前兩天才收到李瑄來就職的消息。
田云平注視著騎在寶馬上的李瑄,暗道好生威武,名不虛傳。
和一般的節度使副將不同,李瑄可謂是強勢降臨。
最關鍵是身兼隴右群牧使。
大唐雖然消耗馬匹數量巨大,但諸馬監儲備戰馬數萬匹,李瑄就算劃入隴右軍一兩萬匹,李隆基也不會說什么。
皇甫惟明可以憑借資歷和威望壓制李瑄,但論地位,李瑄并不比皇甫惟明低。
尊貴程度更不用說了。
“不必多禮!”
李瑄沒有在馬上居高臨下,而是下馬說道。
初任職務,必須先低調,再建立威望。
李瑄知道自己的勇猛,軍中應該聽說過。他需要盡快尋找一個機會,立功證明自己能對付吐蕃。
皇甫惟明掌握隴右軍三年,表面上李瑄是臨洮軍使,在沒有威望的情況下,不一定能輕松指揮臨洮軍。
一萬五千名臨洮軍,其中步兵駐扎在湟水城中,騎兵駐扎在湟水城外。
“皇甫帥是否在城中,可否帶我去拜見!”
李瑄要確定皇甫惟明對他的態度。
即便皇甫惟明陷害過王忠嗣,但李瑄不想與皇甫惟明有矛盾沖突。
副將若無主將授權,寸步難行。在這個層面上也是一樣。
“皇甫帥已在節度使府衙備好酒食,為將軍接風洗塵!”
田云平向李瑄回答道。
“請帶我去府衙!”
節度使的幕府是主帥的,李瑄是幕府中的一員。
李瑄的隴右群牧使有僚屬,但隴右群牧使的府衙在西平郡南部的安鄉郡。
那里有非常肥沃的草原(今甘南草原),且因地勢原因,遠離唐、吐蕃爭端之地,所以牧監一個接一個地向東延伸。
待李瑄在節度副使正式上任后,就會立刻去視察諸馬監。
有隴右群牧副使主持日常事務,不會出現大問題。
李瑄與田云平過橋,入湟水城。
同樣是邊塞重鎮,同樣是節度使治所。然不論是城池規模,還是繁華程度,湟水城遠不能和朔方的回樂城相比較。
能看出來,湟水城幾無商人足跡。
城中的攤販,賣一些尋常東西。街道上的店鋪,看起來有一種鄉野土店的感覺。
“將軍,在和吐蕃赤嶺互市的時候,湟水城多有商人駐足。現在確實有些冷清,漢、胡也不過兩千四百戶。”
一路上,田云平向李瑄解釋。
河西走廊的商道不經過湟水,所以在和吐蕃決裂后,湟水城只是一個大型軍城。
李瑄又詢問田云平吐蕃在青海、九曲一帶,具體的兵力布防、石堡城的兵力、以及吐蕃有哪些名將,猛將。
他還得知吐蕃也在九曲屯田種地。
和草原部落不同,吐蕃是農牧為主的國家,他們學習大唐很多東西,也建筑堅固城池。
說話間,李瑄來到城內西北處隴右節度使府衙。
(本章完)